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到了,没有毒发,恭喜,你可以去准备下一关了。”
日本人狂笑着被带了出去,大家的目光转移到了那高大的鬼佬身上。只见他两腿都哆嗦地站不住了,咚地一下跪倒在了地上,用半生不熟的英语吼道:“no,no!我不吃,我不吃!”
谲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摇摇头,挥一挥手,让人把他拖了下去。很快隔壁传来了一声枪响。众人皆是一震。——看来就算不吃下去,也没命活着走出这个岛了。
于是大家就像都豁出去了,刚才那两人边上顺时针站着的两个,自己走了过去,等着谲往瓶里放药丸。
“咚——!”大家看着其中一个中东人模样的卷发大哥,双手卡着自己的脖子,僵硬地倒了下去。他的尸体很快被拖走了。活下来那个也禁不住发出阵阵狂笑。
沈清尚冷眼旁观这一幕幕悲喜剧,在他面前轮番上演,他的心里始终只有一个疑问:呆会儿如果我倒下了,那个人会有半点心痛么?
终于,在前面一连倒下七八个人之后,轮到他上场了。
沈清尚镇静地站定在谲的面前,他从头到尾都没往面前那个红头发的鬼佬身上看一眼,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具下的谲。谲并不看他,依然是那样慢条斯理地塞进两片药丸,作势要放到桌面上。
“慢着!我想提一个请求。”沈清尚说。
闻言谲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望他,似乎是在等他说下去。
“我想问一下,齐亚尼尼先生心里是清楚的吧,哪一粒是有毒的药丸。”
谲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当然。”
“那好,我想请你帮我选一瓶,”沈清尚的眼里闪着坚决,“只要是你放到我面前的那一瓶,不管是糖还是毒药,我都吃下去——甘之如饴。”最后一句他是用中文说的,只有谲听得懂。
甘之如饴,沈清尚想,有时候中文成语真是玄妙,仅仅四个字,包含了太多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谲不说话,举起两个瓶子,左右轮流看了片刻,最后缓缓地,将其中一个推到了沈清尚面前。
沈清尚看都不看桌上的瓶子一眼,拿起来立刻吞了下去,毫不犹疑,毫不在意,从头至尾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谲。
我就是要让你看清我的样子,哪怕这一次,是最后一眼。
作者有话说
所以说,不纠结才是好样的,小清!
顺便一说,本章背景乐是marc evans《Crescent Moon》
羞辱
“恭喜您,您可以去准备下一关了。”沈清尚被请了出去。刚出了房间,又被蒙上了眼睛。
大概是怕我们熟悉了地形逃走吧。呵呵,我本来也没想过要逃。
——那么,自己没事,是不是代表着,谲还是不忍心要自己的命呢?
沈清尚心里多少有一些欣喜,可随即他又感到有点悲凉——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低声下气、患得患失?当初明明是那个人跪下来求着他,对他说“如果你愿意,我躺在你身下任你踩踏”之类,为什么短短半年,自己竟然变得这么贱,连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
沈清尚坐在黑暗里,自暴自弃地想着。他感到屁股下坐着的垫子很软,倒像是……坐在一张低矮的床上。
他立刻警觉了起来,但心底又埋着一丝隐隐的期待。凭良心说,他沈清尚绝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禁欲之人,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复仇跟黑石搞到床上去。如果谲真叫人把他带到这种地方来发生点什么,他倒也不会反抗,反正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要跟那个人把游戏玩下去嘛,就许他来撩拨自己,还不许自己施展个美人计?他就是想看那个满腹坏水的人,向他暴露出面具底下真实的一面,哪怕是在他情动的刹那控制不住自己。
很快,他能感觉到面前出现了一具身影,但他不知道是谁。刚才送他来的人离开时,并没有将他眼睛上的布条解下来。他想看看对方到底玩的什么花样,便也没有自己动手去取。
沈清尚能感到对方熟悉的呼吸,那曾经让他心跳加速的声音。一只手抚上他的腰际,还是那样炙热的温度,沈清尚知道面前来的人是谁,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那只手很温柔,抚摸得很轻、很轻,渐渐探入他的衬衣下摆,在他敏感的后腰上一下一下地撩拨,似要勾出他身体里压抑许久的火来——半年来都没有泄过的那团火。
灼热的气息喷在他耳垂上:“先生果然还是喜欢,这种情趣。”沈清尚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想起了那次想绑他却被他反绑的意外失算。这可恶的人,没有帮他摘下眼罩,是有意羞辱他的么。
熟悉的人,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调侃,竟然还用了熟悉的称呼。但此刻在沈清尚听来,那句“先生”里充满了无数讽刺。
柔嫩敏感的耳垂被谲含在嘴巴里舔·弄,沈清尚气喘吁吁地吐字:“叫什么……先生……嗯……如今你才是‘先生’……齐亚尼尼先生……啊!”
