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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元杰气急，咬牙切齿：“墨少，麻烦你赶紧将这孽障带走。”
荆泽轻叹一声，尘埃落地的感觉，却一点儿也不轻松，事情解决得比预料中更加简单，但是他的心口堵的难受。
肖氏天下这栋摩天大楼在阳光下依旧显得熠熠生辉，高不可攀。
“我说楚爷，你是跟我一道去联盟呢，还是送阿泽回老宅？”墨宸忆也没想到，这么拙劣的手段，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诈出了真凶，肖元杰从头到尾只顾着自己，居然连一丝阻拦都没有，那么果决地“大义灭亲”。
楚一轩没回答，转身看向站在楼下不知在想什么的少年：“阿泽？”
荆泽回过神来，看向不远处的三人，目光最终锁定在了肖雪身上，对方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平静之下仿佛燃烧着一把炽热的火焰。
有一件事，他好像搞错了。
刚才在肖元杰的办公室里面，肖雪进门的时候看的人，不是楚一轩，而是他。
她，认识他。
“师父，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少年乖巧地笑了笑，软声询问。
墨宸忆浑身一哆嗦，感觉怪怪的，他果然还是比较习惯阿泽冷冰冰不正眼瞧人的模样。
楚一轩倒是习惯了少年偶尔反常的表现，轻轻点了下头：“嗯，走吧。”
上车之后，荆泽故意坐在了后排座，跟双手被束缚的肖雪并排坐着。
肖雪看似不经意地瞥了眼旁边的少年，心情激动，她不会认错的，这张脸……
第24章 024我认识你
024我认识你
一路安安静静，快到修行者联盟的时候，前方发生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路被堵了，只能绕道而行。
墨宸忆有点为难：“这是通往联盟的必经之路。”
楚一轩随手翻了下导航，重新规划了线路：“走这条小路。”
“有点偏，而且周围是住宅区。”墨宸忆撇撇嘴，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打趣道，“楚爷，您说咱们正在押解重要嫌疑犯的途中忽然遇到意外事故，有没有可能是遭了埋伏？”
楚一轩神色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没搭话，倒是回头去看了下后排座：肖雪身上被下了禁制，无法自由行动，这会儿正虚弱地蜷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跟她隔了一个座位的地方，荆泽规规矩矩地坐着，膝盖上摆着一本《修行者入门手册》，少年低着头，心无旁骛地看着书，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看着小徒弟那么用功的模样，楚一轩心中倍感欣慰，语气也跟着温和了几分：“阿泽，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随时可以问我。”
“好。”荆泽随口应了，没好意思坦白，刚才他根本就没在看书，而是——
【我的提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少女明显欢快的声音再度传入他的脑海。
荆泽略一偏头，瞥了眼表面上生无可恋，仿佛陷入了深深自责正懊恼不已的肖雪，谁会知道，这小姑娘这会儿正卖力又起劲地跟他暗中传音，企图达成暗中交易呢？
上车之后，他就在思考一个问题，肖家那栋摩天大楼顶层的噬灵阵法，属于失传多年的禁术，肖雪这么一个才成年不久，从小体弱多病，连成为修行者都没资格的小辈，究竟是从哪儿了解到布阵的方法？
以及对方审视他的目光，分明就是……认识他的。
准确地说，是知道他的存在，或者见过他。
荆泽很确定，在这之前，他绝无可能见过肖雪，就连肖家的人，也很久不曾关注过。
然而就在他落座后不久，这位娇滴滴的肖家大小姐再度打破了他的认知，她会传音之术，而且在楚一轩这条龙的眼皮子底下，悄悄地传音入耳，骚.扰了他一路。
【我在肖家的古籍上见过你的画像，你是先祖肖战天的挚友。】
【荆泽前辈，我知道你来帝都是为了什么，我可以帮你。】
