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样？能怎么样？
林玟迷茫地望着慧慧，“那么遥远的事情我还没有想过，我只想着能先把她找回来。”
“是没想还是不敢去想？嗯？”慧慧一句话就戳穿了她，“你内心深处其实明白得很，这两个人中间你必须放弃一个，你一直下不了这个决心，对吗？”
“可是你若是一直都不能决定，邹雨，你又怎么能找得回来？”
“我看得出来，在你心里面邹雨是更重些，但是你别忘了，你已经和程允凡订婚了，再这样犹豫下去对他来说也不公平。”
“话又说回来，就算是你找到了邹雨，你要让她以什么身份再回来面对你？朋友吗？这是不是有点残忍了？”
“小玟，邹雨她是爱你！那份感情有多无望，连我都感觉到了，怎么着，你是想一直把她像朋友一样绑在身边，每时每刻看着你跟程允凡待在一起？是这样吗？”
“不，不是……”
刘佳慧的话让林玟的心都揪起来了，可她还是不肯放过她，“那你为什么会期盼着她回来呢？她真正想要的，你能给吗？”
“我……”林玟一时间答不上话来。
“小玟，你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不能正视自己的感情？告诉我，你爱邹雨吗？”
“我……”
“那你爱程允凡吗？”
大概是被刘佳慧逼得紧了，林玟终于反问了一句，“慧慧姐，究竟什么是爱？”
刘佳慧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你要问你自己了。”
“我要跟你说的是，不管这个决定会有多难，你必须要做，没有两全的法子，你明白吗？”
“可是，可是我真的能和她在一起吗？我是说，我们……”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能理解。这条路并不好走，但是你看看你现在，又哪里过得轻松了？小玟，这些无非都是你一念之间的事情，好好想一想吧，不要再犹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安风君】的手榴弹。
第21章 抉择
不要再犹豫了。
是夜，林玟合上了电脑，揉了揉眼睛。
已经四点了。
夜里的时间安静而无人打扰，用来写歌再合适不过了。
这一年来，每到夜晚自己就异常清醒，难以入睡，白日里被强压下来的情绪在此刻也变得无比的清晰。
黑夜，招唤出人心里的魔鬼。
一开始也曾经为此烦躁不安过，到如今，却也都习惯了。渐渐开始会把这些爱恋和冲动都写进歌里，释放出去，也就好些了。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若不是因为这一系列的阴差阳错，自己是不是也就习惯了邹雨不在身边的日子，和程允凡在一起了？
小雨，小雨……
林玟在心中默默念叨。
慧慧姐说得对，这个决定早就该做了。
林玟你个大笨蛋，就是因为你，小雨她才会伤了心，一个人躲到国外去了。一开始的时候，你为什么就什么都不知道呢？
这也就算了，可是后来小雨她分明又回来过，还是因为你的犹豫，人又走了，走的时候还那么难过。
林玟你可真行啊！
她支着胳膊望向窗外，感受着自己胸腔处传过来的那一阵阵闷痛，这样的感觉，小雨她怕是也有过不少吧。
北京这天气，一年比一年糟了，此刻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是多么难得，而你那边，又会不会有？
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国外，也没个照应，想来也过得不好，否则又怎么能画出那样的画呢？
这全都怨自己，若是自己能早些知晓，若是自己能早些下定决心……
林玟深吸了一口气。
小雨，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次日。
羽豪地产某公寓楼外的一家咖啡馆。
林玟选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那里没有窗户，又背对着门，应该不会有人看见。
咖啡店里最新推出的一种技术，能把照片里的图案打印成咖啡上的奶泡，林玟觉得很有意思。
她选了一张自己手机里存着的她和邹雨大学时期的合影，发给了老板。
此刻她正轻轻搅动着手里的咖啡，杯子里印着图案的奶油泡沫被勺子慢慢匀开，逐渐荡出了一个心形。
林玟看见了对面的来人，冲他招了招手，“允凡，这边。”
程允凡还没坐下就急急匆匆地问，“小玟，什么事情这么急？一大早就跑过来？打电话说不好吗？还专程跑一趟。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你就不怕被记者抓住？”
“没事儿，来的时候我看过了，这会儿人不多。你坐，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啊！”他突然低呼了一声，“是不是叔叔他跟你说了？他答应我们的婚事了？”
“我爸？”林玟有一点懵。
“你不知道？”
林玟摇了摇头。
“允凡，今天先不说其他的，”林玟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程允凡曾经套在她指上的戒指，就着桌子将盒子推了过去，“这个，你的戒指，我们……分开吧。”
对面的男人有一瞬间的怔忪，随即便笑了，“是不是我太心急吓到你了？结婚的事情我不急的，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愿，我都没有关系的啊，你真的不用有压力。”
“不是……”不是这个，林玟有些着急，也有些为难，她要怎么和他说，他才会明白？要怎么和他解释，自己喜欢的是别人？
“小玟，我说过的，我可以等你的，多久都行。”程允凡笑眯眯的地看着她。
“不是，允凡……”林玟甩了甩脑袋，试图把头脑里那些叫嚣的声音给甩开，她理了理思路，终是叹了口气，“我想过了，我们在一起不合适。”
这应该是最好的理由了吧，既不会让他太伤心，自己这里也说得过去。
林玟说完便抿上了嘴，不敢再去看他。
程允凡笑了，他一眼就看穿了她拙劣的借口，“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小玟你告诉我，我们哪里不合适了？”
“你是不是想说你现在是明星了，而我只是个普通人？”
林玟摇了摇头。
