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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小白
顾玄冥说了他不信之后, 青鸾仿佛失去了谈性, 坐在那里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还问顾玄冥：“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顾玄冥皱了皱眉, “你还要回地府？”
青鸾：“我既然卖身给他，自然要遵从契约。”
顾玄冥不满地说：“你知道我和姚君齐迟早要去地府干的一场大的。”
青鸾道：“知道啊，你不想放我也行, 那就放把火把我烧了吧，单纯想杀死我是没有用的。”
他掀开衣服, 让顾玄冥看自己胸口的伤。
一条疤接着一条疤, 狰狞可怖, 换成别的人，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怎么回事？”顾玄冥有些糊涂，“酆都大帝做了什么？”
有生有死才是自然之道。自开天辟地以来，没有什么是能长生不死的，如他和姚君齐这般, 也总有道陨的一天。现在青鸾说他死不了。
想来也只有执掌地府的酆都大帝有这个能力了。颠倒阴阳有违天理, 换了以前, 酆都大帝不知道要被雷劈多少次。
可他现在还好好的。
青鸾说：“看在我们有旧情的份上, 我真心劝你们别和酆都大帝斗了，他的实力不光是你们看到的那些，真打起来，你们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他说罢，看了看桌子上的缚灵袋，竟然主动钻了进去。
顾玄冥锁着眉头, 从书房出来。
他迎面正好遇见姚君齐。姚君齐一看他的样子，心里也了猜测，直接说：“他不肯配合？”
顾玄冥道：“吃多了冰棍肚子疼。”
说完，旋即绕开姚君齐进了洗手间。
直到真正面对姚君齐，他才体会到青鸾说的那些话，对他影响有多大。难怪姚君齐当时拦着不让青鸾表白，真到了那一步，可以想象他和青鸾见面有多尴尬。
顾玄冥捂了捂脸，心想现在面对姚君齐也很尴尬，他是当做毫不知情好呢，还是当面问一问姚君齐？
按照顾玄冥的个性，他比较倾向于当面问，那万一姚君齐又生气了怎么办？
正纠结着，姚君齐在门外敲了敲门，问他：“你有没有事？要不要吃点药？”
现在的天气还是春寒料峭，吃冰棍确实不应景。姚君齐有些后悔自己心血来潮，做一堆冰棍出来，害顾玄冥闹肚子。
他语气中的关切和微微自责，让顾玄冥更胆颤了。一来他根本没有闹肚子，二来，他现在觉得姚君齐这么关心他，都是源自另外一种感情，心里真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思前想后，隔着门突然问：“姚君齐，你在不在？”
两个人看不见彼此的表情，这让顾玄冥胆子肥了不少，不如趁现在问一问，就算尴尬，姚君齐也看不见。
“我在啊！”姚君齐连忙回答道。
顾玄冥吞吞吐吐地说：“我刚才和青鸾聊了一会儿，他告诉我一个秘密。”
姚君齐诧异地问他：“你好了没有？出来说话，非要我站在卫生间门口是几个意思？”
顾玄冥执着地道：“你猜什么秘密？”
姚君齐无奈，说：“他告诉你他以前喜欢你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顾玄冥在门内问。
姚君齐说：“对啊，飞禽族好多人也都知道，就只有你个小傻子还成天逗他，气他。你现在知道了，是什么感觉？”
顾玄冥道：“还能有什么感觉？震惊吧，完全不敢相信的那种。”
门外姚君齐一时没有说话，他又说：“青鸾还告诉我一件事，他说你当时几次破坏他计划好的表白，有没有这回事？”
姚君齐笑道：“有啊，他现在还记恨我呢。”
说到这里，顾玄冥鼓足勇气又说：“青鸾说，你这么做是因为你也喜欢我。”
门外顿时静了。
顾玄冥在里面疯狂地紧张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但是他想要姚君齐给他一个明确的说法，如果姚君齐什么也不说，那他真的恐怕无法继续面对姚君齐。
隔了很久，也许只有几秒。姚君齐突然在外面笑了，说：“青鸾这么说的？他还真是会报复我。你是不是也吓一跳？”
顾玄冥迟疑地问：“所以你……”
姚君齐道：“我们多少年的朋友了，你还不知道吗？青鸾随口编的瞎话你也信，你不是这么单纯的人吧？”
顾玄冥放松下来，说：“我就知道他是骗我的，等我一会儿有空再去揍他一顿，让他不说好话！”
姚君齐不耐烦地问他：“你好了没有？我不陪你在这儿聊天了，让人看见还以为我变态呢！”
