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手拥抱贺泽西的双肩,浑身的触腕都甜腻地缠上了贺泽西,几条不安分的触手尖儿从贺泽西刚穿好的衣服下摆悄悄地钻了进去。
带着微小吸盘的触腕在游移的过程中,一点点细微的粗糙感从身上划过,像是小钩子,撩的人心痒痒。
张扬而妖美的一张俊脸上媚眼如丝,面含春水,就连身下的十条触腕,也变得晶莹剔透,如最顶级的水晶般,散发着奇异而糜艳的色泽。
贺泽西忍不住喉咙一阵干涩,他觉得花枝这样子真的特别的美味可口。贺泽西相信,换任何人看见这样子的花枝,不管是被他上还是上他……应该没有人能拒绝。
除了贺泽西。
“你离我远点!”
贺泽说完,把人拉开,像是在躲避洪水猛兽般往后退了好几步,胸膛剧烈地起伏,一脸的惊悚。
他喜欢花枝,但是没想过给他生小乌贼啊摔!
看着浑身赤裸,眉眼诱人,刺激得让人挪不开眼睛的花枝,贺泽西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是个特别有定力的男人。
轻轻呼了一口气,贺泽西捂着心脏忍不住又往后退了退。
花枝再继续这么引诱他,他真的会忍不住的……
花枝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美好,没想到贺泽西那么害怕地避开他,一下子就不开心了。
察觉到花枝心情变得低落,贺泽西忍不住抿了抿唇,别过脸,耳朵红遍,难为情地支吾了一声:“……我不想生小乌贼。”
花枝的暗淡下来的双眸重新亮了起来,“我们可以不生,我只是很想和你做。”
明明应该是一件非常隐秘而羞赧的事情,从花枝的嘴里说出来,却仿佛是一件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事情,美好并且足够令人期待。
贺泽西没有动摇,他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上方,“我不可以,我还有一点事情没有弄明白,我必须重新回到岸上,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有个了结,我才能安心地回到你的身边。”
贺泽西说到这里,主动走到花枝的面前,伸手紧紧抱住他,最亲密的脖颈相交的姿势,他垂下眼眸,在花枝的耳边认真道:“你感觉到了吗,我的身体在告诉我它真的很想要你……但是我知道,一旦我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就再也没办法回到研究所去找到想要的真相了。”
“我和你一起回到岸上去。”
“你不可以,你会死掉。”贺泽西反对,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你不像冥河水母,根本没办法离开太久深海。”
贺泽西一直对冥河水母很有好感,和进退有度、举止温文尔雅的冥河水母比起来,自己除了暴力一点以外,哪哪儿都是短板,所以一提到冥河水母,花枝瞬间就炸了。
他臭着一张脸,眼神阴森森的盯着前方,把海水当做假想敌,“我没腿也能上岸。”
“……”温情的泡泡消失了个一干二净,贺泽西把人拎起来,离自己远了点,然后无情地在花枝的伤口上撒盐,“上次在岛上,你硬要待在我的上衣口袋里,差点脱水变成乌贼干。”
“……”
花枝冷哼一声,然后委屈地给自己出主意,“你可以带个碗,把我装进去。”
贺泽西眼神诧异地看向花枝,稀奇,二大爷肯主动待碗里了?
要知道前两次花枝被装进碗里面,脸色都不太好看。不情不愿而且娇气得要命,不是嫌弃水太淡了就是嫌弃碗太小了。
“就算一直把你装在碗里,也对你身体不好,而且带来带去的,还要整天担心你被人发现,会很麻烦。”
麻烦?!
花枝不禁睁大了眼睛,看向贺泽西,一对儿张扬的眉飘得老高。
“你说我是个麻烦?”
“……”贺泽西心中想的是确实是,但是看花枝的脸色越来越臭并且其中还夹杂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委屈,贺泽西忍不住就脑抽了。
……想顺着他。
好想……好想什么都顺着他。
于是,静默了片刻之后,贺泽西开始昧着良心解释,“我没说你是个麻烦,只是担心你,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保护不了你的话我会很内疚。”
说完,贺泽西还在花枝的脸上小小地亲了一下,柔软的唇瓣落在微凉的脸颊上,花枝垂落在地上的一条细长触腕儿不禁开心地打了个卷儿。
被贺泽西成功地顺了毛,花枝的嘴角忍不住地往上扬,但还是板着脸,轻哼了一声,强行装出一副“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的态度,
贺泽西余光瞥了眼地上那条卷成了一朵花儿的琉璃色触腕尖儿,唇角弯了弯,总是清清淡淡的漆黑眸子里盛满了柔情和愉快。
花枝,真可爱。
其实,他真的……好喜欢他。
比他所表现出来的还要喜欢,喜欢一万万倍。
“那……你什么时候想回去。”花枝忍不住问贺泽西,他说完这句话,然后扭过头,有些不情不愿地表示,“我可以送你回去。”
贺泽西闻言,有些诧异,他收起眼中几乎快要溢出来的情绪,抬眸看向花枝,“你送我回去?”