沈清尚感到胸前的突起被人含住了!那湿热的舔·弄很快让他的身体有了强烈的反应,不禁低呼出声。
不能丢人!不能丢人!沈清尚拼命夹紧双腿,想遮掩腿间已经初具的饱满形状。他拼命压抑住想脱口而出的呻·吟,那若有似无泻出口的忍耐,在任何男人听来,都是最具热情的勾引。
正在他享受得情不自禁挺起腰,把乳首往谲口底下送的时候,忽然眼睛上的布条被一把扯掉了。谲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神冰冷又危险。
刚刚火热含着他的嘴里,却吐出了天底下最冰冷的字句:“你千里迢迢追到美国来,是不是因为当初我没草你,来这里继续找草是吧!”
沈清尚难以置信这样难听刺耳的话,竟然是从一贯对他温柔深情的人嘴里吐出来的。他的心像被剜了无数刀,疼得快要蜷缩在一起滴血了。纵使他再开放,在情事上再放得开,此刻听到这样的羞辱,任谁也不会再有兴致继续下去了。
沈清尚痛得不知道如何反驳,只用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回瞪着这个无情到骨子里的男人。
“那天在温泉里我就跟你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偏不信,现在你知道就好,”说着,谲大力地把他推到一边,“回中国去!”
“我偏不!我就要留在这里碍你的眼!有种你杀了我啊,刚刚干嘛不直接给我一粒毒药吃死了,一了百了!”沈清尚已经歇斯底里了。
谲看他那支离破碎的样子,顿了一会儿,转身直接走了出去。到了门口,他对守在门外的手下说了一句:“这一个,直接淘汰。送他到淘汰的人该去的地方去。”
作者有话说
话说,咱们好久没开荤了~ 饿太久的人,肉渣也是香的。我编故事不行,开车那是一写就刹不住车啊!
清醒
黑暗中沈清尚被推进了一个门里,他听到门在身后“啪”地一声关上了。这时候他已经冷静下来,谲让他走,他偏不走,既然决定了要留下来,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来的时候他依然被蒙上了眼睛,只感觉路七拐八拐的,让人辨不清方向。
他听到送他来的人走了,赶紧把布条扯下来,可没想到这个房间依然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但他能感觉到房间里不止他一个人……
他小心翼翼试探着走出几步,忽然脚尖踢到一个什么东西,踉跄着差点绊了一跤。那好像……是具尸体……
沈清尚赶紧蹲下去,朝那“尸体”身上摸——还好,不是冰冷的,有脉搏,有鼻息,胸口还有起伏。会是谁呢?
他又试探着往旁边摸去,有了前次差点绊倒的经验,这次他没有冒失,一点点地挪,果然摸到了另外几个人躺在地上,无声无息。
看样子他们都“睡着了”。但沈清尚知道,绝不可能是自然入睡。他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还没待细想,房间里的灯忽然大亮!沈清尚的瞳孔还没适应这种光线的转变,眼前有点花,但他依稀能看到,房间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个人,而且这些人,果然如同他猜想的那样……
墙上的一块大屏幕忽然亮了,屏幕上出现一只电子钟,分针和秒针都在走动,喇叭里随之传出“滴答、滴答”的机械声。时间走完一分钟的时候,喇叭里传出“当——”的一声巨响,地上原本躺着的人开始三三两两的苏醒过来,按着太阳穴浑浑噩噩地站起来互相打量。
沈清尚知道,这时间上的精准,绝不是一个巧合。
屏幕上的电子钟切换成了刚刚那个戴面具的主持人,“各位好,没错,你们没有死,这里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你们都是刚才吞服了‘有毒’药丸的人。这世界上的事,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本就是竞争的自然法则,运气不好这件事,本就足以成为让一个人淘汰的理由。但齐亚尼尼先生非常的仁慈,你们服下的药丸并不是致命的,只会让你们昏睡两个小时,现在,就到了该清醒面对残酷人生的时候。”
大家面面相觑,的确觉得彼此眼熟,因为都是刚才服了药丸倒下去的人——当然沈清尚除外。不过这种时候也没人去注意他了,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听面具人讲下去。
“清醒,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并不简单。你可以保持一时的清醒,可你能保证一辈子清醒吗?那么如果,你的一辈子很短呢?也许可以。所以,齐亚尼尼先生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叫做‘淘汰者复活环节’,规则依然很简单,你们只要坚持不睡,最后的那个人就可以回到选拔区,进入第二道测试。而这一次睡着的人……也许就真的要永远长眠了。”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委婉,但所有人都听懂了意思。也就是说,只有一个疯子熬到最后,坚持着不睡觉才有活路;而其他熬不住睡着的人,这次可就真要被杀了。
