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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黑猫又有点不一样，它是隔五六天回来一次。”刘羽珍想到什么，突然哭笑不得，“然后每次来都带死掉的老鼠或者麻雀，非得我爷爷拿走。”
?
陆征笑道:“它大概是在养着刘老师吧。”
刘羽珍也点头:“是啊，是个感恩的小家伙。”
陆征注意到刘羽珍直接“黑猫黑猫”的叫，没给它起名字，奇怪道:“你没给那只猫取个名吗？”
在院子里，他可是听见她给猫起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名字以作区分。
刘羽珍道:“爷爷没让，说名字对流浪猫来说，是束缚。”
不能领养流浪猫却给了名字，若是它对名字的发音熟悉了，有人也这么叫它，借此伤害怎么办？
听到这个原因，陆征有些感慨。其实猫是否会对名字产生反应取决于是谁说的，它们熟悉的是声调和音色，并不是任何人叫一声都会答应。但那位老人竟然考虑到不让流浪猫养成惯性，可见真真切切是爱猫之人。
他不禁微笑。那只黑猫虽然不愿意被收养，但也被呵护着呢。
陆征继续问道：“那只猫最近回来过吗？看到刘老师不在，它会着急吧。”
说到这里，刘羽珍脸露担忧：“说起来，它已经快两个星期没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前几天打电话回去，爷爷躺在病床上还不忘问起这只可以算是半放养的猫，她都不敢说实话，生怕爷爷担心起来病情加重。
陆征知道那是因为它已经死去，但同样不能说出实情，只能安慰刘羽珍之后如果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道别时，院子里的猫对陆征依依不舍，连那只记仇的虎斑猫也坐在门口，不让人出去。它们用各种音调的喵喵声问自己怎么不留下来，说不要走。
好说歹说，解释清了他明天会回来，这群小崽子才放过他。
虎斑猫走过来，用耳朵蹭陆征的腿，喵~明天一定要过来呦，我把猫抓板借你玩~
陆征：“……”
长生偷偷笑弯了眼：“阿征还是和以前一样，是猫大王。”
离开后，陆征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留在附近查看。黑猫生前会定期回来这里，成为灵体后也很有可能仍保持这个习惯，说不定能在周围发现些蛛丝马迹。
灵体之间能互相感受到对方的能量波动，虽然物种不同，但若黑猫在附近，长生还是能第一时间感应。
午后，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沿来时路反向走，很快看到一大块麦田。没有风，金黄色的麦秆整整齐齐，一眼望去似是无边。
长生手拂麦穗，金色波浪落下又浮起，眼里是满足的笑意：“第一次看到还长在地里的庄稼，原来这么美。”
陆征玩笑道：“小可怜，以后带你看更好看的风景。”
长生白了他一眼，但心情雀跃，因为能听出阿征话里的认真。他张口欲言，却突然被远处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两百米开外的田埂，一块灰色岩石静静矗立，有东西站在上面，全身漆黑，耳朵竖起，一双黄绿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微微眯起。它远远看了长生和陆征一眼，尾巴从石面上一扫而过。
长生压低声音：“阿征，那只黑猫，我好像看到了。”说着他往那个方向快步走了几步。
那只黑猫似乎也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轻蔑得瞥了长生一眼，转身跳下岩石，速度极快地消失在麦田。
陆征望去，只看见黑色的阴影一闪而逝，很快不知所踪。
长生停下脚步，懊恼道：“让它跑了。”
陆征走过去揉他的头发，安慰道：“没事，至少我们知道它确实在附近。”而且他有预感，等住到那栋院子，那只黑猫一定会再次出现。
长生点头收起沮丧的神情，心里保证下回再见一定抓住它。
[哇，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任务目标了！它的等级是C呦~]001在陆征脑海中出声提醒。
陆征一口气说完：“侦测范围只有一百米连目标灵体的影子都没发现的渣渣不要说话。”
001卖惨哭唧唧：[我也不想啊，等级低又不是我的错呜呜呜……]
耳朵被哭泣的机械音折磨，陆征表示投降。
001立马停止抽噎，建议道：[宿主，你可以到功德商场购买系统升级包，可以保证一个月内我的硬件软件都达到最新水平哦~]
陆征牵起长生往回走，闻言屏蔽了声音拒绝道：“不好意思，穷。”
第24章 第二个任务（6）
回兴欣宾馆前，陆·穷光蛋·征晚饭只吃得起一碗馄饨，这样才可以留下两块硬币明天坐公交车。不过想到明天退房还能拿回押金，他嘴里的苦涩淡了点。
长生心情沉重:“阿征，我们很穷吗？”
养不起家的既视感如此强烈，陆征强行挽尊:“别怕，钱不是问题。”
