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人躲得辛苦不辛苦,凤零不知道,他在穷奇过于宽大的背上很闲,闲到走神。
他觉得举剑挥砍的自己,和悬疑片里面用冰锥戳人的凶犯挺有共同语言,都是举凶器扎不会动的东西。
百无聊赖地捅够50下,凤零随穷奇一起落回地面。
渡过副本最艰难的一段,哪怕穷奇落地后伤害有所提升,也没能找回昔日的尊严。
重回地面的穷奇,就是被拔了牙的老虎,众人平时被欺负狠了,现在都变成了狼,比狠还要在多一点的狠。
凤零看着突然爆发的诸人和折了翅膀看起来更像老虎的穷奇,莫名想到虎落平阳被犬欺。
通关结算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喜极而泣。
注意,是几乎。
凤零同学不止面无表情,内心也毫无波动,这波操作,还没他从乔羽那得到身份证来得有成就感。
“这个本再不过去都成噩梦了,”胡四公子笑道。
“已经是噩梦了,”黄烦烦夫人说,“前两天做梦就剩我一个打穷奇,还死不出去,虐得不行。”
厉沐枫笑着拉了个仇恨,“天机劫卜掐指一算,你是作业没写完方的。”
黄烦烦夫人是高中生的事,大家都知道,经常有人关爱她的学习,说是要把关于作业和考试的仇恨一代一代延续下去。
看着黄烦烦夫人脸上渐渐消失的笑容,厉沐枫觉得在小孩子玩得最开心的时候提作业,真不愧是成年人解压神器。
“……大魔王,我劝你善良。”
黄烦烦夫人就算知道厉沐枫没有多少恶意,也还是气得跳脚,非在这个时候提醒她还有一堆作业的事。
“哦,那我善良地分享一下情报,”厉沐枫装出幡然悔过地模样,“听说现在喵巴克、开封菜和喵拱门都要提前占座。”
哦呼!
明天还要早起,跟那群破孩子们抢补作业圣地。
黄烦烦夫人被这来自长辈的善意糊了一脸,“大魔王,你早晚会被套麻袋。”
“不碍事,有仙儿保护我,”厉某人不无嘚瑟地看向凤零。
黄烦烦:“……”对方摔了狗粮碗表示不满,并拿出狗粮盆开心地吃起狗粮。
凤零:“……”不,其实我想过套你麻袋,就在听顾西辞说你是接引NPC设计者的时候。
副本首杀记录一出,全服放起烟花。
看着此起彼伏的花火,凤零一想到这是某人刻意营造的盛会,就觉得繁华有时候其实挺虚伪,“托儿真假,都是演技。”
“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剧本,不是吗?”厉沐枫笑得桃花眼微微眯起,看起来危险又恶劣。
所有人团结起来最终战胜邪恶的敌人,故事都喜欢这种皆大欢喜的收尾,他不过是顺应了大家的愿望。
“而且,托其实很普遍的,每个游戏都有,这是默许的。”
厉沐枫笑着说出真相,玩家都知道并且认可托的存在,甚至托在暴露身份失去那层神秘之前,还愿意跟随他,有时候猜测谁是托都是一种娱乐活动。
明知是戏,但众人愿意投入情绪,因为虚拟世界是另一个鲜活的空间。
听完真相,凤零总感觉自己关于游戏的某些想象碎了,果然最美还是雾里看花,水中窥月,看不真实,才有幻想的空间。
凤零敷衍完庆祝,就和厉沐枫下线了,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在今天又诞生一条新的标签。
昊天镜副本在仙路游戏史上有着里程碑式的意义,副本的人都全程开了录像,用视频来慰谢那些牺牲在副本里的血与泪。
然后众人就发现凤零的独领风骚。
先是和大魔王配合默契、反应神速堪称奇迹的四段跳,后来又如履平地似得站在一直乱晃的穷奇背上。
由于昊天镜副本一旦首通,会自动降级成70级副本,不少玩家在看了视频之后都先跑副本里试了一圈。
结果不是配合不到位,就是技能衔接跟不上,到现在还没有谁成功过。
为此,凤零又被风信子们送了一个画风霸气但微妙的绰号——“那个骑虎的男人”。
绰号出来的时候凤零正载着厉沐枫飞在距离地面5000米左右的上空,帮助男人进行日常的恐高适应性训练。
厉沐枫坐在飞剑上俯瞰着A城灯火,苍白着一张脸,说道,“我忽然有点喜欢恐高了。”
凤零疑惑:“斯德哥尔摩?”
