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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心事(近代现代)——PEPA

时间:2018-10-26 08:18:56  作者:PEPA
  凌子筠的眼睛黑白分明,是少年人特有的清澈明亮,像盛着光,随着呼吸似有潮汐起伏,直直望进人的眼底去。
  往常有人站在他前面这样松领带都是另一种情况,齐谨逸又被凌子筠看得愣神,一瞬间思维断线:“……不吃。”
  说完才回神,意识到凌子筠说的是那碗杨枝甘露。
  凌子筠摊开手,薄唇弯弯,语调轻轻:“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呢,我又没有软饭可以给你吃。”
  他的遣词用句完全不足以激怒齐谨逸,只让他觉得有趣,甚至突然就不想好好解释他的身份了。
  也弯起了嘴角,他道:“凌同学,请注意你的言行,我完全可以控告你在对我进行性骚扰。”
  没看凌子筠一瞬冷下来的脸色,齐谨逸走到豆袋沙发边,动作大方地往下一靠,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管家说学校要求家长给你的成绩单签字,单子呢?”
  “轮不到你来签。”凌子筠磕了磕烟盒,叼了支烟在嘴边,睥睨着齐谨逸,“麻烦你快滚。”
  “你可以去问曼玲,轮不轮到我来签。”齐谨逸笑了一声,掏出火机扔过去。他足够早慧,除开一帮兄弟不说,连曼玲叛逆期时逃学的假单都是他帮忙伪造的。
  浅金色的都彭在空中划出一道亮色的抛物线,凌子筠没伸手去接,火机打在了他肩膀上,跟齐谨逸被烟头弹到的同一位置,又被弹落在了地毯上,砸出一声闷响。肩膀上被火机打到的地方钝钝地发痛,让他想起齐谨逸站在花前灯下的样子。
  他问:“你床上功夫很好?”
  齐谨逸被他的直白惹得差点笑出声,忍住笑答:“试过的都说好。”
  “想也是,”凌子筠弯身把都彭拾起来,没有点烟,只叮叮地打着火,“不然也不会被带回家,还给了你能替我签成绩单的错觉。”
  蒋曼玲从不避讳她在外有情人的事实,只是从未把人带回过凌家,眼前这人还是第一个。他忍不住又打量了齐谨逸一眼,后者依旧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甚至看起来比晚餐时还要萎靡了几分,没有任何闪光点,只有一副皮相好看。
  凌子筠撇了撇嘴,这个人的存在简直重新定义了曼玲的择人标准:肤浅。
  “你很怕?”齐谨逸问。
  凌子筠挑了挑眉,咬开滤嘴里的爆珠,几丝薄荷味在嘴里洇开,冰冰凉凉。他把烟点着,吐出稀薄的烟雾:“怕?怕什么,你以为你能从蒋曼玲那里拿到多少钱,还是以为你能分到凌家的家产?”他把都彭抛起来又接住,打量着上面精致的花纹,“不过也是,她对情人一向都很大方,送过豪车送过宅院,难免会让人起心思。”
  话里话外的不屑十分露骨,他撞见过曼玲前几任开车送她回家的情人,开着女人送的车,表情还意气风发。
  齐谨逸揉了揉额角,这个都彭是他年前在意国陪小妹逛街,身上找不到火机时顺手买的,但看凌子筠的表情便猜到这也成了他当小白脸的佐证之一。
  难道他看起来真的像是连都彭都用不起的人?齐谨逸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点浅浅的胡茬挠着指腹,是了,任谁坐了那么久飞机又得不到休息,看起来都会精神萎靡。
  后知后觉地记起自己是个颠簸了近二十个小时的旅人,豆袋沙发太软太舒服,生物钟与疲惫催着困意一点点爬进他的身体。
  该去睡了。他站起身,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形象和状态都称不上良好,却仍不想放过调侃凌子筠的机会。
  -
  “那你是怕——”
  凌子筠循声微微仰起头,看着站到自己面前的人,看那人伸手过来把自己嘴里的烟拿走,嘴唇凑到自己耳边,带笑的声音含含混混,一字一顿地撞进他的耳膜里:“——妈妈不要你吗?”