长生仍是一脸失落，只要想到自己是个没用的鬼，没办法赚钱，只能让阿征跟着受累吃苦，他就内心悲怆。
陆征抹了把脸，心想长生给他的剧本果然是小白脸。屈指弹了弹对方光洁的额头，说道:“傻宝，电视剧看太多了。”
长生捂住额头，眼睛湿漉漉的:“没有，才看了两部，而且还没看完。”
话里十分可惜的样子。
陆征把长生拉到身边，移开他的手，自己覆上去揉了一把:“以后少看电视剧。”
见长生张口欲反驳，他又趁机捏脸，道:“还不服气，说说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长生抬头任他动作，只是眼神不明所以:“你啊。”
嗯……没毛病。
陆征收回手，看了眼窗户，勾起嘴角道:“走吧，陪你去外面晒月亮。”
长生起身，乖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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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刘羽珍把注意事项说了后就坐车离开了，陆征看了眼围在身后赶也赶不走的猫咪，莫名想感叹一句生活不易。
长生反倒很开心，从柜子里拿出猫粮，喂得不亦乐乎。
陆征坐在台阶上，手有一下没一下摸着脚边虎斑猫的背部。
虎斑猫懒洋洋得舔着前爪，喵~动作麻利点~
陆征把它举起来放在眼前，左右摇晃了两下:“你怎么这么悠闲？”
虎斑猫踢了踢后爪，把我放下来呀，烦猫!
陆征又晃了晃，就烦，就烦。
虎斑猫两眼呆滞，生无可恋。
长生走过来把它抱进怀里，笑道:“阿征你怎么这么幼稚。”
陆征语气悠然：“就逗逗它。”
长生捏了捏虎斑猫的耳朵，问道：“它知道那只黑猫的消息吗？”
长生对自己能听懂猫语一点都不奇怪。也是，长生把他当猫，自然不会对这事大惊小怪。
陆征摇头，那只黑猫只是偶尔才来这个院子，而且似乎不太合群，小崽子们都跟它不熟。
他微微拧着眉头，按理说动物死后很容易转生，它们不像人类生前有各种各样的杂念和愿望，也就不会产生执念。死后却还缠留人间，最大的可能，是它有什么怨恨。
想到社会上那些虐猫新闻，陆征眸光微闪，薄唇绷成一条直线。
他虽然不吸猫，但不代表他不喜欢猫。如果真是有人故意害死了那只黑猫，就算不是任务，他也会帮它报仇、消除执念的。
长生觉出陆征心里一闪而逝的戾气，表情也跟着沉下来，倾身问道：“阿征，有人惹你不开心了吗？”知道自己死后，长生唯一的愿望就是一直跟在阿征身边，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伤害和感到不快。若是有人惹到阿征，不管是人是鬼，他都不会放过对方。
长生下颚紧绷，杀气似有若无，让原本蜷在怀里的虎斑猫后腿一蹬，快速逃到一边。
陆征见长生一脸僵硬，伸手揉捏他的脸做出搞怪表情，语气放软道：“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没事，别担心。”
虽然长生的维护的确让人很受用，但他还是喜欢长生像个小傻子一样天真下去。
长生嘴被捏成一个圈，舌头打卷：“厚，有四要跟窝缩（好，有事要跟我说）。”
陆征放手，眼里闪着愉悦的光：“知道了，保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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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空，夜色如水，将所有猫都赶回房间，确定这群小崽子不会出来后，陆征来到庭院。
长生一边吸收月光中的精华，一边问道：“阿征，你说能让那只黑猫自己找来，是真的吗？”
陆征从怀里掏出个铃铛，轻轻一晃，点头道：“真的，花了点功德值从001那里换来了这个。”
那是个青铜色的铃铛，只有婴儿手掌大小，摇晃的时候会发出清脆声响，只有灵体才能听见，而且对灵体有那么一点吸引力。
果然，长生伸手拨了下铃铛，仔细聆听它发出的声音，爱不释手。
一串串“铃铃”声飘荡在沉寂的夜空，陆征静心等待。
很快，有细微的脚步声从庭外传来。
陆征转头，与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对个正着。
“大哥哥，是你在摇铃叫我吗？”
[叮，突发任务·送眼前灵体回家找妈妈。任务奖励值：功德值1点。是否接受？]
陆征：？？？
第25章 第二个任务（7）
突然出现的小鬼，身高只到人腰部，死的时候年龄应该很小。他见陆征不说话，又很自来熟得同长生打招呼:“这位大哥哥好哇，你长得可真好看。”
长生弯腰，盯着小鬼和声问道:“你死了多久了，怎么在这里？”
小鬼挠挠头，显得很苦恼:“我不记得死多久了，刚刚在附近玩，听到铃声就跑来了。”
陆征已经点击接受突发任务了，闻言追问道:“那你家在哪儿？我们送你回家。”找妈妈。
谁知小鬼听到回家两字反应剧烈:“我不要回家，我已经离家出走了，不要回去!”
