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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近代现代)——黎昕玖

时间:2018-11-23 08:48:14  作者:黎昕玖
  “我……”常维国开口茫然地想要解释些什么,那样子真的是愚蠢的让人想笑。
  我立马打断他的话,“难道说!”我故作震惊地瞪大眼睛,抬起手颤巍地指着常维国的鼻子,“那些不翼而飞的金银珠宝是你偷偷带走的?!怪不得没有你的尸体,原来你!你居然!”
  我一步一步地逼近常维国,显得有些咬牙,“大哥,金银珠宝我不在意,我就想知道一件事……那把火!那场弑父弑母的火!是不是你放的!”
  常维国被我少见的怒火吓得没出息地一抖,嗫嚅着嘴唇,支吾着说道,“没有……”
  我皱着眉看着他,林熙明不含任何感情地盯着,众人也都纷纷把目光投向他。我测过头,怒火渐渐被一种抹不开的哀伤浇灭,我凝噎着说道,“大哥……都过去十七年了,你说实话,就说是为了钱财去陪那个戏子……父亲不给,你放火盗财,我又不会怎么样,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咳,咳咳,你现在是没有了钱吗,看你脸色如此不好,想来找我要些许银钱就直说,毕竟血浓于水我也不会拒绝你,何必捏造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要挟呢?”
  围着的人们已经有面露嫌恶之意的,也有向常维国啐了一口唾沫就离开了的。大局已定,我也默默地在心底松了口气。
  那日我和林熙明商榷之后,便就打算诱使常维国自己说出他是常家大少的事实,再由我去声讨那次大火。弑父弑母,如此十恶不赦的罪名扣在他脑袋上,他便是又有了九张嘴,说出来的话也不会再有人愿意去相信,再给他套一个看上去合情合理的“诬蔑”的理由,那么更不会有人相信了。
  常维国不是想借用围观之人的口舌来向我们施压吗?若是无人相信他,他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你……你不要转移话题,那封信,你若是不敢给大家看的话,我是不是可以断定你与那何毕有不正当关系!”
  “你才别转移话题!”人群中有人大喊道。
  我叹了口气,准备继续向他施压,却被一个小小的冲开人群跑进来的黝黑身影抓去了注意力。
  小差大而明亮的眼睛噙着泪水,仰头看着我,抽泣道,“教,教授,我……嗝,我在公示牌看到,昨日,昨日空战……死伤惨重。”
  我心中隐隐有着极度的不祥的预感,曾经埋在心底的担忧霎时翻涌上来,我感觉到林熙明默默地把手搭在我的肩上。
  “何……哥哥,何毕……”他抿着嘴似是说不出来,抹了抹眼泪大声喊道,“他牺牲了!”
  翻涌的惊涛骇浪化成了海啸坠落狠狠地拍在心头,我像是被震晕了一般,脑中一时间竟然没有任何的思绪。
  “何哥哥,呜……何哥哥从来都没有说过他是去参军了,呜呜呜……”
  待我回过神,手中拿着的信封已经被我捏出了数道痕迹,我没有心情再陪常维国掰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你们也听到了”,我抬起头,敛了敛情绪,面无表情地对着四周窥探的人们说道,“何毕离开学校是为了去当飞行员抗日。”
  “而这个人”,我捏着米黄色的信封,拍在常维国脸上,“放火烧死爹娘之前,和一个日本女官暧昧不清。”
  “他现在一定要看何毕寄给我的信。”
  “我可能给他吗。”
  说罢我也懒得看人们的反应,拉了林熙明转身快步离开了收发室。
  屋外,风吹走了阳光,天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凉了啊
 
这章超级——长!快夸我!
为了小天使们看得爽就没有分章嘿嘿嘿
伪装双更嘻嘻
 
 
 
 
 