  蒋曼玲搭最早的班机飞去了法国,携行李出门的时候天都还未亮,等表弟与继子梳洗完毕,坐上餐桌用早餐的时候,她已经带好丝绸眼罩在机上补眠了。
  归功于蒋曼玲昨天胡闹样的接风宴,齐谨逸硬是熬到晚上十一点才收拾完送来的行李,早上七点半便被管家叫醒,说早餐准备好了。他不想太给凌家添麻烦,强打精神起了床,时差也因此稍微调整过来了一点,剃完胡子整个人都清爽许多。
  昨晚他说完话就自顾地回了房间,没理凌子筠的反应,原以为今早见他会被泼咖啡,还特地穿了旧衣服下楼,看来是他低估了小孩的心性。说来也奇怪,凌子筠除了说话难听了点之外,连门都没对他甩,早上问管家,说那碗杨枝甘露和石榴也都被吃完了。
  齐谨逸想了想十七岁时的自己,所到之处硝烟漫天,觉得真该要夸一声凌子筠懂事乖巧。
  酥脆香软的可颂包送进嘴里,又喝热朱古力。他吃着无甚新意的早餐,见坐在对面的人正冷眼看着自己,便笑着打招呼:“早。”
  凌子筠没有应声,打量着一夜之间气质遽变、如同焕发新生的齐谨逸,思维往不太健康的方向发散,把自己想得有些反胃,脸色都发白,横了一记眼刀过去。
  尽数收下小孩的敌意,齐谨逸又被激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伸手叩了叩桌子:“成绩单。”
  那边正在切香肠的刀重重一歪,在瓷碟上划出一道尖利的噪音。
  “曼玲去了法国,按她旅行的习惯,不知要几时才回,”齐谨逸淡定解释,往面包上抹牛油,“管家说明天就要交,反正不签字被处罚的是你,不关我事。”
  “我找管家签字也是一样,老师不会知道你是我家长。”凌子筠冷静地指出盲点,“而且你也不是我家长。”
  齐谨逸耸耸肩:“是不是另说。昨天回房后我与你老师通了电话,莫老师说你这个学期成绩下滑很严重——”
  又是一声金属与瓷碟摩擦的噪音,他顿了顿,捏了一下耳垂,无视这无礼又孩子气的举动,继续道:“还有你抽烟的问题,我们也需要谈谈。”
  他本来就不喜欢看到小孩子抽烟,装模作样,阳痿早泄。
  凌子筠狠狠把碟子一推,煎蛋上淋着的酱汁溅到了桌子上,齐谨逸拿餐布替他擦了,看小孩冷着脸,动作烦躁地从书包里翻出一张纸拍到他面前。
  管家替他拿了钢笔过来,他运笔流畅地签了,又看了看上面的数字:“还行,不算特别差,再——”
  纸张就被抽走了,抬头时凌子筠已经拎着书包出了饭厅。
  -
  “齐生,今天您是否要出门,在家留用午饭吗?”管家问。
  “不用,我回齐家请安。”齐谨逸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腰背,一大早就要教育小孩,真是麻烦,幸好他这辈子都不用考虑这个问题,管管凌子筠权当体验生活,“曼玲落地后你让她发讯息给凌子筠报平安,她肯定不记得,怕他担心。”
  -
  亲哥加上几个堂兄弟都跟他差不多年纪,关系又亲近,听到他一下飞机就被曼玲叫走,都笑得捧腹,连连说幸好没去接他的机。
  一帮人喝早茶喝到下午两点,以齐谨观为首的事业型选手都回了公司,剩他和齐骁齐添三人闲得没事做,开车兜了几圈风之后就跑去齐添家里打游戏机,晚饭外卖一人一份牛腩叉烧双拼送柠乐,等几位大哥下班一同去吃宵夜。
  “小孩子就是难管教。”齐谨逸一边搓手柄一边抱怨,“还以为我吃曼玲的软饭,叫我滚。”
  齐骁耸肩,语气不冷不热:“曼玲就算真的把情人带回来又怎样,她二十几岁就守寡——”大家都总是向着曼玲,纵容她的天真率性,但也不会太失偏颇。他慢慢拿吸管把柠檬片在杯子里搅烂,“不过那个小孩,才几岁就没了妈妈,没几年又多了曼玲这个后妈,没几年凌景祥又车祸,曼玲连自己都管不好,怎么去管小孩?同岁的小孩早都出国读书了,剩他一个国内,都好可怜。”
  齐谨逸没出声,这些事情他也不是不知道,不然也不会对凌子筠那么好脾气。事实上以这种背景作前提,凌子筠已经称得上乖小孩了,毕竟是他闯进别人主场,曼玲又不把话说清楚。
  况且他也没解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就像有层膜阻住了他的行动,告诉他不解释才好,才有趣,而他向来是个随心的人,自然跟着潜意识去动作。
  他找空档拿过齐骁手里的柠乐喝了一口,又放回他手上:“反正曼玲至多留我住几个星期,无所谓了。”
  “是,反正你又不会有小孩,就当做善事,帮凌家教教小孩咯,体验一下当爸爸的心情。”知道齐谨逸懒,齐骁帮他点着一根烟递过去,听见他说“他还问我床上功夫好不好”,一下笑得手抖,烟灰落了一身,声线颤颤地说:“你让他跟你在床上试试,不就知道好不好了。”
  手蓦地一滑,一个连招被中断,终于被齐添抓到机会赢了一把,齐谨逸在齐添的欢呼声中暴起按倒齐骁,笑笑闹闹一会后推了齐骁一把,起身去拿车钥匙,催促二人道:“走了走了吃宵夜,快去热车。”
  脑子里的画面却不受控地闪回了凌子筠在他面前扯松领带,嘴角挂着几分挑衅的笑,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说:“吃吗?”
