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凑近有一下没一下地亲他,“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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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后,李言迅速召集宣政处的几位大臣商议政事。
大臣们哗啦啦跪一排,李言坐在堂上,看着地上的人说道:“朕这几日在东南一带视察民情,深觉旧法已无法适应社稷发展,今日召诸卿前来正是为了商议新政令一事。”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其中一位问道:“陛下前几日不是已经推出新政令,为何还要再商议?”
李言摇摇头,“规矩和法度自然是要不断改进,不可一劳永逸。”
底下的人连连说是,一屋子的人也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接下来的事情。
李言听着他们的话,想了一下,觉得如今皇权已经有一部分分散出去了,但是王室的权力和待遇还不够分散,大家抱作一团还会拉帮结派,权力还是会集中。
想了良久,李言开口道:“今后皇室子弟不再封王封地,按能力出任朝中地方职位,按政绩封官加爵。经宣政处决议票选后,方可进入宣政处参议政事,未进入宣政处者则无权干预政事。”
此话一出,哗然一片,三皇叔和四皇叔跪在地上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三抬起头拱手道:“陛下,皇室子弟封王封地代代如此,老祖宗之法不能再改了,若陛下执意如此只怕老祖宗的魂灵都要不得安生了。”
李言皱眉,老四想了一下也附和道:“陛下心怀百姓是好事,可是若只偏向庶民而忽略皇室,只怕会引得皇室不满。这江山社稷除了黎民百姓之外,皇室子弟才是陛下最可靠的左膀右臂啊。”
李言看着他们,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想碗里的肉白白分给他人,毕竟大半辈子都是这样过的,等到老了骤然收回手中的权力降低了地位,心中难免忿忿不平。
李言也不想和他们争论,说会再考虑考虑。
皇室子弟一事暂时有了头绪,接下来就是平常人家的事了。
李言说起在东南的所见所闻,说深觉天下女子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天下不应只有男子顶天立地,女子亦可大放异彩。唯有男女平衡和睦,社稷才能稳定。
底下一群人虽然不怎么认同但还是连连说是,问李言决定要怎么做。
李言看着他们说道:“若想男女不分尊卑首先就要解放对女子的束缚,如今天下一半女子的苦痛都源于自己的婚姻家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可以是长辈的意见,不能成为命令,该决定委身与谁应该由女子做主。”
李言想了一下继续说:“成家后,男子大多都是三妻四妾,并没有情义上的平等地位,所以要废除这条规矩,一心一意一双人,女子才不会成为男子的附属品。”
大臣们窃窃私语,李言问他们觉得如何,他们议论了好久才有一个人回答。
“陛下,自古男尊女卑,这是万古不变的法则。若陛下执意去改变,只怕会打破这千百年来的平衡啊。”
李言笑了一声,看着他说道:“万年前是为了稳定万年前的秩序才定了这条法则,万年后应当制定万年后稳定秩序的法则。诸卿可听说过万生平等,这世间本没有绝对的尊卑贵贱,只是最早出现的生命最先踩了一脚不会反抗的黄土才会被供奉为神明至尊,万物皆如此。”
众人哑口无言,估计心里都在想这位皇帝疯了,居然满口疯话,可谁让他是皇帝,再不满再不认同也只能说是说好。
一群人商量要颁布的新政令,几位皇叔没好气地冷眼旁观,自己碗里的饭都没了还要帮别人挣口饭吃,天底下哪来这么好的事情。
事情商量完了,老三和老四又聚到一起抱怨了。
“你说这陛下是怎么想的,我真是不明白。”老三气愤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老四坐着摆弄手上的扳指,盯着地面没有说话。
老三见老四没有搭理他就更气了,凑到跟前说:“你倒是说句话啊,平时一声不吭也就算了,如今火都烧到眉毛了,你怎么还不急啊。”
老四抬起头对他说:“这事急得来吗,这事要是说两句话就能解决,你以为我愿意坐在这里听你发牢骚。”
老三气得甩袖子,“那你倒是想想办法啊。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老四冷哼一声,没有理他,都到这步田地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新法颁布没几天,原以为会欢呼声一片,百姓都叫好,可没想到问题在南陵在天下脚下出现了。
南陵一些人家开始联名反对这些新法,尤其是废除一夫多妻制,更是引得很多人不满。
宣政处李言同一群人正商议此事,李言问他们是何人反对。
大臣们说有寻常百姓,有富贵人家,有男子,也有女子。
李言不解,为何会有女子反对,于她们而言,新法是百利而无一害。
众人嘀咕了一阵不知道怎么说好,半晌,其中一位大臣答道:“陛下可知收支平衡?”
