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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爱无极(近代现代)——奶香琉璃酒

时间:2018-10-29 07:47:35  作者:奶香琉璃酒
 
  顾威从怀里取出那枚遗物中留下的银色戒指,放在了祁白面前:“这个原本该是你的。”
 
  “这是暗社的信物。”
 
  “没错,是暗社的信物。”顾威点头,“而且,这是只有暗社主人及其准继承人才有资格佩戴的信物。”
 
  祁白一怔。
 
  “祁白,这枚戒指是你母亲的,她其实是前任暗社之主的亲生女儿,也就是现任暗社之主的亲妹妹,她叫于澄。”
 
  这句话如霹雳般在祁白脑海中轰然炸开,他本能地死死攥住了那枚戒指。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自己的母亲原来是暗社的大小姐,她是于洛的亲姑姑,而于洛,其实是自己的表哥。
 
  这是在和他开玩笑么?
 
  然而顾威显然还没有说完。
 
  “你的父亲,也就是祁寒,他当年受组织安排在暗社作卧底工作,没想到却和于澄相爱了。后来身份暴露,于澄费尽心思,放弃了家中的一切和他一起逃出了暗社。”
 
  爱情永远都让人盲目,再理智的人也会有犯糊涂的一天。
 
  “祁寒因此被革职察看,那时于澄已经怀有身孕,组织准备等她产子后就将她送上法庭。祁寒不止一次向组织提出请求均被驳回,而于澄知道这件事后却意外地什么都没有表示,谁会想到她在分娩后的第二天就离开C城回到暗社总部去了呢?据道上相传她是被自己的哥哥于靖亲手开枪打死的,而且暗社主人并没有表示任何异议。”
 
  平心而论,于澄不是什么单纯善良的女孩,身为黑道的大小姐,她手上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她把自尊和骄傲看得比什么都重,所以她宁可死在自己家人手中,也不愿接受白道的制裁。
 
  她这辈子只做过一件错事,就是爱上了祁寒,同样的,祁寒做过的唯一一件错事也是爱上她。
 
  可两个人都奇迹般的不曾后悔过。
 
  “五年后,白道势力再次进攻暗社,意图从暗社这一环寻找黑道势力的突破口,祁寒主动要求前往,获得了许可。”顾威的语调渐缓,像是在努力回忆当初的情形,“你父亲……他和我说,纵使这次一去再也回不来,至少要亲手杀了于靖。”
 
  然后,祁寒就真的没有再回来,虽然他最终也没能杀掉于靖,但毕竟是在另一个世界和于澄重逢了。而经过这场恶战也让暗社元气大伤,以至于到后来不得不彻底成为了烈焰的附属品,直到现在。
 
  “祁白,还有最后一句话,我不得不和你讲清楚。”顾威犹豫了很久,最终依然决定用这个事实作为故事的结尾,“黑白交战,有的时候自然需要暂时统一战线,所以当年那场战斗,无极和烈焰都有参与。”
 
  无极,烈焰,每一个都逃不了干系,或多或少都是导致祁寒死亡的因素。
 
  没有所谓的对错,但这就是真相。
 
  祁白俯下身抱着双膝,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养父定要监督他精修十年的散打功夫,之前的所有努力,或许都是在为这一刻做铺垫。
 
  “该说的,我都已经和你说了,祁白,我尊重你的意见。”
 
  是隐忍接受,还是选择对抗。
 
  “我要帮父亲完成那个心愿。”
 
  顾威神色一滞:“可于靖是你舅舅。”
 
  “他杀我母亲的时候,又何曾顾念兄妹之情。”
 
  “……可你明显不具备杀他的实力。”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的顾尘此时忍不住开了口,“我无法想象一个左臂失去作用的非专业人员要怎么和黑道势力对抗 —— 而父亲,你却还让我和姐姐协助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顾威说的。
 
