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诗琴所言不假,以前不是没有过,但是那时还小,不懂事。但是现在大了,就懂事了?就明白了不能和主子一起共浴?我在纠结烦恼担心什么?我的脑子里一片浆糊,不知道该怎么办,手已经伸向了扣子,却抖得解不开衣扣。
作者有话要说:
摸摸可怜的更衣
第11章 梦
“更衣真笨,过来。”凉诗琴稳坐在浴桶里,向我招手。
我施施然走过去,凉诗琴又站了起来,与我咫尺之隔。她轻巧的解开衣扣,替我卸下衣裙。她呼出的热气吹在我的脸上,我的脸滚烫,不敢看她。突然一支步摇掉了出来。我一直处于恍惚间没有注意,是凉诗琴拾了起来。
凉诗琴把步摇拿在手中把玩,问得有些散漫:“更衣的吗?怎么没见你戴过?”
看着眼前晃着的东西,恍然间我才猛的回神,想要解释什么,却说不出口。总觉得说出实情,会让凉诗琴有所误会。
看到有些窘迫的我,凉诗琴倾身而来,与我近在迟尺,鼻息萦绕:“莫不是有人喜欢更衣,送给更衣的吧?”
迫于凉诗琴逼近的眸子,我更不敢把实情说出来,怕凉诗琴想多了,毕竟送步摇一事我自己都糊里糊涂的,加之心里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我选择了把这件尘封起来:“不是。”
凉诗琴看我又镇定了下来,站直了身子反复看着步摇:“这只蝴蝶像不像今日我扑的那只?”说着,凉诗琴还把步摇递近了给我瞧。
这支步摇的确镶嵌的是一只蝴蝶。我点了点头。
“真好看。”凉诗琴不知怎么的就是爱不释手。
看着凉诗琴爱不忍释的样子,我顿了几秒,再开口时便后悔了:“本就是想送给你的。但是它不贵重,怕。。。”
凉诗琴乐不可支的笑弯了眉眼,把蝴蝶步摇宝贝似的拿在手心里:“更衣送的我都喜欢。什么都喜欢。”
我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你喜欢便好。”心里不停的向李乐道歉。
长木桶,凉诗琴蹲在一边,我跨进另一边。我和凉诗琴对坐。温热的水温柔着我冰凉的肌肤。
凉诗琴满心的笑意:“舒服吗?”
我低着头颔首。步摇一事如同在刀尖上走过一遭,这会儿我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好久都没有和更衣一起泡澡了。”凉诗琴靠着木桶沉浸在回忆里,“小时候,我们经常泡,打水玩,搞得衣服都湿了,不得不光溜溜的躲被子里去。到了被子里,还在嬉戏。”
我抬头看到凉诗琴闭着的眸子,颤动的双唇,以及贴在她锁骨的花瓣,还想往下看,猛的觉得自己逾越了。
我咬着唇,闭着眼,低着头,听着凉诗琴絮絮。凉诗琴说了什么,我全然不知,只知道自己的耳朵烫的感觉都要把这一桶水给煮沸了。
“更衣。”
听着喊声,我微微抬头,发现我俩双膝相抵,凉诗琴倾身而来。
我看见凉诗琴慢慢地向我靠近,鼻息之间越来越近。我只觉着我睫毛颤抖,呼吸急促,滚烫的脸不知道该如何是从。
凉诗琴停在鼻翼相接之际,一声“噗嗤”又坐回了远处,手里拿着玫瑰花瓣悠闲着:“更衣真是的,花都沾发丝上了也不知道拿下来。”
看着凉诗琴云淡风轻的把玩着从我青丝上拿下的花瓣,看着凉诗琴透亮的眼睛不含一丝杂质,看着凉诗琴微翘的嘴角不被俗事所扰,我顿时心脏狂跳,立刻垂下了头,滑进水里,好让自己的一身燥热消散。脑子里不知道糊成什么样了,一点都不没有思考的能力了。
泡了一会儿时刻,凉诗琴已经昏昏欲睡。我先出浴打理好自己,再扶起凉诗琴为她擦水,穿衣。凉诗琴靠在我的身上,软软的不动弹。
出了桶,凉诗琴坐在窗扉前,伸手一推,夏夜的凉风迎面吹来。我拿起帕子替她擦干被水沾湿的秀发,乌黑亮丽。
