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程澈的惊慌失措,罗尧镇定很多,或多或少也让程澈得到了很大的安慰。
电话那边的程澈吸了吸鼻子,“好,你要快点来……”
程澈语气里的无助让罗尧再次清晰地认识到,他的橙子是需要他的,非常需要。
罗尧赶到大医院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半,抢救已经结束。
程澈单薄的身影跪在病床边,远远看去,罗尧心都揪起来了。
“尧哥,脑溢血,人没救回来。”坐在病房外的男人看到罗尧来了,起身向罗尧说明情况。
罗尧食指比唇,示意他别说话。
罗尧走进病房,床上躺着的是闭着眼的奶奶,面色安详,却了无生气。程澈正一动不动地握着奶奶的手,好像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程澈的背部在颤抖,罗尧站在程澈身边许久,不忍打扰到他。
其实程澈隐约感觉到罗尧来了,但此时的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他觉得,或许这只是自己在那张硬板床上做的一个梦,奶奶还在厨房里准备和他的年夜饭,没有突然倒下不省人事,更没有躺在这里永远沉默。
程澈握着奶奶的手,许久许久,也没有捂热,那刺骨的凉意钻进程澈的四肢百骸,冷的他开始发抖。
终于,程澈抬头,他望着头顶的罗尧,嘴唇哆哆嗦嗦地说:“学长,奶奶走了。”
“嗯,我知道。”
罗尧低着头,望着程澈通红的双眼,右手抚上他的脸颊,大拇指安抚般的轻轻摩挲。
“她还没有看到我成材,她还没有安享晚年,她就这样丢下我了……”
下一秒,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滚落,砸在罗尧手上,是热的,滚烫无比。
罗尧再也忍不住了,罗尧蹲下身,将程澈揽进怀里,程澈扑倒在罗尧怀里,放声大哭。
头七前一晚,程澈把自己闷在小厨房里整整四个小时,罗尧在厨房外面站着,寸步不离。其实程澈是让罗尧自己出去逛逛的,但罗尧怎么会丢下他一个人呢?罗尧在门口徘徊,对里面的动静全神贯注,直到程澈从里面出来,他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放松。
程澈做了许多类型的饭菜,肉类居多,都是用他的奖学金买的,他一声不吭地把这些饭菜弄到堂屋的小饭桌上,饭桌前面摆着奶奶的遗照和骨灰。
“橙子,你这是做什么?”罗尧以为程澈是要和他一起吃饭,结果程澈只拿了一副碗筷。
“这是做给奶奶吃的,明天头七,奶奶会回来家里。”
罗尧对这种风俗习惯知之甚少,学着程澈的样子给奶奶上了一炷香。
除了医院那晚的情绪崩溃,程澈始终都表现得很平静。
外面又传来了远远的鞭炮声和欢笑声,今天是大年初七,即使入了夜,整个六程村依然沉浸在洋洋喜气当中,彻夜不息。省吃俭用贫穷了一整年的村民们终于可以犒劳一下自己。
欢乐与喧闹是以程澈家为中心来远离的,毕竟他家一开年就死了人,没人愿意沾上晦气,但村民们还是善良的,前几天,他们纷纷送来家中的年饭,还有人尽了一点小小的人情。
程澈一个人布置,罗尧在旁边一点也帮不上忙,他看着程澈隐匿情绪的脸庞,心疼的不得了,但他却没法安慰,他没法告诉程澈“奶奶年纪大了,生老病死是常态”,至亲离世,没人能安慰得了。
“罗尧。”
罗尧猛地回过神来,这是程澈第一次对他直呼其名,声音不大,却十分郑重。
程澈说:“你给我的喜欢千万别收回去。”
……
新一年的春天,“程柳林工地刺杀工友”一案被翻出来重查,罗尧全程跟进,疏通关系,协助警方以最快的速度取证。八年前的案子,终于水落石出,程澈的父亲得以沉冤昭雪。
其实程柳林根本就没杀人,杀人的是包工头,当时程柳林和被杀的工友一起去包工头那里讨要工钱,工友威胁要曝光给媒体,包工头一时惊慌,遂失手杀了人。
亲手抓到陷害程澈父亲的凶手,罗尧有种手刃仇敌的快意,当初就是因为这个人,程澈过了十多年的苦日子,好在一切苦尽甘来。既然上天把程澈这么好的人赐给了他,他发誓,他要让程澈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
罗尧作为校园偶像,并且元旦那天还高调示爱,程澈和他的恋情自然全校皆知,不爱受人关注的程澈还因此苦恼了一阵。
其实罗尧是故意的,他故意让所有人都知道程澈是他的Omega,从而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通通打消心思。
