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乌啼仿佛从自家小王爷身上看见如有实质的绝望,不忍说道,“小王爷,你想啊,过年能吃很多好吃的嘛!”
“本王从来就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过年那点儿东西,本王还看不上……”
“……”您是大佬,您是土豪,我们这些人及不上,及不上。
“阿拓,你又赖床了?”景落穿戴整齐,推门而入,看见风拓抱着被子神色凄惶,就知道风拓的“过年综合征”又犯了。
“阿落,你来了。”风拓整个人都颓了,“外面在干嘛?”
“今天小年,腊月二十三,祭灶神。”景落接过乌啼递上的衣服,准备给风拓穿上,只见风拓一刺溜又钻进被窝,蒙上头不出来了。
“我管他灶神不灶神的,我要睡觉!”风拓耍赖的声音经过了一层棉被,闷闷的。
“哎呦,我的小祖宗,可不能乱说。”乌啼在旁边听着,赶紧制止。
景落笑笑,在风拓床边坐下,拍拍他的背,“灶神是管生火吃饭的神仙,今天他升天,嗯,要吃糖瓜呢!”
闷在被子里也并不好受,风拓蠕动着露出颗毛绒绒的脑袋,低声问道,“什么是糖瓜?”
下面是大型传统节日常识科普现场。
“糖瓜呢,是民间的一种糖,中间气泡很多,因为外面很冷所以这种糖会变得酥脆,可是吃到嘴里又会很黏牙。有很多人都喜欢吃,想必,我们身娇肉贵的小王爷没吃过吧?”
“没有。”这成功地引起了晋小王爷的注意,毕竟,甜食在晋小王爷的心中分量绝对是超过了乌啼。
乌啼:“???”
“那还不起来?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糖瓜,快起来吃了早饭,去尝尝吧?”
“好!”
自从生辰互相送了礼物之后,风拓觉得景落对他比以前更好了,风拓也愿意和景落呆在一块儿,当然会满口答应了。
匆匆吃了早饭的风拓赶紧跑到景落房里,扒着那盘糖瓜不撒手了。
“诶诶,等等吃。”景落按住风拓捏着糖瓜的手,“得听完了我的话才能吃!”
“什么话?阿落,你快说!”风拓好不容易把被糖瓜黏住的视线摘开,毕竟那糖瓜之间拉着糖丝,上面撒了满满一层炒熟的芝麻,光放在面前就飘散着一股迷人的味道。
“阿拓,现在你还小,不用管这些,不过以后你自己也要……成家立业,这些都要知道的。”景落说着,脸上挂起笑容,揉了揉风拓的头,坐在风拓旁边,“这个糖瓜呢,本来是要涂在灶王像的嘴上的。”
“为啥?”风拓一脸蒙圈,“灶王爷也爱吃甜的吗?”
“当然不是,是为了让他上天说好话,让来年自家能吃上好饭。”
“哦,原来这样啊,那我可以吃了吗?”
景落就看着风拓的小手慢慢地向桌子中间的那盘糖瓜坚定不移地前行。
景落一把抓住,风拓吓了一跳,看着景落的眼睛充满了委屈,“还没说完呢!”
“哦,那我可以边吃吃听吗?”
景落捏着风拓的手,难得神情放松,像是有份怎么都压不住的喜悦从心里流露出来。“好,你拿一块儿吃吧!小馋虫。”
“嗯,嘿嘿!”风拓用空出的那只手捏了一块儿糖瓜,细细啃着,像只得了心爱食物的小动物,吃的眼睛都笑弯了。不自觉地将握着景落的手又收紧了几分,心道这个糖瓜真的好甜啊哈哈!
“人们会在腊月二十三这天把烟熏火燎的黝黑的灶王像揭下来,然后在他的嘴上抹上融化的糖瓜,再将灶王像烧掉,好送灶王上天,到大年三十,各神归位,带回吉祥,这期间因为没有灶王爷管束,民间的人们可能会暴饮暴食……你有在听吗?”景落不禁扶额,无奈的看着塞了一嘴糖瓜的风拓。
“唔唔,偶有仔挺啊!暴饮暴食!”手舞足蹈,丝毫没有夏朝一代王爷的风范。
“你至于吗?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不过就是个糖瓜,把你好吃的!”景落刮了一下风拓的小鼻子,捏住不放了。
“松开,松开!因为这是阿落带我吃的啊!”风拓皱眉,景落一怔,就松开了风拓的小鼻子。
“是吗?”景落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住,看着抱着盘子跑远了的风拓的背影,笑了,却不知怎得又觉得有些这笑的尽头是苦涩的,仿佛已有结局似的。
我不知道我自己是否愿意收手,是否愿意用一切换你一世无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傻子:糖瓜真好吃,它还有个亲兄弟叫“关东糖”呢!
