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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传傲娇攻的整治办法(近代现代)——卡列夫司机

时间:2018-10-31 10:47:51  作者:卡列夫司机
  这话把徐百川逗笑了:“你是我的遗孀啊还是我的遗孤啊?什么叫我走了你怎么办?该怎么办怎么办呗,以前我没来的时候你不是干的好好的?哦,闲惯了,受不了了?”
  真要论起来,小王才是唐近亲手挑选的助里。他算哪门子的私助?从他自居私助的那一天起,小王除了工作量骤减之外,薪资职位没有任何变化。与其说是助理的工资,不如说是唐家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无论在家里还是职场,都没有任何人接纳他。
  “徐哥你和唐总说了吗?”
  说什么?徐百川说不上辞掉的是哪一份工作。助理?保姆?还是唐近的父母安排在唐近身边的眼线?
  一方将他看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一方视他为阻拦自己与真爱相聚的拦路虎。从前是他甘愿自取其辱,现在呢?
  “会说的。”算了。反正骆驼已经死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再加几根稻草,再加几盆开水都无所谓了。
  小王一直以为徐百川是在和他开玩笑,毕竟从六年前徐助出现在唐总身边,公司里关于他们的故事传了不下十个版本,揣度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度成为公司中茶余饭后的谈资,作为被谈论的正主不可能没有听到风声,饶是如此,也没见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出来否认过。
  这种事不否认无非是默认或者乐见其成两种情况,简直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办公室恋情。
  徐助在公司里相当谦逊,从未摆过什么架子,整日嘴角翘三分,加上长得清秀非常,脾气相当好,与高大英俊的唐总站在一起相得益彰。有这层关系在,徐助怎么可能辞职?难道……感情有变?!
  小王顿时慌了:“徐徐徐徐徐徐哥,我我我,你让我缓缓,我……”
  徐百川心说你有什么好缓的,该缓的是我吧。
  他需要对唐近说什么?分手?他们从没有在一起过。
  也就是公司里的同事私下里给他盖了章,唐近身边亲近的朋友哪一个不知道他是唐近父母的“奸细”,处处防着他?他们表面上对他有说有笑,从不是尊重他,而是尊重他身后的人。几番试探发现他不会打报告之后,在唐近的默许之下各种无聊的手段轮番上演,最开始有不知名号码往他手机上发唐近和别人的亲密照,然后是在有他在的场合特意拉着唐近聊他和宋翊羽的往事,捧哏逗哏俱全,话音儿从来不落地,别提有多热闹了。
  他们恶心起人来不遗余力,徐百川也乐得听现场版的相声,而且相声演员们颇有互动精神,时不时地cue他一下, 生怕他走神听漏了哪个精彩绝伦的包袱。
  最近一次是把宋翊羽在国外某某剧院小提琴独奏时的照片给他看,照片上宋翊羽一身纯白的西装,骨骼分明的细白手指按着琴颈,另一手拿着琴弓,双目紧闭,光线上方落下,将他精致的面容镀上一层圣洁的光晕,人间天使也不过如此。
  当时程旭特意靠过来给徐百川看这张照片,一边啧啧有声:“翊羽这气质,一般人真没法儿比,怎么样?”
  唐近的朋友叫他时一般都没有称呼,要么直接叫名字,要么一句“哎”就完事儿,徐百川相当给面子地侧身去看,看完心道:这种与生俱来的贵气还有从小在蜜罐中长大养成的自信和从容,他这种泥潭里的泥鳅还真比不上。
  于是深以为然道:“确实。”
  程旭歪头看他,问:“那你有什么拿手绝活没有?”
  徐百川当然知道这是在故意膈应他,忍不住想笑。
  首先是他们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他肯任程旭奚落,是在给唐近面子。
  再者是他们也太拎不清,不懂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个道理。
  在他们眼里徐百川只是条谄媚的狗,狗的主人却是他们动不了的唐近的父母。反正唐近也不喜欢他,他就算翻脸给了程旭难看,也没有什么损失。程旭他们就不一样了,都是自诩富家名门的小少爷,牛得恨不得王朝复辟,受了这种委屈恐怕得视为此生之耻,光是生闷气就能把自己气死。
  他们傻徐百川总不能也跟着傻,周围的所有人不过是唐近的附属品,有事儿找正主,没有必要和附属品针锋相对。
  徐百川靠在沙发上,微笑道:“拉琴不会,拉锯倒还擅长。”
  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沙发上坐着的几个人却笑得前仰后合,几个大老爷们聒噪得赶上了一群鸭子,徐百川心说为了嘲笑他笑得都给把自己内脏呕出来了,佩服,佩服。
  抬头时不期然和唐近的目光相遇,唐近面色冷淡,眼神却有些探寻之意,徐百川一愣,心中的暗讽顿时烟消云散。
  拉锯?
