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微博,看了看私信左上红色的数字“999+”,面色淡然,内心满怀期待的打开。私信哗哗哗地飞速弹开。
裴盛偏过头赞叹一声:“不错嘛这机子,都不卡顿。”
“嗯,阮氏上个月刚刚收购的。”
裴盛噎了一下,一拱手:“在下告辞!”
阮洋乐得没人在耳边聒噪,可以安静地欣赏他粉丝,对他的景仰如同黄河开闸,滔滔不绝。在裴盛的鬼哭狼嚎中,手指停在屏幕某处,不动。
“你为什么见死不救?!”一股强烈的控诉之意,透过字面,冲到阮洋面前。
阮洋迟疑了片刻,不知这是恶作剧,还是骗翻牌的特异言论,握住手机思索了半天,将手机一翻,快速地打了行字过去:“什么见死不救?”
“你来悯仁慈善院。”
阮洋松了口气。现在打广告的手段真是花招百出,看来又是一个拉慈善款的。手机屏幕一暗,没再理会。
次日一早,阮洋在早餐馆小口小口地品着碗里乳白色的豆浆,丝丝香甜沁入心脾。耳朵不免听见旁边两位大妈大声咬着耳朵,传播社区最新要闻,简直比当地早间新闻还要及时。
“哎老王,你听说了吗?昨天慈善院有个女孩跳楼啦!”
“啊?”
“院方压制了消息。要不是我昨天刚好经过慈善院门口,看见救护车进去,我也不知道的嘞!”
这一要闻没有引起阮洋的太大兴趣,倒是引起了其他客人竖起了耳朵。
“好端端地怎么跳楼了?”
“谁知道。”抢到消息首播权的老阿姨,神秘兮兮地压低了本来就不小声的嗓门,“陈院长可是要头疼了,出了这个事,那些有钱人哪里还肯捐善款嘞。”
“悯仁不会关闭吧?里头还收留了不少孩子呢。”
阮洋抓起花卷的手一顿,猛转过头:“大姐,你刚说哪个慈善院?”
聊得正嗨的两位老阿姨被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看在声音主人是个长得挺俊的小伙子份上,继续兢兢业业地传播消息:“就悯仁慈善院啊。我们这就一家慈善院。”
阮洋心咯噔一下,顾不上热乎乎的豆浆了,快速拨了个号码:“喂,帮我查一个IP。”
半个小时后,阮洋将车停在路边,望着车窗外这座仁义闻名的慈善院。
二十分钟前,直播平台技术部一听是大老板的公子,差点打翻手里的咖啡杯,立马查了信息反馈:“那条私信IP确属悯仁慈善院。”顺带尽职地附上了慈善院基本情况。院长陈越致力于收留弃婴,孤儿,培养孩子成长,成为社会合格的一员。因其事迹被媒体广泛报道,得到了社会不少企业家的捐助和支持。
回想技术部的反馈,阮洋脑中飞速运转:那条私信是不是真的求救信息?如果是,那我是不是害死了她?
阮洋嗓子干涩起来,手往储物箱摸了摸,没有水。深吸一口气,下车锁车,一气呵成,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
走到门卫处,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好!我跟陈院长预约过了。”
没等一会,一个精瘦的身影步伐稍快,马上就到了门卫处,双手握向阮洋,脸露欣喜:“阮先生,您好!辛苦您跑一趟了!”
“陈院长,幸会!”
阮洋拿起腔调来,也是很有一套。不熟悉的一点也不会怀疑他企业家的身份。陈院长在前面带路,边走边介绍慈善院:“这里是我们的食堂,那边尖屋顶的是活动室。这座是……”
陈院长忽然脚步一滞,领着阮公子绕过花圃,走向另一侧,直接把正要正面对上的五层小楼甩在身后:“刚那座是孩子们的宿舍。天气热,还是请阮先生去办公室了解情况吧。”
阮洋跟在身后,回头望了眼黑洞洞的宿舍楼楼梯口。因为背阳,阳光的照射只到楼梯口前一块形状不规则的深色痕迹,戛然而止。
“孩子们呢?”
陈院长走得已经微微发汗,笑着答道:“今天是义工日,孩子们和义工在后面的院子里做活动。”
“陈院长,很厉害啊。”
“哪里哪里!这要感谢社会各界的支持和关心!”陈院长笑得鱼尾纹都炸了,满目感激。
上了简朴的办公楼,推门进入。靠窗户的位置,有个小女孩在伏案写着什么东西。听到推门声,忙起身:“陈院长!”
陈院长一脸慈祥,介绍道:“这是我们慈善院的孩子,许梦。许梦,这位是来我们慈善院谈捐赠的企业家阮先生。”
许梦有些拘谨,鞠了个礼。阮洋发现许梦的眼睛有些红肿,视而不见地把目光移开。
陈院长搓了搓手,在办公桌后的转椅坐下:“阮先生,我们……”
办公桌上的座机响起,打断了陈院长准备拉慈善款的话。陈院长歉意一笑:“阮先生,请稍等。喂!”