程澈的发情期来的比医院预期的时间早了大半年,是在大一毕业后的暑假,当时他正在罗尧的房子里做家务,跪在地上擦瓷砖的时候就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一起身,整个人腿都软了。
罗尧正在外头给人打工,这是他头一次放下信用卡,放下贵公子的脸面,最近几天都在外面奔波赚钱。程澈要过生日了,他看中了一款象征永恒之心的订制手表,想要送给程澈,但程澈从来不收他的礼物,尤其是奢侈品,因为这些礼物都是他花家里钱买的,所以他决定亲自赚钱,这样程澈就没有理由拒绝了。
等罗尧回家的时候,一打开门,迎面扑来的甜腻的奶油味信息素让他直接站在门口“升了旗”。
程澈瑟缩着躲在卧室的被窝里,死死咬着牙,却拦不住口中的呻吟。
“橙子……”罗尧碰了碰被子,被子里的程澈大幅度的抖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缩得更紧。
“别怕,你是不是发情期到了?”罗尧轻轻掀开程澈的被子,露出了一张满是红潮与汗水的脸。
程澈湿漉漉的眼神看向罗尧,把罗尧看得下腹一紧,本就难忍的欲望更加膨胀。
罗尧是带着肆意释放的信息素来的,那一瞬间,程澈明显看到了罗尧眼中如野兽看到食物般的目光,他吓了一跳,可身体的某个部位却更加兴奋了,他浑身燥热,后面那个一直在分泌粘液的地方尤其空虚,想要……想要什么东西来填满。
罗尧跪在床边,抚上程澈的脸,忍着立刻吃拆入腹的冲动对程澈低声说:“橙子,把一切都交给我好吗?”
程澈望着罗尧,深深的望了一眼,那一眼似乎是在确认,确认这个人是否值得信任,一段静默之后,他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
(这里删掉了和谐内容,完整版见微博——第25章 更新提示那条的评论,过几天会删,错过微博的麻烦到q群里取车~微博:迟小爷要吃宵夜
看完完整版记得回来评论嗷!么么么!)
……
与自己心爱的Omega做*爱所带来的快*感超乎想象,罗尧差点就标记程澈了,程澈还在上学,今后还有更多的路要走,这个时候肯定不能怀孕,而他一开始竟然忘了做保护措施……
“对不起,橙子,是我糊涂了。”罗尧俯身将程澈抱在怀里爱抚,嘴唇抵在他后颈上轻轻吮吸。
从纵情的余韵中堪堪回神的程澈红着脸摇摇头,表示不怪罗尧,因为他知道,作为被本能驱策的Alpha,罗尧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撤出来的。
“那这里,可以吗?”
罗尧唇舌擦碰着程澈颈后隐藏的腺体,这里是临时标记的地方,Alpha咬破这里,灌入带着信息素的唾液,在信息素随着新陈代谢消失之前,暂时将Omega归为己有。
“嗯。”程澈点了点头,随即后颈一阵尖锐的刺痛……
从那一刻起,他真正成了罗尧的Omega。
并不是单纯的指身体上,更多的,是心。
因为心之所向。
后来,他们做过许多次,无论是大学期间,还是罗尧三年留学归来之后,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加疯狂,甚至玩了许多程澈想都未想过的花样。
每每在床上,程澈的羞涩都会被罗尧吃干抹净,只允许程澈留下他最原始的欲*望。
倘若没有白桢,程澈恐怕还会一直自欺欺人地跟着罗尧疯下去……
如果苗素只是被他轻松跨过的一个坎,那么白桢,白桢可能是他命中的一个劫。
此劫难渡,唯有退避三舍。
罗尧卧室豪华的大床上,程澈在梦境、回忆、现实中浮浮沉沉,与窗外那不歇的蝉鸣交织,搅的他痛苦不堪……
高烧之下,他感觉很冷,又感觉很热,灵魂在燃烧中脱窍,直到一只温暖熟悉的大手抚上他的额头,他才拥有了一丝睁眼的力量。
透过模糊的视线,程澈看到身边的男人,那个把他绑在床上又弃他而去的男人,那个和他温柔回忆中截然相反的男人。
男人嘴角擦伤了,身上的衣服也沾了灰尘,狼狈的不得了,但他的眼神却是焦急的,焦急又温柔,一如很早以前。
程澈张了几次嘴,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强忍着喉间的钝痛,哑着嗓子道:“罗尧,你骗人,你说过不会收回去的……”
床边的男人一愣,放在他额上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第26章 白桢
程澈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茫然,不知身在何方,他想撑着自己坐起来,刚一用力,就感觉手背一痛,暗红的血液立刻顺着点滴管倒流而上。
他皱了皱眉,镇定地按铃,护士立刻赶到,为他更换了针头。
此时的程澈早已敛去了刚睁眼时的茫然脆弱,他依然是那个不苟言笑的程博士。
