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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因为过了挺多章了所以这里再写一遍。
Ave Maria: 原名Ellens dritter Gesang(Ellen's Third Song, D. 839, Op. 52, No. 6),是弗朗茨·舒伯特(Franz Schubert)根据Walter Scott的诗歌The Lady of the Lake所作的七首歌中的第六首,写于1825年。李斯特(Franz Liszt)后来改编了三个钢琴版本。歌单里刚刚加入了女高音版。
第61章
暗恋对象被讨厌鬼截胡的打击不可谓不大,苏希尔化悲愤为力量,奋发图强练了半个多月发声共鸣,收获了Evan和讨厌鬼联手发放的入学offer。
管小小在J院有教职,苏希尔将从穆康母校附中开始艰苦的专业歌唱生涯。东南亚贫民窟土生土长的深色皮肤Ellen Douglas,没有头衔领地,却不服输地奢望冲出困境、重建家园。
终有一天,她必能如愿。
因为音乐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林穆二人发完offer就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地飞去了新加坡,把接下来的入学流程签证手续等一系列繁琐事宜果断转交给了管小小和夏树。LEE FOUNDATION的P国慈善项目多了一名新指导老师,负责人喜不自胜,双方在东南亚最发达的国家友好会面,既没有洪水与抢劫的困扰,也不用被迫品尝水果拌米饭。
奖学金名额四位老师已经通过邮件讨论得差不多了,这次林衍负责同基金会确认最终人选,穆康负责和基金会签约,都不是多复杂的事,一个上午就谈妥了。两人接下来几天没有行程安排,便决定留在新加坡过完新年再回国。
混乱的东南亚丛林幕布里,新加坡就好像误入差生阵营的三好学生,室外干净整洁得不像个热带城市,室内时刻保持着“快要把人冻死又不会真的把人冻死”的冷气温度。两人穿着T恤短裤在酒店楼下的Shopping mall闲逛,大热天里被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穆康搓着手臂抱怨道:“真他妈冷。”
林衍点点头:“比香港还冷。”
穆康啧了一声:“温度开这么低干什么?”
林衍:“据说是为了除异味。”
穆康:“……啊?”
“室外温度高,人容易出汗。”林衍头头是道,“低温可以防止味道扩散。”
穆康听得恶向胆边生:“是吗,我闻闻。”
林衍一愣:“什么?”
穆康朝两边看了看,一语不发把林衍拉到了琳琅店铺间的隐蔽通道里,跟条狗似的凑在林衍脖子上闻了半天,说:“还是那个味儿。”
林衍:“……”
穆康:“你的味儿。”
林衍声音都软了:“穆康……”
穆康:“不怎么管用,反正扩散到我这儿了。”
林衍眼角泛起动人笑意:“你再这样我要硬了。”
穆康叹了口气,仗着四下无人搂住林衍:“太冷了,想抱着你暖和暖和。”
林衍:“先去吃饭,吃完饭出去走走。”
两个热血好男儿很没骨气地被冷气逼到了室外。甫一走出冷气房,滨海湾的舒适晚风伴着欢声笑语迎面而来,空气里洋溢着热意、酒香、海潮混合的醉人滋味。爱情蒸馏出的芬芳让人更易被愉悦气氛感染,两人不禁在夜风中相视微笑起来。
穆康在瑞士时虽然常拉着林衍一块儿散步,却很少夜晚出门溜达。这一片算是新加坡的地标,夜景极美,出口外正对一池勃勃盛放的莲花,池水之后矗立着一栋同为莲花形状的临海建筑。穆花匠坐在池边看了会儿花,笑道:“设计得挺有意思,那个大莲花是什么?”
“ArtScience Museum。”林衍说。
“看来对这儿很熟啊。”穆康说。
“来过很多次。”林衍说,“因为基金会和SSO。”
“指过SSO?”穆康问。
“指过挺多次,就在对面的Esplanade。”林衍说,“是个很好的乐团。”
“我看过几场他们的演出。”穆康站了起来,“常驻指挥是个人物,演马勒都不看谱。”
“非常厉害。”林衍说,“卡洛斯很欣赏他。”
走过莲池,滨海湾沿岸的辉煌建筑群慢慢现出全貌。这片区域被规划为新加坡CBD,不同组团风姿各异,既有高耸入云的都市天际线,又有古典优雅的历史殖民区。
赤道气旋跨过南中国海,散去烈度,化身成海滨的惬意微风,悄然掀起林衍额前的柔软发丝。两人漫步在两排高耸棕榈树之间,穆康一边帮林衍整理头发一边问:“演过马勒吗?”
