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勾起唇角,“想怎么死说来听听?”说罢便手持凌霜剑朝苍溟攻了过去,速度快的简直没法看清楚,苍溟忙提枪抵挡。
朔翌在一旁观战,几十招之后见势不妙冲苍溟喊道:“尊上,不如今日咱们先撤吧,夺取凝水珠一事尚可从长计议。”
苍溟哪里肯撤,扭头冲朔翌喊道:“不行!今日我就是死在这也非夺了凝水珠不可!”
凌秋冷酷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意,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冷酷的像冰。这种眼神和表情明汐从未见过,一阵刺骨的寒意涌上心头,让明汐的心一阵抽痛。凌秋,你是讨厌这样的自己,所以才一直害怕我知道是吗?
只见凌秋伸手从怀中取出了凝水珠,嘴角上扬,用一种让明汐陌生的邪魅语调说道:“你想要的是这个?”说罢,手指稍稍用力,他竟将凝水珠捏碎了!“哈哈哈……”凌秋仰头狂笑,那笑声让明汐也浑身战栗。
苍溟瞳孔骤缩,就像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灵魂被人捏碎了一样,疯狂的愤怒从他眼中喷薄而出,他朝凌秋怒吼道:“混蛋!我杀了你!”说罢便疯了一般朝凌秋冲过来,凌秋邪魅笑着,左躲右闪的并不进攻,就像玩弄到手猎物的猛兽一般。
站在一旁的朔翌在凝水珠碎裂的一瞬间也是暴怒,他扫视周围还在不停打斗的人,将目光定在了云廷和清洛身上。不过此时明汐太过震惊,全部的目光全部盯在了凌秋身上,并未注意朔翌的动作。下一刻,愤怒的朔翌先是从背后刺穿了毫无防备的云廷的胸膛,清洛大惊失色,持刀朝朔翌劈过去,却被朔翌飞起一脚踢开。电光火石之间朔翌将手中剑扔出去,牢牢将清洛钉死在了燃烧的巨树上。他朝明汐疯狂大笑:“你们竟敢毁了凝水珠!我就让你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明汐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身体不能动,但心里痛到无以复加,亲如手足之人竟眼睁睁的死在自己眼前,他撑着剑想爬起来将朔翌碎尸万段,一使力鲜血又喷洒了一地。
凌秋微微转身看了明汐一眼,敛去了嘴上的戏谑,杀气和煞气腾腾的暴涨,不再闪躲苍溟的进攻,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找死!”雷霆万钧的朝苍溟攻过去。几十招之后,凌霜剑刺穿了苍溟的心脏,凌秋抽出剑勾起嘴冷笑,毫不犹豫的又刺了他两剑,苍溟终于倒地不起。
“哈哈,哈哈哈……”站在苍溟尸体旁边的凌秋笑的像个魔鬼,他仿佛还不过瘾,一剑又一剑的刺着苍溟的尸体,鲜血飞溅到他的脸上,衬着他那残忍的眼神,以及嘴角邪魅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周围刚刚还在打斗的魔族将领已经被苍溟之死和眼前的魔鬼吓呆了,都忘记了手中争斗一般的愣在原地。凌秋忽然转身望向他们,渴血的眼神仿佛拥有魔力,把人钉在原地无法动弹。他鬼魅一般的闪现在那群人中间,只听一声一声的惨叫,魔族将领和士兵不一会儿便倒了一片。凌秋一眨眼的功夫杀了几十个魔族将领还不够,又将周围的天族士兵砍了几十个,全部都是刺穿心脏,一招毙命。杀人的过程中凌秋嘴角一直勾着,眼神疯狂,仿佛将剑刺去人体是一件让他无比畅快的事。
此刻的凌秋好像已失了神志,残忍嗜杀到了极点,他缓缓转头望向呆愣在一旁的妖灵族将领,邪魅的笑着。只见他抬手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剑锋上的鲜血,眼神更加疯狂了。