凉诗琴用手撑着脸颊,双目垂闭。我一缕一缕的摩擦着她的发丝,丝丝紧扣我的心弦。不知道为什么,近期我总会无意刻意地看向凉诗琴,若她沉了眼我就明目张胆的注视着,若她醒了就收了神,该干嘛干嘛。
凉诗琴一个手臂无力就要向下倒去,我立刻搂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向我拉近,一个顺势,凉诗琴倒在我的怀里。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她温热的体温穿透薄薄的衣衫,让我倍加的燠热。放在她肩头的手,我久久没有挪开。
我怎么了?面对凉诗琴总是会脸红耳赤、心绪加快。我皱着眉头看着窗外漆黑一片,想是入夏了,天开始越来越燥热的缘故吧。
“更衣。”凉诗琴弱弱地喊着我的名字,无力地扬起她的头,虚掩的眉目,轻启的红唇,“我困了。”说着,又倒在我的怀里。
我扶起娇弱的凉诗琴,她靠在我的肩头,一起走向床榻。
“一起睡吧。”凉诗琴拉住我的手腕,朦胧的眼眸,细腻的语调。
我正想伺候好凉诗琴下床到外间入睡就被她拉住,转身正看见凉诗琴初桃一般的可人,我沉默了。虽说小时候我们时常会趁着大人们没有发现同塌而眠。但是现在我却害怕和她同处一室。心底有个低沉的声音在提醒我,不能。我自己也清楚,光是和凉诗琴四目相对的紧张感足以让我失了方寸,更何况抵足而眠。
“我。”我本想用主仆有别拒绝。
凉诗琴一把搂住了我的腰,娇滴滴着:“今儿个你也泡了花瓣澡,让我闻闻,我也想知道我身上是什么味道。”
我惊得不敢动弹,呆若木鸡,以至于被凉诗琴拉上了床也一头雾水。
贴心的凉诗琴替我盖好被子,靠在我的肩边:“更衣也好香呀。以后我们经常一起泡吧。这样我也能闻到更衣喜欢的味道。”
自从发现了对凉诗琴感觉的异样,我就警惕自己避免和她的过多接触。只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就像现在,凉诗琴枕在我的肩上,我和她肌肤相亲,起初有些胆怯、焦虑,可是现在缓了几口气后便没有抵触、没有不安,反而更加的舒心。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但是我想此刻的相处是愉快的就够了。
“更衣,你知道吗?”凉诗琴窸窸窣窣的在被子下找到我的手拉住,知道我会抵抗但就是不放,“你今天喊我了五次‘你’。”
晴天霹雳呀!我居然直呼凉诗琴为“你”,还叫了五次。什么时候叫了,为什么会叫?从脚底生起一股凉气直灌脑门。我的脑袋里在快速地运转,想要回想起我大逆不道的行径,但是却一点也想不起。我尽量克制本分,莫不是凉诗琴听错了。我有些狐疑。
“我很开心。”凉诗琴的手心暖暖的,正好缓解了握指尖的冰凉,“我知道你是怕逾越了,但是没有外人在,你还可以唤我名字。就像我唤你更衣一般。”凉诗琴用温暖的手指穿过我的指缝,我俩十指缠绕。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我。。。”
“现下就没有人。”凉诗琴的语调里毫不掩饰的透露着期待。
我看着清账,心如捣鼓,手心里是凉诗琴的温热,那几个字在眼咽喉里打转。虽然不是没有喊过,但那是我私底下的胡闹行为,岂能真的过界。而此时此刻,我若置身火海一般,沉浮皆让我喘不过气来。
凉诗琴见我久不答语,把头枕在我肩上,最后安慰了我一句:“不叫我也没关系。”说完便再没有言语。
“没关系,没关系”,今天两个人对我说了这样的话。真的没关系吗?我的心在打颤。总觉得两个人都是挺好的,自己有种深深地负罪感。手心里凉诗琴的温暖不曾离开,心尖上的模糊不曾明白。一夜,似梦非梦,睡得不安好。
