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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笙面无表情，‘不要了，这屋里所有东西我都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了，为什么？’申念初满眼都是泪水，他抓住韦笙的手臂，异常用力，‘你怎么能说不要了，这么长时间的感情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韦笙对他的质问予以沉默。
申念初抬手抹去泪水，‘我接受不了，你的钱我不要，我不愿意分开。’
随着话音落下，被风吹起的窗帘扫过蜡烛上的火苗，易燃材质将那火光放大。顷刻间，屋里燃起熊熊烈火，火苗顺着墙壁四下窜动。
‘笙哥…’申念初抬手搂住他，‘笙哥…’
“…”申念初突然惊醒，窗帘缝隙的阳光闪在他的眼睛上——原来是梦。
申念初深吸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躺在韦笙的床上，而韦笙裸着上半身睡在他身边。申念初吞咽口水，惊魂甫定。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韦笙的脸颊上，左胸里心脏的跳动声异常瞩目，时刻提醒着他还活着。
韦笙睡得很沉，一只手臂搭在申念初的腰上，半个身子与申念初紧紧挨在一起。申念初微微侧身怕吵醒他，韦笙一个翻身，死死将他压在身上。两人的脸颊贴在一起，鼻息交换之间，满是安定。
梦中的触感与此时的肌肤相亲形成重叠，申念初一时慌神，忍不住重新闭上眼睛。他无法面对韦笙醒来时的对视，也心有余悸不愿抬起手推开他…前进无路，后退无门。申念初没有韦笙的性子，索性在这一刻选择当个鸵鸟，给自己些时间，放过自己。
申念初朝着韦笙又凑近些，熟悉的感觉熟悉的体温。住在一起的这几年里，申念初喜欢在早晨醒来之后翻身再滚进韦笙的怀里。申念初上课的时间固定，反而是韦笙有时需要早起。申念初喜欢在韦笙醒来之后再起床，总归多出些厮磨的时间。
申念初再次醒来已经是接近中午了，他今天还得回去工作室报道。好几天没工作，不知道韦笙究竟是怎么和戎松岳说起他的‘需求’。
卫生间响着沙沙的水声，韦笙已经先一步起了床。申念初皱眉想了想，轻手轻脚从床上爬起来。当鸵鸟总归有个时间限制，对于申念初来说，也就是这一梦一醒之间。
悄无声息的离开，申念初在出门之后看了看表，已经到午饭时间来不及回家换衣服了。他走到就近的地铁站，刚进地铁电话便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涂美。
“喂，怎么了？”申念初接起电话。
“没怎么啊，没事儿不能给你打电话吗？”涂美在电话那端笑，声音动人，“你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吧，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涂美沉默片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犹豫发问，“那天在跳蚤市场之后…你跟韦笙怎么样啊？”
跳蚤市场？申念初一阵惊讶，若是他当日没有回头，那涂美便是瞧见两人相遇。
可…现在这情况…
“你怎么知道我遇到了…韦笙？”
“啊？”涂美停顿几秒，“我那天朝着东校门走，看到你和他上车了。”
第18章
“这样啊…”申念初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想了想道，“我跟他没怎么样。”
对话到这里，申念初对这个电话有了点印象：涂美问他怎么样，而他则应该对涂美说起自己与韦笙的发展，滔滔不绝。记忆中的这个电话里充满喜悦与幸福，申念初像是终于有个机会可以对他人说起这些不足外人道的东西了。
“可是，你不是很喜欢他吗？”涂美的声音充满疑惑，“怎么会没怎么样？
“那他也不一定喜欢我啊…”申念初硬着头皮开口，“再说了，我也不喜欢他了。”
“不喜欢他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最近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可放假之前我们说起韦笙，你还说很喜欢他啊？怎么会遇到他之后不喜欢他了呢？”
“…”
涂美在电话那边沉默，想了想后开口问，“他是不是耍你了？是不是故意玩弄你的感情？”
