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他低低地说道。
陶眠态度软下来,他的哥哥好像有点生气了。
见风使舵的陶眠立即像哈巴狗似地摇起了尾巴:“哥,我瞎说的,你别生气,我没想找别的男人,吵架是情侣之间的调和剂,越吵越恩爱。”
马东酶背不好,就会说些歪理,莫寒谦瞪着他,眼神中递出丝丝冷气。
“我不是轻浮的人,我只是……傲娇而已。”陶眠说。
“你马东酶背好了没有?去背。”
“哦。”陶眠翻开书,摇头晃脑地背:“马东连接酶……”
第29章 隐函数的导数
因为心里有鬼,晚上一张床上睡觉的时候陶眠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虽然一起睡了有个把月了,一开始陶眠紧张,后来也渐渐习惯了,但是今天又不一样了。
他们领证了,一到床上陶眠就有一种入洞房的感觉。
关灯之后,莫寒谦的清冷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我问你……”
这语气沉缓庄重,仿佛下一秒就是一句深情的“你爱我吗?”
陶眠侧过身子,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他要问什么?
“马冬异构酶的作用是什么?”
陶眠:“……”
他答不上来,马冬家族实在是太过庞大,而且盛产双胞胎和三胞胎,兄弟姐妹长得十分相似。
“你啊,总是看起来很努力。”莫寒谦缓缓地说。
“不是……我……我背了,可是马冬家香火旺盛,一时半会儿我也记不住一大家人啊!”
“你慢慢背吧,不是还有一个月才期末考试。”他说话的时候,呼吸全喷在陶眠的脖子上。
他春心荡漾起来,很想体验洞房花烛夜了,而且哥哥这样的男人,颜好身材棒,摸哪都是豆腐。
他为自己的心思感到羞耻,脸颊发烫,但是领了证之后,他抑制不住自己,总想些色气满满的事。
大脑里播放着一帧一帧地刺激的画面,陶眠越来越兴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睡不着么?”
“嗯,吵到你了吗?我去沙发睡吧。”
突然一双手扣在自己的腰上,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力量。
“刚领证就让你睡沙发,我也太不人道了。”莫老师自嘲道。
陶眠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太撩了,可是你让我睡床也不跟我洞房啊,还是很不人道。
你不要再摸我的腰了,很危险的!
莫老师听不见陶眠内心的呐喊,那只手的手指无意识地点着陶眠的腰侧。
陶眠抽了抽身子,离他远了一点。
莫寒谦是偷偷把家里的户口本拿出来的,他觉得一来自己都成年、独立了,二来他和陶眠领证只是为了陶眠的学分,算不上私定终身,没有和家人提半个字。
但杨熙为人十分谨慎,还是发现了户口本被动过了。
而户口本周围的存折、房产证以及一些合同还在原位,保险柜也没有恶意破坏的迹象。
谁动过户口本了?只能是自己人。
莫寒谦就被传唤了。
杨熙开始审问他:“家里的密码只有你、我,还有你爸知道,你是动过保险柜了吧,你拿户口本做什么?”
莫寒谦一愣,表情暴露了他的所作所为,他知道说谎瞒不过去,就全盘托出:“我和陶眠去领结婚证了!”
杨熙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就好像听到“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这样荒唐的话一样,一开始,她甚至还没有弄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很快,冷漠的情绪爬满了她精致的脸颊,随即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愤怒!
“你是傻了么!你跟那个蠢货结婚!”杨熙拿起手边的空调遥控器,往莫寒谦身上扔去。
女人在愤怒的情况下,投掷的准确度往往不怎么好,遥控器偏离了方向,落进了透明的鱼缸里,悠闲的热带鱼受了惊,在玻璃缸里慌张的冲撞着。
莫寒谦也生气了,陶眠是蠢,但是只有自己可以说他蠢,别人不可以。
他都忘记了应该先解释两人为什么结婚,冷冷地看着杨熙。
杨熙气的说不出话,眼眶好像快要撕裂了一般。
莫寒谦这才解释:“你不用这么激动,等陶眠毕业了我们会离婚的。”
杨熙冷冷地笑出声:“你们在搞什么?!”
“因为学校的政策,结婚证可以抵学分,仅此而已。”
杨熙皱起了眉,说:“你是读书读傻了么?你听说过哪个大学有这种政策?这是陶眠的心机而已,他跟你结婚,只是为了学分?他随便找一个人不行么,为什么是你?”