  这不是说说玩的,他确实擅长拉锯。
  高二那年他被父母关在地下室里一天一夜,他在一堆杂物里找到一把铁尺当做锯条,异想天开地想要将木门锯开。要不是当时唐近为了把小组作业推给他做,找到他家,估计他早就渴死饿了。
  唐近听到他快要喊劈了的声音,在外面砸掉门锁,把他送到医院。他的父母嘛……逍遥了几天之后,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匆匆忙忙回家找他没有找到,在校门口堵到他,才知道他已经住去了同学家里。
  估计唐近以为徐百川想起了以前的伤心事,冷下脸制止了程旭进一步的挑衅。
  唐近这人就是爱心软,不然也不会被他缠了这么多年。
  一直是单方面的纠缠,分手这两字,徐百川是万万没有资格说的。
  甚至,他没有任何一个可以作出理直气壮的告别的身份。
 
 
第7章 无处安放
  隔天徐百川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真像托词的那样去游山玩水了。
  有事压在身上,徐百川很难再按照原计划的那样享受一下从缰绳里脱离的松散,游玩也不能尽兴,只要一想到他还得再见到唐近,还得再装作若无其事,甚至还有可能看到唐近在听说他要离开的时候露出解脱的笑容,眼前的风景再怎么难得也看不进去了。
  这说明了什么?千万不要谈恋爱啊!谈恋爱影响玩耍啊!
  如果徐百川的母校邀请他回去做演讲,他一定会一身西装革履的精人士模样走上主席台,先“喂”几声拿腔作调地试一试话筒,然后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苦口婆心地告诉他们:同学们,千万不要随便对别人伸出援手!
  唐近救徐百川之前绝对不知道他做过好几次自杀计划,包括割腕、安眠药、跳楼、跳江/河/湖/海……
  徐百川怕疼,力求将疼痛水平降到最低。
  他最先排除了安眠药,首先没有任何医生会给人开致死剂量的安眠药,等他一粒一粒地攒,少说也得过去一年半载。再者吞安眠药自杀可不像想象的样在睡梦中安稳死去,是很痛苦的。死了也就算了,要是死不了,还得反复洗胃……pass。
  跳江河湖海或者上吊,都是窒息而死,他自杀为的是解脱可不是给自己找罪受,这条想都没想过直接pass。
  他倒是试过割腕,想要割到动脉还挺难的,割了几次疼得龇牙咧嘴,只得pass。
  直到被关在了地下室里,一点一点感受着饥饿和干渴越来越强烈,徐百川渐渐回过闷儿来,他其实是不想死的。怕疼不过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想活下去的借口。
  最初他将希望寄托在父母身上,后来想想觉得自己也挺搞笑,放弃幻想积极自救,将小铁尺视作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企图靠着基督山伯爵越狱一样的耐心逃脱升天。时间越久他的手越抖,心里越是绝望,身体因为恐惧紧绷到极致,好像一个冷战就能把锁骨崩断。
  唐近的出现无疑如同神兵天降,把他到自己家里住,一日三餐照应着……虽然唐近当时只是为了让他包揽全部的小组作业,但徐百川不是个计较动机的人,他只会算他从别人那里得到了多少,不管是不是别人随手扔的。
  徐百川一直忽略了一点,唐近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扔出去多少,也从不稀罕他未说出口却身体力行的报答。
  腿上忽然一阵冰凉,他猛地回神,只见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母亲拉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手上握着个空了的甜筒,嘴巴瘪了两下,欲哭不哭,葡萄似的眼睛里很快噙满了泪水。
  年轻的母亲连忙在包里掏出纸巾想要蹲下帮徐百川擦,又觉得有些唐突,相当尴尬地道歉:“不好意思,是我走路……”
  看到地上在烈日下已经化作一滩黏腻的粉色液体,徐百川反应过来,接过纸巾,没有先擦腿上的融化的粘液,而是就势蹲下两三下将纸巾叠成了一个软趴趴的小狐狸,递到小姑娘面前,哄道:“送你了。”
  小姑娘抬头看了一眼妈妈,见妈妈点头之后,吸了吸鼻子,将小狐狸接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徐百川,声音软软的,道:“谢谢。”
  那一刻徐百川真实觉得心快要被甜化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恶毒配角,又有谁知道他有满腔柔情无处安放?