“什么乱七八糟的？”申念初越听越莫名其妙，“你到底在说什么？”
“…”涂美轻声叹气，终于‘招了供’，“其实…其实你和韦笙在跳蚤市场偶遇，是事先安排好的。”
“什么？”申念初大惊失色，下意识停下脚步，“你说什么？什么叫事先安排好的？！”
“就是…韦笙的朋友之前突然找到我，问我可不可以安排偶遇。那天你在跳蚤市场突然转头离开，我就是联系了他朋友。”
“…”申念初缓了几秒才想明白这事情的始末，若偶遇是韦笙安排的，他掉头之后姜远开车先一步追上来倒也算合理，“你都跟姜远说什么了？你跟他说我大一偷拍韦笙的事情了吗？”
“当然没有，我又不傻！你们俩要是真的能通过这偶遇有发展，平白无故让他知道你喜欢韦笙，那不是让你在感情里面处于弱势吗？”涂美叽里呱啦一直在说，实在解释不清楚最后说了一句，“我把我和姜远的聊天记录发给你，你自己看。”
姜远：美女，你好啊！找你帮个忙…
涂美：你哪位？帮什么忙？
姜远：是这样的…我有一朋友想找个机会认识你朋友申念初，看你能不能帮个忙？
涂美：你让她别费心思了，申念初长得那么帅，有的是女生想认识他。
姜远：我朋友是男的…
涂美：…
姜远：没别的意思，就是交个朋友，您千万别误会啊。
涂美：你朋友什么人啊？交个朋友还需要别人给他搭线？！
姜远：我朋友特正经一人，就你们学校对面那学校毕业的。他比你们大三级，叫韦笙。你可以去对面学校打听打听，绝对不是什么坏人。
涂美：韦笙？？
姜远：怎么，认识？还是听过？
涂美：不认识，没听过…他怎么不自己去找申念初？
姜远：交个朋友也不能直接敲门上去说很想认识你啊，那你朋友不得当他是神经病？
涂美：那他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干嘛？
姜远：其实不需要你做什么，就是找一天你跟我说他在哪儿，到时候让我朋友去那附近。一两句话搭上讪，这不就认识了嘛。
涂美：你朋友为什么不自己来问我？
姜远：他这会儿人在美国呢，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所以让我先帮他问问。
涂美：那他…怎么知道我朋友的？
姜远：这我哪儿知道啊，没准就是在学校门口擦肩而过，之后念念不忘。
涂美：…
姜远：我瞎说的…这我真不知道。要是两个人没缘分，认识了也不会有什么发展。要是他俩有缘，怎么认识的也不会影响之后的发展。所以我觉得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我也就没仔细问过。
涂美：怎么不重要，万一你朋友玩弄申念初的感情怎么办？
姜远：我朋友想认识申念初，他还玩弄申念初的感情？？
涂美：万一呢？
姜远：那万一申念初玩弄我朋友感情呢？他们两个大男人，还能吃亏不成？这一点不用操心吧…
涂美：那我考虑一下，之后给你答复。
姜远：行，那先谢了。你记得别告诉你朋友，毕竟这种刻意安排的事情总会让人心里不舒服。
涂美：恩，知道了。
“这些就是全部内容了，我觉得这个姜远说话不知真假也不太靠谱，所以当时没有答应他，”涂美将记录转发之后又开口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放假之前一段时间问过你是不是还喜欢韦笙，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的事情。你跟我说喜欢，我才答应了他。”
“…”申念初快速浏览短信内容，心里盘算这倒是也符合那日的事情经过。
“我其实一直害怕韦笙故意玩弄你的感情，怕我害了你…”涂美压低声音，很不好意思，“如果你跟我说你们俩相处挺好的，我肯定不会跟你说这些。但现在你说你不喜欢他，我…你跟我说实话，他是不是伤害你了？”
涂美算是申念初在学校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他理解涂美心里定然为自己好，因此不能凭这事情对她进行苛责。可申念初更不可能解释自己回到了五年前的身体里，一来二去只好咬牙说，“没有…我就是在认识之后，觉得没那么喜欢他了。我觉得他性格不适合我，为人也不怎么样。”平日申念初很少说谎，可这一个月以来，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每况渐长。
“这样？”涂美不太理解，可还是安慰道，“那也没关系，至少他从你心里的神坛下来了。”
“恩。”
“你就当花了很长时间完成了大二那个作业，之后就不用再想了。”
