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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声与循途(近代现代)——庸责己

时间:2018-11-08 09:06:13  作者:庸责己
  穆康:“《阿尔卑斯》排了吗?”
  林衍:“还没,这首最后一场演。”
  “那咱们正好应个景。”穆康把其他CD都放回去,只留下一张白色封面的录音,“由拿索思2006年发行,Antoni Wit和……”
  “Staatskapelle Weimar合作的《阿尔卑斯》。”林衍自然地接道。
  穆康把CD放进音响:“对头。”
  林衍利落地说:“来吧。”
  车里响起弦乐和铜管奏出的低音,二者交织铺陈出象征夜晚的晦暗开头,紧随长号深沉复杂的长音和贝司执着不休的低诉。
  好在日出不远,小号和小提琴在三分钟后踏着A大调的台阶昂首挺胸出现,圆号接踵而至,将日出的光辉铺满大地。
  车窗外景致渐渐变化,草地爬上山坡,山巅露出棱角,阿尔卑斯山显现出白雪皑皑与绿意盎然并存的壮阔样貌。穆康不禁赞叹道:“真美。”
  林衍平静地说:“只是一角而已。”
  __________________
  注:
  Antoni Wit:波兰指挥家,非虚构,还活着。
  Staatskapelle Weimar:德语,中文可能是“魏玛国家交响乐团”,非虚构,德国一个很好的交响乐团,由于没找到官方中文翻译,在这里就用了原文。
  作者有话说
  终于开瑞士副本啦哈哈哈哈。
  死与净化:德语Tod und Verkl?rung,Op.24,德国作曲家理查德·施特劳斯(Richard Strauss)的交响诗,写于1891年。
  英雄生涯:德语Ein Heldenleben,Op.40,交响诗,写于1898年。
  阿尔卑斯:德语Eine Alpensinfonie,Op.64,他的最后一首交响诗,1915年完稿。
  拿索思:Naxos Records,世界最大的西洋古典音乐唱片品牌之一。
 
 
第二十九章 
  汽车沿湖行驶,湖边游荡着水鸭和天鹅,每只都是高贵冷艳的姿态,仿佛已然占湖为王,不把过路生灵放在眼里。
  穆康品味清奇地说:“真招人喜欢啊。”
  林衍嫌弃地说:“我不喜欢它们。”
  穆康好笑地看着林衍:“它们又哪里惹到我们才三岁的林衍小朋友了?”
  前段时间刚被溅了一身水差点感冒的林三岁严肃地表示:“它们脾气不好。”
  穆康狡猾地问:“脾气不好你都知道?这是神交已久的节奏啊?”
  林衍目不斜视地开车:“‘神交已久’是什么?”
  穆康无语了半晌:“林三岁,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啊?”
  “真听不懂。”林衍面不改色地岔开话题,“抽烟吗?这里可以停车。”
  不说还不觉得,一提起来心就痒了,穆康忙不迭说:“抽,抽。”
  汽车停在一片临湖草地,边上正好有个带烟灰缸的垃圾桶。穆康点着了十几个小时以来的第一支烟,目光默默追随着一只绿色的水鸭。
  碧蓝湖水近距离看时几近透明,冬日暖阳明亮又不炙热,直直穿透水面,在岩石上烙下斑驳光影,水鸭便倚在岩石边阳光中,悠闲地舔舐羽毛。
  穆康看得心驰神往,指指水鸭问林衍:“哪里脾气不好了?”
  林衍同穆康一起考察了半天水鸭,也觉得自己有点以偏概全:“这只可能是例外。”
  他在瑞士住了六年,早已习惯了被湖泊、草地、动物和群山环绕的自然环境,长久以来第一次如此细致地观察一只水鸭。
  似乎脾气也并不是……那么不好?
  好奇心渐起的林三岁走到湖边,想近距离欣赏一番水鸭似绿似蓝的羽毛。
  他刚一俯下身,原本对人类视而不见的水鸟忽然像磕了药似得扑棱而起,猛地撞到林衍身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扇着翅膀滑到了十几米之外的湖面。
  它隔着老远看了林衍一眼,若无其事地游走了。
  林衍:“……”
  可怜的林指又无缘无故被溅了一脸冰水,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穆康:“哈哈哈哈哈哈。”
  林衍从后尾箱拿出毛巾,边擦头边坚定地说:“脾气真的不好。”
  穆康烟都快笑掉了:“知道了,哈哈哈哈,脾气确实不好,哈哈哈哈。”
  林衍坐回驾驶座:“走吧,就快到了。”
  林衍住在一个湖边山间小镇,离L市有二十几分钟车程。
  小镇美得宛若仙境,山坡被绿草和野花覆盖,零散分布着一栋栋尖顶住宅,家家户户都面对着一方宁静湖泊,湖水蓝得像梦里的颜色,湖泊那一头便是延绵不绝、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
  林衍的房子是一栋两层小别墅,穆康一下车就被一院子的植物糊了脸,随手把行李放到门前的长形木椅上,开启了一场迷你赏花之旅。
  虽然现在湖边寒意未褪,冷风吹得人瑟瑟发抖,大部分花更是连含苞待放的“苞”都没长出来,也不妨碍穆大才子的雅兴。
  他蹲在一撮招摇着青春滋味的白黄小花前,兴致勃勃地问:“这是什么花?”
