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指着第一排右边的一位南家少年:“就从你开始吧,一切从简。”
“是!”被指明的少年立刻站起来,虽说这事来得突然,却没有显一出丝慌乱,微微躬身:“学生南琦,年十七。”
见简启章点了下头,南衍特有眼力见地坐下了,紧接着他左边的少年站了起来:“学生雷侱,年二十。”
“学生墨浅,年十八。”
“学生南熙,年十七。”
“学生雷擎,年十六。”
......
不愧是大家族的子弟,言行有礼,进退有度。
“学生简逸之,年十二。”
十二?虽说一眼看着就觉得简逸之年纪肯定是最小的,可黎宥还是略微吃惊,还以为他是娃娃脸,没想到却是真娃娃。
这个年纪就拜入师门,在《子虚乌有》算是少有的了,一般人都会在十五岁后才正式开始修习,前期修行虽容易,但通常不过一年就会进入中间阶段,这才是难的开端,不仅学习难、提升难,而且外出修习时可能会遭遇危险,所以多数家族在收徒时倾向于十五岁后的少年,心智上成熟,生理上也成长到了一定程度,对于修习来说,更加合适。
简逸之十二入门,身为简家直系子孙绝对是一方面的原因,除此之外,想必还有特别之处吧。
简逸之刚准备坐下,却听简启章说道:“你就是言之的弟弟吧?你父亲呢?”
“是,家父前日带学生还家后便离开了。”简逸之立身站好答道。
简启章摇摇头:“昱尧还是老样子啊。”
昱尧?简昱尧?
WTF!这么说简言之和简逸之居然就是男主和女主的两个孩子了?
这不对啊!这真TM相当不对啊!
黎宥顿时陷入了茫然无措与惶恐不安中。
简逸之坐下后,黎宥迟迟没回过神来,直到众人纷纷向他看去,简逸之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才站起来,欠身行礼道:“学生黎宥,年方三七。”
话音刚落,简启章微皱了下眉头,但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他坐下了。
坐是坐下了,黎宥却像是身上爬满了小虫子,怎么坐都不舒服,心下焦灼不已。
他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至今为止发生的一切都不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内了,因为他穿的压根就是书里未发生的情节,也就是说,他进入的是《子虚乌有》的后续,那这么一来,女主不早就已经回到原世界了吗?那他不就真回不去了吗?
这边黎宥一副生无可恋之相,那边简启章听过众人的介绍后,一一指着每一个人念了一遍他们的名字,表示自己记住了,转而说道:
“既然这一个月,你们将在浮生一阙修习,那么简家家规也请各位遵守。老夫会用这前三日解说家规,要求你们在这三天把简家家规熟记,第四日会进行考核。之后便是其它内容。每日只有早课,之后的时间请各位合理利用。”
直到午时,简启章才下课。
等简启章离开后,黎宥在椅子上怔愣了半晌,终于把魂给找了回来,连忙收拾东西起身走出了论学堂。
他决定去简昱尧所住的奚禺院探探。
前面走着的雷侱和雷擎似是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黎宥,悄咪咪地在讨论什么。
尽管压低了声音,耐不住他俩天生的浑厚嗓子,谈论的内容还是被黎宥捕捉到了,也不是黎宥喜欢偷听,他本想快步走开来着,结果却听到了“简逸之”这三字,便挪不开耳朵了。
身为典型的喵科性格,一旦遇上感兴趣的东西,定是要弄个究竟的,都说“好奇心害死喵”,黎宥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掉坑里,就是不知道会是因为偷听偷窥被抓包,还是因为什么其它的要了自个儿小命。
想是想到这份儿上了,他还是稍稍加快了一点步伐跟上雷家两少年,同时把耳朵也竖得尖尖的。
隐约听到雷擎问:“师兄,简逸之年纪尚小便入了仙门,会不会就是因为是简言之的弟弟?”