“不是,”厉沐枫的笑容有些勉强,但是心情波动却是上扬的,“我突然意识到我恐高是怕死,原来我潜意识挺想活着。”
“我以前经常期盼哪一天要是睁不开眼就好了,”他不怕死,但讨厌自杀,那样好像在逃避,他只会作和折腾,早早把自己玩死。
回想起自己在美国和人玩手|枪俄罗斯转盘的疯狂,厉沐枫觉得那时候得来赌博性命的乐趣,和现在发现自己怕死时候的开心,完全不具有可比性。
手|枪抵着自己额头时候,他的内心没有波澜,他玩这个游戏主要是喜欢看对方沉迷死亡刺激的蠢脸,还有围观人群躁动着的嗜血。
他们很人类,有种活生生的人的感觉,别人心脏狂跳的时候,会让他有种自己心也在跳动的感觉。
不过,这些都不如和凤零在一起,和他一起心脏自己就会欣喜雀跃。
“我看自己,一身都是毛病,不过有一样挺好,我喜欢你,”厉沐枫没有看凤零,狡猾地说出心里话。
凤零不清楚喜欢,但有人说当你眼里只看见一个人的时候,那就是喜欢,“我应该也是喜欢你的。”
所有人类,在他这里分为两种,是厉沐枫和不是厉沐枫。
只有他是例外,总能给他情绪。
听到凤零的回答,厉沐枫没舍得完全否认,只悄悄反驳了一半,我们的喜欢可能不一样。
被灵力罩过滤了寒气的风吹过,带动两人的裤腿,猎猎作响。
凤零忽然拉住厉沐枫的手,正色说,“其实,我想过套策划出接引NPC的人的麻袋。”
感受握着自己手的力度,厉沐枫第一次觉得主动牵手什么的有时并不美妙,“嗯,太早了,我都记不得有这个NPC了。”
打死都不能承认,危机感让厉同学选择性失忆。
“顾西辞说,是你希望看见玩家被莫名捅死后懵逼的恶趣味,”凤零的音色透着和季节相符的寒气。
“现在套麻袋下不去手,不如我们蹦极吧。”
说完,凤零也不等人答话,直接牵着他的手,身体往前一倾跳了下去。
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啊啊啊啊啊啊……
顾西辞我草你大爷,你他妈等死喂狗吧……
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厉沐枫对顾西辞祖宗的问候,变成一串的“啊”消散在A城的夜空里。
第31章 对不起,怕鬼
“怎么买这么多恐怖片光碟?”厉沐枫看着客厅里摞起来快有半人高的蓝光碟有些惊讶。
这人不是最讨厌占地方的东西么?
打开记事本,凤零指了指二月二十七那天的备忘录。
上面写着“与蝗虫干叙旧”几个字。
“流华吓许次纾的手段就是从恐怖片里面学的,”青年高度精简地概括完自己的动机,便控着灵力让所有光碟悬在空中整整齐齐码成一面图案伤眼的墙,示意对方从中挑一张教学光碟。
面前的光碟,要么印着血淋淋,阴惨惨,看起来毛骨悚然的丑陋鬼脸,要么印着白苍苍,怯生生,藏不住恐惧尖叫的扭曲人脸。
厉沐枫默默撇开视线,随便戳了一张碟片。
他已经脑补完现在的局面。
许次纾每次看见三花都胃疼的模样,被凤零当成三花手段高明长期有效的象征,他准备在大蝗虫身上也如法炮制。
而且为了能更好的融会贯通恐怖片精神,凤·好学生·零打算提前预习观摩教材。
至于提前一周就开始看,会不会太早的问题,凤零没想过,厉沐枫知道也不会提。
被戳下来的是国产经典恐怖片《山村老尸Ⅱ》。
为了营造气氛提高学习成果,优等生还特意关了灯。
然后黑暗中厉沐枫意外收获了投怀送抱×1,宝贝弱点×1。
虚拟光屏里,自己砍下双腿和左臂的眼镜男,用残存的右手挥着沾满血污的斧头,在地上蠕虫一样姿势扭曲地爬向镜头。
现实的沙发上,端丽青年随着眼镜男的动作,悄悄摸摸挪向坐在旁边的人类,轻轻扯住人类的衣角。
当满脸血渍的残破色魔凄厉地喊着“杀了我,杀了我……”时候,厉沐枫清楚地听见一声吞咽,随后身上传来衣摆被人拽住的紧绷感。
厉沐枫余光扫了凤零一眼,青年过于白皙的肤色被光屏变换的冷光一照更显苍白,瞳色漆黑深不见底,看起来也有几分阴森的鬼气,不过他像的是聊斋里面倩影瑶兮美目盼兮的凄艳鬼魅。
短暂地欣赏了会鬼仙,点亮了读脸技能的某人,很快从青年的没表情之中读出害怕的情绪。
这是怕鬼?