  年轻母亲见徐百川心事忡忡,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又递过一张纸巾,直等徐百川擦干净小腿之后才算完。
  托这个小插曲的福,徐百川得以将心里的一团乱麻按下,总算看进了一些颜色。他临时起意,干脆将周边几个江南小镇全都逛了个遍,再次回到H市时,一月期限转眼而至。
  他从动车上下来,先是去手工艺坊把烤好漆的工艺品取回来,找了家快递寄往唐近家,才返回自己住的公寓。
  不过不到两个星期没有住人,七十多平的屋子里一片清冷。徐百川在门口停了一瞬,随即将包往沙发上一扔,自娱自乐地哼着歌走进卧室,把许久未用的床被拎到阳台上晒,又把冰箱里坏掉的饭菜扔掉,然后在APP里点了一堆做菜的材料。
  徐百川特意点了许多辣椒,他酷爱吃辣,无辣不欢,但唐近是传说中的白豆腐,吃一口辣就能喝掉好几杯水,冒汗不止还不停地嘶嘶。和唐近住的几年,他为了迎合唐近的口味,做菜从来不放辣椒。这样迁就了唐近七年,他的口味也没有实质性的改变,喜欢吃的仍旧喜欢,不喜欢的仍旧不喜欢。一如唐近对他和宋翊羽。
  下单不久,外卖送到,他刚将东西拎进厨房不久,接到了唐近的电话。
  刚看到屏幕上的两个字时,徐百川一阵心慌,像是腾地燃起一片火,烧得胸口发虚。他来时确实闹得满城风雨,走的时候只想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这是他认为的再好不过的退场方式。但出于补偿心理,如果唐近想看另一种谢幕,他奉陪到底。
  徐百川的手指往右边的小电话划去,他声音如常,省去了唐近讨厌的废话,直接问道:“什么事?”
  唐近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你玩儿够了吗?”
  他的语气颇为奇怪,像是不悦,但似乎又有些笑意……徐百川很快将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里驱赶出去——唐近哪次和他打电话不是敷衍不耐,怎么可能会笑?
 
 
第8章 鸿门宴
  徐百川原本想定一个月的谎言结束就和唐近摊牌,越是临近越是怯场。
  他一点也不想和唐近说什么“累了”、“哄不动了”、“死心了”之类的话。一切都是他自酿恶果,唐近根本没求过他什么,这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恶心模样摆不到人家面前去。再者他号称无坚不摧的脸皮全仰赖浮于表面的嬉笑怒骂,说这些话相当于把蚌壳的软肉摊在沙滩上任人践踏。这样的蠢事他已经做过一次。这些话如果第一遍不起作用,也没有说第二遍的必要了。
  这么多年,他的一身戏骨该被压折了。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回应。他已经决定退出这场没有姓名的电影,再不能像以往那样没皮没脸地讨好唐近,但若是说些丧气话,太过影响别人的心情,也不是他本意。
  不可名状的沉默在听筒两端蔓延开。
  装辣椒的包装袋只开了一半,一根辣椒半截搭在包装袋上,里里外外地轧了半天,啪嗒一下,掉在了流理台上。
  顿时,徐百川脑子里跑过了一辆火车,轰隆隆隆——童话故事的结局应该是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恶龙的戏份就此杀青。他这个反派圆满完成给主角添堵反衬主角高洁品质的任务,现在他怂了,认输了,举白旗了。
  他再也不想接到唐近的电话,不想听到唐近的声音,不管他们是在美国结婚还是在瑞典结婚,也不管他们是要试管婴儿还是要领养孩子,曾经旁敲侧击,讨好他的朋友,甚至在他的朋友的社交账号里顺藤摸瓜都想要了解的所有事关唐近的消息,都不想再知道了。
  轰隆隆隆——
  徐百川的手肘支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大抔的阳光泼洒在树叶上、柏油路上、川流的车身上还有过往的行人脸上,光斑与影子严丝合缝地相嵌,一暗一亮,界限分明。他想,读了十年的高中,终于要毕业了。只是不知道是从光明走进黑暗,还是从夜晚走到天明。
  不过无所谓了。
  “够了。”
  空落落的,与其说回答,不如说是叹息。
  唐近完全没有注意到徐百川别于往日的语气,道:“玩够了不知道回家吗?”他像是嗓子不舒服,先是咳嗽了一声,刚说了一个“你”字,又清了一下嗓子,一句话说得颇为艰难:“你……嗯,你知道我在哪里吗?”
  徐百川查了一下日期,周五。唐近所在的公司结构比较扁平,他这个总经理不见得有多么轻松,每周这一天都有例会要开,还有各个部门的汇报要看,是一周中最忙的时候。
  这个时候唐近不在公司还能在哪里?
  徐百川不以为意道:“公司?总不会来H市找我了吧。”说完自己嗤笑了一声。
  唐近那边顿时像是拉了闸一样,诡异地沉默了。
  徐百川拼命压了半天,仍然没按住瞬间雀跃起来的心,不由自主地直起身,侧身看向玄关,不确定道:“你该不会……真来找我了吧?”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刺痛了这位大少爷的心,尖刻傲慢的讥讽很快从听筒里传出:“我说你,做梦也该有个限度吧。你以为你是谁?我连会都不开去找你?”
  复燃的死灰被一记重锤锤散,徐百川自嘲着靠回栏杆上,麻木地回应着:“是是是,是我不自量力,你快消消气,我正好有话——”
  唐近忽然急促地打断他:“我明天正好到H市出差,到了给你打电话,就这样。”
  徐百川:“等——”手机那头没了动静。
  他把手机拿到眼前,正看到通话界面跳转到主页——唐近那边先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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