就在他要将剑挥向自己人时,明汐使出全身力气扑向他,将他牢牢抱住。“够了凌秋!够了!别再杀人了!求你了……”
明汐的眼泪缓缓的流下来,滴在凌秋的脖子上。凌秋终于感应到那炙热到发烫的泪水,愣在了原地,瞳孔在剧烈颤抖着。
“别再杀人了,凌秋,醒醒吧,我是明汐啊……”
“明汐?明汐……”凌秋一阵抽搐,突然抱着头发出了“啊”的一声惨叫,似是头痛欲裂一般。他将明汐一脚踢开,抱着头在原地颤抖不已。
明汐口中又涌出大量的鲜血,使出全身力气又扑过去抱住他,“醒醒吧凌秋,醒醒吧……”
就在这时,明汐看到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把剑,正直直朝着凌秋的后背刺来,来不及反应,明汐几乎是本能的一把推开凌秋,下一瞬,那把剑便没入了明汐的心脏。
天界第一神将最后望了满目刺痛的心上人一眼,缓缓倒地,再也无法醒来了。
凌秋看着明汐倒在血泊中,眼中的清明终于逐渐恢复,慢慢的变成了浅绿色。他颤抖着双手爬到明汐身边,痛苦到无法自抑。疯魔了这么一场,居然还是让你死在了我的眼前,我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凌秋绝望了,他用死灰一般的眼眸望了眼前之人良久良久,周围妖灵族众人均是不敢上前,也不知自家君上会不会又突然发疯。只见凌秋决绝的结了一个复杂的印,妖灵族的长老看出来了,大惊失色,那是自毁灵体和元神的法印……
或许这是我能保住你的元神……唯一的方法了……明兄……
熊熊燃烧的大火还没有熄灭,曾经美好的像一幅画卷的两个人随着烈火,一起化成了飞灰……
第37章 孤寂
~~~~~~时间线回来了~~~~~~~
距离魔族和妖兽族合力围攻琼华派已经过了三年了,此时琼华派在战中被烧毁的仙府早已经重建,如果不是当初幸存的弟子口口相传当日大战的惨烈情形,新入门的小弟子哪里看得出这里曾经被毁过。世间的事就是这样,无论发生之时多么的惊心动魄,若不是在当事人心中刻下了一种或叫痛苦、或叫思念,甚至是仇恨的烙印,待时间一久,也会慢慢变成如烟往事,渐渐被旁观之人淡忘而已。
长廊上,一名入门不到一年的小弟子正端着茶水疾步而行。这名少年名叫沈杰,师兄弟们都唤他阿杰,入门以后一直在清凉殿伺候掌门人,因这一代的掌门人不喜欢被人打扰,也不愿见着曾经相熟之人,所以他这个话不多又资质平平的半大小子才能幸运的被挑中在清凉殿侍奉。
阿杰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听到回应后才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只见年青的掌门人正立在窗前,手里拿着半块木梳,从阿杰的角度只能看到掌门人的侧影,沉沉的暮色笼在他身上,看不清楚表情。
阿杰恭恭敬敬的端着茶水道:“掌门,您的茶。”
半天没有回应,阿杰端着茶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再开口问一句。过了一会儿,手都端的酸了,才听掌门幽幽的道:“搁那儿吧。”
“是。”阿杰解脱了一般放下茶水退了出来,出了书房才长吁一口气。已经在这侍奉一年了,但每次见着掌门他还是会紧张。