把鬼屋里的鬼赶走,还住得挺开心的大佬看鬼片会害怕?
是在锻炼演技,就跟买房那次一样?
厉沐枫对鬼片无感,心不在焉地看着片里作死的人类,暗自猜测凤零到底拿的什么剧本。
种种猜测,在片中记者出了电梯遇见色魔鬼的一刻尘埃落定。
面带死气笑容诡异的恶鬼一出现,凤零和他的间距迅速缩短到不足0.1厘米,近得他呼吸间都是青年身上莲花香件的味道,清浅的荷香冷冽之中又透着些许微甜,空灵似路过一枕清梦的轻蝶。
厉沐枫指尖轻轻勾缠上捏着自己衣角的玉指,问道,“怕?”
“怕,”凤零毫不遮掩自己的惧意。
慢慢揉捏掌中香软,厉沐枫又问,“那不看了?”
“看,然后给大蝗虫用,”凤零回握住男人触感偏凉的大手,“这样好点。”
“过来,我抱着你,”厉沐枫说着,双手穿过青年腋下将人抱起放在自己腿上,“这样应该更好。”
被人紧紧抱在怀中,周身环绕着熟悉的气息,凤零的情绪瞬间被后背传来的柔软安抚,偷偷捏衣角的小动作也变成光明正大的十指交握。
厉沐枫软玉在怀,更加无心看电影,他的注意全都放在凤零身上。
骨架真小,感觉比正常男性小了一号,明明有一米八的个子,身形却有些偏向女性的纤瘦,腰也细,感觉只够两手虚虚一握。
随着电影的进展,凤零越来越往后藏,两条腿也不放心似得从沙发下面缩回来,等到厉鬼带着怨恨念着仇人名字的时候,青年的后背已经紧紧贴着男人胸膛,整个人也缩成一小团窝在厉沐枫怀里。
不过,凤零骨架再细,个子在那,哪怕怂怂地蜷在一处,他的颈项也还是在厉沐枫一低头就能吻到的位置。
青年的睡衣本身就有些宽松,靠在人胸前的时候,领口因为挤压向后敞开,露出线条优美的后颈。
昏暗的光落在青年身上,厉沐枫的视线在他后颈的一小片皎月中沉沦。
这是他第一次理解岛国人关于三足的审美,裸露在外的肌肤被交错的光影蒙上一层明暗渐变,影影绰绰中透着不可名状的风情和暧昧,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欲拒还迎确实让人难以自拔。
厉沐枫满心绮思,想的都是长夜邀君望巫阳,共话远山过细雨的声色,下巴在人颈窝来回磨蹭,感受着藏在瓷肌之下的脉搏,他难得对压抑欲|望产生不满。
他现在就想把怀中美人压在身下,探他檀口皓齿,缠他三寸柔软,与他解衣相勾腕,听他点点碎娇|喘。
心思一沾了颜色就难以自抑,厉沐枫控制生理反应便已极尽辛苦,呼吸越发粗重,湿热的呼吸悉数喷在凤零肩窝,撩起一阵酥麻的僵硬。
影片里恶鬼狰狞怪异,现实中香|艳耳鬓厮磨,恐怖和艳色交织,荒诞的快乐在光线之外的地方蔓延,妖魔附在耳畔说着可怕的爱|欲,企图诱惑几朵无心的睡莲,和湖底暗色的水草在缠绵不清里一起沉沦。
一部恐怖片看完,凤零觉得自己像是出现了精神分裂,一半是恐怖片残留在心间越想越可怖的手脚冰寒,一半是背后男人用过于激烈的心跳和潮湿呼吸勾起来的喉间燥热。
青年动了两下准备起身,却被更紧的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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