梦里,我看见凉诗琴还是粉嫩的胖嘟嘟,摇摇欲坠的在路上走,然后一转身便大笑着张开双手向我奔来。还在牙牙学语的稚童,这会儿却步履稳健的向我扑来,与我撞个满怀。她抬首,对着我还是傻笑,那样天真无邪,只是因为我是她最信赖的人,可以卸下伪装的面孔,喜怒哀乐,做最真实的自己。
我把凉诗琴抱在臂弯里,她靠在我的肩头,肉嘟嘟的小指头绞在一起:“更衣不会离开我吧。”
不会。我生来就是你的。死了也带不走我对你的忠诚。
不知怎么的,我在梦里说不出话,但我相信凉诗琴能听到。
凉诗琴搂上我的肩头,她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却不真切:“即便。。。你。。。”
说完,我对上还是稚童般凉诗琴的眼眸,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几分阴狠,仿佛手里正拿着戒尺,一步一步向我逼近的六奶奶的模样。吓得我一松手,凉诗琴从我的手里掉下,发出一声尖叫。我立马去捞,却什么也没有够得着。环视一周,发现花园里四周空荡荡的,那有什么人影。惊得一身冷汗的我赶紧绕过长廊,转过花厅,走过门洞,终于在这座属于凉诗琴的小院子找到了她。而此时,凉诗琴已经是十岁的模样,手里正抚着琴,看见是我,对我莞尔一笑,便开始弹。我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慢慢向她走近。不过一步之遥,凉诗琴抬首对我一笑后,突然消失了。我伸手一抓,什么都没有,惊得打呼:“凉诗琴!凉诗琴!”
作者有话要说:
不安生的一天呀
第12章 选
猛地我醒了过来,坐直在床上,大喘着气,却听到凉诗琴戏谑着我:“让你不叫,却在梦里叫了出来。梦里,我怎么了?”
侧身,我看见凉诗琴跪坐在旁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我。我被勒的紧紧的心才松了些。
只见凉诗琴用她的衣袖擦拭我额头的冷汗,口里满是怜悯:“更衣不要怕,我在这。”
不知怎么的,我的眼睛有些酸涩,低低的应了声:“嗯。”
凉诗琴倾身将我抱在怀里,语调极其温柔:“没事了,没事了。”她的纤纤玉指抚摸着我的脊背,舒缓着我疲惫的神经。
拥有着凉诗琴真心的怀抱,我嘴角微翘,足矣;听着凉诗琴真情的言语,我心扉温热,乐矣。安抚好自己,我对着凉诗琴投以一笑,起身又开了忙自己的工作。
伺候凉诗琴洗漱完毕,上课的时辰快到了,可是她一点也不焦急。我倒是算计着还剩多少时间吃早饭。
“七小姐,喝碗小米粥吧。”我故作镇定的替凉诗琴盛粥。
凉诗琴从早上到现在笑意不减,粥也吃得迟缓。我站在旁边干着急,想着迟到了,不仅会被老师斥责,还会被被六奶奶训斥。
凉诗琴却停了勺,脸含桃花向我道来:“更衣,不是说没有外人,你尽可唤我名字。”
我的脸顷刻间红了,不敢直视凉诗琴,只得默默地埋头。
凉诗琴却站了起来,牵起我的双手,低语着:“虽说我有个妹妹,但是我总觉着我们之间隔着些什么,不亲热。但是你就不同了。”凉诗琴欣喜着,“你我从小一块长大,又是吃一个奶妈的奶,可谓是情同姐妹。更衣。”凉诗琴握紧我的手,我抬头与他平视,“我们可是一辈子的姐妹,比姐妹还亲的姐妹。”凉诗琴说得郑重。
我听得感动,话也不会说了,只知道含泪狠狠地点头,想着你待我这般,我死也不悔。
“嗯。”凉诗琴笑着回应,“所以,你不要太拘泥那些规矩。”
我咬着唇,尽量不要让泪珠滴落,斟酌再三后才出了“诗琴”二字,人已羞的不敢看她。
凉诗琴满意的连起我的手:“我们上课去吧。”
我看着桌上只吃了一点的粥,问道:“七小姐你就饱了?”
