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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衣着，外貌皆上乘，一看就知道家境不错，路人刚才会对他避恐不及也是因为他怪异的举动，不想惹事，现在这少年突然伤心大哭，终是有人不忍上前，“你怎么跑出来的？你弟弟长的
什么样？”
上前问话的是一名妇人，手上提着一篮子菜，也不知道是准备赶回家煮中午饭还是买晚上的。
哭的正欢的傻子见到有人问话，溢满泪水的眼睛用力眨两下，把眼泪挤下来，吸吸流到嘴巴上的鼻涕，抬起手背用力一擦，刹时擦满脸，路上几名本因傻子颜值而呆在原地的少女一脸厌恶手拉
手走开。
“…弟弟，上学，大爷，等……”
寥寥几字，重要的信息基本能知道，附近只有一所学校，离的也不远，只是这少年一看就知道智商有问题，家人怎的放心让他跟着弟弟上学？妇人虽疑惑，但知道问他也得不到答案。
“我知道在哪，我带你去吧！来。”说完，妇人拉拉傻子的手腕，率先转身往傻子来时的路上往回走。
傻子撇着嘴，又吸吸鼻涕，抓着棒棒糖的手往妇人面前一递，“吃糖。”
妇人哈哈一笑，拍拍傻子的臂膀，“不吃，你吃。”
说完回身看傻子把糖塞进口里，妇人又念唠道，“以后啊，可不能乱跑，现在是下课，你看弟弟肯定急坏了，你弟弟也是，知道这样，怎的还带着你上学……”
正走在妇人身旁的唐煜疑惑看看妇人，歪歪脑袋，又专注舔起棒棒糖来。妇人没想着要这小伙子回应，只是人老了，看到年轻人不成熟的地方总想说说，能听得进去最好。
俩人迎着街道往回走，走了几分钟，前面突然窜出一个小少年，在妇人还来不及反应前，小少年突然一拳打在少年脸上，少年后退两步，嘴里刚发出“啊！”一声，腹部又被小少年狠踢一脚，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少年“哇”一下子又哭出来，大声叫着疼。
前后不过几秒钟，等妇人反应过来，连忙跑上来，大声叫道，“你怎么突然打人呢？啊，快住手……”
妇人的叫声并没让小少年停手，少年倒地后，只见小少年冲上前，跨坐在少年腰上，一手按着少年胸膛，一手捏住少年的下巴，恶狠狠大声道，“去哪了啊？不是说过让你乖乖呆着吗？你他妈的把我话当耳边风啊？你，你，他妈的我脑子抽了才把你带来，我就应该把你送回唐家……”
突然被打，还来不及反应的唐煜听到‘回唐家’三个字，哭的更加凄惨，大叫着，“不，不回家，要跟弟弟一起，不回唐家，不……”
声嘶力竭的反驳入不了脑袋发晕的楚攸宁脑中，楚攸宁紧抿着嘴，从唐煜身上翻身下来，抓着唐煜衣襟就要把他拉起来；此时的唐煜已经被‘回唐家’三个字吓到了，死赖在地上不肯起，手脚乱舞，哇哇大叫。
站在旁边的妇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劝道，“你是他弟弟吧？怎么打人呢？有话好好说。”
粗喘着气，胸膛激烈起伏着，楚攸宁知道自己情绪很不稳定，可他控制不住，一想到这傻子会出事，他就狠不得把这傻子剁了干脆。
“起来。”红着眼瞪着身下的人，楚攸宁用力拽着唐煜的衣领往上拉，可俩人无论是身高还是重量都相差太大了，要把唐煜拉起来并不现实。傻子还赖在地上嚎，楚攸宁气的踹了他两脚，吼道，“闭嘴，不准哭，再哭立即给我回去。”
哭声即收，傻子用力闭紧嘴巴，不敢再出声，可心里又实在难过的紧，哭意被强制压制着，憋得他脸发红，蹒跚着站起来，怯怯看着生气的弟弟，耸着臂膀，一副小可怜的样子。
黑着脸从傻子身上掏出手帕，用力给他擦几下，把脸上的泪水、鼻涕勉强擦去，而后把手帕按在唐煜胸膛上，恶狠狠道，“唐煜，我警告你，再这样，你就给我滚回唐家。”
