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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睡指南(近代现代)——卡比丘

时间:2018-11-08 09:02:05  作者:卡比丘
  她不知道自己在地板上坐了多久,孔深丰一直在拍抚她的背。
  慢慢地,康以馨找回了很少的一些意识。
  她抬起头,抓着孔深丰的胳膊,指甲深深陷进孔深丰的皮肉之间,动了好几次嘴唇,才很难又很慢地问出想问的问题:“是那个单身的女孩吗?她把我们的小孩换掉了吗?”
  然后她听见孔深丰低声说:“是的。”
  她终于明白了孔深丰上一次问她临床产妇名字的原因。
  是那个很瘦的女孩,比她小很多,留着黑色的长头发,眼睛有点凸起。那个名字里有一个“梦”字的女孩子。
  她说自己是不小心怀孕的,一次就中招了,跟男朋友分分合合很多次,拖到想把小孩打掉都来不及。她看着康以馨,脸上写满了羡慕,问康以馨老公是做什么的,怎么认识的,说姐姐你老公给你带的汤真香,这个包多少钱,哇这么贵,鞋子哪儿买的,家住在哪里,从哪里能买到那么好看的婴儿包衣,去国外要坐多久的飞机,结婚证是红色的吗,听说领证要花很多钱,是不是真的啊。
  康以馨都告诉她,因为康以馨觉得这个女孩儿年纪很小,孤零零躺着很可怜。
  孔深丰的手在拉她,噪音近距离围绕她,最后,她听见自己发出了尖叫。
  那种刺耳的、细长的、歇斯底里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第33章 
  梁崇在一场慈善酒会上接到了孔深丰的来电。
  距离昨晚孔深丰在机场等康以馨时跟梁崇确认,一有决定就会告知梁崇的那个电话,已经过去二十多个小时了。
  梁崇强迫自己不去多想,面对宁亦惟时尽量自然,该来的总会来,急也没用。
  慈善酒会办在一家新开酒店的顶层,本安排在明晚,为了让副主席梁崇顺利出席才改了期。因为明天是宁亦惟生日,梁崇全天没空。慈善拍卖结束后,酒会已进入尾声,衣着光鲜的男女端着酒杯,各自成群,三三两两聚在不同的地方闲谈。
  梁崇看了看时间准备离场,走向门口时,被一位许久不见的长辈叫住了。他便又拿了杯酒,和长辈去一旁的露台上叙了叙旧。
  长辈对梁起潮的身体状况很关心,梁崇答了几句,站在不远处的秘书突然动了动,向他走近了两步。梁崇抬眼,见她拿着手机,小幅度指了指屏幕,示意梁崇,他在等的电话打过来了。
  梁崇不好意思地对长辈说了句“抱歉我有个很紧急的电话”,长辈表示理解,他便匆匆接过手机,往露台角落走过去。
  “你小姨不太好,”孔深丰说,“刚睡着。”
  梁崇心里一沉,他不清楚孔深丰是怎么和他小姨沟通的,也还不知沟通结果,只感觉孔深丰的声音疲倦至极沙哑无力,大概担心吵醒康以馨,因此压得很低。
  孔深丰顿了顿,再道:“也还没谈出什么结果,我没办法跟她交流,怕你等急了,先告诉你一声。”
  “您先陪小姨吧,”梁崇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找我。”
  “我知道。”
  孔深丰的话音刚落,梁崇听见他那头传来一阵模模糊糊的属于康以馨的呓语声,接着,又有孔深丰安抚康以馨的轻哄声。
  梁崇耐心等了一小会儿,电话那头静了下来,孔深丰又拿起电话,问梁崇:“小宁怎么样?”