  -
  齐家大少们都没什么少爷架子,站得起来坐得下去,几个人坐在马路边拿竹筷塑料叉吃肠粉,一人送一客卤凤爪,人手一瓶冰冻玻璃瓶装维他奶,里面插着根红白吸管,谈笑风生。
  齐谨逸数年未归,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话题中心,大家围绕着他交换几句近况,又提几句往事,万变不离其宗地都是在催问他的感情生活。
  “林睿仪也回来了哦,今早刚下的飞机,你说他在北美待了那么久,现在突然回来是为了什么?”齐骁咬着吸管朝他笑。
  齐谨观听到这个名字,锁紧眉头看向齐谨逸,他从之前就不喜欢弟弟的这个初恋男友,做人做事都太咄咄逼人,如果他们要再续旧情,他就要开始考虑做恶人了。
  “为了什么都不关我事,”齐谨逸拍拍大哥的肩膀,示意他别乱想,“我跟他没可能。”
  众人当然不信,都齐齐起哄,齐懿看热闹不嫌事大,煽风点火道:“我已经把你号码给了他了,你自求多福。”
  “……”齐谨逸拿沾了酱汁的筷子甩他,看他躲闪不及后哀叹自己订好才刚刚穿上的西服,心情才舒服一些:“总之跟谁都不可能跟他。”
  “那跟凌子筠就有可能?”齐骁突然插嘴。
  几人听到这名字都是一愣,继而七嘴八舌向齐骁追问细节。
  不懂齐骁这莫名其妙的想法由何而来,齐谨逸笑着骂他,余光看见几个人影推着一个人进了旁边的小巷子,转眼细看过去,不禁眉头一皱。这里是老城区,位置又偏,几条街都以卖五金用品为主,按摩城KTV为辅,不是什么正经地方,而那几个人影又都穿着跟凌子筠一样的校服——半学期学费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花销的学生,不该出现在这里。
  “逸,怎么了?”齐谨观毕竟是他亲哥,看他皱眉就问,顺着他盯着的方向看,只看到几间灯光暧昧的按摩店。
  齐添也看见了,起哄道:“还说别人不可能,心急到一回来就想着这个——”
  无视掉众人的调侃,齐谨逸转头问齐骁:“那条巷子,通向哪里?”
  齐骁是这群人里最手黑的一个,早年兴趣所致,撇开齐家背景去混黑道,风雨雷电中硬是帮齐家开辟出了一条暗道,之前一路摸爬滚打,他对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最熟,仔细回忆了一下地形才说:“不通哪里,那是条死路。”
  “刚刚有群人进去了,”齐谨逸看了一下手表,指尖敲了敲表盘,又拿出手机拨号,“三分钟前,还没出来。看衣服好像是凌子筠那个学校的学生。”
  齐添瞪大眼睛:“哗,穿着校服去搞事?没那么傻吧……”
  “贵族学校里面的学生会怕搞出什么事,”事不关己,齐懿笑笑,有几分对年轻后生的不屑,“出什么事都有父母担着,学校为了名声也会帮忙压下去,而且——同学欺负同学的话,被欺负的那个……”
  “五分钟了。”齐谨逸打断他,挂了手中的电话,起身拿过他哥放在桌上的车钥匙,“凌家说凌子筠还没回家,我自己过去看看,几个学生仔而已,没什么事,你们别跟过来了。改天再约。”
  都是一起玩到大的,挥了挥手就由他去了。
  “不用我们过去吗,不是说有一群人?”齐添往那边望了望。
  齐骁笑出声,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上:“阿谨之前在英国被三个黑人持枪抢劫都打得过,几个高中生会打不过?”
  “壮声势啊嘛。”齐添给了他一个白眼,把玻璃空瓶吸得呼呼响,“况且东西都还没吃完,把人带回来一起吃不就好了,还要改天再约……”
  “他是怕被解围的那个尴尬——”齐懿摇摇头。他的小弟齐添在他们这群人里年纪最小,真是懵懂得可爱。
  不过……
  他看向齐谨逸远去的背影,一个连瓶盖都懒得自己拧的人,方才一系列动作却如此高效,对那个凌子筠是不是未免太过上心了点?
  巷子十分逼仄,被蹭破的墙皮露出里面老旧的砖体,地上积着被霓虹灯牌映出彩色的污水。齐谨逸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不常见的破落风景,转过几个折角,看街尾几个中学生模样的少年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长袖翻卷到手肘,正围着两个人。
  凌子筠依旧站得笔直,眼神冷冷地跟面前的人对视。
  从他们走进来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刻钟,还没发生什么肢体冲突,齐谨逸便也不急,站在转角的阴影里,并不打算在弄清楚情况之前过去。
  “说话啊,小靓仔,”叶倪坚笑笑,“又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的人,就让你把试卷偷出来,不过份吧?好歹你也是半个薛家人,被抓到了又不会被开除,顶多就是记个过,我们就不一样啦,有钱没势——还是你那个小妈真的不管你啊?”
  他揪住凌子筠的领带,左右打量了他一番:“也是,自己儿子被打成这样了都没发现,真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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