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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也可能只是一个单纯的纵火者，那就很糟糕了。
火是权利的延伸，是毁灭的工具，它所能造成的伤害，远远超过一般的武器。当被烈焰带来的温度笼罩时，大量的人为此惊恐万分，而纵火者从中感受到操纵的满足。
严格来说，空屋失火确实不算少见。游荡的青少年的确可能造成这样的火灾，甚至有些地区会对此视而不见，废弃的房屋可能为各种犯罪行为提供场所，反而当它们被烧毁，政府可以轻易的进行处理。
但这样的青少年纵火很少形成这样的模式，他们可能会从屋后的杂草开始，沉迷烈焰带来的兴奋感，最终造成越来越严重的火灾伤亡。但几乎不太可能在纵火的形式上有任何标志，那远不是他们追求的部分。
二者的综合体，一个精神失常、对宗教有着极端感情，沉迷火焰的青年？
非常有可能。也非常难以追查。
或者，真的是有组织作案？
Hotch在思考的是，他究竟是在某个夜晚突然走进了这间教堂，还是他本来就属于这里。
“嗨……”Hotch突然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年青男性的声音含糊地在他身后响起。
在思考之前他已经抽出了脚踝的枪转身站起来，过快的动作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感让他一阵眩晕。
所幸对方似乎只是个路过的少年，看到枪立即举起了双手，连退了好几步，“我，我，我只是……看见你在这里好半天了，你是警察吗？”
Hotch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人，乱糟糟的头发，有些旧的短袖，带着几道划痕、磨得发白的牛仔裤。他露出一个笑容，慢慢收起了枪，“是的，我是警察。你呢？”
“我？我……我是John Hart。”
“John，你想要帮忙吗？”
“不，我没——帮忙？是的，是的，我想帮忙的。”
第125章
Hotch没费什么力气就将Hart哄到了警局，离开教堂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背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湿透。
Lee警官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被他带回来，安置在接待室里显得格外不安的Hart，“别告诉我你出门一趟就找到了纵火者，这会让我们觉得……”
Hotch不由失笑，“不，我不知道。他叫John Hart，在我调查火场的时候自己凑过来，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们这明显有问题。”
“不需要审讯室吗？”Lee怀疑地看着他，“说实话，Hotchner探员，你看上去像刚刚和歹徒搏斗过，你还好吧？”
Hotch一愣，随即明白自己可能看上去是有些狼狈，但他没法解释只能掩饰道，“我没事，只是走得有些急。不需要，我不认为他真的是你们想找的人。”
“他不是纵火者？”
“至少不太可能只有他。”Hotch看着Hart轻微抖动的双手，“他还不太可能脱离自己的安全区去干这个，整个纽约郊区？那需要车和时间，不是他会干的，可他应该知道些事情。”
“我叫人查查这个John Hart。”Lee点点头，然后将怀里的一叠资料递过去，“那名死者的进一步调查资料，以及尸检报告——死因是突发心脏病，肺里没有吸入烟雾的痕迹，她在起火前已经死了。”
“是为了毁灭证据？不，那不需要锁链。”Hotch皱眉。
“呃，这部分法医不太确定。毕竟她年纪已经很大了……”
“什么？”
“死前有……可疑的性行为。”Lee有些迟疑，死者已经超过70岁，肌肉状态和大火大大增加了检测的难度，“听上去可能性不大。他们会再试着取样，但很可能找不到确切证据。”
Hotch皱眉，“性行为？你是指性侵？”
“有可能。”Lee再次确认了手里的报告，“我没有别的意思，但谁会性侵一个超过70岁的老人？”
“对性充满好奇却并未实践过的那部分人，或者有些人会有特殊的爱好。但我倾向于前者。那可能诱发她的心脏病。”Hotch拧紧了眉头，“假设他试图捆绑、侵犯她，他做了些事——可能没成功，发现她死了，而他吓坏了。”
“然后他决定彻底解决掉？把她一把火烧了？”Lee突然扭头看了看Hart，“这决定可不常见，我见过的不少杀人或者意外致死的案件，很少有人会在那之后放火。”