接下来我们会从小年一直写写写,写到春节,再写到元宵节,啦啦啦!
第10章 第十话
经历过几天早上被吵醒的残酷,风拓就像夏日好久没浇过水的名贵花朵,蔫了。又经历过扫房子、磨豆腐、去割肉等过年活动,虽然并不用他自己来,可是景落总是拉着他去旁观,风拓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
时间一溜就到了腊月二十七,今天按照习俗要“洗久疾”,也就是洗澡,洗去一年的坏运气。
“主子?”乌啼小心翼翼地在门外轻声喊道,乌啼摸摸昨天被踹的屁股还有点隐隐作痛,这几日风拓的脸黑的堪比王府里的锅底,头顶上像是拉了根捻子,一点就炸!
“进来!”风拓心头窝火,好不容易今天没人走来走去,可是自己竟然醒了再睡不着了!天要忘我!
“诶,来了!”乌啼听见里面风拓回答,赶紧跑进去。
风拓平躺在榻上,仰面朝上,眼神空洞,“乌啼……今天怎么没人跑来跑去了?”
“回主子的话,今天大家都去赶集,置办年货去了,所以府上的人都出去了。主子起来吗?”
“起吧。今天的行程怎么安排的?”风拓揪着被子慢慢起身,觉得应该不仅仅是赶集这么简单。
“您忘了,每年这天都是要沐浴的呀。”
“哦……”
“那您就在自己屋子里吧?”
“嗯……”
乌啼伺候着风拓用了点早饭,便吩咐人把浴桶抬了进来,有大半个人高,能让风拓整个人躺在里面。兑好了热水,乌啼试好了温度道,“主子,好了。”
“嗯,你出去吧,这儿不用人伺候了。”风拓自小就不喜欢别人看着他洗澡,乌啼取来屏风展开,退到门外去了。
风拓又试了试水温,伸手解了自己的衣服,三下五除二钻进浴桶里面,“啊!舒服!”试想一下冬天外面寒风凌冽,屋内温暖如春,这水更是热气腾腾,把人从发梢到脚趾都烫地暖洋洋的。泡着泡着,风拓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视线渐渐模糊,不知不觉就舒服地在浴桶里睡了。
“乌啼,阿拓还在睡着吗?”景落见乌啼站在门外,房门紧闭,不由轻声问道。
“回大公子,主子在洗澡呢。”乌啼一笑,他能看出来,景落对风拓真的挺好的,而且风拓也特别给景落面子,只要景落来了,风拓的起床气就好了大半,景落再哄哄,风拓就好了。
“是吗?”景落眼眸一沉,“怎么也没点水声?”
“这……小的也不知道。”乌啼没那么细心,根本没在意听什么水声。
“我进去看看。”景落说着就推门进去了,留乌啼一个人在门口不知道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阿拓?”景落推开门只见满屋子的水汽腾腾,屏风后面隐约能看见个浴桶,“阿拓?”景落又轻声唤了一句,却还是没听见回答,景落赶紧转过屏风去查看一番。
撞入景落眼中的就是一副颜色艳丽的图画:风拓歪着头倚在浴桶边缘,披散的头发蜿蜒而下,经过圆润的肩头、精致的锁骨,漂浮在冒着白色水汽的水面上,风拓的小脸被热气蒸的粉红,嘴唇是艳红饱满的,微微张开,一呼一吸间撩拨着景落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难以平静。
景落步步走近,风拓却毫无所觉,就像毫无防备,懵懵懂懂睡着的小动物,还以为来人是与他一同玩耍的伙伴呢!
“怦怦,怦怦!”景落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就在耳畔,想让阿拓醒过来,那双睁开了的眼睛里会有万千星辰,可是景落又不想阿拓醒过来,那样自己就不能靠风拓这样得近了。
倾身上前,景落慢慢靠近,这水也真是热,把景落的脸也蒸的有些泛红。情不自禁,景落的唇落在风拓的眼,还未分离……
“啪!”一巴掌呼在景落脸上,把景落整个人都打蒙了。
“臭、臭虫子,起开……”风拓闭着眼在浴桶里乱扑腾,人都朝水里滑去,景落赶紧把人抄住,以防风拓掉进水里呛着。水波荡漾间,景落总觉得自己好像移不开眼睛了,被什么揪住这辈子都逃不开的。
景落一脸无奈,历史和实践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在风拓睡着的时候招惹他、靠近他,否则你绝对会后悔的。
如此一番,景落到了风拓背后隔着浴桶抱着他,可即便如此风拓也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水渐渐地凉了,再这么泡下去,风拓这小破身板肯定受不了的。
“阿拓?阿拓?”景落折回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风拓的脸颊,“嗯……”风拓好不容易有了点意识,低头看见一条不属于自己的胳膊揽着自己,唬了一跳,大喊,“啊!有刺客!”然后开始手舞足蹈,场面一度相当混乱,景落无法只能赶紧松开人。
屋外乌啼听见风拓的呼喊声,连忙推门而入,“怎么了怎么了,主子?”