“其实，我……”她不时地咬一咬下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到她这副吞吞吐吐却又着急为难的样子，程允凡忽然明白过来她似乎真的不是在说笑，亦不是被逼婚所导致的压力，至于个中的原因，联系近日来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是因为邹雨吗？”他问。
林玟正纠结着要怎么和他讲邹雨的事情，猛然间听到这么一句，她惊讶的扬起了眉，“你知道？”
果然还是她。
程允凡心底一凉。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他稳了稳心神，微微颔首，“是，我知道。”
见他点头承认了，林玟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是袁薇告诉你的？”
“不是。”
“那是秦浩？”她继续问。
程允凡还是摇头。
“还比那早，小玟。”他的语气有些自嘲，林玟此刻却哪里听得出来，唯一进入意识的只是那“还早”两个字。
还早？
“那是在什么时候？”
“认识你之后没多久吧。”
林玟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他一早就知道！他竟然一早就知道！却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跟我说？”
听着她那带了几分指责的言语，程允凡苦笑开了，“你指望我跟你说什么？嗯？小玟？”
“我那个时候正在追你，你又和邹雨走得那么近，关系那么好……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算是我的情敌。”
他眼底闪过黯然的光，“小玟，你好歹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一想，我怎能可能把这些都告诉你？我巴不得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好，你也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袁薇说漏嘴的时候，我杀了她的心都有。从那次聚会以后，一切就都变了，虽然你嘴上什么都不说，但是我都能感觉得到，所以我才会这么急着要你答应我们的婚事。”
“小玟，我想把你绑在我身边，我害怕你会离开。”
他顿了一顿，“说实话，我其实挺佩服邹雨的，她一女孩，能做到这样真挺不容易的。她可以瞒着你什么都不讲，可以陪着你跟我约会，可以跟你分析男生的各种好坏，可以看着我抱你，还在一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也许她就那个样，你喜欢的东西她都全盘接受，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忽略她看你那种眼神，没有办法看她牵你的手，她在你旁边我浑身都不自在！”
“小玟，我爱你，但是我的爱很自私，我没有办法容忍其他人对你的好，就算她是个女人，我也不允许。”
“你天性冷清，对所有人都客客气气，也从来都不懂得什么轰轰烈烈，却唯独对邹雨不同。一开始我以为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够久，你还不够爱我。”
“我以为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早晚会像习惯邹雨一样习惯我的一切，可是我没有想到，我还是输给她了。”
“我错误的以为，你喜欢细水长流的感情，可原来只是人不对。”程允凡的笑容中带了一分苦涩。
“你这个人有时候真的是没有心，你对邹雨如此不一般，自己却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但是小玟，我究竟哪点比她差了？她到底有什么好？”
不等林玟回答，他又接着说，“算了，现在问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只是你这么做会不会太自私了些？你考虑过林叔叔的感受吗？他年龄大了，又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真的忍心让他去承受这一切吗？要知道，这个社会远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开明！你真的考虑好了要跟他说你喜欢一个女人吗？”
林玟此刻正极力地回忆着程允凡方才所说到的自己对邹雨的种种特别，猛然间听他提到父亲，顿时心中一乱。
父亲……
这也是她最担心的。
自己好容易才下定了决心，万一爸爸他不能接受，抵死不允，又该怎么办？
她已经在邹雨和程允凡中间选了一次了，难道还要在她和父亲之间再选一次？
她一时间心乱如麻。
“允凡，你不要说了……”林玟双手捧住了头，细长的指尖陷入了发丝，指头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程允凡见她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本不忍心再去激她，但一想到或许这样自己还有回旋的余地，一狠心又开了口，“承认吧，小玟，就算你爱邹雨，你们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林玟原本就没有什么把握，一想到父亲可能不会同意，心里就跟针刺了一般难受，此刻再听程允凡这么一说，更是觉得整颗心都要碎了，她紧攥着拳头，几乎是吼了出来，“我不相信！”
眼见着林玟已经红了眼睛，瘪着嘴，眼泪跟着就要掉出来，程允凡在心底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没有办法逼她太紧。
这一刻，他总算是明白了邹雨当年的感受，原来当你深爱一个人的时候，是舍不得让她有半点为难的，哪怕那个令她为难的对象，是自己。
既然如此，放手了吧。
程允凡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深吸一口气后，他站起了身，“小玟，你好好保重吧，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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