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青玦内力受损,那就让我当他的心火,让我来融化所有困扰他的冰雪。我要他继续当荫庇苍生的天君,我要他平安康健,我要他终生性命无忧。
我的心脏突突直跳,从未感到自己的血液流动得这么快过,烧得我全身滚烫,赶紧覆起双手盖在他的左胸口。我看见冰霜在缓缓地后退,我看见青玦的脸上重新有了血色,我朦朦胧胧地看见他张开嘴,似乎在焦急地呼唤着什么,可我的耳朵像被谁捂上了,远方隐约传来熟悉的歌声,像是我在孩童时期,妈妈一边抱着我,一边给我唱的催眠曲,我知道,我应该要向着那歌声的方向走去,尽管前方是黑夜,我也不曾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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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天亮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我正坐在一片桃花林中,芳香扑鼻的粉色花瓣在泥土地上铺出了一条路,我沿着路走,越往里,桃花就开得越发绚烂,走到路的尽头,是一汪深潭,有个轻灵的人影坐在岸边桃树上,背对着我,问道:你为何而来?
我根本回忆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的这里,便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
可是为了何人而来?
我想再往前走几步看看那个人的样貌,却碰到了无形的屏障,只好退回,坐到地上,拨弄着手边的几片花瓣:对了,我要找能救我爱人的办法。
你已经找到了。
是什么?我抬起头,那人影乌发如瀑,随着微风在桃花掩映中轻轻地飘拂。
混沌初开,阳高居寒川之巅,阴是其胸怀之物,两者相生相融,属性相反却不相克;阳是火也是冰,阴是冰也是火。
我慢慢消化了这段话:高人,您是说……
我已没有再多可教予你的东西,你只需牢记此刻心境,之后漫步天地之间,自能领悟个中趣味。那个人影晃了晃,我感到面前的屏障倏忽之间消失了,抬起头想向他道谢,却只见空中纷纷扬扬降下艳色花雨,哪还有人的影子。
一片花瓣飘悠悠地落在潭水中央,泛起层层涟漪。
我伸手碰了碰潭水,是温暖宜人的温度,定了定心神,屏住呼吸,一个猛子扎进水中!
宝宝,宝宝你醒了!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就是我的妈妈,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不住地念叨,太好了,没事就好,不省心的小宝贝,我可担心死了……
我爸激动地起身端来茶水,快快快,渴了吧,快喝点。
青玦坐在我的床头,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摸了摸我的脸。他的指尖仍带着些微凉,但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冰寒了,我便蹭了蹭他的手,笑着与他对视,还撅起嘴隔空朝他mua了一口;本以为他会不好意思地躲开我的眼神,没想到他一愣后,竟然学着我的样子也回了一个吻,这个动作由他做出来,有种诡异的俏皮感,倒是把我羞得够呛。
我在爸妈的搀扶下坐起来,慢慢地喝着茶。我妈替我梳了梳头发,提醒我,快运转气海,看看身体是否有恙。
我闻言集中精神,运转内力,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陡然升起,搓了搓手指,掌心瞬间集起一拨清水,没地方放,我尴尬极了,只好哗地泼到自己脸上,权当洗脸了……
爸妈都松了一口大气,我妈高兴地抱住我:恭喜你成功筑基!
我醒来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我是为了替青玦解寒症才昏迷的,因此青家上下都特别感激我,青琰最先带着一串小朋友上了门:小朋友们郑重其事地把他们一起编的花环戴在我的头上,有模有样地朝我行礼,让我保重身体;接着是青家那些长老们,态度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对我嘘寒问暖,关怀有加;最后来的是青诚长老,看到守在床边的我妈,当场表演了一个猛男落泪,喂,你搞错重点了好吗……
好容易应付完这些客人,我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其实吧,我在梦中突破了境界,所以恢复得特别好,醒来之后,腰不酸腿不疼,这样坐在床上只是为了更像病人而已。
青玦一直默默陪着我,等到房间安静下来后,他来到床前,弯下腰,牵起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落下亲吻,我听见他轻柔却坚定地说:煜阳,我想要与你成婚,你愿意吗?
这还用问吗?当然愿意啊,愿意愿意,非常愿意!我喜不自胜,忙不迭地点头,掀开被子就朝他扑过去,像只树袋熊一样扒到他身上,捧着他的脸就亲。
煜阳,煜阳,姻家还在,青玦有些不自然。
啊哦……忘了老爸老妈了,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我转头朝爸妈讨好地笑。
我妈笑眯眯地看着我,朝我勾勾手指,宝宝,来;我爸板着脸,严肃道,老婆,你先带着阳阳去外面随便转转,我有话和天君说。
都到这个地步了,我爸怎么搞的,还要刁难青玦?我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地跟着我妈出了门,到了院中坐下,我妈神秘兮兮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符,乖宝,老妈知道你在想什么,担心天君过不了考验吧?