  祁白抬头,那双惯常含着笑意的新月眼蓦然掠过一抹冷芒,平静而凌厉,仿佛暗夜下波浪汹涌的海面,直教人心生寒意。
 
  顾尘顿时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顾琦放下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地朝这边投来淡然一瞥。她虽然和自己妹妹容貌较为相似,但相比起顾尘的高傲张扬,她的气质明显更温和一些,有种被时间沉淀下来的成熟感。
 
  这个少年,并不简单。
 
  听得顾威沉声道:“尘尘,阿琦,祁白的功夫是我监督着练起来的,不要有怀疑。而且他最近和无极的成员有过接触,比较了解那边的情况,这会对我们的行动产生极大帮助。”
 
  “行吧。”顾尘挺不情愿地应了一声,“不过他得先保证不会和无极的人串通一气啊,毕竟已经和那群人相处了这么久,谁知道是不是……”
 
  “好了尘尘,祁白应该不会是那种人。”顾琦适时地挡下了顾尘的喋喋不休,又带着歉意转向祁白,“祁白,她这人性子有点直率,你别介意。”
 
  然而祁白怔然半晌,只是平静地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而后缓缓起身,一言不发地走进了里屋。
 
  “让他好好想想吧。”顾威注视着养子的背影,似有些无奈,“等他想清楚了,你们两个再把组织安排的大体任务告诉他。”
 
  或许有些事情真的很难接受,但必须要先过自己那一关才能继续前行。
 
  尽管残酷,却是成长所必经的一步。
 
  踏过这一关,亦或者永远被禁锢在原地,要么解脱,要么毁灭。
 
  他不想看着祁白走上亲生父亲的老路。
 
 
  祁白始终没有消息,而无极内部很快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起因是暗社向无极提出了联姻的要求,而远在C城的无极之主楚穆同意了。
 
  对此,众人均是满心惊疑,连一向洞察入微的钟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联姻这种事会不会太扯了点啊?”林时伊烦躁地敲着面前的桌子,“要试探彼此诚意也不用非得采取这种方式吧?要知道,无极能提得上名字的女人也就是钟黎姐和连思,你们觉得她俩谁嫁给于洛比较合适……哦!”话没说完就被对面的钟黎拍了一巴掌。
 
  尹宸星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肖然无奈道:“十一你又胡闹,谁说联姻就一定要嫁于洛了?”
 
  “一定要是组织中的高级人物才有联姻的必要啊。”林时伊轻哼,“难不成要从暗社选女人来嫁给阿霁?”
 
  楚霁面无表情冷冷道:“不想挨揍的话,给我闭嘴。”
 
  “……”林时伊知道自己老大最近比较反常,登时不敢再胡乱猜测,默默坐到了肖然身后。
 
  钟黎略作迟疑,开口问道:“阿霁,我这只是个假设,如果主人真让你娶暗社的某个女成员,你要怎么办?”
 
  “父亲不至于这么独断专行。”楚霁淡淡地看她一眼,“而且据我所知,于洛是独子,没有姐妹,所以联姻之类,不过是双方一个试探彼此诚意的借口罢了。”
 
  “联姻也不一定就局限于组织继承人,我觉得你们几个都有危险。”钟黎皱眉,“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愿是错觉吧。”
 
  然而事实证明这不是错觉,因为她话音刚落,连思就推门走了进来,且脸色很不好看。
 
  “阿霁,姐,我已经和C城总部联系过了,主人说和暗社联姻的人选他选好了。”
 
  楚霁搭在桌面上的手指蓦地攥紧:“谁?”
 
