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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限将至(穿越重生)——雾十

时间:2018-11-07 09:41:54  作者:雾十
  以前没人觉得戚老爷子和戚贵妃之间有什么,是因为他们的亲戚关系,甚至还有远离政治中心的人,至今都以为戚老爷子是戚贵妃的亲爹,戚一斐是二皇子的表弟。
  但若徽王的举证成立,戚老爷子其实不是真正的戚姓族人,那他和戚贵妃之间的所有过往,就都要推倒重来,重新审视了。
  好比戚老爷子这么多年,始终没有成家,真的只是因为情深义重吗?
  谁会这么傻?
  如果戚一斐在场,他大概真的要扑上去和这些思想龌龊的人拼命了。他阿爷就是可以这么高尚,他阿爷就是可以这么坚持,不能因为你们自己做不到,自己污秽不堪,就觉得全世界没有好人了吧?
  但偏偏,戚一斐不在。而这种质疑,对于一群早被政治手段污浊,变得肮脏不堪的大人们来说,他们还真觉得质疑的合情合理。
  “皇叔,可是说完了?”闻罪的反应却很冷淡,“说完了,就看看这个折子,再继续说。”
  闻罪将一个他已经准备多日的折子,扔到了地上。
  大启的折子,未免出现有人偷换、故意延误等意外,每一封折子上,都会有时间记录,从上折子的人所写时间,到负责整理的太监们贴上的签子时间,每一道都有详细的流程记录,最大程度上保证了不会被人在时间上做手脚。
  闻罪拿出来的,就是苏老爷子入京前,戚老爷子入宫后递的折子。他自己写,自己批,自己又呈阅到了御前。
  中心主旨只有一个,他要请罪,为自己多年前做下的一桩糊涂事。
  他把一切都和闻罪承认了。
  而这个承认时间,正好在闻罪登极仪后大赦天下的规定范围内,他认罪,他承担,他随奏折一起表达了无颜再任首辅一职的沉痛心情,想要告老还乡。
  大臣们里有反应不够快的,还在懵逼,这是怎么一个展开;但也有如傅里等,却已经恍然,怪不得他们当初就觉得,陛下的大赦天下范围有些宽泛又奇怪,原来是早就在为后面挖坑了啊。这种,你偏偏还拿他没辙。
  “那戚一斐呢?!征南郡王戚一斐,他的身份……”徽王当然不会就这样认输。
  戚一斐是戚老爷子的孙子,他可没有认罪。
  “他是真正的戚海的孙子,与我并无血缘关系。”戚老爷子早在告诉戚一斐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要讲此事公之于众的心里准备,他不想戚一斐成为全天下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才会亲口先去和戚一斐说。
  戚一依与戚一斐是差不多时间知道的,和戚一斐的反应也差不多。阿爷就是阿爷啊,没差。
  “戚海杀了那么多人,他的孙子也是罪人!”徽王根本不怕戚老爷子这种钻空子的说法。
  戚老爷子却故作一愣,无辜反问:“我兄弟戚海做了什么?”
  “他做了什么,你会不知?他顶替你的身份,杀了……”一桩桩一件件,苏老爷子做过的事,都被摆到了众人面前。
  “那是不知道的什么人,顶替了我的身份,而且他已经坠崖身亡了。谁能证实那是我的兄弟戚海?”
  “戚海还活着!他就是你的亲家苏海!”
  “你这说的,我就更糊涂了,我的兄弟是我的兄弟,我的亲家是我的亲家,怎么会是一个人?总不能因为他们都叫海,他们就是一个人吧?您至少得拿出一二有力的证据吧?谁能证明?”戚老爷子信心满满,用一种“你怕不是疯了”的眼神,看着徽王。
  全村人都死了,这点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人可以证明苏海就是戚海。
  小戚村的画像,也只能证明,戚一斐和戚海长的像,是戚海的孙子,但并不能证明苏海是戚海。感谢这么多年海运的风吹日晒,中年发福,以及脸上的那一道疤,苏老爷子真的是变的,连他娘都不认识他了。
  “还、还可以这样?”徽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老朽只是说了实话,实话总是能站得住脚的。”
  “不行,我不服,我要让这老者亲自见一下苏海!”徽王指着里正的爹,尤不死心,“我要他们单独坐在一起,仔仔细细的认!”
  徽王的真正目的,这才算是暴露了出来,他要安排给苏海一个独处的机会。
  至于他到底见的是小戚村里正的爹,还是徽王自以为听从自己吩咐的催眠大师,那就不好说了。
  戚老爷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反对。
  但闻罪却“啪”的一声拍板,他真的不想耗下去了!“就这样吧,以防万一,朕会安排锦衣卫的周指挥使在场,三方人共同进行认证。不用再说,朕意已决,退朝!”
  什么!都不能!比和二郎吃饭!更重要!