凉诗琴也不回头应着:“饱了。腿脚利索点,不然宋老夫子又得唠叨了。”
我在凉诗琴的后面偷笑,也不知道谁的脚步不利索。
一路,我跟在凉诗琴的身后小跑,总算赶上了上课的时辰。
看着凉诗琴入座了,我便跟着其他小厮丫鬟们进了传唤间,等着下课或是等着主子召唤。
凉府的家塾主要是给凉府的两位少爷和六个小姐开办的。少爷小姐除非得到老爷特许,不然不能缺席。只是给少爷小姐安排的教授文章的老师不一样,所以少爷和小姐并不在一个屋子里进行学习。少爷们在东厢,小姐们在西厢。分别学完文章后,再一起学习棋艺和画艺。下午少爷们主要学习骑射,强身健体,时间允许,可以自选一门乐器。小姐们主要学习乐器,凉诗琴主修古筝。晚间自行作业、休息。而各少爷小姐的小厮丫鬟们则统一在传唤间等待主子们下课或期间有什么交代。
别看学堂里少爷小姐们学得认认真真、一丝不苟,传唤间却是暗藏刀剑,容不得一丝马虎。
“七月,你这身衣裳可真新鲜。”开口的是白兰,六小姐的丫鬟。
三少爷的小厮七月故意站了起来,抖擞抖擞自己的精神,实际是再炫耀一下自己的新衣裳,高兴着:“三少爷赏的。”语里透着骄傲。
三少爷是出了名的大孝子加好主子。从三少爷七岁开始,每到各位长辈的生辰,他都会略备薄礼,以表孝义。并且他一定会亲自送到长辈们的手中,深的大主子们的喜爱,都夸四奶奶生了个好儿子。若说不买账,并且连表面功夫都懒得敷衍的可能就只有二奶奶了。以前每到二奶奶生辰,三少爷都不忘送礼。一次两次,大家嘴上不说,心里也不免嘀咕,尤其是老爷知道三少爷的这个举动后后当众赞赏他为人谦逊、心怀感恩,连点表扬了四奶奶教子有方。在一旁捉急的二奶奶为了塑造好家母的形象,便伸手不打笑脸人,改了自己一贯的冷漠相待。三少爷再来送礼,必定会亲自接受,夸赞几句,而且从那时起,二少爷也开始像三少爷一样,逢年过节必到长辈处送礼。自此,凉府两位少爷和各位长辈们非常亲厚也成了一桩美谈。
也许二少爷是不得已而为之成为大孝子,但是三少爷绝对是个仁慈心善的主。这跟从小就耳濡目染四奶奶礼佛离不开。
四奶奶期初生三少爷时难产,整个凉府都折腾慌了。甚至大奶奶长跪佛前替四奶奶祈福。大奶奶的一双儿女刚出生就夭折,她深知其中的痛处,不忍再有人和她一样受此折磨,便开始吃斋念佛,替凉府积德。听闻四奶奶难产,便一跪不起,直到三少爷顺利的来到世上。站起来时,大奶奶因为精力不济直接晕了过去,这让四奶奶深受感动,便和深居简出的大奶奶走得近些。加上两年后四奶奶生的四小姐不足月便夭折了,大奶奶难得出了佛堂前来安慰。自此,四奶奶便开始跟着大奶奶礼佛。虽不像大奶奶那样带发修行,也是初一十五必定会吃斋饭,跪青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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