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证据啊。」上司告诉穆容,「节哀吧。」
惑延帮他把主犯绑到了面前,跟他说:「你自己做决定,送他去警察局,还是自己做裁决。」
穆容选择了后者。
一步踏出,再无回头之可能。
他也由此越陷越深,成了惑延的傀儡。
当年,警队派了敬青和师贤卧底黑帮。穆容也告诉了惑延,他身边有警察的卧底。但因为行动保密性比较强,穆容也不知哪个是卧底,叫惑延自己查。
惑延怀疑敬青,也没有细查,「疑人不用」,直接用水泥埋了敬青。
敬青死了之后,师贤表现得太过反常,惑延也怀疑了师贤。师贤坦白承认了自己和敬青是情侣,所以很难过。惑延还是有点怀疑师贤,可是他给了师贤证明自己的机会。师贤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不给敬青证明自己的机会?」
「因为我不喜欢他。」惑延说,「我从来就不喜欢敬青。」
同时在场的、也是惑延小弟的道艾大为震惊:「你喜欢阿贤啊?」
「哈哈哈!」惑延大笑摇头,「不是,我觉得阿贤,和我很像。我不舍得杀他。」
最后,师贤还是成功将惑延绳之于法了。可是惑延没有判死刑,因为没足够证据证明他几项大罪,便只判了25年有期徒刑。
师贤回到组织,很多人都说他当初明明有机会救敬青,却没有那样做。而尽管成功抓到了惑延,又让关键证据被销毁了,显然有问题。师贤冒死完成任务,牺牲了最爱的人,回去却没得到表彰,而是一天一天地去接受没完没了的调查问询、心理评估,就像是所有人都想从他身上挖出污点来。
惑延的一个小弟,作为漏网之鱼,却不远走高飞,而是去刺杀师贤。师贤险些被杀了,还是道艾救了他。师贤感到难以置信,看着道艾:「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道艾蹲在地上,抬头看着师贤,说:「因为我认了你是我兄弟。你就一辈子都是我的兄弟啊。」
师贤问:「就算我是警察?」
「就算你是一坨屎。」道艾回答。
师贤突然笑了,像是听到了荒诞的话一样:「怎么可能?」
道艾捋起袖子,露出了自己的米老鼠纹身,指了指米老鼠耳朵上的一行字:「我把你的名字刺上去了,洗不掉的。」
师贤握住了道艾的手臂,说:「哪一家刺的?」
师贤也去纹了一个道艾的名字,然后他就和道艾一起混黑道去了。
第六十八章
但师贤也是直到最近才知道是慕容出卖了他们,要了敬青的性命。
还是惑延打电话告诉师贤的:「穆容是我的人。」
「不可能。」师贤感到讶异。
惑延说:「婚礼当天,我会让他放炸弹炸死久蛮。不用谢。」
说完,惑延就挂了电话。
所以,师贤才有了防备,在那一天救了穆初桐。
久蛮却没有死,这当然是有赖于狮心报信。
惑延却以为是师贤告诉久蛮的,所以不至于怀疑狮心。
「他俩果然是盟友啊?」惑延叹息摇头。
穆容自知放了炸弹,这件事闹那么大,自己是跑不了的了,所以去找惑延,决定彻底转黑。惑延却说:「你人头猪脑,我养你都浪费米饭。」然后,惑延就杀了穆容,在车祸现场做了点手脚,嫁祸了久蛮。打算给久蛮惹点麻烦。
所以,一开始师贤也以为穆容是久蛮杀的,才去婚礼现场说那番话。后来,师贤细查之后觉得有蹊跷,便改了说辞,不说「穆容是久蛮杀的」,只说「穆容的死和久蛮有关」。
这个「有关」,真的是立于不败之地。
穆初桐听完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时都找不到言语去表达自己的感想,裹紧了毛毯,摇了摇头,像是甩去了多余的思绪,只说:「我还是想见久蛮。」
师贤点头:「哦。」
「哦?」穆初桐瞪大眼睛,「你不阻止我啦?」
「不。」师贤的神色淡漠。
穆初桐却皱起眉:「可我要怎么去见他?」
「那还用想吗?」师贤说,「他自己就会来找你的。你等着便可。」
师贤说得是对的。
久蛮已经在赶过来了。
久蛮的极速飞车,让坐在后座的麻雪和大壮非常不安。
「大哥,你这车会不会开太快了?」麻雪问道。
「他是我老婆!」久蛮大喊,「你们没有老婆,不知道!」
大壮感觉被歧视了:「虽然我没有老婆,但我也很关心穆爷爷的。师贤不是说……」
「可以了。」麻雪点头,拉住了大壮,示意他不要试图和久蛮讲道理。
久蛮在得知良月山有炭旽菌之后,立即联系了穆初桐。联系完穆初桐之后,久蛮也还是挺道义地给师贤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个情况。