阮洋闲散着四处打量。办公室有些陈旧。老式空调还在嗡嗡嗡地工作。空调下的书橱摆了很多教学书籍,还能瞧见不少奖杯,证书。透过玻璃窗,隐隐约约能看清些字迹。什么慈善家,什么十佳人物。
“实在抱歉,阮先生,有事必需要我去处理下。麻烦阮先生在这里休息,我马上回来!”
陈院长忙不迭道歉,才出门口,像想到什么,又折返朝许梦招手:“许梦,来。帮院长个忙。”
许梦瞥了眼阮洋,依言跟着陈院长离开。阮洋眨眨眼,觉得陈院长似乎不想让自己与许梦独处。
那条私信的主人,不知道叫什么名。现在也根本找不到人问跳楼的事。别看陈院长亲和好说话的样子,可是防得严严实实,不允许自己与旁人接触。
这种行为可以理解。毕竟慈善院名声有损,会影响后续社会善款的筹措。
窗外,刚好可以望见后院孩子们和义工一起除草,一切正常。忽地阮洋正要移开的目光一凝。
楼下站着个小女孩,披散着乌黑的长发,没有参加除草活动,而是站在树阴下,眼神晦涩不明地望向办公室。似觉察到有人看她,她微微侧头,看到站在窗子边上的阮洋。
刹那,眼神变了!
有惊喜,有埋怨,还有一分来不及捕捉的情绪,最后缓缓地朝阮洋展露一个笑容。
手掌不由自主捏紧了桌沿,背脊挺得僵直,觉得室内温度冷了很多,激得他脊梁骨一阵发凉。移开的视线再挪回去,瞳孔紧缩成一个光点!
树荫下空无一人!
阮洋隔着桌子,双手撑在窗台上,上半身探出去,快速地扫视整个院子。到处都没有那个古怪的长发女孩。怎么可能这么快走掉?难道是我眼花了?
“砰——”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用力合上!阮洋跳起来,背紧贴着墙壁,紧盯着门。
是风吗?是风吧!一定是风把门吹上的!可额角冒出的汗珠在明晃晃地提醒自己,哪里有风来。
阮洋深吸一口气,提步走向门把手前一拧,居然没有拧开。
阮洋有些慌神了!抬手拍着门,使劲拧着门把手左右转动,逼得门把手咯吱咯吱地响。门外似乎有一股强劲的压力,吸附在门上,不让门打开。焦躁的阮洋如何愿意被困在这里。抬脚踹向看起来没那么扎实的木门。
“嘣——”
“哐当!”
金属把手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操!这破门!
阮洋低声咒骂一声,再补上一脚。门震动了下,开了。
此时也不管什么了,直接夺门而出,径直往楼梯口方向跑去。楼道忽然变得晦暗幽长,一串婴儿嘻嘻嘻的笑声在楼道回响,忽近忽远。
阮洋根本不敢回头看。
作者有话要说: 裴盛:“这时候就应该来首忐忑!”
阮洋:“呵,你来。”
第4章 坠楼新魂04
一个劲地冲下楼梯,原来几步跨完的台阶现在却觉得怎么也跑不到尽头。阮洋干脆地闭上眼睛,按着惯性踏出去。脚踝猛然被冰冷的什么东西缠住。
“额!”
阮洋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捂住鼻梁,忍着快要断裂的疼,抬眼望去。一个颀长的身影,背对着室外的阳光,留给他一个不太清晰的轮廓。连眨了几次眼睛,才把眼前的人看清。戴着黑色细边眼镜,薄唇微抿。
当下脑海里只闪过一句话。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阮洋眼角微热,也不知是劫后余生,还是鼻梁疼的。
“你可以放手了。”
大提琴似的声音,低沉地在耳边荡起。男子似有不耐,摇了摇手臂,才从阮洋的魔爪下挣扎出来。双目微垂,看向阮洋脚踝。一个黑瘦细长的手爪印,像幼儿顽皮地用沾满泥巴的手抹上去一样。男子指尖微动,一缕旁人看不见的云烟从男子指尖中泄出,缠绕在阮洋脚踝处后,消散。脚踝白皙如常。
男子嘴角动了动,停下,最后还是说了声:“走路看路!”然后转身就要快步离开。
阮洋下意识一把抓住,也不知原因,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不能让他离开:“唉,先别走啊。”
“阮先生,你怎么下来了?”陈院长回来了,见阮洋拉着一个年轻男子。
“闲着无事,下来转转。”阮洋随意找了个借口,绝口不提刚才的惊心动魄,直接开门见山,“陈院长,听说你们慈善院近日发生了一起意外?”