他说完，外面便响起有近及远的脚步声。
顾玄冥从马桶盖上起来，假装冲了冲水，洗了洗手，再打开门偷偷看一眼。发现门外没人，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姚君齐拿了本书已经坐在阳台上。
顾玄冥讪讪地走过去，问他：“你在看什么？”
姚君齐把封面翻过来让他看，《封神志怪》。顾玄冥奇道：“你看这个做什么？这里面的故事都是假的。”
不但是这本，还有好多志怪小说，都是以前的人编的，姚君齐应该知道才对。
姚君齐说：“就是编的也很有意思，何况这里面的故事也有很多是基于真实发生的事改写的，比如这篇。”
他换了个姿势，给顾玄冥讲里面的故事。“有个人夜里梦游误入地府，看见鬼差在审判一个做了错事的鬼魂。这个人先听鬼差念了半天这个人生前做的恶事，然后又念了对他的惩罚，大概就是各种抽筋拔舌。然后这个鬼魂就把自己后人给他烧的纸钱献给鬼差，‘鬼差笑纳之，免去酷刑加身’。”
他抬起头，和顾玄冥对视一眼，顾玄冥将信将疑地说：“你怀疑这个故事是真的？”
要放在以前他们肯定不信鬼差会收受贿赂，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好多都是用钱在鬼差处买了方便。
姚君齐没说话，又翻了一篇，说：“这个也讲地府的事。说掌管地府的阎王爷，本来没什么能力，总是受到别人的指责，突然有一天，他意外得到一本秘籍，掌握了里面的先机，使地府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如果这里面的阎王爷，换成酆都大帝，整个故事就有意思了。
酆都大帝执掌地府一千年，地府的实力确实是与日俱增的。故事若是真的，那他又秘密掌握了什么先机？
顾玄冥联想到青鸾说的话，突然觉得地府可能并不是他和姚君齐之前认为的，硬打就能打的过的。
如果酆都大帝也掌握了生死的秘诀，拥有不死的能力，那他们又怎么可能打得过酆都大帝？
姚君齐也沉思起来，说：“如果酆都大帝拥有了不死的能力，我们的确要重新考虑这件事了。但是讲道理，不死是不可能的。就算天道陨灭，这也是不可能改变的事情。”
这正是想不明白的地方，顾玄冥则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先搞清楚青鸾是怎么回事，来反推酆都大帝的实力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
“问题是青鸾不肯配合我们。”姚君齐有些苦恼，“或许你可以牺牲一下色相？”
“滚。”顾玄冥有些受不了，“别开这种玩笑了，一点也不好笑。”甚至还挺惊悚的。
一瞬间，姚君齐的神色似乎有些不自然，不过他还是笑了笑，说：“反正青鸾就交给你了。”他站起身，打了个哈欠。“早上起来的太早，我困了，去睡一会儿。”
他把书放在阳台的小桌子上。
顾玄冥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看，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
因为青鸾的话，本来打算一鼓作气的顾玄冥和姚君齐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想寻找一个风险最小的办法，至少能一击即中，不给酆都大帝回血的机会。
但是这个事情有点难办。
姚君齐把青鸾推给了顾玄冥，他自己则天天往公司跑，主要是协调工作安排，方便给安清梦腾出时间拍摄。
这段时间里，安清梦也在网上实时公布新戏《约定的幸福》的动态，当她公布了两位男主是姚君齐和顾玄冥时，网友真的炸了锅。上次他们两个在访谈节目大肆卖腐的事情，节目播出后已经在网上轰动了一次，刚消停几日，安清梦的这一消息，又让两人陷入话题漩涡。
点开评论，里面两极分化真的很严重。赞同的骂不赞同的性向歧视，不赞同的骂赞同的三观歪到北冰洋，会带坏小孩子。
连姚君齐和顾玄冥两人的粉丝都卷了进去。
在这么一片骂声中，顾玄冥又接到了一个案子。是一个粉丝号，发给他的私信。按照顾玄冥现在的人气，这么一条陌生人私信被挤在众多辱骂的私信中，他能看到就是缘分了。
所以顾玄冥决定去帮帮这个可怜的小粉丝。
他出门的时候是早上，姚君齐也正要出发去公司。顾玄冥站在门口，拦住他的车，问：“捎我一程啊！”
不想，姚君齐低头看看时间，说：“我得先去安清梦的工作室。”
顾玄冥低头看了他一眼，最终往后退了两步，让开路。
