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鱼悄悄扫了一眼家所在的3楼,灯光依旧。心中祈祷,康桥快快发现楼下突来的危险人物。
化咒厄大师上前将钟鱼拽起:他没有朋友,现在重伤只能找你。是不是在你家?
钟鱼摇头,口中还有血沫:我跟他不熟,您找错人了。
大师一笑,扫视了四周夜色下的建筑:不用瞒我.现在带路去你家。
钟鱼心惊,说:我并不住这附近。
大师看了眼他脚上的拖鞋:休想骗我。
钟鱼也意识到这个谎言太明显,索性直白地说:你打死我吧,我不会带去找到康桥。
一记禅杖重重打向钟鱼的脑袋,发出“匡”的一声,这一记要是打在正常人的头上非得成弱智,钟鱼脑袋瞬间轰鸣直响。
大师说:我不会打死你,你活着比死痛苦!
钟鱼抱着脑袋,眼前发黑。想逃都分不清方向。
匡!又是一记!钟鱼背上马上火辣辣的疼。
根本来不及躲闪,耳旁疾风闪过,禅杖又再次打来,钟鱼一瞬间竟然想起少年时候犯家法被父亲用藤条打的情景,一下疼痛还没缓过来,伤口上就又是一下。痛的要命。
然而最后那一下却没有打到身上,好像被什么阻挡住。一双冰凉的手拉起钟鱼快速离开。
钟鱼睁开眼,看到是康桥。
你有伤怎么下来了?钟鱼急急问他。
不下来你就被打残了!
康桥喘着气,看得出他很虚弱,
他对钟鱼说:你就站那让他打不还手?
钟鱼无奈道好:想还,可什么都不会。
康桥拉起钟鱼的手,两人顺着路狂奔。
钟鱼不忘回头看眼化咒厄的方向。身后大师捂着脸似乎在挣扎什么。
钟鱼问他:什么东西竟然能让高僧这么痛苦?
洗衣粉。
康桥答。
钟鱼刚要感慨什么,两人咚地撞到了墙上,狠狠弹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钟鱼揉揉头。
看去眼前明明是一条路,却似乎有一道墙将他们挡了回来。
康桥站起身伸手去触摸了一下。定定神,眯起眼扫了一圈四周。
说道:这周围被设了结界。
钟鱼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识到传说中的“结界”。
康桥思索片刻,便拉起钟鱼,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没想到夯跑没几步,又被撞了回来。
一连换了好几个方向都是这样。
眼看化咒厄就要追过来。
于是一咬牙转身向家方向跑去。
我靠,这是要回家?
钟鱼不解的问。
四周被封死了,只有家里这条路能去。
康桥语气危急。
俩人迅速进楼,爬着楼梯到三楼进屋,钟鱼将门锁了好几道。
两人蹲在门后。
钟鱼心里没底,低声说:这样岂不是瓮中捉鳖,他在外面施法,咱俩就死定了。
康桥说:四周结界挡得死死的没有出路,能躲一时是一时。
钟鱼看着康桥苍白的脸,心情忐忑。
康桥紧闭嘴唇,眼神忧虑,似乎在想什么。
钟鱼不敢在这个时刻打断他思路。自己脑中也飞速转动想办法,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一直没什么大的波澜,这方面的经验实在少的可怜,瞬间觉得自己很没用。
他看了眼家里的东西,这些在化咒厄这个有修为的高僧面前都是没用的。
眼睛落在桌角的电话上,心想:难道要打110,说有个老和尚私闯民宅,让警察把他带走?
想想自己都觉得可笑。
突然,康桥伸出手放在钟鱼的头顶,钟鱼不解地问:做什么?