莫寒谦声音冰冷:”你想太多了。”
他刚转过身,就听到了母亲在背后的尖叫:“你去结啊!陶家盼着你当上门男婿呢。”
莫寒谦心烦意乱地拧起了眉,他停住脚步,走到母亲面前,扶住了她的胳膊,轻轻地把母亲搀到沙发上:“妈,你别生气了。”
杨熙抓住儿子的手,抓的紧紧的:“你说等他毕业了你们会离婚?陶眠看起来纯的像一张白纸,但是你不要被他骗了,这两年你管住你自己,不要被他拐走了。”
“等他毕业,一定要离。你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莫寒谦想了一会儿,没有给出答案。
杨熙心中警铃大作,对于一个问题,犹豫的时间越久,越是说明当事人在挣扎,若是有准确的衡量,答案便会脱口而出,不说话,也就昭示着,“喜欢”的可能性是占一半的。
“你喜欢他?”杨熙冷静下来,语气里带着威压。
莫寒谦喉头一紧,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干脆地说出“不”字。
他皱紧了眉,离开了。
结婚证仿佛真有神奇的功效,陶眠没再挂过科。
周末的时候,陶眠会住在莫寒谦的房子里,两人亲密无间,俨然一对真夫夫。
莫寒谦突然提出来:“我听说化工原理和物理化学是最难学的两门课,现在你都过了,我们去离婚吧。”
陶眠愣了两秒钟,仔细回味着莫寒谦刚才说过的话,好像多琢磨即便,就能琢磨出相反的意思来。
但是他骗不了自己。
他说“我们去离婚吧”
每一个字都很清晰,像小刀在心上刻了一行字。
这一天还是来了。
可是离不离婚又有什么区别,他们终究不是那种关系,就算不离婚,哥哥对自己也没有意思,只是他自己一个人在用一纸婚书自我安慰、陶醉。
莫寒谦竟然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残忍,陶眠这是怎么了,男孩低着头,一言不发,神情好像凝固了。
我说错什么了么?
莫老师也在回想,一句一句地拆开来做阅读理解。
我说,化工原理和物理化学是最难学的两门课,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么难道还有更难学的,自己一提,勾起了陶眠惆怅的心情?
“难道还有更难学的课吗?”莫寒谦小心翼翼地问。
陶眠呆了半晌,木木地说:“没有了。”
他的眼睛里毫无神采,好像被抽走了灵魂,像个苍白的人造娃娃。
莫老师继续反思,既然这句没有错,那就是下一句了:“你都过了,我们就离婚吧。”
不用你再重复一遍!陶眠的眼睫毛颤了一下,咬紧了下嘴唇。
“啊?离不离啊?”
又是一刀,陶眠仰起脸,十分决绝地说:“离!”
莫老师:离就离,这么激动做什么?
“那行,你先去上课,今天是周二吧,下午公休,我们去办手续。”
陶眠巴拉了几口米饭,蚊子似地嗯了一声,没吃饱就离开了。
莫老师一个人在饭桌上发呆。
他好像有点生气了,为什么生气,不想离婚吗?
莫寒谦上午上课的时候思维都是混乱的,一直在想陶眠怎么了,男孩一直很乖,就算不开心也都写在脸上,今天却十分反常。
他不想跟我离婚么?
莫寒谦想了想原因,不离婚,从法律上讲,陶眠作为自己的配偶,可以享有共同财产,那不对啊,他们领证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也没做什么财产公证,现在离婚了,陶眠也可以分割到一半的财产。
莫寒谦止住了自己的想法,自己说出离婚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男孩眼底的难过,那是失去了珍视之物的忧伤。
他是喜欢我么?
莫寒谦在上高数课的时候,陶眠也在隔壁上高数,等到了下课,莫寒谦就去隔壁教室门口等他。
“陶眠,带你出去吃饭么?”
男孩背上书包,缓缓地说:“散伙饭吗?”
莫寒谦:“……不是。”
陶眠抬起头,眼睛盯着他:“那干嘛带我出去吃饭?”
莫寒谦答不上来。
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走到僻静处的时候,莫寒谦突然把陶眠拐进了小树林里,把他按在一颗刺槐上。
陶眠:“……”
他瞪着眼睛,嘴巴张成了圆形,对方霸道的动作让他暂时不能思考。
“干……干什么?”
莫老师不想再费心猜他的心思,眼睛锁住陶眠带着紧张神色的面孔,直截了当:“为什么不想离婚,为什么不开心?”
陶眠咬了下嘴唇,因为我喜欢你,但是他不能说。
他的嘴巴闭的更严了,害怕自己精神一松懈,一不小心说了出来。
莫寒谦的眼睛好像带了钩子,要把陶眠隐藏着的心思剜出来,他松开了抓住陶眠肩膀的手,说:“你是因为我提出离婚而不开心吧,为什么,我今天心思都没在课堂上,一直在考虑,我想了几个理由,你听听有没有对的。”
陶眠眨着眼睛,耳朵动了一下。
“你还有更难学的课,你怕挂科拿不到学分,所以不想离,你是为了钱和我结婚,婚姻持续时间越久,分割共同财产时,你得到的就越多,第三个理由……”他的表情起了微妙的变化,就好像微风荡过冰冷的湖水,“你……你喜欢我?”
陶眠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什么表情,全然忘了在这之前莫寒谦说了些什么。
被看出来了吗?
莫寒谦下了决心,问:“是不是啊?喜不喜欢我?”
陶眠抬头,眼神也硬了起来:“还有前两种推测呢,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更难学的课,是不是贪图你的财产啊?”
被他反将了一军,莫寒谦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在心里,还是倾向于第三种可能性的。
陶眠的眼睛,那样清澈剔透,没有一丝杂质。
这下轮到自己乱了阵脚:“我……我觉得,如果是第一种,你完全可以跟我直说,何必这样别扭,第二种的话,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我了解你,所以……所以……我……”
陶眠眼神一冷,睫毛漠然地上下扇动:“你想太多了,哥哥,我就是想骗你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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