这要求听起来简单,其实个中的疯狂和恐怖,只要细想,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那么各位,你想复活的愿望到底有多强烈,就请用你的清醒展示吧。”
说完,画面切回了那只死气沉沉的机械钟,只有“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他们生命的倒计时。
众人都愣住了,一时之间也没人动、没人说话,可能对于这样怪异的“复活”考验,都没有做好接受的心理准备。
沈清尚走到墙角,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开始思考。此刻他不禁回想起曾在网上看过的一个怪谈,著名的都市恐怖传说——俄罗斯睡眠剥夺实验。
作者有话说
本章致敬《电锯惊魂》~ emmmm,我发现我这文已经在远离“爱情”的路上越走越远~
我是一个重口味女生~
实验
传说中这个恶名昭彰的实验是这样的:
20世纪40年代,俄罗斯军方为了研究某种兴奋剂类的神经性气体,将五个死刑犯关在一间密室里,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刚开始一切正常,5天后他们开始互相抱怨,并出现严重的妄想症。他们不再彼此交谈,而是开始轮流对着麦克风和单面镜低语,并试图用出卖同伴的方式,获得实验员的信任。9天后他们开始大吼大叫,并把房间里给他们解闷的书一页一页地撕开,将自己的排泄物涂满书页,贴在镜面窗上。实验员再也看不见里面的状况,只能通过麦克风聆听动静。渐渐的,吼叫停止了,里面变得一片死寂。无论研究人员怎么尝试与他们沟通,都没有了任何反应。第15天的时候,研究员终于忍不住决定打开密室看个究竟。持枪的军人进去密室后发现,供应的食物在第5天后就没再被动过,地上却摆着一大块肉,正是已死亡实验对象的大腿……
沈清尚只是在心里想着,其实他对这一类捕风捉影的都市怪谈并不真的相信。可人群里却有鬼佬也看过这个段子,此刻添油加醋地给众人描绘。人群中渐渐酝酿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不满、气愤、抱怨、辱骂、诅咒……不断地升级。
这时候已经有人在拼命拍门了:“喂,快放我出去!我可不想死在这里!Fuck!”
虽然这里并没有强迫人保持清醒的毒气,但一个恐怖故事、一句死亡威胁、一个密闭空间、一堆群情激奋的人、一场莫名其妙的选拔赛,足够让人崩溃、发狂的了。
见无论是拍门、敲墙、吼叫、还是捶屏幕,踢打破坏墙角装食物和水的架子,外头都没有反应,大家逐渐安静了下来,七倒八歪地坐着,绝望的情绪无声地盘旋在密室上空。
“不公平!”许久人群里冒出来一个声音,看样子像是个棕发的墨西哥裔,“大家都是凭运气吞了一粒药丸,凭什么有的人就能直接晋级,而我们却要在这里忍受非人的折磨!”
他一句话马上带动了一大片反抗的情绪,人们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
“就是!凭什么!我们是来面试工作的,不是来这里受人虐待的!妈的,老子在中东战场上没少杀人,这个叫齐亚尼尼的,他要是赶再滚出来,我保准跟他拼命!”
“对!豁出去跟他干了!老子凭本事吃的饭,不是凭他妈鬼运气!”
“喂!缩在屏幕那头的人,你们在看是吧!敢滚出来试试老子的拳头吗!”
……
沈清尚没有说话,靠在角落里冷眼看着这些人的表演。
另一个房间,监视器前。
“他们在骂你呢谲,”那个有着狼一样眼睛的少年,一边指着监视器屏幕,一边绽开了笑容,那笑容里有淘气、也有凶狠,“你瞧这一个,啧啧,骂得这样狠,干脆拿烙铁把他嘴给焊起来吧。”
谲坐在宽大的扶手椅子里,优雅惬意地靠着椅背,不理会少年的调笑,眼睛盯着监视器角落里那个清瘦、冷漠的身影,没有挪开过一瞬。
“哎哟再看这个,块头那么大,你说,他要是真进了第三关,能经得住我一拳吗?”少年也不管谲回不回答,自顾自地长吁短叹、评头论足起来,“唉……可惜了,连第二关也过不了。”
忠诚
“滴答、滴答”……墙上的钟显示已经过去了24个小时。对于普通人来说,16到18个小时是一个正常的睡眠周期,而对于这帮特殊的求职者来说,熬上一整天对他们来说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但一想到是没有止尽、没有上限的熬,直到把别人都熬死,这就是莫大的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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