师贤听了,说:「你说的这个情况,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久蛮挺震惊的。
「你之前不是说我给你的礼物里有炭旽菌吗?我那个时候就多留了个心眼。只有惑延最喜欢搞这些,而且不可能只用一次,我就让准备了疫苗。」师贤气定神闲,「等我到了良月山,刚进山就发现了死鹿有异样。所以,你不用担心。你的穆初桐注射了疫苗,不会有事的。」
「你他妈不早说啊?」久蛮骂道。
「你也没问啊。」师贤说,「我还以为你会感谢我呢。」
久蛮骂道:「要不是你想勾他,他也不会去良月山,出这种事!还要我感谢你?我祂妈感谢你全家!」
师贤说:「不客气。」
师贤建议,久蛮还是别到良月山来,这儿都是动物尸体,不适合他俩约会。还是去良月山附近的一个小度假村,他会将穆初桐送去那儿和他见面。
久蛮一怔:「那么好?你不泡他啦?」
「不泡了。」师贤答。
久蛮感到比较讶异:「说不泡就不泡了?」
「说不泡就不泡了。」
「那行吧。」久蛮感到莫名其妙,但也挺高兴的,「那祝我俩百年好合吧。」
「祝你俩百年好合。」
师贤挂了电话,便前去让人准备让穆初桐离去的事宜。道艾却说:「穆初桐打了疫苗,有点受不住发烧,要给他找医生看看再送走吗?」
「不用管。」师贤说,「这留给久蛮操心吧。」
道艾只叹气不已。
师贤问道:「叹什么气?」
「我觉得难过,为你感到可惜啊。阿贤啊,我见你这几年心里那么寂寥的,好不容易找到个让你提起精神的人……」道艾摇摇头,「可你还是放弃了。」
「不是我放弃了,是我弄错了。」师贤淡淡地说,「送他走吧,是我打扰他了。」
道艾不太明白,但还是点点头,说:「南染说他也想走。」
「可以。」师贤说,「他本来就是自由之身。」
道艾答应了便去办。
道艾便去送行。穆初桐却说:「师贤不来送我们?」
道艾感到好笑:「怎么?嫌自己面子不够大?」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穆初桐说,「我是担心他是不是也不舒服?」
「你担心自己吧。」道艾说,「咱们大佬不会有事的。」
南染忽然问:「他给我们打了疫苗,是吗?」
道艾一怔:「啊?」
穆初桐也惊愕不已:「什么疫苗?」
南染说:「催眠之前,催眠师给我们打了一针,我猜那个应该是疫苗。」
「你猜得对。」道艾笑笑,「阿贤本来说等你们到了度假村才叫你们知道的。没想到你们那么快猜到了。」
穆初桐惊喜得要掉眼泪了,却说:「你们大佬是不是有病啊?这个事情为什么不早说啊?吓得我都快尿了!」
道艾说:「他说想给你们一些人生的体验。大起大落。有助于你们明白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穆初桐便道:「原来如此……」他确实明白到自己的内心了。
南染却说:「我觉得他有病。」
道艾哈哈大笑,送了二人上车,便与他们挥手告别了。
他们车上就一个司机,还有穆初桐南染两个乘客坐在后座。司机不爱说话,南染也不爱说话。穆初桐有些尴尬,便又为了气氛而问道:「你就这样走了?南椒怎么办?」
南染说:「前些日子,小椒已经离开了师贤。所以你的婚礼,他也没有出现。」
那个时候的「婚礼」是一点都不喜庆,穆初桐烦心事颇多,竟然也没察觉到南椒的缺席。
「原来如此。那你不担心他?」穆初桐挺讶异的。
南染答道:「是挺担心的。所以我本来就打算,来这边回溯了记忆,就去和小椒汇合,过些平常的日子。」
穆初桐笑笑,说:「那你们打算做什么?」
「我自己倒没关系,就是想让小椒去正经念书。」南染说,「他很聪明,不要荒废了。」
穆初桐一怔,想了想,又点头:「对,这太对了。你考虑得很好。」说着,穆初桐又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根万宝龙的钢笔,说:「这个我还挺宝贝的,不仅是因为价格,而且挺好运的。我用它签了好多合同,现在送给你弟弟,希望他也能够有学运。」
南染微笑地接过:「我替他谢谢你。」
穆初桐也觉得,南椒聪明伶俐,但平时任意妄为,甚至有时不识大体,都是从小没有好好教养所致。如果能够读书明理,自然有好处。
「那就呆这儿挺好的。」穆初桐说,「南边这儿安定。」
「是。」南染颔首。