雷侱略一沉吟,说:“既是简言之的弟弟,那他的仙资定然不凡。简言之当初入仙门时才八岁,与其相比,他这年纪虽小,但还是比不过兄长。他一直跟随父亲简昱尧在外游历,实力如何我们自是无从知晓。”
“对了师兄,昨日看到的那三个站在简家子弟最前方的青年是不是就是浮生三俊了?”雷擎显得有些激动。
“对,我问过师兄了,站在简家子弟前的那三个不凡的青年,从左到右分别是简家大弟子简寂离,二弟子简梓禾和三弟子简言之。”
“浮生三俊果然和传言的一模一样,秀俊、慧俊、材俊。不管站在何处,与何人相比,都算得上是出类拔萃。听说他们仨人很少在外人面前同时出现的,我们真是幸运!”雷擎的言语带着浓浓的崇拜气息。
雷侱笑着说:“也是恰好赶上泽延尊的收徒典礼了,要知道,这位当初可是直言绝不收徒的,这位黎宥估计也不会是等闲之辈......”
听到两人从浮生三俊扯到自己身上了,黎宥听得兴起,眼见两人要走过拐角,犹豫了三秒钟,还是跟了上去。
没办法,好奇嘛!
一拐过墙角,就见雷侱和雷擎站在眼前,面带诧异地望着自己,黎宥看了看雷侱又看了看雷擎,心里琢磨着这两货是不是察觉自己偷听了?
管他呢!该听的也听得差不多了,不该听的也听不了了,反正打死不认,他们能耐我何?
这么想着,黎宥豁然觉得底气十足,说道:“不知二位为何在此拦在下的去路?”
雷侱和雷擎互相看了看对方,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你回答他!我?我不要!
半晌,雷侱道:“此路只去往我俩暂住的别院,倒是不知黎前辈为何来此?”
黎宥噎了噎,不自在地摸摸鼻子,欲盖弥彰地说:“我也是前两日才来的浮生一阙,一时迷了路,‘绝对’没有跟踪你们!‘绝对’没有偷听你们说话!那么明日见,告辞!”
确保雷侱和雷擎看不到自己了,黎宥才找了块石头坐下,重重呼出一口气,稳住跳得飞快的心脏,回想起二人的谈话。
浮生三俊,掌门首徒简寂离、秀外慧中简梓禾、仙资卓越简言之,可以见得,这三人在修真界年轻一辈里头名气响当当。
脑海浮现出那日三人的身影,只是一眼就能看出不平凡的人,不管在哪里都不会被忽视的。
他缓过一口气,站起身惊觉自己竟阴差阳错走到了奚禺院,犹豫了一瞬,他上前轻轻推开了半掩着的院门。
“何事?”
身后一道凉凉的声音贴着耳根蓦地响起,惊得黎宥脚下不稳,狼狈地跌坐在门槛上。
看清来人,黎宥讪讪地笑道:“三师兄......”
“嗯。”
简言之应了一声,就这么看着黎宥,似乎在等他主动言明所为何事。
黎宥嗫喏了半晌,试探性地说道:“素问令尊剑术不凡,有幸拜入简家,想冒昧见一见,不知是否叨扰?”
想着简逸之说简昱尧在外游历尚未归来,本以为简言之会一口回绝,黎宥已经做好了趁机告辞的打算,不曾想简言之却沉默了一瞬,道:“进来。”
第11章 修心
黎宥觉得生无可恋了。
不久前,简言之把他引进门,给他倒了杯茶,似是知道他为何而来,直言道:“家父许久未归,家母失踪十五载,你来得不巧。”
黎宥当时就仿若被千百道天雷击中,整个人都不行了,脸色由苍白变得铁青,又由铁青变成了死灰,他甚至觉得自己当场就魂归故里了,当然了,若是真能魂归故里他绝对会感激涕零,然而现实却狠狠抽了他一耳刮子,硬生生把他抽醒了,还非要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你可是穿进书中的男人!”
得了吧,还穿进书中的男人呢,整就是一个穿进书中的路人甲,指不定后头还会变成炮灰乙又或者是酱油丙,他又不是这书中的主角,他就想抱下女主大腿,跟着她一起回去原世界罢了,哪知道人家女主早走了,这下该如何是好?
简言之似是没有察觉到黎宥骤变的脸色,看也没看他一眼,也没等他开口,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既无处可去,不妨留下。”
黎宥脑子已经当机了,可不知为何,明明处于一片空白,怔怔然、恍恍惚的状态,简言之的这句话却还是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留下?