康桥解释:这是一个贴在天灵盖就可以隐藏气息的符咒,但只有一张,现在我现在把它贴在咱们两个的头上。
原来康桥之前是用这种方法隐藏自己。康桥一只手按着他的头,使两个人共用一张符。钟鱼瞬间感觉到有个东西吸附在脑勺,与此同时,康桥把自己的脑袋凑近。两人紧紧贴着,这么近的距离,他清晰感觉到康桥散发的气息,冰凉没有温度。
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着。楼道里隐隐有脚步声传来。
化咒厄大师的步声沉重,在黑夜里显得异常清晰。
康桥和钟鱼都屏的呼吸。脚步一阶一阶地跨上来,
钟鱼所在的楼,每层有2户。那双脚在对面家的门前徘徊了几步便朝着他们所在的方位走来。终鱼的对面一直没有人居住。
两人贴着脑袋。康桥按在钟羽头上的手明显加大了力气。
那双脚在他们门前停下,三个人只隔了一扇门。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过的异常缓慢,钟鱼额头冒出汗来。
良久,那双脚终于挪动,迟疑着缓缓走开。钟鱼和康桥对视了一眼。
刚要松口气,没想到此时,脑袋上“呲拉”一声,那张脆弱的符突然从中间裂开了一个口子,几乎断掉。符咒本就是用薄薄的黄纸写成,比较娇气,此时裂口,两人始料不及。
只听门外本来将要上楼的脚步突然停住,瞬间死一样的沉寂
完了完了,要出事了
钟鱼大气不敢出,只听见房门似乎震动了一下。老和尚平静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都在。
门缝里一股热气钻了进来,似乎老和尚在门外默默施法,伴随着热气还有一种窒息的压迫感。钟鱼和康桥下意识地退到了桌子后面。
虽然桌子帮不了他们,但有个东西隔着,心理上好受些。
钟鱼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餐具,那是建国走后还没来得及收拾好的。必要的时候他会像飞镖一样抛向这个大师。
康桥眼睛死死盯着门。虽然极力掩饰,苍白脸上还是透出了恐惧。
钟鱼不怕死,只是不想这样憋屈的死,他知道被有修为的僧道消灭会形神俱灭。无法堕入轮回,那不是他想要的。
锁形同虚设,门竟然被缓缓被打开了。老和尚幽暗的身影站在门口,使人不寒而栗。
钟雨忍不住去看那个门,门没有任何被毁的痕迹,却莫名其妙被打开了。他明明上了3道锁。原来高僧到了一定境界竟然是能徒手开门的。
双方对立站着,中间只隔了张桌子,大师并没有进来,他站在门外看着钟鱼和康桥,如同看着2只即将被宰的羔羊。
大师,有话好商量。
钟鱼试图缓解气氛,显然底气已经不足。
化咒厄盯着康桥:东西交出来!
康桥一笑:交不交都会死,我没那么幼稚。
钟鱼不知道他俩口中的“东西”是什么。
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握紧了手中的刀叉,以备万一。
老和尚说了句:执迷不悟。
禅杖在地上一震,钟鱼感觉整个楼都震动了一下,从禅杖散发的出来的波动一层层扩撒开来,将整个房间压得透不过气。然而这种难受的感觉只是一瞬,随即便消散了。
钟羽以为那是化咒厄手下留情,没想到化咒厄脸上也闪过一丝异样。他念了几句伸手抛出了一张符咒。符咒像长了眼睛直直朝着他和康桥的头上飞来。
钟鱼心里荒唐的念了句阿弥陀佛,自己肯定是要魂飞魄散,化成灰烬了。
没想到气势汹汹的符咒,在即将打到他们的时候,突然停滞在空中。
钟鱼和康桥看着它如废纸般缓缓飘落,不约而同地呆住。
化咒厄大师看着符咒落下,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次念起一张,又是同样的失效飘落。
于是一个尴尬的场面就出现了。
化咒厄站在门口,他的法术在这一刻竟然都不起作用,好像被谁恶作剧了一样。钟鱼和康桥,一个重伤,一个啥都不会,站在那里无法躲藏。三人这样尴尬地对峙了几分钟。
难道这个大师只是外表强悍,实际是个半桶水?
钟鱼的第一反应。
康桥拉着钟鱼后又退了几步,问他:你会设结界?
钟鱼懵然道:完全不会。
康桥小声说:这个房间被设了一个隐形的结界,他的法术全被拦截了。
别说结界,钟鱼除了喝血外就是一个普通人,他搬来这个地方才半年,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屋子有结界存在.
如果不是发生在眼前,他压根不信。
化咒厄此时才严肃地扫视他的房间,从他开门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这个屋子的不寻常,这是一个吸血鬼的住处,房内却隐隐透出有正统法咒的气息。而这股看似正统的法咒中又带着几分妖异。他以为是自己多想,如今看来,这里的确是被设了咒,而这个咒的作用并不是除妖辟邪,相反,却是为了阻挡佛道两家的法术无法施展。也就是说,这个咒,就是针对他这种修为的人而设!
化咒厄几十年也算是经历了不少事。如今这个场面真是怪异的厉害。
康桥从化咒厄大师的脸上,已经看出了端倪,他起码判断得出,自己和钟鱼此时是安全的。这个结界的性质他也猜出了七八分。
钟鱼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意识到了此时他和康桥生命暂时保住了。
化咒厄大师念了几句经文,禅杖上圆环震荡,似乎要冲击开这个结界。
康桥提醒他:别白费力气了,你自己身上也有伤,破不了。
化咒厄继续念,圆环震动的厉害,最后突起打向房间上方的吊灯――那是结界的发起点。
康桥心一紧,他没想到这个老和尚这么短时间就找到结界发起点,受伤之下还能使出这么强大的念力。如果这个结界点被破坏他和钟鱼便失去最后的屏障,逃无可逃.