  “他不错,现在在我家。”梁崇看着远方几座交叠的立交桥上穿梭的车流,喝了一口香槟。
  “怎么在你家?”孔深丰立刻问。
  梁崇在孔深丰话语中嗅到一丝藏不住的警惕,便有些好笑地说:“他爸妈出门多,从小到大都常住在我家,您别想歪了。”
  “哦。”孔深丰讷讷道。
  两方又静了片刻,梁崇告诉孔深丰:“他明天生日,您如果愿意,可以给他发祝福短信。”
  “哦,哦,好,”孔深丰先感激地连连答应,忽又顿住了,过了几秒,犹豫地对梁崇说,“小梁,其实宁亦惟的生日是今天,今天凌晨四点左右。”
  梁崇愣了一下,想了想,似乎确是如此。
  “他出生的时候不像现在,有什么陪护,什么爸爸剪脐带,”孔深丰像陷入了回忆里,兀自说,“那天我就在病房外坐着等,你小姨进产房十二个小时,我身边一起等的爸爸们都得到喜讯走了,也有路过认识的医生劝我回去休息,但你小姨在里面受苦,我怎么睡得着。后来凌晨四点十分,助产士走出来告诉我,我太太生了个男孩,六斤,身长52公分。我想这小子个头不大,倒很会折腾他妈。”
  “算了,”孔深丰说,“先不说了,我也睡一睡,昨晚到现在没合眼。”
  梁崇下意识低头看看表,已经十点半了。不知道宁亦惟在干什么。
  挂下了电话,梁崇带着秘书下了楼。
  时间晚了,回家路上畅通无阻,车行过街角,梁崇瞥见一家还开着的甜品店,便让司机停车,在路边稍等他一下,下了车走进店里。
  秘书大约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跟进来,一脸欲言又止地陪他在甜品店的蛋糕柜前徘徊了好几分钟,不敢说话。梁崇也没说她什么,专心致志琢磨了一番宁亦惟的喜好,最终挑了个最大的,因为实在不擅长挑蛋糕,如果买大的贵的,总归有个好彩头。
  回了车里,梁崇把蛋糕放在腿边的座椅上,耳边总不期然响起孔深丰絮絮叨叨说的那些话。
  “男孩,六斤,身长52公分。”
  宁亦惟的出生身高体重。
  梁崇慢慢地想。
  若宁亦惟是他表弟,宁亦惟刚出生几天,梁崇就会被爸妈带着过去看他。
  他们一年可能见不上几面,而且一见面,宁亦惟就会让他烦透顶,因为宁亦惟话很多。
  比如外婆生日,宁亦惟可能要带本书,开餐前看书,摇头晃脑地说大家听不懂的东西,和孔深丰唱双簧。
  以梁崇小姨宠小孩的程度,宁亦惟恐怕要什么都会有,肯定不至于像过去那样,因为没人照顾就跟着养母跑来雇主家,跟梁崇说“我妈不让我跟你说话”。
  或许每天都有车接车送,没机会拜托他去美国时替自己带书,没法在码头碰到他跟人打架,没机会捏着梁崇手心,给他消毒,贴创可贴,矮矮小小一个,爬上仓库架子,偷拿进货单据进行篡改。
  宁亦惟和梁崇的关系又会怎么样,很好还是普通。
  想不想在梁崇家放一些备用衣服,随时准备留宿,把他家当做自己家呢。
  还稀罕拿梁崇的卡跑图书馆借书吗,会在梁崇家客厅看纪录片看睡着吗,还会不情不愿嘟哝着人权和弱势群体保护话题,却还是被梁崇使唤来使唤去吗。
  或者还留不留在D大上学,金工作业准备自己留着还是送给谁,会给梁崇送钻石吗,记得梁崇生日吗,对梁崇说话会是什么语气,会不会比现在更喜欢撒娇,更不能吃苦,还是根本不会变,宁亦惟会管梁崇叫什么。
  叫孔深丰“爸爸”,叫康以馨“妈妈”,叫梁起潮“姨夫”,叫康敏敏“大姨”,叫梁崇“表哥”。
