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客服带着充满歉意的语气说:“是这样,由于现在我们的产品还没有全线发售,客服人员比较少,客服在接完您的电话之后可能就下班了。至于您说的那个收费问题,我们在这个功能上投入的资金很高的,您所要负担的费用相较于我们所付出的资金只是九牛一毛而已,所以作为一个收费功能,程序设计上也会根据您的需求逐步提价,请您谅解一下。而且我们在前期做得市场调研,大部分愿意购买此项功能的都会利用在公文写作和论文攥写上面,因为我们购买了很多文献和资料库,会根据使用者的要求进行文献和资料的梳理和匹配,大原则是需要使用者自己写作,我们还会提供后期论文查重,所以一般使用者仅需要支付几百元就可以无忧使用了。我们查了一下您的使用情况,好像还挺频繁的,这和我们设想预计的并不一样。嗯……如果您要是觉得收费不合理,可以不继续购买,我还可以跟经理商量一下,可以把您服务到期之后产生的费用给免掉,就当感谢您对我们这个产品的支持。”
对方说得有理有据,那种委婉地道出他用这个功能谋私的说法就像一把软刀子割着卓沐阳的脸皮,真不是他想得多,也不是他做贼心虚,只是他没办法坦然的接受“Alei”这个功能设计初衷的说法。他很想问这家公司能不能保证隐私,可这样子说就把自己的内心剖析出去了,但如果不问,到时候真的出了麻烦,自己怎么都洗不清。但对方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似的,说:“卓先生,您请放心,这个功能是设计了保密措施的,我们肯定会保证您的隐私的,我们在协议上已经写了的。”
“哦哦,那就好。”卓沐阳说。
“那您是否需要续订该功能呢?”对方问。
卓沐阳牙一咬,说:“续订。”他管不了那么多了,这篇小说是必须要写完的,影视版权都已经签出去了,小鹿也说这篇小说在网上没有与别人的作品构成抄袭,那么就说明是“Alei”的程序自己写出来的,只要这个公司不说出去,谁又能知道。
“那好,请您在挂掉电话之后,与我们的产品沟通购买便好,祝您使用愉快,再见。”
尽管他有种自己被这家公司握住了什么把柄的心虚感,可他已经没办法脱身了。
“Alei”这次直接在他的账户上扣走了五万,他不清楚这些钱够不够写完这篇小说,但他能肯定的是,自己既然是这家公司的大客户,那就是受到保护的,如果真有一天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他一定会拿起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告到这家公司连底裤都不剩。
卓沐阳坐回到电脑前,把“Alei”写出来的东西一章一章地添加到后台,现在的存稿已经够半个月的高质量更新了,又顺便看了看后面写的内容,此时已进入男主人生的又一个转折阶段,故事的精彩程度让他觉得又能吸引一批读者。
叫的外卖这个时候到了,来送餐的是一个面色黝黑的小伙子,他长得远没有江绪看着顺眼,于是卓沐阳只说了句谢谢便把东西接了过来,直把小伙子让给个好评的话堵在了门外。
卓沐阳一边吃饭一边懊恼,他开始后悔昨天夹着尾巴落荒而逃的怂样,那栋楼,那么多家住户,江绪为什么偏偏住在他曾经住过的那一间,当时他是真的怕了,怕见到充满了暧昧回忆的房间,更怕他们亲手布置的暖窝成了别的样子,近乡情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他吃了两口放下筷子,拿手机给江绪发了条微信:“今天有空吗?来我家吃饭吧,我亲自下厨。”他贼心不死,既然没办法面对那间房子,那就把人约到自己家里来,这样就不会有任何担心了。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江绪回消息,就干脆把电话拨了过去,电话也没人接,应该是出去忙了吧。他刚把手机放下,电话却响了,屏幕上闪着的两个字不是江绪,而是同学尚飞,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老同学。”尚飞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邪气而又故意亲近他的笑意,“最近过得挺好的吧?”
“嗯。”卓沐阳往嘴里送了一口饭,回答:“还行。”心里想得却是:不是前不久才在同学会上见过吗?总是感觉没好事儿,上次这人找他借钱就是这样。“怎么?是要还我钱了?”
“嘿嘿……”对方笑着,给卓沐阳笑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兄弟最近手头紧,上次还多亏了你,钱的事儿再等等。”
“那怎么了?”
“就……最近不是世界杯嘛,我投了点钱买了球,想着多少赚点儿,早把钱还你啊,谁知今年总是爆冷,豪门都回家了,堵了几场就输了我好几万……眼看着这个月的房贷、车贷没着落呢……你看能不能再支援兄弟点儿……”
这人到底要不要脸啊?卓沐阳的额头上顿时爆起了青筋,后槽牙咬得死紧,恶狠狠地问道:“你赌球?”