程澈看了一眼药水袋上的标签,知道了自己被注射的是退烧药,而且已经所剩无几了。
“请问我是怎么到医院的?”程澈问护士。
“您是被一个高高帅帅的男人送过来的。”护士边收拾推车,边自来熟道,“他是您的Alpha吧?他长得可真帅,看着有点像那个罗少。”
护士说的“罗少”就是罗尧,罗尧自两年前回国接管了簇星娱乐公司后,就成了媒体上的常客,不过一般是被偷拍。罗尧是有粉丝群体的,微博上还有网友成立的后援会。究其缘由,一是他罗氏独子的身份,二是他不输任何明星的逆天颜值,三是他管理公司的手腕,有钱有颜又有能力的富二代,怎么会不吸引人呢。
还有那个红透半边天的白桢,就是罗尧亲手打造出来的。 几乎人人都知道白桢有个大金主,大靠山,而这个人就是罗尧。
“他……他还好吗?”程澈记得在迷迷糊糊中看到罗尧有擦伤的痕迹。
“唔……他脸上有点伤,把您送到之后他就出去接电话了,到现在还没……”护士话音刚落,单人高级病房的门就开了,她惊喜道,“这不,回来了。”
与罗尧四目相接,程澈立刻别回了脸。
程澈表情依旧淡漠如水,心中却翻江倒海。罗尧真的受伤了,他嘴角淤青,脸颊擦伤,额上还贴着创可贴,整个人透着一股颓然。除了那副完美的好身材,几乎没有哪一样能和光彩熠熠的“罗少”沾边,难怪护士认不出来。
护士推着小推车走了,留下他们“二人世界”。
程澈几乎控制不住地想看看罗尧的受伤情况,于是只好掩饰性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时间,却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也对,过了这么久,那些会关心他的人肯定都疯狂地打过他的电话。
一想到之前在罗尧家发生的事,程澈心中便泛起强烈的羞愤和气恼,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在这里,一言不发理直气壮地站在他身边。
程澈一脸冷意地看向罗尧,可原本想要说的话却在对上罗尧的一瞬哽在了喉中。
罗尧望着他,眼里的隐痛太过于明显,配上他那憔悴的形容,好像委屈到了极致。
可惜,这些表情都不适合罗尧。程澈心道。
罗尧从来都不会脆弱的,再者说,罗尧有什么可委屈的呢?因为那个“被打掉”的孩子吗?程澈苦笑一声,罗尧对这未曾谋面的孩子,还真是情深义重。也对,白桢是Beta,受孕率极低,很可能生不了,他大概是在恨他掐断了罗家唯一的血脉。
“橙……”罗尧用手抵唇,轻咳了一声,“你感觉怎么样?”
程澈目光扫过罗尧的手指,罗尧左手无名指的末端有一圈深深的印痕,代表着那里曾经有一枚戴了很久的象征着爱情的戒指。
程澈眼神一黯,冷冷道:“罗尧,你非法拘禁我,你犯法了。”
罗尧咬着牙道:“可你是我的Omega。”
“是吗?”程澈微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谁规定的?婚姻法吗?”
罗尧难以置信地看着程澈,尽管他已经体验过了程澈的无情,但他依然无法接受,他曾经温柔单纯的爱人会变成现在这样。
而这一切,都因严浪而起!他当初就应该把程澈看得死死的,他当初就不该相信程澈只是想和严浪做朋友!
罗尧拧着两条浓眉正欲说些什么,却被手机铃声打断。
是他妈打来的。
罗尧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后接起了电话。
他对电话里的人道:“等我一下。”
然后快步出了病房。
罗尧接了这个电话之后,语气和表情都明显温柔了下来,看罗尧避他不及的样子,程澈大概知道是谁打来的了,应该是白桢。
“尧尧,你爸爸已经查到你在哪家医院了,他准备亲自来找你,到时候妈妈也帮不了你了,你再不回来,别怪妈妈没有向着你。”电话里,罗母温柔的声音传了出来。
罗尧站在走廊上,握紧手机,几个小时前,他心急如焚,撬开禁闭室的窗户锁,从罗宅二楼跳窗逃出来,带着一身被老爷子用马鞭抽出来的伤一路飙车赶回自己家,解开了高烧下的程澈。
其实,在他因为聚会醉酒没把握好分寸上热搜的事被他爸关起来的时候,他的理智就已经回归了,他当时的确是气疯了。
一想到自己居然这样对待刚打完胎的程澈,他便自责不已,当他看到烧的神志不清的程澈时,更是坚信了自己是个混蛋的事实。
可即使他再混蛋,那也是程澈逼出来的,程澈不声不响地离开,还擅作主张打掉了孩子……只要一想到程澈对严浪温柔的模样,他就嫉妒的发狂。
罗尧在走廊的角落里站了好一会,迟迟不敢回病房,他竟然胆怯了,他害怕再看到程澈那副冷若冰霜的面孔,他害怕自己会再次忍不住去试图撕裂那层冰冷的面具……
19/43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