李言皱眉问道:“说来。”
那大臣继续说:“除了钱财上的收支平衡外,一个人的劳动也有收支平衡一说。历来都是男子在外操劳辛苦,无论文官武将,还是农民富商,他们在外面鞠躬尽瘁,付出一生心血,可是回到家里,得到的却寥寥无几。老祖宗立下男子可以三妻四妾的规矩正是用女子来弥补他们付出的亏空,可是如今陛下将这一规矩废除,那些男子付出的还是一样多,可得到的变少了,自然会不满。”
李言想了想,再问:“那女子为何不满?”
那大臣说:“自古女子都要求三从四德,一切以夫为重,以夫为大,她们早已没有为自己考虑这一想法,从出生就一直依附于男子。未出嫁的少女,她们从未接触过闺阁外的世界,自然会惶恐。已出嫁的妇女,丈夫因为不能妻妾成群自然会将怨气发泄在她们头上,虽然三妻四妾情义分了几份但怨气也分了几份。”
李言看着他问道:“所以你认为该如何?”
那大臣想了想,拱手说道:“微臣以为应恢复之前的规矩法度,以平民愤。”
李言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可。”
众大臣齐刷刷地磕头请李言三思,李言坚持拒绝,“既然女子在闺阁里待久了,那就拆了闺门。让她们从一出生就独立地活着,不用依附于任何人。年幼时可以自由上学堂,及笄后可自由选择谋生之路,从文从武也好,务农经商也罢。以后这江山社稷由男女一同守卫,同样的付出同样的收获,自然就收支平衡。”
众人哑口无言,李言还想起一事,“朕近日一直在考虑一事,除了男女可自由成婚之外,朕觉得同性之间亦可允许自由成婚。”
众大臣惊慌失措,哗啦啦跪一地,大呼万万不可。
李言诧异,怎么之前那些政令也没见有如此大的反应啊,问他们为何不可。
其中一位大臣率先说道:“古来男女成婚乃是天经地义,这是老天爷规定的,陛下虽为天子也不可违背上天的规定啊。男女成婚,传宗接代,是为国本,是为民生。如果允许同性成婚,那天下人皆效此法,只怕后继无人江山覆灭,只怕上天动怒啊。”
李言脸色铁青,就知道他们不会同意,之前拿老祖宗来压他,现在连老天爷都搬出来了。
李言欲再说什么,另一位大臣也附和道:“男女成婚是为光明正大,同性之情恐怕只是污秽低俗,只是为满足一己私欲置天理伦常于不顾。微臣以为这种人必心怀不轨,陛下一定要重重惩罚。若由得这类人胡作非为行此下作之事,败坏风气,败坏道德,秽乱纲常,一旦风气不正,只怕会酿成大祸啊陛下。”
“你!”李言瞪着他,气得紧紧地攥着拳头。
其余的大臣也是坚决反对,“陛下若执意要如此,臣等只有血溅殿外,以命护国。”
“臣等必以死明示,陛下万万不可行此法啊。”
“臣等死不足惜,望陛下三思。”
“望陛下三思啊。”
“你们!”李言气得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些糊涂东西是要以死相逼了。
李言没有理他们,气得拂袖离去,一群大臣跪在殿外,真的要以死相逼了,就看谁先让步。
第48章 谋划
李言气冲冲回了寝殿,一屁股坐在苏瑜身边。苏瑜看见他脸色铁青,端了一盏茶过来给他消消气。
喝了几口茶,气过了头,李言才平复了许多。见他缓过劲来,苏瑜问道:“为何如此生气?”