第19章 第十九章
【二十六】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校舍的,回来的路上什么都记不大清了,只记得天空阴沉的可怕,然后一切的画面都是灰败的,像是被空袭的炸·弹扬起的尘土模糊了一般。也听不真切,林熙明似乎喊了我一声,但是我听不清,只能感觉到有如同耳鸣似的的声音传入耳廓。
  手中的米黄色的信封似乎是滚烫灼热的,我有些惧怕地握着它,却又颤抖的想去打开。
  我端坐在摇摇晃晃像是马上就要散架的木方桌前,那封信被我细心地抹平褶皱放在桌上。我想打开它,却又不想。像是不敢,也像是不愿意面对。
  我想起曾经在北平的时候看到过何毕和他的未婚妻付小小在梅花树下对立,付小小穿着藏蓝的百褶长裙,歪头拉的小提琴发出悦耳的声音,何毕盘腿坐在她身边,轻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冬日难得一见的阳光把梅花映在他们的衣角,似乎还能嗅到隐约的淡雅梅香。
  我想起在昆明的相遇,这个年轻人受尽苦难,看着恩爱的未婚妻惨死红楼,自己费尽心思逃离了故乡南下。我记得他当时的样子,挺直了脊梁,却无重可扛,眼神里盛满了沉寂的苦痛,还有如同深渊般的绝望。
  我还能够清楚地记起他对我和林熙明说出“如若血洒祖国河山,不悔也”的那个除夕夜,幽暗的烛火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高大,像是一个守卫者,一个巨大而又令人心安的背影。
  我抬起头,看到一脸担忧的林熙明。
  “别哭”,他弯下腰来,贴着我的侧脸,手指轻轻地抚过我的眼角,“维华,别哭。”
  我没有觉得特别地想哭,只是眼泪不受控制。心里揪着像是在滴血,却又沉默得如同无事发生。
  我的指尖摩挲着这封绝笔之信,兀地指腹一痛,是被过于薄的纸划伤了,一滴鲜血溢了出来,染红了一小片信封。林熙明匆忙地去找纱布,我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绝徼移栽桢干质,九州遍洒黎元血。
  林熙明为我包扎好伤口,我对上他盛着担忧的眼神,笑了笑,“我没事的。”
  他一副不信的模样,却仍是在长凳上坐下,静静地抱着我。
  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
  只是那些存在过的英勇之举、英雄伟绩,那些怀着怜悯与爱,那些怀揣着家国之情赴了抗争前线的人、事,都不会消失。
  我鼻息之间全是林熙明身上方晒过太阳的味道,温暖得我无法自制地泪流满面,无声无息,却又悲痛至极。
  我太累了,今天和常维国这一番较量费心费神,却又收到这如同晴天霹雳般的消息,身心俱疲得浑身酸软。仰头躺在林熙明的怀里,看着他的眼睛。
  “我想赶快把我们的书写完。”
  林熙明俯下身,吻了吻我的唇角,缓缓道,“好。”
  那日到最后,我也未曾打开过那封信。我总是不忍心也不敢去碰它,总觉得碰了就像是证明了什么似的。
  许希麟女士上门拜访过,这位年轻的校长轻声地问询我,何毕是否还有遗孤需要赡养,或是亲眷需要照看。我端着茶抿了一口,说道,没有。
  他的未婚妻死在了北平,他的父母死在了重庆。
  他死在了硝烟弥漫的苍穹,云雾缭绕之中。
  他的最后一件事是调转方向冲向标着太阳旗的敌机,他的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舞蹈在机翼与发动机上熊熊燃烧的火焰。
  我听到小差告诉我,说何毕是与敌机迎面相撞同归于尽的,我听闻之后,脑海里就一直反复着一个画面。当他们离的足够近的时候,那一个死亡之前、眼神对上的一瞬间,日军飞行员是否会被何毕的眼神震惊。
  那必定是倒映着火光的眼眸,战火灼伤的眼眸。
  他带着那样的眼神死去了,但是这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的四万万双眼,就都变作了他。那些鲜血都是真实的,燃烧起来的愤怒也都是真实的,大雨无法熄灭这样的火焰,谁都无法熄灭这样的火焰。
 
