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
意识到也许是方才思考的时候表情太过严肃,让李成蹊一眼就看穿自己在盘算什么,度离冲他眨眨眼:“在想我跟花美人都中了医怪的毒,真是有缘呀。”
李成蹊有些不悦地哼了声,又瞌上了双目。
这么久相处下来,度离也算能感受到李成蹊微弱的感情波动了,现在这样是不高兴吧?只是这不高兴的太莫名其妙了吧……
摸不着头脑,度离无语的继续梳理思路,关于师父他自觉不明所以,李成蹊也让他琢磨不透,度离只是觉得李成蹊对自己的转变太过于巨大,尤其是在去过黄泉岗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虽然度离很想相信李成蹊是如自己要求的那样,把自己当朋友对待了,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法不去想李成蹊其实是知道医怪就是自己的师父,他委婉的说医怪跟云深崖有联系,只是不信任自己,如今对自己越发好起来,也是想利用自己对付医怪……
心中无数念头来回翻滚,只觉得一团火烧来烧去都快灼伤内脏,度离呼了一口气按耐下情绪,却忽然觉得不对,这根本不是情绪啊,他情绪波动还不至于这么大的。
而心头那团火好像越烧越旺,让他整个人都快燃烧起来了,度离意识到:大概是毒发了。
连忙伸手去摇李成蹊,李成蹊也被手背上灼烧人的温度给一惊。
“李成蹊,我可能毒发了。”度离慌张地摇着李成蹊的手,感受到李成蹊手上冰凉的温度,他连忙凑过去整个人就往冰块身上蹭。
李成蹊被他蹭了个满怀,只是此刻他也没来得及有什么旖旎想法,一只手迅速抵住度离的,与他十指相扣缓缓把内力输送进度离身体。李成蹊传入的内力缓慢的在他经脉中游走,度离被烫的极了,整个人黏在李成蹊身上,头更是埋在李成蹊颈项处,灼热的呼吸喷在脖颈,李成蹊感到一阵阵酥麻,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偏偏度离还说胡话:“你身上怎么这么好闻,就跟泉水一样。”
若不是度离中了毒,李成蹊简直要以为度离是在跟他调情。
他想赶快把内力传输过去,又担心太快会伤到度离的经脉,可是度离这样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要是之前也就罢了,他如今对度离有了情意,身体该有的反应自然都会表现出来,真是好不难受。李成蹊第一次有这样难熬又尴尬的经历。
好在度离自身内力深厚,在李成蹊的帮助下毒素逐渐被压了下去,度离也渐渐恢复理智。
于是度离眨了眨泛着水光的桃花眼,瞅了瞅自己跟李成蹊目前的状态,又抬头瞅了瞅他通红的脸,缓缓开口:“你……”
“下去。”李成蹊放开扣着度离的那只手,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只可惜虽然他板着一张脸,但红透了的颜色让他气势全无。
度离是跨坐在李成蹊身上的,此时慢条斯理的准备下来,忽然他瞪大了眼睛:“???”
好像蹭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迎上度离询问的目光,李成蹊的脸由红转黑,又由黑转的更红了,简直生动!
第17章 南下小插曲
让李成蹊倒抽一口冷气的是,度离还上手按了一下。李成蹊立刻把度离从身上扯了下去,脸色黑的跟衣服一个色了。
而度离不仅没有坐回原来的位置,反而一脸真诚的担忧李成蹊:“你没事吧?难道你刚刚睡着了?可是这也不是早上啊。”
羞愤的李成蹊捕捉到“早上”这个字眼,尽量镇定的问:“什么早上?”
度离奇怪地看着他:“睡觉起来不都会这样么,不过我以为是只有早上才会立起来呢。”
“……”
“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我这个毒挺棘手的?”度离看着李成蹊变幻莫测的神色,伸手就想探试他的额头。
李成蹊微微一侧避开了,看度离神情自若不似作假,他的神色古怪起来,又想到度离自小在山上长大,只有一个不理他的师父和一个阿伯,难不成他居然不知道这方面的事?
“你……还记得在晋漠客栈遇到的采花大盗么?”
虽然不解李成蹊的话头怎么一下这么跳跃,度离还是点点头:“难道我的毒跟他们能扯上联系?”
“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翘你的房门?”
度离纠正他:“他们翘的是窗不是门。其实我也挺奇怪的,明明我房里并没有花,也不知道他们偷什么,也许他们真的是偷错了吧。”
李成蹊的表情微妙起来。
好在度离也没揪着刚刚尴尬的事情不放,而是就在李成蹊旁边盘膝运起功,方才忽然毒发,还那么严重,让他不敢再满不在乎了。
他的内力一直保持在五成的样子,虽然不知道花舞欲是使了什么手段,但度离一直觉得五成绰绰有余了所以并不在乎,现在他倒不敢再盲目自信了。
李成蹊见他练功,倒了杯茶清了清嗓子,还是有些不自在地靠在车厢上冥想。
他是万万没想到好美色的度离居然对情/事一无所知,另一方面他又有些开心,既然他并不懂情爱,有什么比自己一手教会他更值得雀跃的呢。
就这样,车队一路向南往魔教行去,李成蹊担忧度身上的毒,一路上除了吃饭不做停留,晚上若是没有客栈便在车上将就一晚。
这倒是让度离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李成蹊对于吃喝住行还是很讲究的一个人。
而越往南,路上遇到的江湖人也越多了起来,都是南下参与伐魔的。
度离掀起马车上的窗帘,扒着窗户向外看,有些无聊地吐槽:“都好几天了,怎么杀手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李成蹊望着他微微曲起的背部线条道:“地队的二十个人都是高手,医怪要派出那么多个好手过来,打斗起来动静一定很大,这条路上又有这么多江湖人士,看来他不是很方便。”
“哎。”度离兴味索然。
李成蹊皱了皱眉:“你这几天毒发了好几次,还觉得不够折腾?”