林衍摇摇头:“没有。”
穆康的手指在林衍耳边流连不走:“我猜……你不愿意指。”
林衍:“嗯。”
穆康继续道:“但是很多人想请你指。”
“是。”林衍笑着说,“不太有把握。”
穆康领着林衍走到临海的下沉广场,打趣道:“没背下来是吗?”
林衍靠在栏杆上遥望对岸,悄悄拉住穆康的手,没说话。
滨海湾西岸布满缤纷鲜明的五彩灯光,穆康指着远方的鱼尾狮说:“怎么这么小?”
林衍:“近距离看不小。”
穆康:“去看看。”
从东岸走到西岸要沿着海湾绕行,两人穿过人流聚集区,走入一片人烟稀少的滨海景观带,几家装修得很抽象的酒吧立在路旁,招牌忽明忽灭,店名随心所欲,一副不甚友好爱来不来的姿态。
经过第四间酒吧,林衍倏地停住了。
这间酒吧虽然看上去毫无特色,但架不住取了个讨喜的名字:Elves。招牌上的英文字母闪烁着诡异的蓝紫光,一旁用绿色霓虹灯管铺了个简笔画版小精灵。门边的橱窗里摆着几只难看到令人发指、适合去恐怖片里当道具的精灵公仔,绝对能和L市烤鸡店的鸡类公仔进行一番激烈的选丑比拼。
穆康:“真丑。”
林衍:“真可爱。”
穆康:“……”
林衍目光清澈地望向穆康:“我想买。”
穆康:“……买买买。”
他百思不得其解林衍审美水平这么高的人为什么像缺了心眼儿似的对公仔的品味如此奇葩,谁知奇葩的事还不止这一件,两人进酒吧一问,竟然被告知丑得如此惨绝人寰的公仔是非卖品。
画着彩虹高光戴着彩虹美瞳顶着彩虹头毛的店员说:“这是我们的奖品。”
林衍:“什么奖品?”
彩虹店员指着设施简陋空无一人舞台说:“上台唱歌的奖品。”
驻场演员甄选得如此随意,让人非常想掉头就走。
被公仔绊住手脚的林衍自然不会掉头就走,同穆康面面相觑半晌,客气地问:“穆大才子,你行吗?”
穆康谦虚道:“不行,林指呢?”
林衍实诚地说:“我也不行。”
穆康:“……”
林衍:“……”
无所不能的著名音乐家可以写歌、改歌、作歌、教歌,就是不能……唱歌。
彩虹店员又说:“每晚获得掌声最多的人送十个公仔。”
一出手就是十个!
林三岁眼里的期待都快亮过霓虹灯了!
算了。穆康想:为他死我都愿意,唱个歌又……还是不行。
我即使唱了也绝逼赢不到奖品啊?
林衍兴致勃勃地说:“我想把这十个公仔……”
穆康:“送给普鲁斯特管乐团那十位获得奖学金的小朋友是吧。”
林衍:“嗯。”
穆康抹了把脸,转头和彩虹店员打起商量:“不唱歌,弹琴可以吗?”
彩虹店员:“只弹琴吗?”
穆康:“是。”
彩虹店员犹豫道:“会不会太单调(boring)了?”
单……调???