  林衍也蹲了过来,熟悉的乌木香气带着暖意窜入穆康鼻腔。林三岁左看右看了一会儿,诚实地说:“不知道。”
  穆康:“……啊?”
  林衍:“不是我种的,自己长出来的。”
  穆康:“哪些是你种的?”
  林衍指了指几个暂时还只有草的角落:“还没开。”
  穆康又恢复了兴致:“都是什么花?”
  林衍老实道:“不知道,邻居给的。”
  穆康:“……”
  他和无辜的林衍大眼瞪小眼对看了半晌,终于放弃了,起身无奈地说:“进去吧林三岁,真他妈冷啊。”
  林衍站起身打开门,对穆康说:“你寄来的箱子我都拆了,衣服放好了,其他杂物都在书房,你再看看。”
  屋内暖气充足,穆康脱掉中看不中用的风衣,只剩一件浅灰色衬衫和休闲西裤。还穿着毛衣的林衍问:“不冷吗?”
  “很热。”穆康随口说,“我住哪儿?”
  林衍介绍说:“楼上有两件卧室,都有浴室,我们一人一间,书房在一楼。”
  穆康:“知道了。”
  林衍领着穆康上楼:“先洗澡休息一下?吃饭时我再叫你。”
  “不休息了,不然时差不好倒,我就洗个澡。”穆康提着行李,边走边问,“晚上吃什么?”
  林衍:“看你,想出去吃吗?”
  穆康:“不是很想。”
  林衍:“那自己做吧。”
  穆康走进本应是客卧的卧室,惊讶地发现面积居然和自家主卧差不多大。房间东边一整面墙都是衣柜,南面窗户旁摆了一套小型的沙发茶几落地灯,再加上床和床头柜,空间依然很富余,跳个绳估计都没问题。
  “这客卧也太大了吧?”穆康有点懵。
  “不算客卧,两间卧室一样大。”林衍试探地问,“你觉得行吗?”
  穆康干脆地说:“行,太行了。”
  “那就好。”林衍偷偷松了口气,又催促道,“快洗澡,还是稍微休息一下吧,我在楼下,有事叫我。”
  穆康点头说了声“好”,林衍便转身出去了,顺便带上了房门。
  穆康静静环顾四周,终于长吁了一口气。颠簸了十几个小时,虽说在飞机上差不多一路都是躺着,但铁定睡不好,不累是不可能的。
  陌生的气候、陌生的行人、陌生的小镇、陌生的房间,却让穆康奇异地产生了“回家了”的归属感。
  或许是因为房间西面挂着几幅小小的总谱手稿,恰好和自家墙上的装饰异曲同工;或许是因为一进门就看到了钢琴和摆满乐谱的书架,让他觉得熟悉亲切;又或许只不过是因为,带他进门的那个人,是林衍。
  这里是林衍的家,穆康却登堂入室得心安理得,自觉就把这栋温暖舒适、带花园小院的房子划入了自己的领地。
  林衍已经把穆康寄来的所有衣服都挂好了,按照季节和颜色分门别类,一打开柜门就一目了然。衣服只填满了衣柜的四分之一不到,穆康心想,有空再去买点厚衣服吧。
  浴室里有一个巨大的浴缸,比穆康家那个花了一个多礼拜才买到的浴缸更大。旁边的架子除了毛巾沐浴露之类的沐浴必需品,还放着好几瓶矿泉水。穆康满意极了,边放热水边想:阿衍也很懂得生活嘛。
  他在淋浴间冲好澡,拿了瓶矿泉水跨进浴缸。
  空气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林衍身上的乌木香味,楼下依稀传来音乐声,似乎是德彪西的室内乐。穆康舒适地闭上眼,香味、音乐、热水一拥而上,将他温柔包围,驱散了骨头里挥之不去的寒意,也舒缓了旅途堆积的疲劳。
  他泡了二十分钟,喝完了一瓶水,满足得直觉自己已死而无憾。
  然而当他收拾好行李,换上家居服走下楼,看到沙发上正泡茶的林衍,又觉得现在死了的话就见不着阿衍了,还是很遗憾的。
  他不禁喊了一声:“阿衍。”
  林衍闻言转头,笑着说:“正好,来喝茶。”
  德彪西的钢琴三重奏已经放完了,背景音乐变成了拉威尔。穆康大步走过去坐好:“什么茶?”