“是的。纵火对大部分人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负担，就算想要掩饰罪行这也不会是第一选择。”Hotch承认，“但如果这段时间他耳边一直充斥着火灾的信息，这会是个选择。你们没有调查过那座雕像的来历吗？”
“我们一直在查，但它似乎出自某个小作坊，目前没有消息。”
“留意那些青少年，我想他很可能是死者的熟人，或者至少认识。”Hotch的视线回到坐立不安的Hart身上，“至于雕像，我猜，他能告诉我们这个。”
“Hotchner探员。”Lee也看了看他，低声说，“明天是周末，你觉得会有火灾吗？”
“很难说。”Hotch抿了抿嘴唇，“你要知道现在你们已经引起了全城的关注，他们可能会暂时停下来。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目的，他们会不惜一切去实现……如果是这种情况，事实上，我并不太担心圣诞。”
“为什么？”
“如果是我，想要造成更大的伤亡，我会选择跨年夜。”
Lee警官几乎在那瞬间感受到令人惊恐的寒意，纽约的跨年夜，如果真的发生什么……
“你们猜测在圣诞节。”Hotch凝视着他，“如果没有发生，那你们会放松警惕。”
Lee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但我们还没有确定是团体作案？”
“案件分布如此之广，如果只是一个玩火的青少年，这完全没有必要。”Hotch轻声叹了口气，“我不觉得所有的这些案子都是同一个人干的，其中也有一些可能掺杂其他原因。但大体上可以说，是有这么个组织想要引起你们的注意……但并不希望你们太重视。我猜教堂的失火和那起意外杀人案件都不在他们的计划中。”
“你是说，他们希望我们知道他们的存在，但不花太多心思去调查。”
“是的。并且这会让你们在他们最终达到目的时陷入巨大的麻烦。”Hotch拍了拍他，“事实上，我希望我猜错了。”
他拎了起一罐碳酸饮料朝Hart走去，“我和他谈谈。”
第126章
“你好，Hart。”Hotch将饮料打开递过去，“让你久等了。”
年青人拼命眨了眨眼睛，“没，没关系。”
“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Hart捏紧了手里罐子，不敢看他，“我……我不知道。”
“别紧张，Hart。”Hotch半蹲下来，平视着他的眼睛，“不如先说说看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一座失火的废墟里？”
“我只是、只是路过。”
“嗯？”
Hart快速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我路过那里，看到你一个人在里面，看、看上去不太好，想问问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你经常路过那里吗？”Hotch忽略掉了他那句看上去不太好，而是给了他一个微笑，“失火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些什么？”
“那是半夜。”Hart脱口而出，然后眼珠转了转，“我，我不在那里。”
“Hart——”
Hart突然打断道，“对不起。但能不能叫我John？”
Hotch目光一闪，但他迅速恢复了平静，“没问题。John，你住在那附近吗？”
“不太远。”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Hotch压低声音，“你看到起火了吗？”
“那很可怕。”Hart艰难地开了口，“整个教堂都被火光吞没，救护车的声音大概把整条街的人都吵醒了。他们说没有人报警，是消防队看见了火……那很……烫。”
Lee在敲了敲门，向他示意，Hotch拍了拍Hart的肩膀，留下他灌着饮料安抚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
“怎么了？”
Lee将手里的文件夹递过去，又看了一眼Hart，压低了声音，“找到他了，你说得对，他应该有问题。”
Hotch迅速地扫了一遍那薄薄的几张纸，“18岁。毁坏公物，使用伪造证件……几项无足轻重的轻罪，社区服务，不奇怪。”
Lee继续轻声说，“我问过这几个案子的相关人员，他们父子关系有些紧张。”
“意料之中。”Hotch点头。
“他父亲是个牧师。”