度离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这个毒除了烫烫我,也没什么厉害的,而且一毒发你就帮我压下去了。”
这几天李成蹊一直保持警惕,时刻关注度离的状态,一有毒发立刻给他压下去。这蛇毒一发作,度离就如同被火烧了一般身体滚烫,人也会失去理智。李成蹊不敢大意,只能加快速度往魔教奔。只是他在这里担忧,当事人却好像还嫌事不够多。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外面有一人扣了扣车厢:“楼主,武林盟的夏少侠前来拜访。”
李成蹊看了眼度离:“待好。”
见李成蹊下车去了,度离从车窗往外张望了下,李成蹊正跟一个二十几岁的黑衣男子交谈,那男子长相刚毅,冷冷清清,穿衣打扮跟李成蹊颇有些相似。要不是刚刚听到是武林盟的夏少侠,度离都要怀疑这是李成蹊的兄弟了。
不过趁两人正在交谈,度离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待在马车上,他欢快的跳下马车,对守在马车旁边的地队兄弟比了个别出声的手势,一溜烟就往人烟热闹的地方跑去了。
果然,前方是个小镇,镇上有不少江湖人士走动,有的在补充干粮,有的在找茶馆休息。度离没什么好买的,就在街道上来回张望有没有新鲜事物,可惜这小镇太小,没一会就全给逛完了,也算散过心的度离还是准备老老实实回马车了。
没想到又碰到了熟人,是青山派的林欢,之前度离去武林大会便是跟着这个人的。林欢正在一个饼摊上跟老板称干粮,度离走上去打了个招呼。
林欢被人悄无声息地接近吓了一跳,一看居然是度离,十分开心:“度少侠,好久不见!”
度离满眼笑意,桃花眼顾盼生辉:“也没多久。”
林欢买好了干粮,一边跟度离一起往小镇外走,一边问:“度少侠也是南下么?”
见度离点头,林欢开心道:“既然如此,度少侠不妨跟在下一起去止栖山庄?”
度离摇摇头:“不行,我要去魔教的。”
林欢愣了一下:“什么?难道度少侠你要只身一人打入魔教?”
“谁说我要去打魔教了啊,我去找花……花舞欲。”差点脱口而出花美人,还好及时刹住了。度离可不想在要去伐魔的人面前叫出花美人这样很不威风的称呼。
林欢面色有些不好看:“度少侠是什么意思,听你的语气似乎跟花舞欲很是熟稔。”
度离点点头:“不错,花舞欲是我的朋友。说起来我认识花舞欲要比认识你还要早。”
听他这么说,林欢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闷闷不乐道:“度少侠这是什么话?花舞欲这个魔头混乱江湖,人人得而诛之,你怎么会跟他是朋友呢?”
度离脚步一顿,停下来反问:“为什么花舞欲就要人人得而诛之?”
“他杀了那么多人!”
“他杀的那些人哪个不是要杀他的?他不杀那些人,那些人就不杀他了么?正道可以替天行道惩恶伐魔,魔教还不能自保了?”度离觉得林欢年纪轻轻,思想居然跟老头一般固执。
林欢没想到度离居然有这样荒谬的想法,若不是亲眼见度离行侠仗义,自己又被度离救过,林欢甚至要以为度离也是黑道的人了。
见林欢满眼震惊死死盯着自己,度离忽然觉得很无趣,摆了摆手:“我要走了,再见。”
林欢忽然抓住度离的那只手:“度离!”
度离茫然:“?”想抽回手一时还没能抽的回来。
“你说花舞欲是你的朋友,那我呢?我算不算你的朋友?”林欢紧紧拽着度离温热的手,眼睛亮的灼人。
度离眨眨眼,他自认跟林欢没有太大的交情,虽说林欢长相清秀,挺合自己的眼缘,但是日日熏陶在李成蹊俊美出尘的那张脸下,林欢的长相就很不够看了。
虽然度离还没有回答,但他的犹豫与疏离,让林欢眼睛里的光芒暗了下来。
放开度离的手,林欢自顾自说着:“在下明白了。”
你明白了啥啊?度离窘迫,少侠你的情绪波动可以正常点么?
那林欢也不等他回答,转身径自走了。
度离挠挠头,觉得莫名其妙。他没有那么多是非观念,黑也好白也罢他都不甚在意,朋友对他而言,重要的是那个人本身,而非所处的立场,比如李成蹊与度离在医怪上也许终究要站上对立面,但李成蹊依然是他的朋友。
等度离回到车队,夏少侠已经不在了,回到马车上,李成蹊正端坐在茶几前看一本书,见度离回来,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后继续看书。
度离有些心虚地尬笑两声:“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等了一会见李成蹊并没有要理他的样子,度离撇了撇嘴:“不就是出去走了走么,我又不会跑掉。”
李成蹊这才放下书正色看他,一双寒星目隐隐有些怒意:“先不说你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开随时会发作,光是你落单给医怪可乘之机多么危险。我知道这些天你闷坏了,但是你不能跟我商量过再出去么?”
度离听出李成蹊的担忧,转过头:“我说过我很无聊了,可你根本不理我。何况我又不是没有自保能力的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虽然口头不认输,但被人担忧的感觉实在太好了,然而矛盾的是,李成蹊越是这样在意他,他的心里也越发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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