陆征漫不经心地哄道:“小孩子在外面过夜不安全，家里人会担心的。”
小鬼啪嗒啪嗒掉眼泪，伤心道:“呜呜呜，他们才不会担心。”
长生用袖子给他抹眼泪，抚了抚他的呆毛，安慰道:“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小鬼扑进长生怀里，哇哇大叫:“我娘要给我找新爹爹了，他们天天在坟头蹦迪，都不管我，好讨厌!”
所以你们这一个个不投胎的到底是在干什么？演家庭伦理剧？
陆征无语，要不是系统规定任务外的孤魂野鬼除非特殊情况，宿主不可自行超度，他都想直接动手了，有一个是一个，有一双度一双。
他碰不到灵体，但又觉得小鬼使劲把自己埋在长生腰腹间的动作很碍眼，便施了点灵力在指尖，把小鬼拽出来，声音故作凶狠道:“快说你家在哪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小鬼抽噎着看向长生，跟他告状:“哥哥，这个大哥哥好凶，你帮我说说他好不好。”
长生为难道:“不好意思，可是我跟这个大哥哥是一伙儿的。”
小鬼看看陆征，又看看长生，嘴巴一瘪又哭起来。“呜哇哇，你们欺负我，我要回家告诉娘亲。”
陆征收起铃铛，拎着小鬼的衣领往门外走:“早这样不就好了。”
脚不着地的小鬼:“……”
迫于淫威，最终小鬼还是带他们回了家。南郊背靠连绵的山群，深秋露重，夜半阴森，风将树叶吹得飒飒作响。他就住在其中一座半山腰，自有意识以来，就在这附近呆了快百年，可无聊了。
就算小鬼不说，从背心马褂的衣着上，陆征也大致可以猜出他死于什么年代。虽然奇怪他这么长时间还能保持神志，但他对任务之外的事好奇心并不强烈，也就没有多问。
小鬼絮絮叨叨说着自己是这山头大王，山里的一草一木都归他管辖。陆征原本还可怜这小鬼小小年纪就没了性命，但见他越说越嗨，就懒得听了。倒是长生对孩童的容忍度高，时不时附和一声。
小鬼牵住长生的手，眨巴着大眼睛卖萌：“哥哥，你人真好，给我当老婆好不好？”
长生失笑，还没等他说什么，陆征就再次拎起小鬼的衣领，把他拽到身前：“别占便宜，快点带路。”
虽然外形是个六七岁的幼童、行为也很幼稚，但做了近百年的游魂野鬼，不能完全把他当小孩子。
小鬼唉声叹气，表情十分浮夸：“好啦好啦，不跟大哥哥你抢了，真小气。”
陆征手上用劲，警告地瞥这小鬼头一眼，成功让他闭了嘴。
大概是错觉，长生见到他们两个的互动，唇角露出笑意，苍白的脸颊红润了些，但仔细一看又毫无变化。
陆征摇头，暗嘲自己眼神不好，哪怕长生能凝成实体，本质上还是无知无觉的灵体，脸上根本不可能出现什么红晕。
行到半程，有零星的谈话声从对面而至，似乎是一男一女的争吵声。陆征隐约听到女声埋怨男方不是亲生的就不关心孩子才会让儿子伤心到离家出走，再看手中小鬼高高撅起的嘴，便知这女声是他妈妈了。
“前面什么人？”那男鬼似是发现陆征这边的动静，出声问道。
陆征眼神示意小鬼出声，小鬼不情不愿喊了一句：“娘亲，是我。”
很快，一个穿着深色袄裙的女鬼冲上来，一把搂住他，骂道：“你个臭小子，这么大了还离家出走，差点让娘担心死了！”
“娘亲对不起，是我错了，”小鬼不怎么诚心地道歉，“可是娘亲你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死一遍。”
女鬼一噎，瞪了小鬼一眼，这才站起身看向站在一旁的陆征和长生。她已经猜出是他们将自己这不省事的孩子送回来的。
不过，这一人一鬼的组合……
女鬼眼神闪了闪，问道：“不知，两位该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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