Hotch终于被吸引了注意力，他瞟了一眼衣着绝对不能算符合牧师期待的青年，又指了指另一侧的证据展示板，“那座教堂的？”
“是的。”
Hotch回过头往里看，Hart正抓着饮料罐，看上去依然紧张，眼神不时飘过来，“很好，看来他现在是我们的第一嫌疑人了。”
“需要现在逮捕他吗？”
“不急。”Hotch摇头，“至少他已经满了18岁。在他父亲来之前，让我们先看看小Hart是不是打算给自己争取一些有利条件。”
他再次推开门，正迎上看过来的Hart的目光，对方立即躲开去，低下头看自己的手。
Hotch拎了条椅子坐在他身前，“John，那烫伤你了吗？”
“什么？不！我不在那里！”Hart往后缩了缩，有些惊慌。
“John，听我说。”Hotch按住了他，“我完全能够理解你想毁掉那座教堂，从此之后你就不必再走进那里。”
Hart绷紧了身体，用力咬住了嘴唇，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跟我说点什么，John，我肯定你父亲很快会过来，而他会建议你什么都不要说。”Hotch看着因为这句话而表情有些扭曲的青年，迅速改变了自己想说的话，“我是说，任何事情。”
Hart抿了一口碳酸饮料，终于抬起头看向他，“不，你不能理解。”
“二十几年前，我也想这么干。”Hotch只是轻描淡写地说。
Hart有些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Hotch挑了挑眉。
“为什么你没有？”
Hotch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那么，John，发生了什么？”
青年脸上迅速掠过一丝厌恶，他低下头轻轻摇头，“我十二岁的时候，有一次被人……欺负了。”
他的手指捏紧了饮料罐，“我父亲，Hart牧师，他明明知道是谁干的。”
“他什么也没做？”Hotch皱眉，依然将手放在他肩头。
“只是因为那家伙忏悔了！”Hart低吼，几乎颤抖起来。
Hotch轻轻拍了拍他，“我很抱歉，John。”
“上周我又看见了他，他没有认出我，我……我只是向我朋友抱怨我父亲和他的工作，我说我想烧掉这个破地方。然后……他给了我一个盒子。”Hart慌张地抬头看Hotch，“说我只要把它放在那里点燃……我……我偷偷溜进去，我确认过了那里没有人！我不知道那会烧掉整个，整个教堂。而且那不会伤害到谁……我只是，只是不能接受为什么他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Hotch再次轻拍他的肩膀，一边抬手向已经在门口站了一阵的Lee示意。
“John，我需要你把这些人的名字告诉Lee警官。”
“我被捕了吗？”
“如果你帮我们抓住了那些人，我相信检察官会酌情考虑的。”Lee走上前，接手了审讯，认真的看着Hart，“帮帮你自己。”
Hart看了看他，又抬头看了看Hotch，终于轻轻点头。
Hotch并没有在外等待，已经很晚了，他相信Hart很快会说出所有知道的事情，而警方需要时间来调查。
而他可以先回酒店休息一晚，并非周末、也不是特殊的日子，至少根据他的推测，今晚不会有相关火灾发生。
随意地吃了点东西，Hotch靠在窗边往外看，临近圣诞不少商店都进行了装饰，不时有人群三三两两地走过，一片欢乐气氛。
他需要休息，然而今天发生的那些，却让他很难闭上眼。Hotch轻轻叹了口气，看向扔在箱子里的药瓶，只犹豫了一秒他就放弃了这个选择，毕竟在工作期间，他不能确定不会有紧急情况发生。
他将自己抛到床上，遮住了自己的双眼。没有脱衣服。
Hotch终于确认，他的确不需要David Rossi，他一个人可以应付一切。但他的确，在渴望着David Rossi，身与心。
第127章
Rossi此刻在遥远的另一座城市里，仔细辨认着尸体照片与尸检报告，试图将其中可能属于连环案件的部分区别出来。药物过量几乎能算得上是那些流落街头的青少年最常见的死亡原因，至于营养不良和各种争斗导致的伤害，甚至几乎不能称之为特征。
涉及青少年的案子总是特别糟糕，但Rossi还是从中挑出了更加糟糕的那些，尸检报告考虑存在长期暴力伤害、特别是可能涉及性行为的那些。
包括那位曾经失踪的少年。
他真的庆幸没有让Hotch来办这个案子。
“他又来了。”在一旁帮他的警官突然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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