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佲躲开,下一秒爬到他身上,说压死你,“我们又不是百万富翁,能骗多少呢?”
关闻鸠歪着脑袋看他:“谁知道呢,这不就有个傻的么?”
阮佲生了一次三分钟的气,望着他,关闻鸠摊手翻身抱住人,抵在耳边说:“天气慢慢变冷了,你以后在家里可千万注意了,越到年底的时候我有时候越忙,回不来,你睡着了千万别顾头不顾尾,自己在家一定要锁好门窗嗯?”
“知道了,你这不是还没那么忙的吗?”
“早点和你说,别当耳旁风知道么。”
阮佲朝后头打了一下,“知道啦。”
他们互相抱着睡了。
天气说冷就变冷,一点也不给反悔的机会,阮佲强撑着眼,就被地板冻醒了,赶紧跑回去穿上拖鞋,又伸长脖子看关闻鸠睡着,就没看见刚才又不穿鞋的那一幕。
他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昨晚他没怎么睡着,听到关闻鸠回来后,他就抱着枕头溜到床上去,关闻鸠洗完了澡出来还有些惊讶,阮佲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了个位置,等人躺好,他又转回来,翘在腿上。
他今天精神特别好,说要跟关闻鸠一起出门,“今晚你又不回来,我当然争取吃早饭的时候看你啊。”
“我们小区外卖能送上来了?”阮佲趴在阳台上往下看,关闻鸠让他头回来,阮佲伸回去,说:“真的,我刚才看到楼底下上楼了。”
“我们这二十多层,你眼睛这么好还看得清?”
“因为颜色很显眼啊,今天虽然冷,但是视野很好。”
阮佲拿个杯子,从关闻鸠那里分了一点咖啡,不加奶加糖,龇牙咧嘴的,但他喝完了,喝完了后觉得也就那样,“也不怎么苦嘛……”
“昨晚忘说了,我不在的时候外卖少点,等我在家的时候点,现在外面人杂,你虽然是男孩子,但也多点心。”
“我知道咯。”阮佲又倒了一点在杯子里,“你说为什么冬天的时候会出很多事情啊?”
“你是指哪些?”关闻鸠磕了个咸鸭蛋,阮佲问有油没,他给他看,冒油的,橙红咸香的油,“你看,这油。”
阮佲唔了一声,第一口干的吃,第二口开始才就着自己白热的米汤,第一碗吃完了,他要再喝一碗全是热汤水的。
“一年四季都会出事情,可能冬天冷,天黑得快,给一些人出来活动的机会大了吧。”
“可是很冷呢,不怕行动不便?”
关闻鸠敲他脑门:“你瞎操心这个干吗?你还想给他们争取下福利,一人一个暖手宝?”
“我就想啊,那么冷,恨不得在家里窝着,干吗要出去?想不明白。”
“你要是想明白了,那才算是奇怪。”
他咕噜喝完,关闻鸠先下去扔垃圾等他,阮佲把丸丸和大牙安顿好了才下去,下楼的时候被冲出来的外卖员吓了一跳,差点没撞到,那男的头盔也没摘,也不急送饭,坐在电瓶车上就骂,阮佲听不确定是不是人话,外卖员骂完了横冲直撞出去,滑出去一段距离回头向阮佲竖了个中指。
“我遇到个神经病。”阮佲说那个外卖员,翻了个白眼,关闻鸠问他擦到哪里了,他说躲开了,没被撞到,就是觉得那人有病,关闻鸠亲亲他,“等回来后给你带东西。”
“你看我脸都圆了,都你带回来的东西害的。”
“有吗?那换个吧,不带吃的了,带其他的。”
“败家子,你看你买的一柜子的东西,加一次就买一次。”大概是要让阮佲开心,总会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令人发笑的,或者漂亮的并不实用的玩意,还有一小盒子的书签,做得细美,价格自然也就不怎么美了。
说关闻鸠败家,但再贵的阮佲也都留在自己房里,有些实在用不上的,就放到店里卖,钱就捐出去,虽然少,但也好歹有了实用。
关闻鸠一定要让他说一个出来,他就想,“那你买花好了,晾干了后我做几个香包,放店里去。”
第92章 冰月(一)
关闻鸠打电话给阮佲,问他有没有时间送件换洗的衣服过来。
阮佲刚接好订书的电话,“最近是不是要下雪了?给你再带件厚的大衣吧,把那件薄的换下来,我帮你带回去,洗洗可以收起来了。”
关闻鸠说你决定就行。
店里新来的小姑娘说你围巾忘拿了,阮佲回头说不冷,他最近出门都在骑自行车,小梁说他你干嘛不等到天气暖和点了再买。
阮佲顶着风骑着就走了,关闻鸠并不太赞同他这么做,但是说服不了,就只好额外给椅座上加了垫子,每天都要围巾和手套,因为垫子是花的,就有了年代感,不像那么时髦的鲜亮感,里里外外都是旧年的黄历味。
去医院的路上要经过两条很长的马路,两个路口皆要等个几分钟以上的红绿灯,他停下等绿灯,身旁同样停了一辆自行车,此车的主人比阮佲包得还要严实,几乎看不清脸,车把手一边挂着外卖盒子,一边夹着半灭的烟,不知道这烟到底是他点着玩的,还是真的抽一根,阮佲看了几眼,对方同样看过来,突然咳了一下,在这人的喉咙里爬出来声,一口痰便从嘴巴里吐到了阮佲的脚边。
阮佲眼瞪着那口黄痰,正要说话,不巧遇上黄灯转绿灯,那人蹬了车擦过阮佲过去,接下来后头陆陆续续上来更多的车,说堵着不走干吗?纷纷过了马路,那口黄痰也不见了,阮佲这才跟上最后几秒的信号灯。
关闻鸠让他去医院的食堂坐下等,说等会一起吃饭,正好提前做完事情,余出了点时间。
阮佲说那我先去点东西,你的我也帮你点好。
关闻鸠说行。
他坐在门口的位置,这样等关闻鸠一进来就能注意到,关闻鸠进门走到他面前,“你在看什么?”