 
 
第66章 放弃努力的六十六天:
  戚一斐反手就是一个……水獭揉脸。
  睡眼懵惺, 用揉搓来唤醒大脑,从混沌的状态里艰难的开了机, 黑白分明的双眼,缓缓、缓缓地有了属于思考的痕迹。这种和冬天的被里被外, 做着艰苦卓绝的思想斗争的事情,每一天都在发生。而这,是有暖气和空调的人, 所不能明白的冷。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 连早餐都没有办法诱惑戚一斐起床了。
  “我呢?”闻罪突然出现, 趴在床头,俯视着戚一斐,说了句特别羞耻的话,“我可以诱惑你起床吗?”
  戚一斐和一般男人谈恋爱时的状态, 有点不一样, 一般男人是追人的时候特别精神, 撒了欢一样的想当个永动机, 但是,一旦他们得到了,就失去了新鲜感与神秘感, 爱意会逐渐消退, 要么淡化成互相扶持、充满责任仪式的亲情, 要么就干脆当个出轨的渣男;戚一斐就很不一样了,至少目前来说,他神奇的觉得, 今天的自己比昨天的自己更爱闻罪了。
  巧的是,闻罪也是这样少数派的男人。
  每一天的戚一斐,在闻罪眼中,都比昨天更可爱。
  就是这么纯情的恋爱模式。
  戚一斐仰着头,对闻罪道:“为了你,我可以勉强试一下。”
  然后,当然是真的就起来了啊,毕竟闻罪是戚一斐的小天使罪嘛,不能让小天使下了朝还饿肚子呀。
  今日的朝食,以北方传统名菜——羊肉汤为主。
  奶白的汤面上,漂浮着翠绿与肉片,晶莹剔透又弹牙的粉丝埋在汤底,口感浓郁,富有层次感。螺旋上升的热气中,弥漫着羊肉汤独有的鲜香,是任何一个饱受寒冷的人,所绝对没有办法拒绝的暖胃美食。
  戚一斐一个人就喝了整整两碗,拍着小肚子,表示自己正式活过来了。再暖和的裘皮披在身上,都比不上一碗羊汤下肚啊。
  见戚一斐吃的差不多了,闻罪这才把徽王在朝堂上的骚操作,和戚一斐说了一下。
  戚一斐越听越生气,明明一般他酒足饭饱的时候应该是一天之中脾气最平和的时候,但这一次,他真的控制不住:“你什么时候能搞死他?不知道猫妈妈最喜欢告诫孩子的话就是,不要玩弄你的晚餐吗?”
  明明闻罪已经知道了徽王就是真凶,又掌握了徽王的行动轨迹……
  “我缺少证据,可以一击致命的证据。”闻罪也想尽快解决掉徽王这个隐患,但问题是,他已经答应戚一斐要坚持程序的正义了,这才是遏制锦衣卫权利的根源。一旦破戒,后患无穷。
  戚一斐正拿着小点心,一点一点嚼着的动作,都不自觉的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闻罪。一方面,他没想到闻罪会把他的话,这么当一回儿事;另外一方面,虽然当个好人很难,比当坏人难多了,但他还是喜欢这个会闪着真正小天使才会有的光芒的闻罪,他简直,帅!呆!了!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戚一斐放心点心,郑重其事对闻罪道。
  “这么笃定?”闻罪挑眉。
  “因为你是我男人啊。”戚一斐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脯,字里行间的那种骄傲是没有办法掩藏的。
  “!!!”
  戚一斐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怎么样一句比闻罪还要尺度爆表的话,红着脸,磕磕绊绊的赶忙找补回来:“我、我的意思是,我也是你男人。”
  闻罪诡异的更兴奋了。
  戚一斐:“……”
  好人,总是会有好报的,虽然好人很难当,但坚持程序正义的闻罪,还是在新年即将来临前的一天,接到了由有琴师转交的,来自司徒少将军的信。
  司徒戟找到了边关三十万大军中的叛徒,并找到了徽王暗中扶持蛮族的证据。
  一条条计划看下来,司徒少将军看的是胆战心惊,因为对方不准备直攻边关,而是打算借道,由另一侧直入腹地,包围京城。
  以京中的守卫,是可以与之一战的,至少能拖到援军赶来。但若守卫也出了问题呢?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在对方的计划里,京中的百姓,没一个可以活下去,因为蛮族要祭城,来报当年先祖被打败的耻辱
  这种自杀式的袭击,重点甚至都不在于蛮族能不能赢,而是能造成大启多大的损失。一旦被撕开这个口子,大启周边那些狼子野心、蠢蠢欲动的“邻居”们,一定不会放过这场分割大启的饕餮盛宴。
  届时生灵涂炭,天下大乱。大启的气数也就该走到尽头了。
  “徽王这是神经病吧?”连戚一斐看完,都忍不住要开骂了,只恨自己知道的骂人的词汇太少,说不出更难听的来形容徽王。
  闻罪面色却更加沉重了,虽然他们提前堪破了这一步,但重点却并不在于徽王是怎么样的神经病。
  而是,唆使徽王这么做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当然是想让徽王遗臭万年啊。
  戚溪面如恶鬼,心只会比烧毁了的面容更加可怕,他早已经扭曲了。从觉得当年只是个孩子的徽王,都该对他村子上下几百口的死负责开始,他的脑子其实就已经不正常了。他不仅觉得徽王需要付出代价,他甚至连那些曾经对此不闻不问的旁观者,都觉得有问题。