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以前死活不准自己走,现在主动表示愿意送他回去,贺泽西忍不住有点好奇。
知道贺泽西对自己这话很诧异而且还带点不信任,花枝有些恼怒,于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贺泽西,“你说了要回来。”
贺泽西闻言,面无表情地顺口接了一句,“我骗你的。”
“贺泽西!好玩吗!”花枝生气了,一把抓过贺泽西,脸色又黑又臭,咬牙切齿道:“你说了要回来,就不可以骗我!”
贺泽西被花枝摇得晕乎乎的,正准备收起玩笑,下一刻,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双手狠狠按住。
……他被花枝紧紧抱在了怀里。
然后,贺泽西听见耳边传来了花枝闷闷的声音,“你不会骗我,所以我会等你……不要不回来。我真的,特别喜欢你……”
沉默了一会儿。
贺泽西突然有点懊悔自己说刚才那句话,伸手回抱住花枝,贺泽西垂下眼睛,感受着两人隔着胸腔传来的阵阵心跳的悸动,轻轻嗯了一声——
……我也是。
推开死活不松手的花枝,贺泽西漆黑的眼里盛满了碎星般的点点笑意,“我没有说现在就要走,你这样子我会舍不得的。”
话刚说完,,突然间一股奇怪的味道在海水中飘了过来,像是什么肉类腐烂过后的味道,浓重的气味在海水中渐渐蔓延,并且越来越重。
贺泽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味道?”
第38章 鲸落
“你闻到了吗?”贺泽西嗅了嗅鼻子, 这味道好难闻。
花枝点点头,表情有几分凝重。
味道越来越浓郁, 要不是现在身处深海之下, 贺泽西甚至会以为自己正待在一个巨大的垃圾场旁边, 阵阵肉质腐烂的味道扑鼻而来,夹杂在这股腐朽气味里的还有一点淡淡的血腥味。
贺泽西朝着味道最重的方向看去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漆黑的轮廓像是一条蓝鲸的样子。
然而在看清了那条鲸鱼的具体模样后, 贺泽西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目光所看的方向,一条巨大的鲸鱼朝着它游来。
鲸鱼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它受了很严重的伤, 身上有些地方的皮肤全部都开始腐烂剥离, 其他地方的伤口似乎是新添的, 但是也没有多少血液流出,只有一条条白花花的肉往外翻着。
鲸鱼漆黑的眼中透露出一股悲凉的情绪。
它游向贺泽西,巨大的身体缓缓往下沉。
味道太重, 花枝忍不住捏起了鼻子,然后带着贺泽西往后面连退了好几十米远的距离。
花枝将贺泽西护在自己的身后,朝着前面那只大蓝鲸低声呵斥道, “离我们远点!”
它实在是太臭了。
贺泽西的目光落在它的身上,仔细打量, 才发现蓝鲸的身上这些或新或旧、大大小小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利器所刺伤。
伤痕并不新鲜, 应该是几个月以前的遭遇了, 然后却没有得到半点愈合, 反而被什么海洋污染物所感染, 导致了一系列伤口溃烂。
被花枝喝令住,鲸鱼呆呆地停在了原地,不敢再往前一步,它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有多糟糕。
它艰难地动了动眼睛,双眼悲哀地看向一言不发打量自己的贺泽西,身上难闻的气味再次在附近的海水中飘散开来,比之前更加浓厚。
赶了这么远的路,它已经筋疲力尽,而且它的心里也清楚,这只巨大暴躁的火焰乌贼从来不愿多管闲事,强大如他,根本不会在意它们的生死……但是如果不来,又有谁能有这个能力救她的孩子。
鲸鱼双眼哀伤地看着贺泽西,然后发出了低低哀求的声音:[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曾经救过您的母亲……所以看在您母亲的面子上,恳求您帮帮我们。]蓝鲸凄哀地恳求,看向贺泽西的眼中盛满了泪水。
它不想挟恩图报,但是现在的它们已经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
救救孩子?母亲?