没人知道楚攸宁在知道傻子不见时那种恐惧，在那十几分钟里，他不断自问，如果傻子不见了，怎么办？
楚攸宁把手帕塞回傻子口袋，顺手抓住那不安在颤抖着的手，紧紧握住，微垂下的眼帘遮住眼眸内的脆弱，脸上的欲泣欲悲的神色不过瞬间即逝。
楚攸宁的神色让傻子胸口发疼，他不懂为什么，可他知道，他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弟弟，小心翼翼挨近弟弟，傻子除了呆看着他，不懂得任何所谓的安慰。
楚攸宁没回应傻子，而是对着妇人九十度鞠躬道谢；在众人围观的目光中，紧拉着傻子离开。
“弟弟。”
充满着不安的叫声响起，楚攸宁停住脚步，微侧过身，抬起手摸摸傻子的脸，又摸摸到他的肚子，“痛吗？”
“痛。”说着，傻子又委屈了，他现在都想不懂弟弟为什么要打自己。
楚攸宁一笑，沉声道，“我也痛。”
一听楚攸宁痛，傻子也不委屈了，拉着楚攸宁的手，跺着脚，着急问道，“哪痛？哪痛？”
楚攸宁没开声，抬起另一只没握着傻子的手捂住胸口，抬起头看着傻子。
“呼呼，痛痛飞走。”
傻子边说边对着楚攸宁的胸口吹着气，想伸手去摸摸楚攸宁的胸口又不敢，只能弯着腰对着胸膛呼气。
楚攸宁眨眨眼，把傻子板直身，上前一步，抱住傻子的腰，头埋在胸膛上，低声说道，“傻子，不要不见。”
蝉鸣声是盛夏特有的风景之一，有时人站在一棵大树底下，那声音能把人脑袋震的发晕，说话如若不大声，听不到是常事，更何况低语，不过楚攸宁也许只是说给自己听，因为他也许知道，就算跟傻子说了，或许也会被遗忘。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次，再上传不了，我…………
第62章
中午因为唐煜突然的失踪, 楚攸宁回到学校外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校外学生已经寥寥无几, 楚攸宁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一点二十分，学校是一点四十分上课，要吃饭绝对来不及了, 可他能不吃，傻子却不能。
皱眉拉着傻子站在学校门口, 冷峻的小脸渗人的紧。唐煜怯怯看着楚攸宁不敢开声，刚才楚攸宁的爆发确实吓的他够呛。
不远处的铺子老大爷欲言又止, 想了想还是上前说道，“小弟弟, 刚才真是对不住。”
老大爷的道歉让楚攸宁有瞬间的呆滞, 而后摇摇头；唐煜刚不见时，楚攸宁心里确实有丝情绪，可这情绪却不是针对老大爷, 而是自责，至于到底自责什么，楚攸宁心里不太清楚, 可他既然把傻子带回来, 就得为他负责, 可是, 他当初带傻子回来只遵从心底的渴望，那冲动过后呢？他还是学生，小学六年级, 十岁，傻子又能跟着自己走多远？楚攸宁突然感到很茫然，胸膛溢流着不知所措与惶恐。
大的看着小的发傻，小的脸上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重，老大爷无奈叹气，他活了七十多年，世态炎凉看的多，也不由被这一大一小触动，“小弟弟，你看快要上课了，不如你把你哥还放在我这老头子这里，这次我肯定看住他。”
“老爷爷，刚才不关您的事，是他太调皮了。”顿了顿，楚攸宁看向傻子，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把傻子往老大爷那边推了推，“老爷爷，那麻烦您再帮忙看他一下，我去跟老师请个假，等下就出来。”
老大爷一愣，而后急声说道，“这怎么行？你是学生，要得以学业为重，你是不是信不过爷爷？”