听其他年长的师兄师姐们说,这一代掌门人其实才虚岁二十,还不到弱冠之年。年纪虽然轻,但却非常有能耐,年仅九岁便被上一代掌门人收为关门弟子,十七岁便成为琼华派掌门人,也是史上最年轻的掌门人。听闻当年一战,几百年基业的琼华派几乎被毁于一旦,是这位年轻的掌门人一肩挑起了重建门派的重任,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就恢复了琼华派往日的辉煌。这还不算什么,他在琼华派重建之后又用了一年时间与其他各修真门派结盟,成为当仁不让的修真界盟主。各大仙门虽然都自诩为名门正派,但实则并不团结,能够在各方势力中促成结盟,一方面是当年琼华派、云松派、法明寺接连遭难,各仙门尚且心有余悸,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不结盟担心无法自保。另一方面这琼华派重振之后实力较之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今掌门与后来年纪大了只讲究清谈论法的顾风岩不同,血气方刚行事凌厉,是个强硬的作派,而且武功实力强的吓人。小门小派不敢造次,大的门派也各怀目的,这修真界联盟就这么结成了。
各大门派联盟之后的一年里,掌门人除了抓了一干魔族贼人之后,一心只忙于一件事,那就是进攻妖兽族,大有不灭了这些妖魔不罢休的架势。其他各大门派对当年妖兽族对几大门派灭门的惨事十分后怕,对这野心勃勃想要摧毁修真界的妖兽族之主很是忌惮,有人带头对抗自是求之不得。听闻这妖兽族之主也是个有本事的,当年虽然与琼华派两败俱伤,但一年多以来在整个修真界咄咄逼人的不断进攻下,倒是与之形成了谁也奈何不了谁的长期对峙局面。但也不知是碍于形势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妖兽族之主一改之前的残忍暴虐行径,对各个打上门的仙门只是防守抵抗,并未赶尽杀绝,三年来再未发生任何一家仙门被灭门或被主动攻击的事。
阿杰刚入门时听师兄师姐们说起掌门人这些事,对这位年轻的掌门人很是憧憬。少年人嘛,自是崇拜英雄人物,觉得这位了不得的掌门一定是一位意气风发、豪气干云的大侠,但自从来到清凉殿侍奉,他才发现这位掌门不但一点也不意气风发,反而寡言少语、行事古怪,整个人感觉阴鹜鹜的,周身散发着“闲人退避”的气场,让人不敢亲近。
不但如此,阿杰还觉得这位掌门人有点神经质,甚至是有点变态,他经常突然之间十分消沉,嗜酒如命,时常会在后山喝的烂醉。有时候他又会童心未泯一般的命他去寻一些红豆,捉些萤火虫什么的。甚至有一次掌门人喝醉,他过来送茶,竟被掌门人突然抓住要给他梳头!他被吓的要命,惴惴不安的坐下,但掌门人拿起那把半截梳子后愣了半天,随后又发起疯来把他给赶了出去。喝醉酒大哭大笑干什么的都有,非要拽着给人梳头的阿杰是头一回见,着实被吓的不轻。
尤其是最近半年,自从掌门人抓了一个魔族的首领之后就更加变态了,他没有立即杀了这个魔族首领,而是把他关在了地牢里。派中时常有弟子听见地牢中发出恐怖的惨叫声,还有胆肥的弟子私底下传言说掌门人每天都会去地牢里剜那个魔族人的肉,听起来就毛骨悚然,更别说那个魔族人了,估计巴不得早点死了算了。
再过两日便是前任掌门人的忌日了,这几年每临近这几日掌门人便阴森森的,阿杰可惹不起,想到此又伤春悲秋的觉得自己被挑中伺候掌门人只是表面风光,实则是苦不堪言,还不敢对外人道。算了不想了,没事儿还是别在掌门人面前出现为妙。
阿杰正准备一溜烟跑回弟子房,迎面撞见了一位女修士。这位女修士可来头不小,她是云松派的掌门人,也是自家掌门的朋友和同盟,阿杰不敢怠慢,忙上前行礼道:“迷掌门您好,您是来找我们聂掌门的吧?”
“哦,阿杰啊,他在吗?”
“在呢,迷掌门请随我来。”
迷迭走进书房,见忘秋站在窗前发愣,知道他又想起往事,不禁叹了一口气。三年以来,忘秋虽长高了不少,却日渐消瘦了,感觉风一吹就要倒一样。迷迭本就不是很擅于说话的人,也知道劝不了,所以就随他去吧,时间长了总会好一点吧。
“聂公子,已经入秋了,傍晚风凉,你怎的也不加件衣服?”