这话音未落,却是一声爆响,车子行不动了。
司机说:「好像是爆胎了,我下车看一看。」
南染一脸警惕地说:「先别下车。」
「怎么了?」穆初桐一颗心也悬起来。
南染说:「这车不是装的防爆车胎吗?子弹都打不爆,怎么会突然爆胎?」
司机也紧张起来:「是啊。怎么回事?」
车窗的透明的,车上几人不免开始隔着车窗打量外头。
大约是埋伏的人按捺不住,便是七八个人端着枪从草丛里走出来。为首的是惑延和狮心。
惑延举着枪,敲了敲窗户,示意他们下车。
南染却说:「别下车。这车防弹呢。让他们浪费一下子弹也好。」
司机却说:「可防弹也有个限度啊!他们用机关枪没扫几下就顶不住了。咱们还是得死啊。」
南染却道:「他要我们的命为什么不装个手榴弹、炸弹就行了?他们想逼我们下车,是有什么意图吗?似乎是想活抓。」
南染顿了顿,看着穆初桐,说:「惑延该不会是冲着久蛮的老婆来的吗?」
穆初桐大约烧得厉害了,半天才想起「久蛮的老婆」是自己:「啊?你说我啊?」
「你还不知道?」南染笑笑,却转念一想,「会不会惑延也不知道谁是『穆初桐』?」
「什么?」穆初桐说,「惑延?惑延在哪?」
南染看了四周一眼,说:「记住,从下车开始,我就是穆初桐。」
于是,南染、穆初桐、司机便开门下了车。
南染故作柔弱地跌了一步,穆初桐也配合扶着他,说:「穆初桐,你小心。」
「谢谢。」南染朝穆初桐点头。
穆初桐赶紧说:「不客气的,穆初桐。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了,穆初桐?」
第六十九章
狮心也是很懵,却没声张。
然而,惑延老是躲在深山老林里不现身,还真他妈的没有见过穆初桐,便抓住了南染的头发,说:「你就是那个祸水啊?长得确实还挺水灵的。」
南染与惑延近在咫尺。南染微微一笑,竟是瞬间,从袖里抽了穆初桐刚刚所赠的钢笔,一秒之间就将钢笔插入了惑延的喉。
众人俱是大惊,南染却已夺了惑延的枪,扫射一片。
「这一幕我怎么觉得我见过……」穆初桐脑里一片混乱,跌在地上。
穆初桐无力地躺在地上,看着四周都是尸体。
南染却眯着眼看狮心,端着枪对准狮心,狮心也端着枪对着南染。
「别打啊,」穆初桐回过神来,「自己人啊!」
南染皱眉:「谁跟他自己人?」
穆初桐说:「狮心是久蛮派去的,当然是自己人。」
狮心却看着南染,脸上还是带着惊异:「南染少爷,是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身手了?」
穆初桐却说:「无论为什么,他都救了我啊!」
忽然,狂风如卷,天上发出盘旋之声。
他们抬头一看,见蓝天白云间已点缀着几点墨绿,是武装直升机。
陌生男人的声音从天上透过扩音器发出:「全部人!高举双手!放下武器!你们已经被警方包围了!」
「警方?」穆初桐大惊,「原来C国的警察真的会干活的呀?」
「那当然!」南染忿忿不平地丢下枪械,举高双手。
狮心也举高双手:「我报的警呢。」
「你报警?」穆初桐特别惊讶,「你报警?」
「是啊,我出来混那么久,第一次报警,」狮心低声说,「还真的有点慌啊。」
原来,惑延一早派人盯着良月山的动静,当他发现穆初桐等人离开后,便带队来拦截伏击。狮心给久蛮通风报信,久蛮说:「我祂妈带的人也不多,正面刚也不知道怎么样。而且我在南边火拼,又得罪总统,还要冒生命危险。倒不如这样,你去报警吧。」
「报警?」
「对啊,报警,咱们不费一兵一卒,又安全,又有效。」久蛮良心建议,「真的,他们警队很厉害的。」
于是,狮心就真的报警了。
警方听到说惑延这个极端危险分子带着重型武器,便也严阵以待,出动了特别部队。
没想到赶到来的时候,仗都打完了。
当然,可以直接收工吃宵夜也不错。
谁也没想到,惑延死得那么容易。
他是一个很大的祸害,却死在一个未成年的男孩手里。
「他死得不是容易,是死得应该。」南染说,「他是应该死在我的手里的。」
穆初桐也是受了惊,又发着烧,十分虚弱地昏倒了。
警方便将他移送到医院,听了南染和狮心的口供,调查了现场情况,警方也排除了穆初桐犯罪的嫌疑。穆初桐醒后,给警方做了个笔录就没事了。反而是南染和狮心要蹲在局子里「协助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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