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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果子甜不甜(近代现代)——白澄歌

时间:2018-10-15 08:41:10  作者:白澄歌
  严清提了几次,严冬都说自己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再说了他都在东北呆了二十多年了,呆习惯了,不想挪窝儿。
  因为这个,严清生了好几次气,她倒不是因为她弟弟没工作还得伸手管家里要钱生气,只是觉得人活着得有个像样的状态,可她弟还是天天混日子,净跟那些小流氓在一起,听说前段时间还跟着去收保护费了。
  顾健平总是安慰严清说严冬岁数还小,再说从小家里宠着,等过两年小冬懂事儿了就好了。
  严清板着脸,还小还小,都二十二了,别人家二十二的都有小孩儿了。
  可也不知怎么的,没过两个月呢,严冬主动给她打了个电话,说要来南方。
  严清高兴坏了,以为她弟终于开窍了。
  结果严冬倒是来了,就在她家呆了两天,第三天严清正准备跟他商量商量盘店的事儿,却发现人没了。
  在饭桌上留了个条儿,说有朋友在广东做生意,想跟他合伙。
  严清虽然生气严冬不告而别,但一想好歹她弟干的是正经事儿,也就算了。
  过年回家一问,才知道严冬去南方的前几天才跟着那帮小流氓把人打了,还打残了一个,严冬估计是因为这个去南方避风头去了。
  可能因为这是“道上”的事儿,没人去报警,都是私下寻仇的。
  严清想问问严冬到底怎么回事儿,可是严冬没回来,估计是怕被那边的人逮住。
  然而之后六七年她都没联系着严冬。
 
  等顾长安都小学二年级了,那年过年严冬回来了,严清刚要责怪他出去那么久了都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可话刚到嘴边,又觉得只要人回来了就好。
  吃了年夜饭,又打了一个小时麻将,老人和孩子就先睡了。
  顾健平知道严清肯定有很多话想跟严冬说,就主动揽了活儿,戴着个围裙在厨房刷盘子刷碗。
  电视上播着春晚,赶上一个歌舞节目,严清问,“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严冬说。
  “你倒是过得挺好的,也不问问你老爹老娘和你姐,还有长安,打出生起就没见过你一次,”严清说着说着,踹了一脚严冬的凳子,让他正对着自己坐,“小冬,你这些年到底干嘛去了?”
  他那年走之后实际是换个地方混社会去了,只不过这次和以前可不一样了,这次他是真的混到道上去了,他一开始不回来是因为憋了口气说非要在那边混出个名堂来才回家,后来几年是怕别的帮派的人知道他家的情况报复到他家里人上来。
  严冬今年敢回来是因为去年他已经慢慢从黑道那边抽身了,现在管着的店都是能摆在明面上做的生意,他也因此能松口气了,便决定回家看看家里人。
  别看严冬在外面当了大哥挺厉害的,那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发抖,但在家里他向来都是个听话的崽。
  不过他和严清感情好是好,他可不敢把这些年的事儿告诉他姐,他都能想象到,他姐要是知道好几次他差点命都没了,保证把他锁家里拆他的皮。
  “姐,我真跟朋友做生意去了,”严冬叹了口气说,“一开始的时候我俩让一个传销的给骗了,在那儿蹲了将近一年,好在那传销头子也二虎吧唧的,年底让警察给端了。”
  严清瞪他一眼,“二虎吧唧还能把你们都骗了呢。”
  “姐,”严冬讨好地说,“真的,我俩现在开饭店呢,一开始就是一个小饭店,那店面可小了,就十五平米,现在好了,我都开了好几家分店了!”
  严清的脸色缓和了些,“真的?”
  “真的!”严冬赶紧点点头,“我还能骗你啊?等你啥时候去我带你见识下严老板贼气派的大酒店!”
  “切,”严清噗嗤一乐,“行了,你也累了吧,你那屋咱妈一直给你收拾着呢,休息去吧。”
  “哎,好,”严冬看了一眼厨房,“我说姐,你也别太欺负姐夫了,我走那年就是,现在还是,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天天不是搁厨房里做菜洗碗就是拿个拖布擦地,太居家了吧。”
  “你懂个屁,”严清踹了他一脚,“这都是生活的情趣,再说了,疼老婆的男人后运好,算了跟你说也不明白,对了,你有没有相中的姑娘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找个姑娘结婚正经过日子了……”
  她话还没说完,严冬已经逃回自己那屋关上门了。
 