  梁崇什么时候会觉得小表弟很烦,什么时候拥有宁亦惟送他的第一件礼物,什么时候起觉得他可爱,在几岁会知道自己喜欢宁亦惟,觉得无法离开,几岁接吻,几岁做爱,苦恋纠缠还是顺理成章。
  在哪一刻,宁亦惟给梁崇打电话,跟他说“哥我下课了,你来接我”的时候,梁崇会远在天边都感到必须立刻赶回去接宁亦惟放学。
  好像也没什么好想的,因为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似乎是须臾之间,梁崇的家到了。
  司机停了车,替梁崇拉开车门,一阵凉风轻灌进来,把想过的可能都吹空吹跑了。
  梁崇提了蛋糕,走向电梯时,脚步有些晃,猜想自己是晚上没控制好量,喝得有点多。
  电梯门一开,只有玄关的感应灯亮着。
  梁崇往里走了几步,没看见宁亦惟的身影,上楼到宁亦惟房间看了看,也不在,再想了想,给宁亦惟打了电话。
  几秒种后,音乐声从不远处的一个空房间里穿出来,梁崇循着音乐声走过去推开门,灯光从里头散出来。
  宁亦惟穿着他那套米色格子软棉布睡衣,乖乖坐在地毯上,一手拿着手机,呆呆看着门口,腿边摊着好几堆分门别类的乐高零件,面前放着搭了一半的半成品。
  “你回家啦。”宁亦惟说,然后打了个哈欠,动动脖子。
  “在干什么?”梁崇问他。
  “搭帝国战舰,”宁亦惟的睡衣袖子捋起来,露着细白的手臂,另一手抓着一个小零件,炫耀一般给梁崇介绍他的宝贝,“2010限量款,五位数绝版,我送自己的生日礼物,本来想让子睿来跟我一起搭,结果他被他哥叫走了。我一个人搭太慢了,让我想起一道小学数学题——这是什么?”
  宁亦惟本来想讲一下题干,考考梁崇,看见梁崇把手里一个白色大纸袋放在地板上,注意力又转移了。
  “吃的,”梁崇说着,坐到宁亦惟身边,拿起宁亦惟的帝国战舰船底看了看,又放了回去,问,“搭多久了?”
  “从七点二十到现在,”宁亦惟说罢,皱着鼻子闻了闻,认真看了梁崇一眼,“你喝了好多酒。”
  “一点点。”梁崇并不承认。
  宁亦惟想跟梁崇争辩,被梁崇一低头堵住了嘴。
  梁崇嘴里酒味倒不浓,有一股干干净净的薄荷味,但酒精度大约是高的,而且肯定高得吓人,宁亦惟稀里糊涂跟梁崇接完吻,手里乐高零件都掉在地上了。
  “今天还搭吗?”梁崇抓着宁亦惟的手腕,问他。
  “明天吧。”宁亦惟小声地说。
  “嗯。”梁崇让宁亦惟坐他腿上,把纸袋子里盒子拿出来。
  宁亦惟照做了,再取掉盒子上扎着的绸带,打开盖子,里面放了一个很大但不怎么好看的奶油蛋糕。
  蛋糕主体是白色,裱着一些巧克力色的花,中间放了很多时令水果,配色乏善可陈,插了块写着happy birthday的蓝色塑料牌子。
  “图个吉利,”梁崇用很冷静的声音说迷信的话,“所以买了个大的。”
  “谢谢,”宁亦惟说,“其实明天再送也可以,蛋糕是不需要跟祝福一起掐点送到的。”
  “我乐意。”梁崇说。
  梁崇这个人总是很自说自话,虽然是不让人讨厌的那种自说自话,宁亦惟在心里偷偷说梁崇坏话。
  梁崇并不知情地低头看看表,对宁亦惟说:“零点了,生日快乐。”
  宁亦惟也看到了手表指针,分明是二十三点五十九分,不过宁亦惟没有反驳,因为梁崇还没说完。