阮佲笑嘻着脸:“我在看刚才进来的那么帅的是谁啊?”
关闻鸠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围巾呢?鼻子冷得都跟大牙一样。”
“忘店里了。”
“你又忘。”关闻鸠叹口气想拎着他耳朵,让他每天念一百遍围巾。
阮佲傻笑一声,说去盛汤,关闻鸠拿了纸擦桌子,过会阮佲端了两碗汤过来,犹豫了会说:“我刚好像看见什么人了。”
“谁?熟人?打个招呼吗?”
他想了想说:“不用了,就一晃过去了,也没看清,就感觉哪里见过一样。”
阮佲坐下递筷子,随后压低声音嘻嘻哈哈:“不过我看错谁都不会看错关先生你的。”
关闻鸠掀着眼,懒淡地说:“要再讨论一下关于围巾的问题吗?”
“小气。”阮佲嘀咕一声,把肥肉全捡进了关闻鸠盘子里,关闻鸠起身拿了个空碗,把肥肉捡进去,他也不怎么吃肥肉,阮佲又把青椒扔到他盘子里,他又捡到了碗里,说:“这有碗呢。”
“你猜我不喜欢吃什么?”
关闻鸠抬手弹了一记他脸蛋的肉,真帮他把不爱吃的捡了出来,阮佲也动动筷子,帮他把生姜挑了出来,并且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哇,为什么要放生姜啊。”
他逗关闻鸠笑呢,手上也不停,捡东西捡上了瘾,关闻鸠说他这个这么认真,拦着你你还不干,怎么叫你戴围巾这么难的?
因为想让关先生给我亲自买一条啊。
“你就继续编吧。”
“张嘴。”
阮佲唔了一声:“生姜!你干嘛喂我吃这玩意!”
“叫你长点记性。”
阮佲拿眼瞧他,关闻鸠说要给他买最长最宽最厚的围巾,一圈又一圈,直到把头包住,只露出一双溜溜转的眼睛。
“这样要闷死的。”
关闻鸠露出为难的神色:“允许你露出一点嘴巴吧,啊,不对,你张嘴就要把风吃进去了。”
“我嘴很大吗?”阮佲试着啊啊张嘴几声。
“不大,正巧够我含住。”
阮佲戳了戳关闻鸠的腰。
他们躲到没人见到的角落,关闻鸠拢着他耳朵说你瞧,我说的是真的。
他的嘴被含得像风里过出来的,他低着头出了医院,小跑到车旁边骑着走了,他到了店里就问我的围巾放哪里了。
小姑娘笑着说:“怎么忘性这么大,早上不被你拿着挂起来晒太阳了么。”
“诶,忘了。”阮佲摸摸鼻子,小姑娘看见他嘴巴红得厉害,劝他买润唇膏,看上去像肿了,阮佲红着耳朵,围到围巾里面去,“哦,吃了辣的,马上就好了。你穿大衣干吗?”