最近这些天，姚君齐好像在默默远离他。他本来以为是错觉，但是今天知道不是，姚君齐这会儿不是要去安清梦的工作室。徐安打电话给他了，说姚君齐早上要先去公司开会，之后会去安清梦的工作室，还问他要不要去。
顾玄冥本来打算去看过那个给他发私信的人后，再去安清梦的工作室和姚君齐汇合的。
等姚君齐的车子走远了，破风才问他：“姚公子是不是又生你的气了？”
顾玄冥想了想，“没有吧。”
除了这种不会刻意让他察觉到的疏离，姚君齐平常对待他还是和从前一样。顾玄冥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破风猜测道：“是不是网上那些不好的猜测，让姚公子压力太大了？”
说起来姚君齐的人气比顾玄冥高得多，顾玄冥都能收到那么多辱骂，可以想象姚君齐那边的情况。不过这么一点不好的言论，就会让姚君齐觉得有压力吗？顾玄冥不太相信。
破风有些无聊，问他：“今天要去做什么事啊？”
顾玄冥随口道：“有个粉丝，说他妹妹最近不太正常。进进出出都关着门，有时候还会在房间里自言自语。仔细听，也并不是和别人语音那种。”
那个粉丝还说，现在有些小姑娘总喜欢尝试一些稀奇的想法，他怕他妹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所以想请顾玄冥帮忙看看。
这种事情，对顾玄冥来说就是小案子。
破风也道：“这个听起来不难解决嘛。”
顾玄冥“嗯”了一声，把姚君齐的事抛开不提，又说：“还是先去处理这件事情吧！”
他看了看手机上，那个粉丝发给他的地址。用缩地术，来到他住的小区外。
前后连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用到。
破风：“……那你为什么还要坐姚公子的车？”
顾玄冥没吭声，他其实就是想和姚君齐说说话。他抬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现在正是上班高峰期，不少人急匆匆从小区出来。
每天按时上班下班的生活对大多数来说，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事情。他难以想象，如果有一天酆都大帝带着地狱恶鬼返回人间，又会是什么情形。
顾玄冥叹了口气，抛开这些杂念。事情要一步一步做起，他打通了手机上那个粉丝的电话，说自己在小区外面。
粉丝连忙说自己下楼来接他。
过了一会儿，一个毛着头的男生就从小区里面冲出来，说：“不好意思，让顾大师久等了。”
他好奇地看着顾玄冥，然后说：“您真的比电视上还要帅。”
顾玄冥：“过奖。”
粉丝见他言语冷淡，也不敢多说，连忙引着他往里面走。边走还边介绍自己家里的情况。
他叫张晖，之前是个平面设计师，后来改稿改到吐，工资还没有他无聊时当游戏主播赚得多，于是他干脆辞职了。现在的主职是当游戏主播，偶尔接点设计的活，生活顿时比以前滋润不少。
也就是他空闲时间多了，他才发现自己妹妹的异常之处。听张晖说，他父母常年在外地工作，他和妹妹相处时间更多一些。但是以前他太忙，待在家里时间也少，所以并不知道妹妹这种反常的举动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玄冥听罢，问他：“你妹妹今天在家吗？”
张晖说：“在家，她今天上午没课。我刚刚给她说家里要来客人，也不知道她起床了没有。”
顾玄冥点点头，也不以为意。
张晖开了门，请顾玄冥进来。结果顾玄冥迎面就看见了张晖的妹妹，穿着可爱的睡裙，头发散开，睡眼朦胧。冷不防看见有陌生人进来，这个小姑娘懵了一瞬，很快钻进了房间里。
张晖大声道：“张斐！不是告诉你家里要来客人吗！”
张斐在房间里也大声说：“你梦里告诉我的吧！”
张晖无奈地对这顾玄冥说：“不好意思啊顾大师，我妹妹太失礼了。”
隔了一会儿，张斐还没有出来。张晖便去敲门，他妹妹把门打开，衣服也换了，妆也化了，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张晖默默无语半天，然后问：“你干嘛？”
张斐也是莫名其妙，“不是你说家里来客人，让我注意一下吗！”
这兄妹俩平常肯定没少吵架，但是感情也确实不错。顾玄冥把视线转了过去，开始打量房间里的布置。他听见张晖强硬地要求他妹妹把妆卸了，他妹妹不肯，说自己好不容易没有手残，这次的妆是一次成型的。
张晖道：“你这都能去相亲了，你让顾大师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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