贺泽西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他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巨大蓝鲸,问道:“什么孩子,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你到底是谁?”
蓝鲸悲凉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两人,没有说话。
看着那双巨大的漆黑眼珠子,贺泽西突然想起来了,这条蓝鲸有几分眼熟,他似乎曾经见过。
“你是那条小蓝鲸的母亲?”贺泽西试探性地问道,不出意外地看见了眼前巨大蓝鲸满是悲伤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是的……我是。]
迟缓而费力的回应。
母蓝鲸说完,巨大的身子缓缓地沉了下来,降落在海底,身体的重量压在海泥上,溅起一阵浑浊。
“你知道我的身世?小蓝鲸它救过我的母亲?”贺泽西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蓝鲸,心中震惊无比。
难怪,小蓝鲸会这么亲近自己……难怪,它会那么开心地来见自己。
原来它知道自己的身世,认识他的母亲……甚至,它有可能见过小时候的他。
它叫自己小鮇鮇,那是他的名字吗?
贺泽西不顾母蓝鲸浑身散发的恶臭,跑到他的面前,紧紧地盯着它的眼睛,迫切地追问道:“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可不可以全部告诉我,请您全部告诉我!”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母蓝鲸没有回答贺泽西的话,微微煽动着鳍部,气息变得越来越微弱,不停地重复着“救救她的孩子。”
就像是回光返照般,母蓝鲸突然狠狠地扭动起来,它的眼神坚毅无比,硕大的身体在摆动的过程中搅浑了一大片海域,它用尽全力将头部扭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然后挣扎的动作戛然而止。
它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头朝的方向,费力地从喉咙里挤出断断续续的一句话:[从、从这里出发,七、百里的路程,救……]
话没说完,母蓝鲸就失去了生命的气息,它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所朝的方向,头部僵硬地扭曲着,尚未冰凉下去的眼里全是悲伤和希翼。
那巨大的眼睛里面,似乎还有它尚未说完的一句话——救救、它的孩子。
……
…
巨大的捕鲸船在海面缓缓行驶。
长长的绳索从船头抛下海中,牢固的绳索在空中绷得直直的,它没入海水中的那一端,剧烈地水花在海面翻涌,巨大的鲸鱼脊背在海水中上下浮沉。
绳索尖端的大铦深深地扎进海中鲸鱼的身体里,大量鲜红的血液从它的身上流出,染红了捕鲸船附近的海水。
[疼,好疼!]
小蓝鲸惊恐地挣扎着,湿漉漉的黑眼珠中噬满了泪水,它用力地摆动着身体,那大铦却因此而越插越深。
巨大的捕鲸船上,倭国商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他们开心地看着海中蓝鲸的挣扎,手中端着酒杯,满脸笑意地交头接耳、互相交谈。
“雾宮君第一次出海运气就很好啊。”
“是跟着小岛先生才有这么好的运气。”
“是头蓝鲸呢,现在蓝鲸可不多见了,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可惜,最近国际上对我国捕鲸意见很大。”
“这有什么,只是比较麻烦而已,绕开他们也不是不行。我们可以跟着科研船出海,借一下科研的名头……”
“雾宮君的脑子总是很灵活,不愧是峦卞德大学高材生。”
“总而言之,为了科学研究,不管国际如何反对,我国的捕鲸活动还将继续下去。”
“说得对,为科研,干杯!”
“干杯!哈哈哈……”
船上一阵欢声笑语,海中小蓝鲸的挣扎渐渐变得无力。
它的身体在与捕鲸船将近五小时的抵抗僵持中,已经变得伤痕累累,绷直的绳子就像是利刃,狠狠地勒进蓝鲸的皮肉中,血液流失过后,伤口开始翻出白白的肉。
小蓝鲸绝望地被绳索钓着,噬着泪水的双眼无助地看着海水深处,[妈妈,救我,救我……]
捕鲸船开始起钩,小蓝鲸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缓慢地上升,它再次不死心地挣扎起来,然而它早已经耗尽了力气,如今的动作在捕鲸商人眼里看来,不像是挣扎倒像是临死前无力的回光返照。
“小岛先生,这头小蓝鲸的性子还真是倔强呢。”
“和死去的沙田先生很像!”
“哈哈,开死者的玩笑不是很好啊!”
“哈哈哈哈,小岛先生真是个有绅士涵养的人呢。”
船上再次响起了一大片欢声笑语。
海面上一阵巨浪拍来,本就受重不均的捕鲸船狠狠地倾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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