【等会儿会有人来救我，您若是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离开，去见一见我的主人。】
不论对方怎么搭讪，荆泽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搭理，因为肖雪第一句话就把他惹恼了。
挚友两个字，听上去太讽刺了。
但他却着实有些心动。
当初在盘龙镇出手帮肖曼，与其说是交易，还不如说是他突然发善心，日行一善，功法送出去的时候，他并不指望肖曼将来会真的将那份契约送到他手上来。
打一开始，他就对肖曼心存怜悯和惋惜。
肖元杰的这三个女儿，一个是披着兔子皮的恶狼，一个是名副其实的财狼，也只有肖曼勉强能入他眼。
荆泽一直没想明白，之前在楚家半夜给他送聚气丸的人是谁，这会儿见肖雪这般反应，又听到对方提到主人两字，不由得好奇心起，内心蠢蠢欲动。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世间难道真的还有第二个同类不成？
荆泽这边始终没给回复，肖雪逐渐也有些按耐不住了，尤其是距离她预估的时间越来越近，如果对方不肯合作的话，那她主动暴露目标就变成了一个笑话，到时候不止会被嘲笑，还要受到主人的责罚。
【荆泽前辈？】少女的声音明显弱了几分，带着几许试探的意味。
荆泽合上书，几乎是同时，驾驶座上的墨宸忆一脚急刹车，差点跳脚骂人：“这谁家的熊孩子，突然冲到车头前面来，吓死我了。”
幸亏他车速不快，反应又快，这才没酿成大祸。但——
差点丢了小命的熊孩子这会儿已经放声大哭起来，紧接着，周围迅速涌过来二十来个人，将车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个个凶神恶煞地要讨个说法。
墨宸忆立马下车，主动道歉赔钱，不料这些人还是不肯散开，一口咬定孩子虽然没被撞，受了惊吓，要他亲自将人送医院去……
荆泽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车窗外的人群，发现这些人周身都有黑雾缠绕，明显是被人控制了。
他能看明白的问题，自然也难不住楚一轩，比较棘手的是，这些人都是普通人，修行者行为准则上有明文规定，修行者不得与普通人类主动起冲突。
场面就跟秀才遇上兵一般，有理说不清。
“呵。”肖雪嘲弄地轻哼了一声，察觉到旁边某人不善的目光，立马表情一变，弱弱地转向少年，比了个口型，“前辈。”
威胁他？荆泽明确地读懂了其中隐藏的深意，假如他不配合的话，她就会捅破自己的身份，一个活了几百甚至数千的老怪物，不老不死的怪物，多么的研究素材，送去恒光科研院切片研究的话，对方一定会很欢迎的。
“阿泽，待在车上。”楚一轩交代了一声，推开了车门。
荆泽回过神来，很快又皱起了眉头，这条龙居然直接动手，把这一拨捣乱的人全部“打包”扔到了一旁，然后“恶人先告状”报警了。
够果断。
荆泽暗中赞叹了一句，在肖雪企图偷跑的时候，反而拽住了她的手腕，嘴角微弯：“乖乖待着，哪儿也别去。”
“你！”肖雪皱眉，没想到自己一番口舌白费不说，还被对方截断了退路。
荆泽压低声音，神色镇定：“要救你的人似乎并没有来，你确定这会儿就要跑吗？”
外面捣乱的人已经被楚一轩解决了，整条道路前后干干净净的，再无其他人。
肖雪冷静下来，意识到计划出了问题，她低估了楚一轩的存在，亦或者说，就连她的主人也在忌惮这位楚家年轻的掌权者？
见她似乎放弃了抵抗，荆泽松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我这人一向不接受威胁。”
肖雪神色不定地垂下眼眸，小心翼翼地咬着唇瓣，想起了主人的交代，真正意识到自己走了一步臭棋，差点把整件事都搞砸，她想要挽回败局，可惜还没等她开口，便又听到少年说——
“你什么都别说，对你对我，再好不过。”
荆泽重新翻开书页，虽然有那么一瞬间，他着实心动了，就这么跟着肖雪离开，去见一见她口中的主人，或许还是自己的旧相识？
可惜啊，阿宝和小绿还在楚家等他回去呢。
中途的意外解决之后，接下去的一路，终于平静了下来，肖雪被修行者联盟的人接手，三天后安排公开审判。
“择日不如撞日，我请两位去西山坊搓一顿，如何？”领完赏金的墨宸忆心情大好，乐呵呵地招呼两人。
荆泽瞅着这紫毛狐狸高兴的模样，没吭声，将目光转向楚一轩，这条龙从头到尾看上去似乎没出多少力，他却知道几次关键时刻，都是对方在出谋划策，给墨宸忆支招。