事已至此,他似乎没有其它的选择,浮生一阙毕竟是女主和男主呆过的地方,他也算是知点根底,而且他也已经拜入简家,师从简胜泫,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也只能在这里呆下去了,或许,他能找到其它回去的方法也不一定。
说了那句话,简言之就没再开口了,黎宥挣扎着在心底说服自己路还不算绝后,犹豫着问道:“令堂......”
“柳亦珊。”简言之放下茶盏,定定地看着黎宥,再一次在他把话说完前点出了他心中疑惑。
黎宥只是怔了一瞬,就被这好几次脱口而出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的名字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是了,女主就是叫这个名字,可终于把这个名字挖出来了,黎宥却没什么想问的了,他起身向简言之告辞,转身走出了房门。
“留下吧。”
身后传来简言之不带任何起伏的声音,凉凉的,听不出话中是否藏着其它深意,黎宥顿住脚步,苦笑了一下,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说:“三师兄这话有些多余了,我自是要留下的,不然还能去哪儿?”
简言之和他对视了片刻,撇开脸,垂眸望着手中茶盏里微微摇晃的水纹,轻轻点了点头:“嗯。”
简夫子的课程总算是上完了,考核也都应付过去了,黎宥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睡了一整天,要把被剥夺的睡眠补回来,本打算睡他个三天三夜的,奈何师父说了,要进入《炼心经》的任务,唉,修仙之漫漫长路啊!
“梨子..小梨子...”黎宥睡得正香,被人大力摇晃着,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背过身去。
见他不醒,简胜泫干脆利落地一把掀开了他的棉被。
深秋的凌晨凉飕飕的,黎宥瞬间蜷成一团,可依然没醒。
简胜泫扑上去,把他摇成了拨浪鼓,这才让他睁了眼:“师父,天还没亮呢。”
“昨儿都睡一整天了,今儿要开始修心了,快起来读《炼心经》!”简胜泫催促着。
黎宥眯着眼,瞅瞅他,又瞅瞅被掀开的被子,果断把被子拉回身上,滚成一条毛毛虫:“不差这一会儿,天亮就读,读一天,好吧?”
眼看他又要睡过去了,简胜泫一用力,毫不留情地把黎大毛毛虫拨到了地上,虽是裹着被子,黎宥还是被那些瞬间的坠落感给惊醒了。
不愿舍弃棉被的黎宥挣扎着躬着身子,从地上立了起来,满脸的委屈,悠悠地看向简胜泫。
简胜泫倒是没有任何罪恶感,拍拍手,道:“还就是差这么一会儿,修心的最佳时机就在天亮前后这段时间,在院子诵读不会被任何响动扰乱心智,配上掌门师兄给你的黑灵玉,既能吸收月华还能纳入日精,对你的修为很有帮助。”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黎宥再不愿意,也不能不管不顾地继续睡下去了。
“是,师父。”说着,黎宥拿起椅子上的衣服要往身上穿。
简胜泫却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衣服,拉着他就走到了院子里:“不用穿,这样最合适了。”
当简胜泫指着院子里的大浴桶示意他跨进去坐着的时候,黎宥猛地往后窜了一大步,哀嚎道:“师父!徒儿体弱,会冻坏的!您怎么忍心!”
简胜泫半句废话没有,直接将他扔进了浴桶里,黎宥的尖叫还没出口,就变成了哆哆嗦嗦的“唔...呃呃呃呃...”彻骨的冰凉让他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这么哆嗦。
简胜泫按着他的肩膀,轻轻松松就把他束缚在桶里,从纳无戒中取出了一颗透明的蓝珠子,念了个咒,珠子飘到黎宥的头顶上方。
抬头看了眼珠子,黎宥有种相当不祥的预感,下一刻蓝珠子就“哗啦哗啦”的源源不断地涌出水来,从他头顶浇灌下来,黎宥瞬间就凉得更彻底了。
直到黎宥稍微适应,没那么抖了,简胜泫才痛心疾首道:“为师这是为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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