【二十七】
  那日与常维国在收发室对峙,我离开的很匆忙,并未关注之后的发展。前日里收发室的小差给我送报纸时,倒是叽叽喳喳地和我说了很多后来的事情。
  这泥猴一般蹦跶的小孩子坐在凳子上抓着我给他的花生米吃,一颗一颗一点点的啃,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
  他说那日我离开后,群情激奋,把常维国自上而下的批了一遍。弑父弑母、卖国求荣,真是个民族的耻辱。本来好事的围观人准备把他扭送警署,却不料半途被他跑了,至今也不知道跑去了什么地方。
  我摸了摸小泥猴的脑袋,送了他一小袋花生米给他带回去,他家有一位瘫痪在床的老母,才使得这么小的孩子得出来当差。
  谁知小泥猴摆了摆手,不要花生米,倒是一改平日里跳脱捣蛋的模样,怯生生地问我,他能不能让我教他认字。
  这话听的我心底一酸,当即应下,待到小泥猴不得不回去的时候,对正熬粥的林熙明商量道给快要编辑完的书加部分认字的单元。
  于是又是废寝忘食两天,为已经基本定稿的书本增添了识字认字的部分。
  我和林熙明终于完成了第一本科普书的编辑,我微笑着看着这本看上去颇为破烂的手稿,就像是在看着一份珍宝。
  “熙明,我很高兴。”
  他对着我笑了,“我也觉得。”
  我们早已定夺好书的名字,就叫《普明杂集》,取科普以明人心之意。我取来毛笔,研墨执笔,笔走龙蛇,惊鸿游龙,普明杂集四个大字呈在宣纸上。
  林熙明与梅校长说过此事,而今完成,我们便准备拿着手稿去给梅校长印成小册,低价卖予本地的孩子们。
  已是隆冬,我换上厚实的绒毛外套,林熙明为我套上羊毛围巾,细心地围好。我细细地看着他的睫毛,想着那睫毛之下是怎样温柔地眼眸,真的多亏了熙明,我这咳疾拖了这么久也未曾太过严重,尤其到了冬日,本以为会因着天气寒冷而加重的病情,却在他无微不至地照料下维持着与先前差不多的样子。我越看越是心悦,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发旋。
  他抬起头来回吻着我。
  我们出门是要去把手稿带给梅校长,却不料路至途中,我发现我们忘记带第二本与第三本的校对稿了,于是林熙明快步跑回去取,我便在原地等他。
  等他的地方在一个小池塘边,泥泞的小路看着很是滑,池子不大,看上去却有点深。我突然起兴踢了个小石子进水池,看着水面漾开一小圈一小圈的涟漪。
  涟漪破碎了水面的倒影,待到那些碎成无法辨认的波纹重新拼成影子的时候,我惊地发现,我的倒影背后,还有个人影。
  他靠得极为近!
  我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宛若猝死的更新时间QAQ
晚安 天使们
 
完结倒计时啦QUQ
 
 
 
 
 
第20章 第二十章
【二十八】
  我站着没动,脑中飞快地思考着会是谁。这时我感觉到自己肩下夹着的手稿被动了动,我立马想到了一个人。
  常维国!
  他怕是把我带的手稿认作了书信……
  这个人怎么这么的不识好歹!
  只是我不知道我现在应该如何是好,我是断然不可能让他偷走我和林熙明这大半年来的心血的,可是如果武断的对峙……
  常维国根本没有给我时间多想,他一把抽走手稿,转身狂奔。
  我转身欲追,却不料深吸了一口冷气,顿时五脏六腑就像是被带刺的鞭子抽过了一般地疼,可是仍旧快步跑着去追。
  看得出来常维国这么些年苍老的厉害,连我这个带病在身的体质都能勉强追上他。
  脚下的土地实在是太过泥泞,跑着都觉得有些滑,需要费点心神稳住自己。风很大,吹在脸上像是刀割。我追上了狼狈逃窜的常维国,伸手想要去抢回手稿。常维国侧身反抗,抬手握拳打在我的肩上。我没有管那疼痛,这份手稿于我而言是太过重要的东西,以至于让我并不在意那些。
  争抢之中,我看着常维国脚底滑了一下,他大张着手像是想要稳住自己,却徒劳无功,湿滑的泥土带着他一路滑进了水池。
  “大哥!”
  我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一时慌了神,却突然想起常维国是习水性的,稍稍安下心。而下一霎那,却又提起心胆。
  手稿!
  那一册的纸还被常维国拿在手里,而那人已是向着水深处沉去。
  纸怎么可能耐的了水!我不顾一地的泥水,跪在池塘边,努力伸手,想要够着那份我看之重之又重的文稿纸……
  膝盖被泥水浸得冰凉,拼命向前倾也在全力稳住平衡。
  我的眼里只有那飘在水面上的手稿,着急得仿佛全身血液都停滞在了血管之中。却在快要触碰到的一瞬间,看到了一串飞扬起来的水花。
  下一瞬,冰冷刺骨。
  我毫无防备,寒冷的水铺天盖地涌入我的口鼻。像是在被生生地活埋,如针似刀般的冬日的池水如同腐烂发臭的肥肉里生的蛆虫,无孔不入地浸透了大衣,钻入皮肤,盘附在骨头之上。
  好……好冷。
  手腕仍旧被抓着,我挣扎着摆脱了那只手,拼着最后一点意识,一把抓住快要被水浸透的手稿,奋力向岸的方向一扔。
  我睁大了眼睛,只是看不大真切,被搅得浑浊不看的池水涌动着,我太冷了,呼吸困难,只在模糊之间似乎能看了手稿落在了枯草垛上,遂是放下了心。
  我感觉到我的脖子被揽住,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口鼻将我向下按去。
  我抢着吸了口气,却被那如坠冰窟的冷意刺激的肺中宛如爆炸般的疼痛,再然后,我被按向了池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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