  梁崇看着宁亦惟停了几秒钟,用了一种介于自然与不自然之间的语气,让宁亦惟先怀疑梁崇在心里这么叫过他,仔细一想又好像不太可能。
  他叫宁亦惟:“宝贝。”
  然后他们接了一个很长、很湿的吻。很湿很长,像十九年三百六十四天一千四百三十九分钟一样长。
 
 
第34章 
  帝国战舰的桅杆搭了两个半,有一片白色的帆落在深色的木地板上。
  宁亦惟今晚完成二分之一帝国战舰搭建的梦是不用做了。
  他躺在地毯上,躺在梁崇身下,半闭着眼睛,抿着嘴唇,大张着腿,皮肤温热柔软。他的睡衣扣子被解开了,裤子褪了一半,松松地挂在凸起的胯骨上,胸口有新鲜的点点红痕。
  梁崇鼻间都是宁亦惟沐浴过后留下的温馨香味,低头看宁亦惟近乎嶙峋、又光滑白皙的身体。
  “不要乱看。”宁亦似乎感觉到了梁崇的目光,睁开眼,挥手想捂住梁崇眼睛,被梁崇轻易地挡开了。
  “为什么?”梁崇拉扯揉捏宁亦惟被他舔得红肿的乳头,看宁亦惟咬着嘴唇颤抖,听宁亦惟微弱的呻吟,告诉宁亦惟,“你说的,做什么都可以。”
  现在的宁亦惟像一块切开了一会儿的、有了锈迹的苹果果肉,只要用力地挤压、搔、刮,不要理会宁亦惟无力的推搡,张嘴吮吸,可以吸出甜水。
  梁崇把宁亦惟睡裤脱了,将手抚在宁亦惟的小腹上,慢慢地往下按,碰到了宁亦惟的敏感的部位,像宁亦惟替他做过的那样,圈住了,缓缓地上下动。
  宁亦惟的器官跟他的人一样,漂漂亮亮的,颜色很浅,被梁崇握在手里,顶上分泌出不多的液体。
  梁崇动了一会儿,靠到宁亦惟耳边,轻声对他说了一句话。宁亦惟的脸立刻红了,瑟缩着看梁崇,用很小的声音和很快的语速说:“你别胡说,我是……基因决定的……”
  宁亦惟衣冠不整急于辩解的模样让人产生施虐欲,所以梁崇根本没听见宁亦惟说什么,凑过去含着宁亦惟的嘴唇。
  区别于宁亦惟的半裸,梁崇除了衬衫下摆有点乱,裤子解开了一些,别的穿得完好。他的衬衫大概是磨到了宁亦惟的胸口,宁亦惟又是一缩,推开梁崇一点,说:“你也脱了。”
  梁崇没说话,把宁亦惟的右手拉到自己的领口。
  宁亦惟的手顿了顿,用食指和拇指捻着梁崇的扣子,一颗一颗地给梁崇解。
  或许是嫌宁亦惟解得太慢了,只解两颗,梁崇便不耐烦地把宁亦惟压了回去,把重量压了大半在宁亦惟身上,把宁亦惟压得喘不过气来,手握着宁亦惟的腰往下拖,把让宁亦惟紧张的东西隔着裤子抵着宁亦惟身上,从臀尖滑到臀缝,一个劲往前顶着,给宁亦惟一种被进入开拓的错觉。
  “梁崇……”宁亦惟不知道梁崇要干什么,而且梁崇身上的酒味太浓了,让他很慌张,只好求助般拽住了梁崇的手臂,说,“你别这样……”
  “我怎么了?”梁崇虽然不动了,但还是用了点力贴着宁亦惟,慢悠悠地问。
  宁亦惟对上了梁崇的眼神,便觉得梁崇不像梁崇了,直白赤裸地让宁亦惟恐惧,又面红而赤。宁亦惟看着梁崇,糊里糊涂地对梁崇说:“你别隔着裤子顶我。”
  梁崇愣了一下,稍起来了一些,宁亦惟躺着,看不见梁崇的动作,只能听见皮带扣的金属清脆的碰撞声,和拉链顺畅下拉的声音,接着,有个烫得吓人的东西贴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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