  一直沉默的尹宸星也转头望向这里。
 
  连思犹豫很久,缓缓吐出两个字:“肖然。”
 
  肖然霎时捏碎了手里的水杯,杯中茶水顺着掌心流了一地。
 
  楚霁是楚穆的独子,将来还要继承无极,贸然作为联姻工具自然不现实;而尹宸星心思缜密不好控制,林时伊又性情急躁容易坏事,无论怎样考虑,肖然都是最佳人选。
 
  肖然自然也想得明白各种关节,所以他甚至没有询问原因,只是低着头沉默着。
 
  “主人说,最近会给你和你的联姻对象安排一次见面,那个女孩叫魏婷惜,是于靖的义女,也是他的得力干将。”连思继续讲下去,“另外,主人还说,除了肖然之外,其他人明天集体返回C城,白道势力又有动静了。”
 
  “白道三天两头的有动静,都是形式主义而已,难道这次有什么特别的?”钟黎的神色沉郁得吓人,“而且,把肖然单独留下真的合适吗?”
 
  连思眼底流露出几分罕见的无奈:“姐,我也只是转述主人吩咐而已,而且这次真的不太一样,因为白道那边貌似将当年的‘替天’特战队又重新组建起来了。”
 
  “替天”特战队,被中南地区政府授权的、与警方并立存在的特别行动组织,曾多次给予黑道势力沉重打击,只是在十多年前的一场恶战中伤亡惨重,被迫解散休整。
 
  没想到现在居然又听到了这个名字。
 
  “我不回去。”林时伊冷着声音道,“连思你转告主人吧,我就在这陪着肖然订亲,然后给他当伴郎。”
 
  这话着实有点孩子气,肖然叹息着用手臂环住他:“傻媳妇,我怎么会娶别的女人?”
 
  “和你说多少次了,别他妈叫我媳妇!”林时伊红着眼眶一把拍开他的手,“你拗得过楚叔吗?简直是找死。”
 
  他们都是从小被楚穆收养的,对楚穆的脾气再了解不过,身为一个黑道领导者,最重要的特质就是果断心狠,而这些楚穆都具有,他当年甚至把楚霁送到越南一处以残酷闻名的格斗场,只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成为有足够实力的合格继承人。
 
  楚穆什么都做得出来,所以他的决定谁都无法违拗。
 
  况且退一万步讲,他们都是无极的成员,又受恩于楚穆,所谓忠诚,早就在各自心中生了根。
 
  肖然固执地又一次搂住林时伊,只是把脸埋进后者的颈窝里,再不开口。
 
  即使是他们,也有不得不面对的无可奈何,每个人都远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强大。
 
  楚霁蓦然站起身来:“我去亲自和父亲谈,这桩联姻我不同意。”
 
  “阿霁,你明明知道的,没人能更改主人的决定。”连思低声劝阻,“就算是你,也不行。”
 
  “至少我要试一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放弃心爱的人,而去为了一场无谓的交易做牺牲。
 
  尹宸星突然毫无征兆地伸出手臂,挡在了他的前面。
 
  “……宸星,你这是干什么?”
 
  “阿霁,没用的。”尹宸星的声音很平静,却仿佛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般坚定,“还是我去和宁叔说吧,我比肖然更合适。”
 
  我比肖然更合适,我已经注定得不到想要的那个人,如此,倒不如成全兄弟。
 
  这也没什么不好。
 
  楚霁沉默垂眸,无声无息掩去了眸中一丝落寞光影。
 
  房间中再没人开口,每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无力感压抑得透不过气。
 
  暴风雨,是不是就要来了?
 
 
  祁白躺在房间地板上,冷风顺着未关紧的窗户不住侵袭进来,他恍若未觉。
 
  那把纯白色的吉他就挂在旁边的墙上,是他要求养父带回来的,琴面被擦拭得一尘不染,银色琴弦闪闪发亮。
 
  他伸出右手手指,在弦上轻轻拨了一下,清音低颤,醉人心脾。
 
  “It's my life,It's now or never,I ain't gonna live forever,I just want to live while I'm alive……”
 
  It's my life.
 
  只可惜,今后再没机会抱起这把吉他了。
 
  他曾经想过要亲自写一首歌,送给那个让自己付出全部感情的男人,谁知道,却已经没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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