陈院长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无意识避开与阮洋的对视,又立马转回来,坦然直视:“哎,做教育是真的难啊!那个孩子消极厌世,有抑郁倾向,我们也做了多方面工作,没想到还是想不开。”
陈院长叹惋地摇了摇头,满脸遗憾和可惜,重新向准捐赠人阮洋保证:“不过阮先生,请您放心!接下来我们会更加注意孩子们的心理疏导和关心呵护,给慈善院孩子们一个温暖的家园。”
标准的官方发言。
阮洋腹诽了一番,还没来得及表现他作为捐赠人的高洁仁德时,一阵冷风吹过。
陈院长最先打了个冷颤,摸了摸后颈,忍不住抬头望了眼正盛的太阳,小声嘀咕:“哪来的风?”
阮洋当然不会回答陈院长,因为他又看见了那个原先在树下的女孩,就在陈院长身后,办公楼楼道口,太阳照不到的地方。
女孩没有分一个眼神给他,牢牢锁定陈院长的方向,迸发出森冷刺骨的寒意。
阮洋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就是说不出来。等他眨了眨眼,女孩又不见了。阮洋低头捏了捏鼻梁骨,暗自告诫以后不能熬夜。
阮洋看了眼一级一级向上的台阶。
一,二,三……九。
这回台阶数得清,也数得尽了。
即便如此,阮洋也打定主意不想上楼,朝陈院长伸出了手:“陈院长,慈善院基本情况我都看到了,具体详细信息回头再传给我。”
陈院长伸出两只手握住:“阮先生,还要了解什么资料,尽管调取。不再坐坐?实在对不住啊!今天招待不周,还请多担待。”
阮洋随意一摆手,脚下又不知怎么被绊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扑去。
变故太突然,惊得阮洋胡乱抓着,想借助什么做支撑。手掌抓住一团柔软。稳住身子,在陈院长惊慌失措过来搀扶中,直起了腰。一直站在一旁的男子此时站在阮洋的身边。
海岛棉白衬衫服服帖帖穿在身上,逆着光,微微显露出肌肉的线条。金色的细长领针矜持地别在领口,极富光泽的白蝶贝纽扣一粒粒扣得一丝不苟。宽肩窄腰,干净齐整,却又有一种诱人的禁欲感。
手浅浅插在裤袋,与领针同色系的金色袖扣,小巧精致地钉在袖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首富公子阮洋眼光毒辣,立马看出这行头价值不菲,正要厚着脸皮套套近乎时。他今天第二次听到了这句话。
“你可以放手了。”
阮洋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黑色的西服长裤被熨烫得线条笔直,不见一丝褶皱,除了……
除了被他揪住的这一撮。
阮洋干笑了几声,立马放开自己都觉得自己在亵渎的魔爪,轻拍了几下对方西裤上的抓痕:“那个,大哥,谢谢哈!抱歉抱歉!”
对方垂在西裤侧缝的手紧握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避开阮洋在大腿处作乱的爪子。两脚落地的皮鞋尖保持在一条水平线上,对得整整齐齐。
阮洋被对方保持距离的态度打击到了,转头笑脸问陈院长:“这位是贵院的?”
陈院长笑脸回答:“噢这位是今日志愿者协会请来,给孩子们教学计算机的应教授。”
阮洋重新回过头上下打量,怎么也不像位志愿者的应教授。
对方避开眼神对碰,目光落到阮洋身后。如果阮洋看得见的话,他就会发现他一直找的那个女孩,满头是血地站在他身后,充满仇恨地冲向陈院长,用劲掐着陈院长的脖子。
可落了个空。枯瘦的手穿过陈院长的身体,怎么也抓不到。
女孩又把希望放在阮洋身上,朝阮洋扑去。
男子眼波微动,轻拽了阮洋的手臂,往自己这边拉。
阮洋冷不防被一直和自己保持距离的男子来了个亲密接触,傻了一下,立即摸杆往上爬,嬉皮笑脸道:“这位大哥,不介绍下自己,就拉我小手,不太好吧!”
正常人听到都会感到无语的话语,男子听在耳里,只有无奈。松开了手,眼神依旧望着阮洋原来的位置,轻描淡写:“那里有风。”
女孩不过是只新鬼,摸不清眼前男子的修为,只觉得又是一个能看见自己的人。可为什么阮洋之前能看见自己,现在又看不见了呢?
不行!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又朝阮洋扑去。
阮洋再次被抓起手腕,带了一个方向,转站到与陈院长同侧。
“又是有风?”阮洋揶揄地看过去。立体的五官,冷峻的线条,简直美得让人赏心悦目。
“那里有太阳。”男子神色淡然,余光瞥见陈院长探头诧异地看着他们俩,眉心微皱,托了阮洋背部一下,让三人的身子保持平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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