大一申念初总在学校门口等韦笙的出现，摸清了他的作息之后便经常拿着手机远远的偷拍他。大一结束的同时韦笙毕业了，申念初自然再无这样的机会。进入大二，申念初正巧有一门专业课的作业是对零散视频进行剪辑，随后晕染形成短片。申念初那时总翻开曾经的视频，索性用那些素材完成了自己的作业。大抵是走了心动了情，老师说那短片剪的很有味道，因此还送去了欧洲的小众电影节，作为学生作品进行巡展。
牵一发动全身，想起曾经的动心便更为纠结。申念初无奈叹气，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我没事儿，不用担心。”
脑子一片混乱，申念初不知如何下了地铁，如何走进工作室的大门。
Nick见他魂不守舍，轻拍申念初的肩膀问他，“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昨晚…昨晚他依这韦笙，虽然做了梦却也睡足了时间。只是没想到涂美的一个电话，完全颠覆了他的心情。他与韦笙相处了五年，两人相遇始末韦笙只字不提。申念初怀着暗恋的心，沉浸在不知真假的幸福中，自以为运气不错美梦成真。
“我没事，今天什么安排？”
“哦，老板说等会儿要开个会，讨论一下韦先生公司的宣传片。”
申念初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几天在医院照顾母亲，压根没考虑过工作的事情。
Nick随手拿起自己桌上的文件，递给申念初，“我帮你打印了一份，省的你自己打印了。”
“这是什么？”
“韦先生的需求啊，这不是你帮他总结的吗？”Nick瞅他心不在焉，又问道，“真没事儿吧，是不是太累了？”
“…”申念初连忙摇头，再不好继续开口。
戎松岳午饭之后临时有事，叮嘱Nick若是韦笙来了工作室，让他稍等片刻。
Nick点点头，拿起手边的资料继续往下看。
戎松岳前脚走了没多久，工作室的门又被推开了。申念初下意识抬头瞧过去，这人早晨他还与涂美说起过…
“好久不见啊…”姜远走到申念初面前，左右打量他后开口道，“我陪大韦过来开会，他人还没到吗？”
Nick连忙起身，“是韦先生的朋友吗？您好！这边请。”
第19章
姜远瞥了Nick一眼，转头对申念初道，“大韦还没来，你陪我说说话？”
申念初心里正巧盘算‘偶遇’的事情，姜远开口他便起身朝着会议室一道走去。Nick见姜远认识申念初，虽觉有些疑惑但也没有深究，“我去给您倒杯水。”
申念初跟着姜远走进会议室，随手将文件放在他的面前。
“你坐下，别站着阿…”姜远拍了拍身边的凳子，随即用手肘撑着下巴看相申念初。
申念初被他瞅的全身难受，皱眉坐下后开口问，“你今天怎么会来？”
“来看看你啊…”姜远清了清嗓子，转而又对申念初说，“你跟大韦说，不喜欢他？”
“啊？”
“啊什么啊？”姜远说的一本正经，眼神带着戏弄，调情之意溢于言表，“不喜欢他就不喜欢他，你都当着他的面说了，还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申念初不喜欢姜远说起这话的态度，他更不喜欢别人议论自己与韦笙的事情，“这些，都是韦笙告诉你的？”
“我跟他从小就认识，我看他那个样子随口问了一句，他说你承认不喜欢他…”姜远随口解释了一句，想了想后凑近申念初，“我能理解你不喜欢韦笙那直男，不解风情…要不你跟我吧？我陪你玩，保证你满意。”
“你瞎说什么！”申念初皱眉往后撤了撤身体，“你…是不是和我朋友设计了那天在学校的偶遇？”姜远的出现就像是老天给了他求证的机会，不早不晚，正中靶心。
“…”姜远一怔，“你知道了阿…”他点头，没有隐瞒的意思，“你可以把那天的事情当作是你和韦笙的偶遇。但你不喜欢韦笙，所以也可以当作是和我的偶遇。”
“韦笙主动要求你帮他的？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哪儿知道为什么，大韦这个人要是不想说的事情，一辈子都不会提一个字。要不是你那天突然从跳蚤市场离开，我估计韦笙一辈子都不会给我机会认识你。”姜远想了想，接着又道，“当然你也不用太当真，我猜想也就是随便玩玩。所以你不喜欢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不需要有负罪感…他这个人占有欲太强，有时候发起神经病没人受得了。”
“玩玩儿？”
“…否则呢？你指望韦笙跟你认真一辈子？”姜远不以为然，说得很随意，“我跟韦笙出去玩向来是团伙作案，男的归我女的归他…他怎么可能对你一个男人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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