  昨天嘴上还在讨论,今天转头就说起了庙会上的热闹,仿佛他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条,仿佛几百口人的消失都不配留在他们心头。
  这种想法是真的已经极端到极限了。
  但偏偏这个极端的人,还拥有报复的能力,他要徽王成为灭国的罪魁祸首,他要百姓水深火热,他要大启成为一个历史的符号。
  辛亏,他们发现的早。
  闻罪看了看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戚一斐,决定还是不说了,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幸福的多。以前,他总觉得相爱的两个人,应该无话不说,不应该存在任何瞒着彼此的东西。但,他们如今遇到的问题,就像之前逼着戚一斐去看清楚天和帝是怎么样一个人一样,对于戚一斐来说,都是太过残忍的事情。
  不如让他相信,天和帝还有人性的一面,与他留着一样血脉的戚溪并不是一个疯子。
  当天,闻罪就联系了五皇子,先做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干掉了五皇子身边埋伏最深的棋子,防止对方未来的某日对五皇子下手。作为闻罪手上最强有力的倚仗,在徽王疯狂的计划里,五皇子在必死名单上排的很靠前。
  五皇子在手刃自己的副官时,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当闻罪问他要不要擦去脸上、身上的血迹时,他的眼神里,才一闪而过了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那一夜,到最后,五皇子也没有拭去不属于他的血。
  有了通敌叛国的证据,闻罪便和五皇子直接骑马带队,把徽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根本无所谓什么徽王和戚老爷子之间的小恩怨。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都不过是纸老虎。
  徽王毫无准备,只能在仓惶间,利用亲卫与院墙保护自己,虽然那在闻罪的铁蹄面前,也不过是纸糊的一样。
  “闻罪你胆大包天,为了包庇一个戚一斐,你竟然能干出这种栽赃谋杀亲叔之事?!”徽王形若疯癫,举着火把,隔着府墙,对着外面咒骂,喊声大的仿佛整条街都能听见。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闻罪根本不介意背这种名头。
  他就是可以为了戚一斐做任何事情啊,任何一个想找戚一斐麻烦的人,都最好在行事之前掂量掂量,这到底值不值。
  “皇叔谋杀自己的亲兄,逼疯亲侄时,不也没有想过什么血脉亲情吗?”闻罪已经一声令下,让人开始撞门了。
  “你有证据吗?!”徽王看着越来越岌岌可危的门,心也在打鼓,嘴上却更加疯狂。
  充分诠释了什么叫色厉内荏。
  “朕既然拿的出你通敌叛国的证据,自然也有你谋杀先帝的证据,”后面这完全就是闻罪在胡说八道了,不过他相信,只要搜了徽王府,一切都会有的,闻罪很会临场发挥,好似奖励自己一般,又信口胡诌道,“朕甚至有理由怀疑,朕当年克父的灾星之名,便是你勾结他人陷朕与父皇于不义,自此父不父、子不子,你谋杀皇嫂,其心可诛!”
  “哈?”这回徽王是真的懵逼了,他陷害了别人无数次,第一次自己被扣上了这样的帽子。当年郑皇后死的时候,他还没有觉得他哥很可怕呢,他害皇后做什么?又不是疯了!
  直至大门轰然打开,徽王对上了闻罪冷漠的眼神,他才顿悟,这个锅,他是一定要让徽王背上了。
  一旦其他罪名成立,这种杀死先后的事,没有证据也会被当做真的。哪怕在公布的徽王的罪名里,不会有这一项,这种说法也会广为流传。
  自此,闻罪身上的最后一点污名,也会随着这一场变动而彻底洗清。
  “你真以为这个世界就没有人管得了你了吗?闻氏宗室何在!天理何在!”徽王还在负隅顽抗,被人摁在地上的时候,仍在用极其凶狠的眼神看着闻罪。
  闻罪嗤笑,勒了勒缰绳,都懒得再和徽王废话。
  在围住徽王府邸的同时,闻罪就已经让丁公公领着其他太监,去几个做得了主的皇叔、藩王府上,“秘密”传了他的旨意。
  他这辈子注定不会有孩子,所以,肯定要从其他族亲那里过继。
  但事关皇位,责任重大,他一时间还没有办法决定,也就不着急过继。孩子还可以留在父母那里共享天伦,他会一直让锦衣卫与暗卫时不时观察孩子的品行,等到决定继承人的那天,再公布天下。
  去传旨的几个公公,都深谙语言的艺术,已经很明确的让宗室们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让闻罪开心了,大家才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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