“阿泽，怎么说？”楚一轩没直接回答，反而看向少年。
荆泽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这条龙大概是真的角色代入，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徒弟，才会这么细心照顾。
这么暖心，让他都不好意思下手了，哎。
“阿宝和小绿没在。”少年一脸为难地回答。
于是，这一顿约饭又推迟了。
西山坊虽然没能去成，墨宸忆却厚着脸皮跟到了楚家去蹭饭，还一路主动跟少年搭讪，可惜结果还是一样，荆泽一路低头认真看书，决心做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乖徒弟，没空搭理这不相干的人。
四下无人时，墨宸忆悄悄地问楚一轩：“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楚一轩神色凝重：“疑点重重。”他若是没弄错的话，肖雪曾经跟荆泽暗中交流过一阵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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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025起疑
025起疑
半夜的时候，荆泽出了趟门。
“哼，你来晚了！我生气啦。”稚嫩的声音，从银白色的神石中传出来，话音落地的同时，一团拳头大小的光球从石头里面蹦了出来，跳到了少年面前。
光球包裹下，隐约可见一个玲珑袖珍的人形，银发娃娃脸穿着一身浅蓝色的长袍，性别男，他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娃娃。
荆泽嘴角微弯，没解释的意思，直接从兜里掏了一包糕点递过去。
“算你识相。”原本还在生气的娃娃顿时笑得眉眼弯弯，一副“你瞧我就是这么好哄”的模样，“阿泽，你怎么跟一条龙混在一起？”
荆泽略一沉吟：“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娃娃已经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包装的油纸，双手抱着一块凤尾酥慢慢地啃咬着，听到他开头八个字后，以为会是长篇大论的叙述，结果等了半天，连个屁都没等到。
“然后呢？”
“说来话长，就不说了，以后再告诉你。”荆泽睨了他一眼，跟他记忆中的老家伙完全不同，这毕竟是个新生的魂灵，看上去软软糯糯的，一点儿也都不威风，两厢一对比，他如今这般模样反而挺不错的。
娃娃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你之前说好的，要给我带很多很多好吃的。”
荆泽沉默了下，望着这一团跟他拳头大小的小东西，反问：“你能吃多少？”
娃娃不悦地努嘴：“吃不完我可以先存着啊，神石里面空间可大了，你要进去看看吗？”他毕竟极少跟人交流，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可以看到自己的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显摆”的机会。
荆泽微微一怔，像娃娃这种诞生自我意识的魂灵，理应把自己的老巢看的无比重要才对，轻易带外人进窝的行为，其实很不理智。
他这次悄悄出门，没带阿宝和小绿，也是趁着楚一轩入睡之后，才偷偷跑出来的，虽说这会儿深更半夜的，周围没什么人，他也有意避开了学院这边的监控，可就这么杵在神石外面跟外人看不到的魂灵交流，总感觉有些怪怪的，还不如进去瞅瞅。
“也行。”少年斟酌着道。
娃娃一听，一把拽住荆泽的胳膊，将人往神石那边靠了过去。
却不知——
“他，跌进神石里面去了？！”墨宸忆惊诧地站起身，一个不小心，脑袋撞到了车顶。
相比之下，楚一轩的表情反而格外淡漠沉着，还能冷静分析：“是被什么东西拽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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