  “长安咋过年也不回来啊?这啥破学校啊,一点儿也不人性化。”严冬说。
  严清捋捋头发,“跟学校有啥关系啊,是我儿子自己上进,非要在那边学习充实自己,那人家学校还能拦着他不让他在知识的海洋遨游吗?”
  严冬点点头,“是是是,姐夫!别忙活了,来吃饭呗!”
  严清瞪他一眼,“德性,一跟我说话就这死德性。”
  严冬贱兮兮地笑了一下,“我可没有,我老愿意听你说话了,哎呀,那个叫什么来着?如,如沐春风!对!”
  “快别拍我马屁了,吃也堵不上你的嘴。”严清笑着说。
 
  吃了年夜饭,老人照常是看了会儿电视就先去睡了,留了他们三个守岁。
  严冬问:“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啊?”
  “没有啊。”严清说。
  严冬说:“长安的事儿吧?”
  严清停顿了一下,说:“没有的事儿。”
  严冬说:“姐,咱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儿你张嘴就行,别……别觉得……嗯,你知道我意思。”
  “没有,没事儿,有事儿我能不说么。”严清说。
  严冬想了想,“行,我有几个朋友也在C城,你要是不放心长安,我就让他们去看看,反正他们也没什么事儿,就让他们去看看,盯着点儿,确定他没事就行。”
  “哎呀不用,”严清又想起来些什么,“严冬!你是不是又认识什么社会闲散人员了?我跟你说多少遍了,离那些人远点儿,没一个正经的!”
  严冬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真没有,他们也是自己开店的,哎,你看你,老是这样……姐夫!你管管你媳妇儿!能不能有点儿男子气概!”
  顾健平在一边跟看表演似的,“可别,我俩谁管谁你还不知道么,我可不掺和你们姐弟俩的事儿,我先睡了,哎,不比年轻了,刷个碗腰有点儿酸了……”
  说着,顾健平扶着腰起来了,自己又嘟囔了两句。
 
  正月十五那天早上严清给顾长安打了个电话,她想着顾长安都已经主动联系过家里了而且精神状态看起来也不错,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便想给他打个电话提醒他去食堂买份汤圆吃,然后再聊会儿天,结果号码一拨出去,居然说这是空号了。
  她又拨了两次,每一次都提示她说是空号。
  严清安慰自己说或许是顾长安到了那边之后换了那边的手机号,没准儿是前段时间忘记通知他们了呢。
  她便给顾长安发了个微信,“长安呀,我刚才给你打电话怎么是空号啊?你换号了怎么也不告诉妈妈一声啊?”
  过了一会儿,那边回复道,“阿姨,顾长安现在不用这个号了。”
  “你是?”
  “阿姨,我是他同学,我叫胡钰,他放假之前把这个微信号给我的,您要是有事找他,我帮您转告他吧。”
  “小胡同学,那麻烦你把他现在用的号码告诉阿姨吧,谢谢你了。”
  “阿姨,这个我不能说,他不让我说,我要是告诉您了没准儿他过两天又换号码了。”
  “他为什么不让你告诉我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阿姨您别担心,他挺好的,前段儿时间他说想在期刊上发篇文章,我估计他可能忙着写论文呢,没准儿等过段时间他写完了就主动联系您了。”
  “嗯,好,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阿姨您以后有事就说,我能说的肯定都告诉您。”
  “好的,谢谢你了,胡钰同学。”
 
  严清突然明白了,什么论文都是借口,根本就是顾长安不想让自己联系到他,他还没想明白,他还没有放下。
  如果,他说的不回来了,是再也不回来了……
  等等,他那天说的,好像就是再也不回来了?
  对,没错,他那天说的就是再也不回来了!
  严清打开浏览器,搜索了【孩子不回家怎么办?】,可是搜索出来的结果都是【孩子愿意在外面玩儿,不愿意回家怎么办?】,【孩子好像在叛逆期,放学不愿意回家,宁可去同学家也不愿意回来,怎么办?】
  她想了想,又添上了几个字,【孩子失恋了不回家】,这次搜索结果好歹是靠谱了点,有很多类似于“17岁少年因失恋离家出走”“花季少女失恋后离家出走,竟十年未归家”的新闻,还有不少应该是家长发出来的帖子。
  看了几个之后,严清心里的不安不但没有平复,反而更甚了。这些新闻和案例里有很多孩子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心理疏导,再加上很多家长只会因为孩子早恋责备辱骂孩子,才会选择离家出走,而且还有些孩子因为想不开竟然选择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她倒是不担心顾长安会干傻事,就是怕顾长安想不开钻牛角尖,再出现什么心理问题。
 