李言看着苏瑜,搂着他的脖子故意尖着嗓子学着那些人的语气说:“那群老头,说我低俗,说我败坏风气,说我秽乱纲常。”
苏瑜忍俊不禁,捏着李言的脸也故意说道:“依你平日的做法,他们说的并不全错。”
李言知他说的是什么,一脸坏笑地看着苏瑜,“先生说的是哪些做法,是书房里的,还是浴池里的,还是床榻上的…唔…”
苏瑜堵住他的嘴将他抱去床上,果然就不能顺着他的话题讲,不知道这小家伙嘴里能讲出什么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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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老臣跪在殿外两天,李言拗不过他们,只好暂时收回成命。他知道要改变这些偏见很难,可是没想到这么难,第一道门槛就没迈过去,今后的路上也许更加难。
商议好的政令即刻就颁布下去了,关于皇室子弟封王封地的事情也决定好了。今后的皇室成员按此法行事,之前已经获得封地的人收回封地,爵位不变,权力和俸禄一律等同于地方官的标准,不再按王爷的标准给予更多额外的待遇。
此法一颁布,自然会有人心怀不满,但是再不满也还是乖乖照办。有人听话自然也会有人不听话。有些封地的王侯不仅不交还封地,还把去宣旨取印章收编兵马的人打伤了撵回去。
李言自然不会放过这些纨绔子弟,凡抗旨不遵者一律收押,关进大牢。
这关进大牢的人中就有一位与众不同,不仅打伤了奉旨办事的人,进了大牢也不安分,还把一同关进大牢的人给打伤了。左不过是别人叽叽歪歪讲了两句,他就以为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连只蚂蚁都敢骑到他头上了。
此事惊动了李言,即刻赏了他五十大板,关个大半年才能放出来。杀鸡儆猴的作用果然达到了,其他人也都乖乖闭紧自己的嘴不敢多言,这位小皇帝虽然看起来和善,但做起事来却也是雷厉风行,杀伐决断半点人情都不讲。
这日殿内,老三和老四以及一些表兄弟和李言说起此事。
老三张口就哭诉:“陛下,侄儿只是年纪小不懂事还请陛下就饶过他这一回。”
李言愠色道:“他都已经及冠了不是三岁小孩。”
老四也帮着求情,“陛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陛下给他个小小的教训就是了,不必如此动怒。”
几个表兄弟一听这话就不服了,其中一位说:“陛下,您已经宣旨昭告天下了,人人皆知此事,可唯独小王爷抗旨不遵还打伤了奉旨行事的人,那人现在还卧床不起。微臣看小王爷不是不懂事他就是跋扈骄纵,若不重重惩处,只怕他会屡教不改目无法纪。如若人人都效仿,陛下的政令将如何实施。唯有以儆效尤,方能一帆风顺。”
其他几位表兄弟也是这么附和的,两位皇叔就和他们争论起来。
“好了。”李言打断了他们的争论,“我看两位皇叔是老糊涂了,替罪臣求情,你们也想进大牢吗。”
两位皇叔吓得后背发凉,连连谢罪。
“此事若再有人提及,一律关进大牢。”李言当着几位后辈的面拂了两位皇叔面子,他们俩只觉得甚是难堪,几位后辈更是得意洋洋。
“老四啊,你怎么还在这里浇花啊。”老三急冲冲地来找老四,脚还没踏进门就听见他在门外喊。
老四回头看他手里的动作也不停歇,“我不浇花还能干嘛?”
老三急得直跺脚,“你说你,别人都踩你头上了你怎么屁也不放一个,敢情那不是你侄子啊。”
老四冷笑了一下,继续看着花,“他是皇帝,本来就在我头上,我还能说什么。再说了,那不是和你亲些吗,怎么不见你着急啊。”
老三看着他愁云惨淡地说道:“我当然急啊,这不就找你来了吗。”
老四哭笑不得,“你找我做什么。”
老三一把抢过老四手里的水壶,他看着就烦,“找你商量啊,总不能真让侄儿关在大牢里大半年吧,那种鬼地方他怎么受得了。”
“那你说怎么办。”老四见他将水壶抢走,索性也不要了,拿起桌上的剪刀修剪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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