忘秋闻言转身,眼睛里一片雾气,“嗯,今年秋天确实冷的格外早。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嗯,这几日形势稳定,我闲来无事出来转转,顺道来看看你。”
忘秋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肯定不是顺道儿,两日之后是师尊师兄师姐的忌日,也是玉华离开他的日子,迷迭姐是担心自己,专程来看望的吧。忘秋始终不相信玉华已经死了,他总觉得他只是暂时消失了而已,总有一天他会回到自己身边的。半年前他带人终于端了朔翌的老巢,夺了那半颗凝水珠,他将凝水珠埋在玉华的树根前,祈祷这烧焦的树根可以再次发芽,他每天都去给树根浇水,经常枯坐在跟前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
“迷迭姐,凝水珠碎片有下落了吗?”
迷迭闻言望向他,曾经妩媚的眼睛如今也是淡如琉璃,“你还不死心吗?就是找齐了又如何,凝水珠能治伤又不能起死回生!”
忘秋闻言有些激动,恨声道:“不准你再如此说,他没死!等我找齐了凝水珠,他一定会回来的!”
迷迭不再说话,人总是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执念,自己不也一直觉得墨松没有死吗?也许只有这份执念才能让活着的人撑着走下去,一旦没有了希望,那死了岂不是更加一了百了。
两个人皆是一阵沉默,半晌忘秋才缓缓问道:“前线战况如何?云非翎如今在何处?”说到“云非翎”三个字时几乎是咬牙切齿。
“上个月联盟军围剿了一次太行山,但扑了个空,尚未发现云非翎行踪。这贼人半年多以来东躲西藏,从来不露面,我们再怎么穷追猛打也只是抓了些妖兽族的杂碎。长此下去,对联盟军消耗太过,最近已经有一些仙门在打退堂鼓了。”
“他们不比咱们身负血海深仇,日子一旦好过便不愿再卖命。哼,无妨,反正日子还长得很,不能速战速决的话咱们就耗着,我倒要看看云非翎能跟咱们耗到什么时候!”
迷迭点头,她也恨极了云非翎,如今还活着,以及拼命重建云松派的唯一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复仇!再抬头时迷迭眼神更加坚定了,“我会尽全力继续搜寻云非翎,另外也会再打探打探凝水珠碎片的下落,一旦有消息我会立即通知你的!你多保重!”迷迭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回头道:“你少喝点酒吧,他……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
忘秋微微出神,木然的点点头。酒的滋味他并不多喜欢,只是太过痛苦时他就想把自己灌醉,醉眼朦胧时就会觉得他还在自己身旁,哪怕是幻影也好。但酒能醉人却醉不了心,迷醉之后的温柔幻影也只能解一时相思,清醒之后满身满心的苦涩余味,只会更加被思念反复揉搓而已。
两日后,师尊的忌日,忘秋带领一众弟子进宗庙祭奠。仪式结束后众弟子纷纷退去,走在最后面的阿杰十分有眼色的把门带上,他听闻每次祭奠结束后掌门都会独自在这跪上半日,谁也不许打扰。
“师尊、师兄、师姐,我来看你们了。”忘秋跪在地上喃喃自语。三年以来除了每年的这一天他不曾迈入宗庙半步,不是不想来,而是不敢来。当年师尊他们是为了他才死的,都是自己连累的,害死了那么多人。他自认为愧对师门,只有趁着祭奠这一天,因着自己掌门的身份,给自己的心找个借口才敢跪在师尊的灵位前。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唯有复仇,杀了云非翎成了他活着的全部理由。“师尊,这一年来我已经抓了朔翌,一切都是他的阴谋,我每天都会用他的血来祭奠你们,决不让他轻易死了!”
从宗庙出来,忘秋直奔地牢,他想现在就在朔翌身上插一刀,立刻!马上!
地牢中,一个男人被铁链锁着手脚挂在墙上,他身上遍布各种横七竖八的狰狞伤口,有的已经结痂,有的正在化脓,有的还在滴着鲜血。朔翌披头散发的低着头,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勾起了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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