  林衍:“不知道,李重远送的。”
  穆康喝了一口,又捧起茶壶看了看:“君山银针。”
  林衍这次是真的一个字都没听懂:“……什么?”
  穆康解释道:“你看茶壶里的茶叶,都是立起来的。”
  林衍接过茶壶观察了一会儿,眼睛一亮:“是啊!”
  “像银针。”他怕林衍听不懂,又慢慢地说了一遍,“银——针——,君山是个地名。”
  “明白了。”林衍赞叹道,“名字起得真好。”
  “中文学习要加强啊林三岁。”穆康嘲笑道,“你这水平中学生都比不过啊。”
  林衍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两人边喝茶边听完了一整张德彪西和拉威尔室内乐作品集,钢琴上的时针指向了五点半,窗外的天空依旧蔚蓝如洗,丝毫没有要日落的意思。穆康打开门,入眼就是云雾掩映的雪山和波光粼粼的湖水,阳光在水面跳跃闪烁,和中午回来时一模一样。
  如此美景,如此不加遮掩地见于人世,穆康霎那间竟有些移不开眼。
  林衍在身后说:“八点才会天黑,饿了吗?”
  穿着家居服的穆康被冻得打了个哆嗦,不情愿地回房关上门:“饿了。”
  林衍马上起身走向厨房:“我去弄点吃的。”
  穆康跟过去:“吃什么?”
  “牛排和沙拉?”林衍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我也只会做一点简单的菜。”
  穆康:“没问题,要我帮忙吗?”
  “都是现成的,煎个牛排就可以了。”林衍问,“用什么油?Butter可以吗?”
  “可以。”穆康提醒道,“要半熟。”
  林衍把还冻着的牛排抹好海盐和黑胡椒,小火温锅,切下一块黄油在锅里铺匀,熟练地把牛排放了进去。
  锅里滋滋作响,冒出淡淡的黄油香味。
  穆康捧场地说:“手法很专业啊。”
  “过奖。”林衍轻松地把牛排翻了面,“和阿姨比还是差远了。”
  半熟的牛排每一面煎两三分钟就够了,林衍花十五分钟弄好了两人的主菜,又把一大盒混合蔬菜沙拉分成两份端上桌,配上瓶红酒,一顿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又不失美味的晚餐便做好了。
  耗时不到半小时,指挥家有条不紊运筹帷幄的气场真是渗透在了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
  开席时刻,林衍对穆康说:“这顿算是为你接风,本来应该出去吃,可今天是周六,这里的好餐厅都不开门,要吃饭得去L市里。”
  穆康举着酒杯,不在意地说:“这样很好。”
  “以后再去,机会多得是。”林衍也端起酒杯,“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屋内日光充足,穆康倾身和林衍轻轻碰杯,脸上的全心全意一览无余:“很高兴和你合作,Maestro。”
 
 
第三十章 
  本章BGM:管风琴版 巴赫-赋格的艺术(Johann Sebastian Bach - The Art of Fugue)
  ___________________
  穆康撑到九点半实在撑不住了,微醺酒意加上时差影响,让他几乎一爬上床就忍不住要往梦里栽。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分钟,他居然有如神助般想起该设个早上八点的闹钟,好建立自己在林衍心中的个人形象。
  虽然在林衍心中,穆康的个人形象里并没有“早起”这一属性。
  谁知穆康第二天早上七点准时睁眼,摩拳擦掌的闹钟APP被猝不及防地下了课。
  他还在迷瞪状态时就闻到了那股乌木香,缠绵萦绕在被褥间,清楚宣告出这里是林衍的家。
  穆人渣跟条狗似的心满意足抱着被子嗅了半天,心想:我的地盘。
  这股子久未现世的不见外的精神,让刚刚从“勋伯格赛高”里得知穆康已然入住林衍家的李重远深感忧虑。
  林指还能安然无恙地参加排练吗?不会窒息而死吧?
  人心观察家李重远思来想去,犹豫于自己该不该贸然上门打扰。人渣之怒怼爷并不在乎,怼爷唯一怕的是林指把自己看作电灯泡,释放雷霆万钧的指挥之怒。再加上最近乐团在排理查德·施特劳斯,一个个都被折磨成了内心戏丰富的哲学家,怼爷深思熟虑一番,还是决定暂时不去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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