听到老大爷的话，楚攸宁连忙摇头，他不是信不过老大爷，而是不信傻子，这傻子太能闹，把他放在外面，他也安不下心上课，还不如跟老师请假把他带回家。
回绝老大爷的好意，楚攸宁把傻子暂时托付给老大爷后就跑回学校；刚踏进老师办公室，上课铃声就响起来，班主任看着突然出现的楚攸宁一脸惊讶，在听明楚攸宁来意后，班主任一时沉默下来。楚攸宁站在旁边，小脸绷得紧紧的，手无意识拉着衣角。
班主任的目光无意扫过楚攸宁的指尖，抬头问道，“你那哥哥的情况严不严重？他家人呢？”
楚攸宁沉呤许久并不开声，最后老师只能无奈叹一声，要求与楚攸宁口中的哥哥见一面，楚攸宁见推不掉，只能僵硬着点头答应。
刚出校门，班主任就看到不远处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追着一只小猫跑，不用问，班主任基本百分百可以确定那人就是楚攸宁口中的傻子哥哥。
走近傻子，班主任试途与傻子交谈，发现这孩子只是智商受碍，对事物认知带着孩童般的天真外，并非弱智，也无无攻击意向，简单点说，他并非是疯子，只是智商低，这让班主任把心放了下来。
了解情况后，老师同意楚攸宁的请假，但同时要求楚攸宁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个大麻烦，毕竟楚攸宁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去照顾一个只有三四岁智商的成年男孩？当然，这个前提是在老师知道这傻子还有亲人的情况下。
楚攸宁与老师道别后，牵着唐煜的手往家走；一路上，唐煜倒也乖，除了几次对着街道上的东西咋咋呼大叫外，没出什么幺蛾子。
回到家后，楚攸宁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提包里的饭菜拿出来；唐煜一看到吃的就扑了过来，从楚攸宁手上把饭盒抢过来后，打开直接挖一勺子塞到口中，而后边鼓着嘴巴，边对楚攸宁笑眯了眼。
楚攸宁蹙眉起身去倒水放到傻子手边，傻子嘴里吃的“巴兹”响，也挖了一勺子塞到楚攸宁口中，看到楚攸宁跟自己一样鼓着嘴巴动来动去，傻子乐的直拍手，看起来人更傻了。
吃完饭后，楚攸宁拿出作业写，顺手拿本本子跟一支铅笔出来递给傻子，想着让他随意画画，别打扰到他，可当楚攸宁在无意中抬头后，愣住了。
“弟弟，弟弟，看，这是弟弟的名字。”
发现楚攸宁在看他，唐煜拿着本子甩来甩去，发出“唰唰”声，楚攸宁伸手夺过唐煜的本子，紧抿着唇，指尖抚上那遒劲有力的字体，脑海又闪过记忆中那道身影。楚攸宁心情有些复杂，他想，唐煜明明傻了，可他写字为什么还能写得这么好？是因为本能吗？
疑惑看着楚攸宁，唐煜抓抓头，小声叫道，“弟弟？”
今天的弟弟很奇怪，唐煜脑中词汇有限，能想到的词只有难过两字。
弟弟在难过，唐煜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今天自己不听话吗？
唐煜小心翼翼挨近楚攸宁，伸出手轻轻抱住他，想了想，又学着电视上看到的，轻轻拍着楚攸宁的肩膀。
陷入宽厚的怀抱中，楚攸宁有一阵的恍惚，仿佛又感觉到曾经哥哥的温暖；楚攸宁想，哥哥即使傻了还是哥哥，他果然，果然不想让他就这样离开，他果然害怕一个人，再辛苦也没关系，只要在就好。
鉴于唐煜的不稳定，楚攸宁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不把唐煜带往学校，而是让刘嫂帮忙。
眼睛睁得大大的，唐煜看着眼前陌生的妇人眼眶又开始发红了，难过叫道，“弟弟……”