康桥伸手就要去拦禅杖,还没碰到就被打了回来,一双手几乎成了青黑色。
钟鱼接住康桥,他看出吊灯是关键所在,也想阻拦,不过已经晚了。
上方的吊灯微微摇动,禅杖已经打在了吊灯上。
钟鱼气不过,将手中刀叉筷子全部扔向念咒的化咒厄大师。
显然这些是毫无作用的。
禅杖暂停在吊灯的一侧,钟鱼康桥睁大眼睛看着,下一秒,吊灯大概就会碎裂。
出人意料的是,这个过程很漫长,它竟然被定格在那里。
化咒厄紧皱眉头。突然,禅杖被吊灯反了回来,像有人控制一样,重重打在化咒厄大师的胸口,大师后退几步,脸色煞白,口中吐出了血沫。
康桥忍着手上的痛说:设这个结界的人,道行比你高得多。
钟鱼善意地提醒:大师,你这样只会伤害自己。
钟鱼对结界不懂,他单纯地想劝他放弃。能有什么样的仇恨,非得你死我活。
化咒厄大师定住身形,在门口缓缓踱了几步,眼睛在钟鱼和康桥身上定神很久。
由于有伤,他的眼神不像之前那样犀利,反倒有些浑浊。钟鱼被他看得毛毛的。康桥一脸的桀骜不驯,眼中仍被敌意充满。
化咒厄一时理不清思绪。他知道有另一位高人在,上次来他就发现了。只是他想不通,如果这个结界是他设立,为什么他要帮助这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吸血鬼。法咒用的是古老的正统佛法,可以肯定是一位前辈。
这到底是为什么?
化咒厄大师突然放声大笑,念了句阿弥陀佛,高声说:佛门弟子,与妖孽为伍,愿你来日别被自己所累!
说完,转身下楼去了。
这句话,显然是对除他俩之外的人说的。
两人盯着门口很久,最后确定他是真的离开,都呼出一口气。
钟鱼赶紧去检查门,门锁是正常的,不知道刚才它怎么被打开的。
真是惊险万分,剧情反转太厉害。
此时,他真希望突然有个人出现,金光闪闪的说:是我救了你们!
但是反复查找,这个房间除了他和康桥,再没有别人。
康桥说:不用找了,这个结界是很久之前设的。
他想起刚才化咒厄的话,分明是说,是另外一个佛教弟子设了这个结界帮助了他们。
康桥摊在沙发上,终于露出了疲惫的样子。他握着自己那双青黑的手。眼睛一点点看着房间内的摆设布局。一切都是那么的简约。他问:你确定没人给你设过结界?
钟鱼摇头:我搬来这里只有半年,很少有人来.
康桥问他:你身边有佛家弟子吗?
钟鱼摇头,勉强笑道:我哪敢招惹。
康桥若有所思说:你房间的结界,很明显是有人在暗处帮你。是个高手设下的,能力在化咒厄老和尚之上。
一个高僧施法并不难,难的是设出破解自己所学的阵法和结界。
钟鱼试着理解他说的话:你的意思是,有个很厉害的和尚,悄悄在这个房间设了抵御佛家法术的结界,用来防止别的和尚攻击?
不仅仅是佛家,这个结界应该是阻拦所有正统法力的施展。
康桥说。
听起来多么的不可思议。
也就是说,只要在这个房间里,佛道的法术都会失效。钟鱼他们呆在这里会很安全。
康桥说:这一定是对你熟知的人,知道你什么都不会,才设出这个结界来保护你。结界发起点在房内的吊灯上,他是将法力寄托在房间内各个的摆设的器具上,用它们布成阵,形成隐形的屏障,法力低微的人是完全感觉不到有结界存在的。
钟鱼看着上方的吊灯,那是他刚搬来时候发现灯坏了,临时找人换上的。
谁给你换的灯?
康桥追问他。
钟鱼想了想:就一个普通的师傅。他感觉到了康桥对这个事情的重视。
突然发现可能有个佛家的无间道存在,钟鱼的诧异并不亚于康桥。
仔细回想了下,那时候,家里的摆设用具,从买到安装都是进行的很顺利,完全不会想到会被施法做结界。
灯是当时在电器城随便挑的,安装的人员是临时找的装修工人,安装之后也请过几次小时工来打扫卫生。要说可疑,最可疑的就是当时楼下那个收废品的老大爷,经常跟在他的后面捡瓶子,他的年纪,完全符合避世的高人形象。
康桥说:好在能确定他对你没有恶意。从这个结界能看出,他的法力对付你我,就跟吃饭一样。
钟鱼抱腿坐在一边,也陷入了沉思,许久以来,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平淡到不行,或许就是因为有人在暗中帮助,他的生活才能一路平顺,没有受过大的冲击。
良久,康桥喃喃对他说:你知道吗,你总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其实你身上却有非常多的不可思议。
钟鱼问:是因为这个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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