尚飞却不以为这是什么大事儿,说:“世界杯四年一次,我买球也不过想赢一点,早点把钱还你,你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那你也没赢啊!”卓沐阳说。
“嘿……沐阳,兄弟,咱们这都四、五年的交情了,你别这么小气啊。你看你现在火成这样,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你的消息、你的作品,前阵子我看你还把版权卖给了晟昀,晟昀啊!现在最牛逼的影视公司!你应该也拿到不少钱。现在的你名声显赫,如果大学时和姜旭那点子破事儿传出去想必影响会挺大的吧……是,现在社会虽然开放了,可你想想,但也不是那么包容啊,至少你有一票粉丝会觉得伤心吧,据说有人给你砸榜已经砸了好几万了。”
卓沐阳的火气止不住的上涌,拿着手机的手甚至都在发抖,上次借钱这人还低三下四的求他,这次直接撕了面上裹着的那层皮,露出了本质。他现在恨这个人恨得牙痒痒,可是他要脸,要尊严,还舍不得放弃得来不易的地位,过去卑贱的日子他根本不想回去,于是一股恶念从心头上涌,他强忍万分终于将其压制下去,上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还是一年前,但他嘴上却问:“你要多少?”
尚飞狮子大开口:“跟上次一样。”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嘿,兄弟,我就知道你够意思。”
“哼……就这一次了。账号没变吧?”
“没变没变,谢谢你了!”那人不再千恩万谢了,只随便说了一句。
卓沐阳挂了电话,径直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摔,对着“Alei”说:“Alei,转十五万到尚飞的账户。”
“好的主人,请您确认尚飞是否为以下账户……”“Alei”噼里啪啦念了一串数字。
“确认。”
“正在为您转账……转账成功,转账凭证已经发到主人的邮箱,请于24小时内确认资金是否到账。”
卓沐阳给尚飞发了条微信,上面写:“钱已转。”
尚飞回了句谢谢,然后给他发了张照片过来。这是一张夜晚下的合影,像素不高,却能清晰的看见他和姜旭亲昵的手拉着手走在学校的林荫路上。
“嗡……”耳边一阵巨响,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景象也变得虚化,这……这是什么啊!
“兄弟你够意思,我也够意思,照片我还有不少,以后就指着你来帮衬了。”接着截了一张手机相册的截图。
“多少钱能换全部?”卓沐阳看见后,抖着手发了这几个字过去。
尚飞发来一段语音,“嘿……兄弟你别多想,我也不是不够意思的人,你后续的财富取之不尽,我这都给你了,我多不划算。”他的笑十分阴冷,惹得卓沐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你想怎么样?”
“细水长流,来日方长。”
卓沐阳不等电话挂断,便把手机往地上一摔,他用足了力气,只见这部昂贵的手机顿时碎得满地都是残渣。
他再也压抑不住胸口升腾起来的怒火,理智也像琴弦“啪”得断了。
这个人,不能再留了。
第二十三章
这是一间不足十平方米的地下室,挑梁很低,高点个子的人稍微伸伸胳膊几乎就能摸到顶棚,墙上仅有一扇用来透气的小窗半敞着,但起不了什么作用,因为有人抽烟,顶棚那一盏昏黄的灯就一直被被烟雾笼罩着。这间屋子的正中间摆着一张麻将桌,角落里的一台风扇在不知疲倦的转着,转出来的风带来了微不足道的凉意。这室内空气实在不好,可丝毫不影响围在桌旁的两男两女打牌,麻将机间歇性的发出哗啦呼啦的响声,一圈又一圈,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自|摸!飘!哈哈……”其中一个身形略显胖硕的男人,摸到一张牌后,便兴奋地把面前的牌一推,右手拿掉了叼在嘴里的烟卷丢在地上,伸脚碾了碾,残余的火星就这样灭了,这地上全是四人制造出的烟屁股,都快铺成一块地毯了。
“飞哥,您今天这手气可真好,刚糊了一把七小对,现在又**飘,给我们留一条生路呗。”坐在尚飞对面的瘦小伙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似的,只见他佝偻着脊背,眼下挂着一圈青黑,是熬了几夜没睡那般的憔悴。
尚飞今天的手气正如小伙子说得那样好,他脸上挂着的笑一直没停止过,接过了三人给他的钱便一股脑的塞在自己前面的小抽屉里,安慰小伙子道:“小侯,你别沮丧嘛,等一会儿咱们打完牌,哥哥带你们享受去。”
稍瘦一点的女人将垂下来的发丝往耳后别了别,这把是她的庄家,她投了骰子后去摸牌,说:“飞哥,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儿啊,前段时间喊你都不出来,今天是怎么了?”