可怜兮兮的样子没能惹来楚攸宁的同情心，后背被用力一推，唐煜踉跄两步，被推到对面，本想开始用老手段开始嚎，可还没开声就被楚攸宁镇压了。
背着书包，楚攸宁颠了颠，开声道，“昨晚已经说好，今天你在刘嫂子这里玩，如果听话，周六我就带你去玩，如果你不听话，这个周六不但不带你去，答应你的事也不算数了。”
冷峻的声音让唐煜本能缩缩脖子，想到昨晚弟弟的严厉，害怕再次听到被送回家的话语，只能不甘不愿“嗯！”一声，想了想，又不放心道，“弟弟答应的事不能反悔，否则鼻子会长长的。”
幼稚的话引来楚攸宁的无视，又交代几句，无视一脸委屈的唐煜，楚攸宁拉住双肩书包的背带，拔脚就跑；昨晚跟唐煜一直在争论他自己的去处导致俩人很晚才睡，双双起迟还要把人送到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楚攸宁。”
正向学校狂奔的楚攸宁听到身后一声叫唤，第一次觉得这道声音悦耳到让人心情愉快。猛然止步，加快两步窜到路边，楚攸宁跳上沈凌的车，不断催促。
拉着几十公斤，车速瞬间慢下来，沈凌暗暗咬牙，早知道就不叫他了，这样下去，他也会一起迟到啊！
紧赶慢赶，在校门关上的最后一刻，俩人终于赶到，长长吁口气，擦擦额头的汗相视一笑。
嘻笑着，沈凌微斜上身，手臂一抬，搭上楚攸宁的肩头，“说真的，楚攸宁，叫我哥呗！”
沈凌长年打架，又是篮球队员，练了一身肌肉，人长得又高，突然这样一压，毫无准备的楚攸宁踉跄两步，那小身板差点没跌倒在地。
“等等你打赢我再说吧！”
这话可不是楚攸宁自大，而是实践出真知，别看楚攸宁长的廋小，俩人打了这些年，沈凌还真没赢楚攸宁几次，没办法，用沈凌的话来说他不如楚攸宁心狠，楚攸宁打架对自己是不怕死，对别人是怕打不死，招招攻命门，打起架仿佛对方跟他有深仇大恨，不过也幸而他打架狠，这些年在康乐这一带才没人敢欺。
把沈凌的手臂从肩头移开，拉拉书包，楚攸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被揭伤口的沈凌看向挂在教学楼上大大的挂钟，惨叫一声，拔脚狂奔，他绝对会迟到的，想到在全班同学面前被叫到走廊罚站，沈凌在心底默默扎着楚攸宁的小人，要不是载着他那几十公斤，他绝对能赶上。
送走楚攸宁的唐煜低着头不高兴踢着脚下的石子，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刘嫂子听不清的话，刘嫂子笑笑，拍拍唐煜的肩膀说道，“走，跟刘嫂子进去，昨天下午小宁跟我说时，我就备了不少好吃的，刘嫂子带你去拿。”
昨天下午刘嫂子接到楚攸宁的电话挺惊讶的，楚大爷刘嫂子是知道的，一个孤寡老人，要不是十年前在垃圾堆里面把小宁捡到回来，可能连送终的人都没；而小宁一个弃婴，更不可能有什么亲戚，因为环境问题，俩人与街坊邻居也很少往来，相依为命过了这么些年，最熟的也不过跟开着杂货店的刘嫂子有些交情。
楚大爷去世后，刘嫂子也动过接楚攸宁到自己家生活的想法，可却被拒绝，刘嫂子那时还在担心，这样一个孩子，没亲人，朋友，就这样过下去，性子越来越孤癖可怎是好？没成想，前一阵竟然看到小宁带人回来了，说是朋友的哥哥，现在更直接让人住进他家了。
有朋友是好事，可看着这傻呼呼的人，刘嫂子始终觉得不简单，这孩子千万别是被人骗了，小宁虽没什么身家，可那幢房子还是很吸引人的，昨天电话也没问清楚，今天小宁又急着上学，刘嫂子想着，晚上等小宁来接人了，务必得搞清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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