  去年去H市的时候严清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那时候她只想着赶紧把两个孩子拆开,也就没把那份不安当回事。
  虽然林果顶撞他爸爸的态度和一般进入叛逆期的孩子很像,但是林果和她说话的时候明明那么有礼貌,而且还那么顾忌别人的感受,这可不像是叛逆啊。
  现在想想,林果的状态反而像是一直承受着压力,到了阈值后的反抗。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将反抗进行下去,而是又一次选择了妥协。
  “林果啊……”严清叹了口气。
  其实她早就感觉到了,林果那孩子不是一般的悲观,而且相当没有安全感,可以说,这个人明明就在你身边,和你说话和你笑,可你就是感觉你和他并没有那么亲近,就像有一个玻璃罩子把你和他隔开了。
  对啊,她感觉到了,只是她选择忽略了而已。
  顾长安从小心理承受能力就挺强的,也特别会开解自己,严清一直对他很放心,可是她也能感觉到,顾长安应该是真的爱着林果的。
  想到这里,她又有点生气。
  要和林果这种性子的人谈恋爱肯定是很辛苦的,永远也摸不清他的状态,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什么时候会承受不住崩溃掉,会不会在一起面对世界之前就逃走,那层玻璃罩子还在不在,他是不是真的打开心门接纳了自己,全都不确定,也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爱着自己,毕竟林果对谁都可以做得到亲密又温柔,你怎么确定他是爱你,还是表演出了爱你的样子?
  顾长安一定是极尽了自己的温柔与耐心,如果不是爱他,怎么能包容像一枚不□□一样的林果?
 
  严清想想还是鼓起勇气,在去年她看过的那个论坛里发了一个求助帖。
  她打完字后有点紧张,有点忐忑,她怕在别人的回帖里看见自己不想看到的话。
  很快有人回复了她。
 
  “阿姨,您不要太担心了,根据您的描述您儿子已经二十三岁了,他肯定不会像十六七的小孩子似的那么冲动了,您再给他一点时间也许他就会主动联系您了。”
  ——谢谢你。严清回复了一句。
 
  “请问您之前和他进行过良性的沟通么?”
  沟通?当时顾长安表现得就像平常一样,他分个手就像是用了很多年的钢笔丢了一样,喜欢是喜欢不过丢了也就丢了,所以她还以为顾长安放下了呢。
 
  “你好,我也是一名家长,前年我儿子回家跟我说他喜欢男人,当时我根本接受不了,但是他跟我说现在社会比以前包容多了,他并不是一定要求我要接受他的性取向,他说只是希望如果我要知道他的性取向,希望我是从他嘴里听见的,而不是从别人那儿听说的。我儿子从小到大没哭过,那天他眼圈红通通的但是憋着不哭,我心疼的啊!之后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了几次,他也把他的伴侣带回来跟我们见了面,现在我们已经完全接受了,毕竟我们做家长的要做孩子的后盾,不能把刀插在孩子身上啊。我从你的描述来看,我觉得你应该是没有和孩子好好交流过,我建议你找个时间和孩子好好聊聊,或者你们一起去找个心理医生开解一下。”
  包容?这个社会什么时候真正包容过了?什么时候都是人吃人,嘴上说了接受你,一转身就把刀子插在你背后!你站在楼上,楼下一群人起哄,吵吵嚷嚷地问你为什么还不跳,快点跳完我要去上班了,对世界最后一点留恋也没有了,你跳下去了,这些人却一个个好像可怜人一样地说,我也没想到他会真的跳下来嘛。
  我不想让我的孩子被流言蜚语伤害,我想他一辈子都开心快乐,就像以前一样阳光又积极,什么也打不倒他,可现在他的眼睛里依然明亮,但是看起来总是很伤心,他和以前一样很坚强,从来没有表现出一点点脆弱来,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我这样真的对吗,真的是为他好吗?严清不禁怀疑起自己来。
  
  严清赶紧给严冬打了个电话,“喂,小冬啊?”
  “啊,咋了姐?”
  严清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鸡毛塞住了一样,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奇怪起来,听起来涩涩的,“那个……我记得你说你在C城有几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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