尚飞不急着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从口袋里捞出一盒烟,给自己点了一根,剩下的就都散了出去,小侯很鸡贼的把剩下的半盒装进自己包里,自以为别人不会在意,尚飞没说什么,另外的两个女人却白了他一眼。他左手夹着烟,码好了面前的牌,笑道:“我前段时间倒霉,赌球输了不少,我都以为自己翻不了身,谁知有金主给我填窟窿,我这才有底气出来玩啊。”
另外一个女人很胖,却穿一件暴露的紧身吊带裙,大半片胸脯挤在衣服里面呼之欲出,还十分非主流的搞了一头七彩短发,摸牌的时候手臂上的肉都在晃,她推了推眼镜,笑着感叹:“世上还有这么好的人?飞哥,你运气可真好。”
尚飞不以为然,洋洋自得的炫耀起来:“嘿,哥们儿手里有他把柄,以后那钱可就源源不断的来了。”
“谁啊?什么把柄给咱们透透呗?”
尚飞摇摇头,故意保持神秘:“什么事儿我不能说,但是人我能告诉你们。”
“谁啊?”小侯问着,顺手打了一张牌出去,胖女人吃了。
“就最近很火的那个写小说的,笔名叫,叫啄木鸟的那个,卖版权卖了赚了不少钱呢,他是我大学同学。”
小侯惊叹道:“啥?飞哥你还有这样的同学呢?他写的小说我也看过,写得还挺不错呢。”
“可不!那小子上大学的时候十分穷酸,就是属于那个叫什么来的?对,凤凰男!从小乡村里飞出来的金凤凰,哈哈哈哈……现在他可发达了,我是比不上咯。”尚飞摸了一张三万,见没用便开了出去。
“那他有什么把柄被你握住了?”胖女人问。
尚飞尚存一点道德,似乎也怕别人从他这分了好处,留了几分心眼儿,摇了摇头,说:“这可是秘密,老子还指着这发家呢,能告诉你们?”
“飞哥,你可真厉害,我喝多了连墙都不扶,就服你。”瘦小伙伸出大拇指比划道,接着开出一张牌,“白板。”
“碰。”尚飞往桌子上推了三个白板,笑着说:“小侯,你这可是上赶着往我手里送钱。”
小侯沮丧的挠了挠头皮,露出失落的神色……
牌局散了,时间已过凌晨四点,此时的天已有些亮度,暑意伴随着夜晚已经消散了大半,他们从那个闷热的屋子里走出来,被突然袭来的湿冷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大杀四方的尚飞摸了摸胳膊,跟身边走着的小侯说:“这一早还有点凉。”
小侯嘴里叼着的烟卷一会儿明一会儿灭的,念叨着:“飞哥,咱们去哪儿?”
“去洗个澡?”尚飞摸着自己日渐肥硕的啤酒肚提议道。
小侯回身看后面的两个女人,打了个口哨,说:“飞哥说请洗澡,去不?”
胖的那个说:“去啊去啊,飞哥请客,当然得去。”
瘦的那个应和道:“必须去,听说御兰坊新来的小伙子还不错。”
“你们姐俩可真是……”小侯发出猥琐的笑,直说这俩人目的不纯,他又何尝不是,只是不说破罢了。
尚飞按开了自己的那辆宝马,车前灯闪了闪,他拉门上去,等其余三个人都上了车,便发动了汽车。
大概他们四个打麻将打了大半宿,这大脑已经变得迟钝,又或许天色不够亮对方隐藏太深,任是谁也没发现待车子行驶出这个老旧的小区之后,有个人影从这栋楼后闪了出来……
周六一早,可怜边泽明都没个懒觉睡,五点多钟就被“嗷嗷”的精准打击闹醒。
他非常不理解,自己明明和龚旭躺在一张床上,“嗷嗷”就只作他一个人,龚旭丝毫不受影响。边泽明认命的爬起来,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领着它出门了。
“嗷嗷”太过活泼,索性一大早小区里基本没人,边泽明便把它的绳子解开,任它撒了欢的疯跑。天气真是热,溜了一圈狗,他身上便已经被汗湿了,“嗷嗷”的舌头吐了老长,他在贩售机买了瓶水给狗降暑后,顺便去早餐摊拎了三个人的早饭回了家。楚昀从回国就一直住在这边,原因有二:一是她喜欢她的小舅舅,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扒在他身上;二是舍不得“嗷嗷”,一人一狗刚好成了个伴儿。小姑娘在国外学习和生活已经非常独立,丝毫没有富贵人家生出来的大小姐的骄纵,不仅听话还特别懂事儿,基本不会对他们两个造成困扰,有时候从公司回家晚,她还会准备好简单的晚餐,等他们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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