“哎,”景落心塞,那点儿旖旎的心思全散了,“没事儿,乌啼你出去,是我吓到阿拓了。”
此刻风拓还缩在水里,瞪大着一双眼睛,瞅着身后的景落,神色莫名,半响才开口道,“阿落,你干嘛……”在后面抱住我啊……
景落瞧着他那一脸惊恐,无奈扶额,“你泡澡睡着了,水又凉了,我打算抱你出来的。既然你醒了,就赶紧出来吧。”
“哦,哦,那你出去呗?”风拓惊吓褪去,想起刚才环着自己的胳膊,脸上烧了起来,又往水里沉了沉,想把自己藏起来。
景落看着风拓露在外面的脑袋越来越小,知道他可能是害羞了,笑道,“好了好了,我这就出去,你别再在水里呆着了,快出来。”
说完景落便出去了,风拓呼出一口气,从水里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烫,肯定很红吧,风拓心想,怎么了呢?对了,大约是水太热了,蒸的!
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相的风拓安下心来,很快穿好衣服,打开门让人把洗浴的一套工具都收拾出去,又把景落叫了进来,“阿落,你刚才怎么进来了啊?”
风拓觉得自己刚刚温度降下去的脸又要热起来了。
“我沐浴完,就打算来看看你有没有起身,乌啼说你在沐浴,可却没有声音,我担心你就进来看看。”
“哦哦,那个什么今天还有别的安排吗?”
“没了,被晋小王爷赏了一巴掌的我呢,想回去休息了。”景落捂着自己的胸口,状若伤心。
“我?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啊?”风拓表示这个锅我不背!
“你!明明就刚才,我扶你……”景落揪着胸口的衣料,更加痛心了。
“停!我不清醒,那不算!”风拓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景落的眼睛。
“好了,不逗你了。今天没什么事儿了,洗了澡想必那还困着,吃点东西上床再睡会儿吧,我中午来喊你吃午饭。”景落瞧风拓有点急,脸憋得通红了,就放过他了,揉了揉风拓刚洗完的柔软发梢,“对了,还得把头发擦干了才能睡。”
景落拉了方棉帕给风拓擦着,“阿落,你快回去吧,我让乌啼给我擦就行了。”
风拓感受着从头发传来的轻柔力度,全身都开始放松,困意再次袭来,头都一点一点的了。
“好了,差不多了。阿拓?”景落看着趴在桌子已经睡过去的风拓,想不明白他怎么那么爱睡觉。轻叹口气,景落放下棉帕,慢慢打横抱起风拓,把他送到榻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掖好被角,摸了摸风拓光洁的额头,悄悄的走了。
又去外面吩咐人不许进去打扰才回去了自己屋子。
第11章 第十一话
腊月二十八
用完了午膳,风拓他……又在睡觉……可以说如果将风拓的人生比作一个饼,到目前为止吃和睡已经占据了这个饼的皮和馅,其他的只是饼上的点点葱花。
“拓儿!”人未至而声先闻,如惊雷乍起,乌啼吓得一哆嗦,当风拓睡觉的时候,只要有超过脚步声的动静,乌啼都会被吓地胆战心惊。
“嘘!”景落从后面捂住风卓的嘴。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啊!”风卓认真地看着景落的眼睛唔唔。
“义父,你说什么?”景落手不松,偏头努力皱眉听。
“唔唔,唔唔唔唔!”风卓着急,挣脱了景落捂着他嘴的手,“哎呀我说,你捂住我的嘴干嘛!”
“哦,义父,您中气十足的嚎叫声,会把阿拓吵起来。所以我只能僭越了。”说着景落抱拳行礼。
“你!好吧……原来拓儿在睡觉啊,不知道有没有吵醒他啊?”风卓窜到景落身后往院子里探头看去,活像一只老鼠。
“义父,你能不能有点骨气?”景落觉得风卓作为穆王府地位最低的人,连王妃那只会骂人的鹦鹉都不如,还是需要有一点咸鱼翻身的觉悟的。
“不能,哎,小景你不懂……”咸鱼被治的妥妥贴贴,丝毫不想翻身,“如果我把拓儿吵醒,他就会去跟嫣儿告状,嫣儿她从来都……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宽容大度……总之,一定是不会放过我的,所以……”长期被欺压奴役的风卓王爷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觉得周围全是监视他的细作,他丝毫不怀疑只要刚才说出口的是罗嫣的坏话,下一秒就会被整理成文书的形势摆在王妃的书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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