“去送货啊,同城的。”
阮佲说:“你放那,我去送,我有自行车,外面风大,你帮我看着店里就行。”
“你刚回来呢。”
但还是把打包好的书给了阮佲。
阮佲又出门了,在风里骑了一身的汗,骑自行车的时候身心也是跟风一样飞起来,人是不会飞的,也长不出翅膀来,但是唯一能做到的最简单的就是骑自行车,虽然这双翅膀并不怎么好看,但是脚踏一蹬,被轮子托起来的气流就跟拍打翅膀一样,快速地过,过了一串冷硬的风,同时将心绪拉得越来越大,越来越薄,虽然很薄,但是却异常的柔韧,网中特殊的孔洞只会过滤掉不好的粗糙的圆球,留下光滑的五颜六色的糖果子。
再过一个礼拜他要正式和关先生去见关爸爸关妈妈,就是粉红色口味的糖果子,在一堆糖果子中最显眼,尽管改了时间,没赶上圣诞节,但是过得是更有味的元旦节,关妈妈说不会搓汤圆,阮佲就说关先生会呀,关先生的汤圆跟我妈妈做得一模一样。
关妈妈显然不可置信,阮佲含着笑,特别骄傲。
他开心地送给顾客一个香包,拿出来之前问会不会对香味过敏。
他又是骑着一双翅膀飞回来的,小姑娘想起来说:“啊,刚才有人找你来着。”
“谁啊?”阮佲解开围巾,小姑娘回忆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我觉得怪怪的,也不像之前来过的顾客。而且带了个大口罩,看不见脸,我问他要不要留下联系方式,就说不用了。然后就走了。”
“我好像也没什么印象。”
小姑娘摆手:“诶,说不定是以前来的顾客,不怎么来,就不认脸,那时候我还不在,人家带口罩不也正常,找你的肯定还会来的。”
晚上关闻鸠打电话给阮佲,电话那头的阮佲跟他说到对门的那个小孩,“我今天回家的时候又见到这小孩突然打开门看着我笑。”
那小孩猫嫌狗厌的年纪,最喜欢楼上楼下去按门铃,然后躲到一边看人开门又见不到人,被逮住后又乱抓人,家里奶奶放肆宠,只管喝得好吃得好,小小年纪狗仗人势,上门论理,奶奶就说自己年纪大了,心脏不舒服,耍赖过去。
关闻鸠因为工作的缘故,那小孩按门铃没人应,偶尔碰到在家,又被关闻鸠身高吓了,或许是恶作剧不到,就跑到人家那里疯狂按门铃。
后来阮佲搬过来,关闻鸠第一天就说了这个小孩,千万别让他碰到大牙和丸丸,一开始阮佲没想那么严重,后来有次带大牙溜圈,突然冲出来追着大牙踢,阮佲转身把小孩拎起来推到一边去,小孩骂他,吐口水,并且以为阮佲怕了,第二次同样过来,猝不及防被阮佲拿着水枪兹脸,掼了一衣服,“再叫,再叫把你舌头割下来!”
阮佲很不放心这个孩子,这段日子经常看到这小孩开门得意地看着他们,有时候上班门开着,两个人讲话,眼一瞟就对上,那小孩也不躲,不自觉得很。
阮佲烦得很,这般贼眉鼠眼,他捶了记床,“我也不想这么形容,可是真的太像了,这家人养得也太讨厌了。”
“他家就奶奶带,我们这栋单元楼就没怎么见过他父母。”
“他还老是问我你怎么没回来,早上我出门又问你出门没,我看是怕你在,见我一个人在家就觉得好欺负,要不是小孩子,早被我揍了,还拿水枪这玩意。”
关闻鸠说给你讲个笑话,阮佲听完笑起来,“那你快忙完了这阵子,我们带大牙它们去公园里,让它们撒欢点,这样我就不会想到那个烦人精小孩了。”
不过公园之行还是没去成,到有一件好事,平安夜那天以为关闻鸠按照原计划是不回来的,没想到晚饭的时候他突然回来,阮佲吓了一跳,接着熊抱住关闻鸠,赶在天完全黑之前一起又买了点熟食回来。
只是吃了饭没多久,关闻鸠又接到了电话,不得不再回医院,阮佲呼了一口气,靠在关闻鸠怀里,把眼泪憋回去,“你还不如不回来,你忙没关系,但这种真的是,生气了啊!”
关闻鸠任他磨着牙咬,不过一会阮佲气就消了,担心起外面,“昨天就下雪了,外面雪都没化,天气预报说再晚点又要下一场。”
阮佲给他塞围巾,手套,又想起来他是开车的,“不行。”他又把围巾塞手里去,“你明天回来的话去打辆车,我看你晚上肯定睡不好。”
“要不要带个热水袋?”阮佲又问,“医院有热水,你正好可以接。”
关闻鸠揽住阮佲,亲在额头上。
结果倒是要去忙的人不肯走了。
阮佲和他一起坐电梯下去,外面冷,他呼手呼脚,坚持要看关闻鸠上车驶出小区了才行。
阮佲上楼,又见那小孩开了一条门缝,问:“走了?”
他没好气的:“小屁孩回你家去,一天到晚偷偷摸摸的,就你最没事干。”
小孩问真的?兴奋地叫起来,那眼神不好说,阮佲膈应,转身把门关了。
阮佲抱着自己枕头回房间,躺了一会,不得劲,又冲出来,愣愣看了看客厅,转了一圈,找不到人了,最后抱着大牙和丸丸,还有自己的枕头,喊着脚冷,奔上了两个人的卧室。
“好了,今天他不在,就你们两个陪我吧。”
他把丸丸放在床头,免得被大牙压到,大牙最厚脸皮,一定要依着,阮佲正好缺人抱,就随它去了。
72/76 首页 上一页 70 71 72 73 74 7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