穆大才子纵横江湖数十年,头一次遇到自己主动提出弹琴却被质疑的场面,一时呆若木鸡,不知如何往下接。
林衍自信满满地说:“他弹得很好,不会单调。”
彩虹店员先是看了林衍一眼,又跟个检查学生制服的教导主任似的打量了穆康半晌,点点头说:“好吧,您请。”
三十几岁的林同学坐在离舞台最近的座位,违反校规点了一小杯白兰地,一心一意地观赏爱人为自己赢奖品。
三十几岁的穆同学摩拳擦掌往钢琴前一坐,脑子里忽然有点懵。
穆大才子纵使胸有沟壑能信手拈来十万曲,没有一首适合拿到这儿表演。
台下坐着一帮头发五颜六色身着奇装异服的青年男女,有些挑剔不耐地望着舞台,有些一脸迷醉地盯着酒杯,一看就是群既不爱听德彪西又看不起流行乐的文艺事儿逼。
穆康暗自琢磨:不好糊弄啊。
还是只能成不能败的局。
他询问般看向林衍,林衍心领神会,朝穆康微微一笑,用右手轻轻推了推面前的酒杯。
穆康立刻就懂了。
林衍让他弹《Tea for Two》。
爵士界上演率最高的曲目之一,两人不久前听过的肖斯坦科维奇爵士专辑里就有乐队版本。
穆康看着琴键,轻轻吸了一口气,指尖抓出一个简单却暧昧的和弦。
《Tea for Two》是一首大胆放肆的情歌,全曲释放着“我爱你,快来抱我”的单一情绪。若放在从前,这类与情欲相关的爵士对穆康来说功效近似于小黄片,听着撸管可以,自己绝对弹不出来。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穆大才子一朝开荤,玩法多得让人招架不住。此刻他可以把人类大脑所能构想的全部情色细节糅杂进音乐里,一股脑扔到台下特定的那个人身上。
穆康不屑于炫技,将速度维持在最亲密的尺度内,呼吸轻抚肌肤、和弦性感撩人,就好像他贴在林衍耳边说:“我想象你在摸我,很快就可以射出来。”
这货有点得意忘形了。
他一想到赤身裸体抱着自己的阿衍,就恨不得开出全世界最漂亮的孔雀屏,指尖音乐越走越放荡,浑然不顾台下坐着的其他观众,连十只精灵公仔的奖品都被忘到了脑后。
在冷气房里没被抱硬的林衍,硬是被穆康在大庭广众之下弹硬了。
他束手无策地坐在台下,还没想好该怎么让穆康停下来,一名化着烟熏妆头顶奶奶灰的女孩儿猛地冲上台,站在麦克风前说:“我可以加入吗?”
然后她也不等穆康回答,直接跟着钢琴唱了起来。
林衍:“……”
行吧,也算解围了。
穆康:“……”
你他妈哪位啊?
穆康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刻意放慢的速度给了人可乘之机。女孩不仅乐感不错,音域也甚广,不用和钢琴对KEY张口就来。原本还算冷清的场子一下子热络起来,观众吹口哨的吹口哨,尖叫的尖叫,女孩闭上眼,身姿摇曳拢着麦克风,火速进入了状态。
比赛结果不出意外,半路杀出的奶奶灰女孩收获了最多掌声。穆孔雀搔首弄姿弹了半天,比不过人家姑娘两分钟的心血来潮。
穆大才子坐在台下围观彩虹店员给奶奶灰女孩发奖品,哭笑不得,深刻领悟了何为龙游浅水遭虾戏。
林衍安慰道:“弹得很到位,我都听硬了。”
穆康:“真的?”
林衍压低嗓门“嗯”了一声。
穆康这才觉得舒服了一点,问道:“公仔怎么办?”
林衍:“算了。”
两人买完单打算走人,刚走到酒吧门口就被奶奶灰女孩叫住了。女孩提着两个塞满公仔的塑料袋,直接递给了穆康:“给你。”
穆康惊讶地望着她:“你不要了?”
“我水平跟你差远了。”奶奶灰女孩不好意思地说,“本来就该是你的。”
穆康一点都不客气,生怕她反悔似的迅速接过塑料袋:“谢谢。”
“你是专业的吧?”女孩好奇地问,“有固定表演的地方吗?”
“没有,我是游客。”奖品到手的穆康毫无留意,心不在焉道,“谢谢你,就这样,拜。”
女孩:“……拜。”
穆康拉着林衍飞快远离酒吧,走到海边一盏暖色景观灯下,举起塑料袋邀功般地说:“赢来了。”
林衍温柔凝视着穆康:“嗯。”
“这里面有十个。”穆康笑道,“亲一下换一个。”
“不。”林衍坦坦荡荡地说,“我想亲两下换一个。”
海湾的璀璨夜色在林衍盛满爱意的眼眸里反射出迷人光晕。他上前一步,从穆康手里拿过一袋公仔,同时吻住了爱人性感的唇。
两名三十多岁的中学生人手一个塞满丑陋公仔的大塑料袋,避人耳目地边走边亲,走到鱼尾狮旁还没亲完。穆康揽着林衍在海边台阶上坐下,凑到爱人耳边说:“最后两个,换成我亲你。”
林衍立即笑弯了眼:“好。”
穆康在鱼尾狮的见证下和林衍接了个吻,又说:“咱俩得亲遍全世界。”
“才亲过了几个国家。”林衍在滨海湾的绚烂华灯中与穆康十指交握,“路漫漫其修远兮,我们还得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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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Tea for Two:1925年的音乐喜剧《No, No, Nanette》中的一首歌,作曲为Vincent Youmans,很多爵士大师都演过。苏联作曲家肖斯塔科维奇(Dmitri Shostakovich)于1927年把这首歌改编成了乐队版,用了由Boris Fomin改编的俄语版的名字Tahiti Trot, Op.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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