传音符!我精神一振。
她将符纸平整地贴在桌案上,用手在上面轻轻一拂,我爸的声音便清晰地传了出来。
“天君,我想给您讲讲,我和内人当年的故事。”
第29章
内人还是少女时,曾是道修界闻名的女修,她是陈家那代最小的女儿,天赋极高,容貌秀丽,性格活泼,平日最爱穿着一身飒爽红衣,在名山大川之间游历。有人说她太过风风火火,又整天痴迷修习剑术,对刺绣女红一窍不通,根本不像一个女儿家该有的样子;但更多的人,却是为她这少有的爽朗洒脱而倾倒,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他们都是相当有名的年轻俊杰,如今的青诚长老自然无需赘述,其他的也都大有来头,不是世家少主,就是哪个名门宗派未来的掌舵人,而我在他们之中,就显得太不起眼了,赵家是个处于附属地位的小家族,我更是师承无名小派,资质平庸,认识我的人都说,我以后也不会有太大的作为。
内人嫁与我之后,人们要么道她眼光奇特,要么议论我,说我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逼得她就范。可最大的问题却是出在他们自己身上!他们口口声声心悦香莲,大肆宣称若是香莲跟了自己会是怎样的荣光,可他们都要让香莲从此做一个贤妻良母,不能再独自游山玩水,要与那些贵妇人一样坐在房中绣花,成为替丈夫脸上增光的附庸。香莲本就不喜女红,更不愿被世家宗族的种种繁文缛节所束缚,他们连她真正想要什么都不明白,还不愿为她改变,还谈何真心?她又怎么可能相信那些人所谓的真心?
听到这里,我转头看向我妈,我妈的眼里隐隐闪着泪光,却仍旧开怀地笑着,摸了摸我的头,示意我继续听下去。
香莲做出了很多牺牲,我们才有了煜阳。煜阳是我们在这世上最珍惜的宝贝,因为您尊贵的身份,我可以同意让他和您双修,但若要成婚,我很担心天君您会对他有太高的要求……无意冒犯,我只是不希望煜阳将来要承担一些本不该由他来承担的压力,您知道我想说什么。
青玦沉默了很久,笃定地道: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既然如此,我不妨将话说得更直白些,煜阳是个跳脱的孩子,从小又是在凡人界长大,很多时候没法做到礼数周全,您能为他挡下所有对他不利的风言风语吗?您愿意为他去尝试一些之前从未想过的事吗?否则,请恕我不能答应他与您成婚。
我一直以为我爸是因为嘴笨,所以平时才很少说话的,原来这么能说,还说得头头是道的。都说父爱如山,我经常在饭桌上和他耍贫,问他我怎么没有体会到,是不是压根就没有;而如今我才发现,原来他早就处处替我考虑了,他发去我最丑的照片,给我编写修真秘籍,骗我没有捷径可走,这一切都因为,他只是想让我能一直做我想要成为的那个人。
宝宝,在修真界有个惯例,女子待字闺中时,要为自己缝制嫁衣,将来穿着它,风风光光地出嫁,我妈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我不会女红,也从未想过嫁人,谁知碰到了你爸,他花了整整三年,为我缝成了一件举世无双的嫁衣,你说,你爸他怎么这么傻,又这么、这么……
作为坚强的男子汉,此时的我虽然鼻子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我必须张开双臂,拥抱并安慰我泣不成声的母亲。
青玦沉静地道,百多年来,我一直潜心修行,有幸能作为元尊荫庇苍生,我心中欢喜;他人敬我畏我,却无人像煜阳这般与我亲近,都道是我摒弃情欲,实则是我不知该如何疼人爱人。纵使再坚硬的顽石,也抵不过流水的温柔,他教会我一个情字,我便用余下全部回赠于他;若有人要对他不利,我便只好搬出天君的名号,想来也无人敢多加刁难。
一段超常发挥的土味情话,此刻我多么想加入我妈,我俩一起对月哭泣。
我听到衣物擦动的碎响,应该是我爸拍了拍青玦的肩。好,既然天君有如此决心,相信您定是一言九鼎,我也不好再反对了。
青玦低声道,谢父亲答允。
我爸显然虎躯一震,嘟哝道,这辈分也飙得忒快,好不适应。
他俩一前一后地开门出来,一眼瞧见在院中抱成一团,痛哭流涕的我妈和我。
我的脸丢光了,算了,反正早就没什么多余的脸可丢了。
于是我抬起头,biu地吹出一个鼻涕泡,破涕为笑:老爸,青玦,你们说完啦……
第30章
我现在在上学。
没错,我在上学,在上学,上学,学。
你问我为什么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还有心思上学?你难道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就不上学了吗?小同学,你的思想出了问题啊,你要知道,知识是跟随我们一辈子的财富,哪怕天上下钞票雨,都不能阻挡我学习知识的脚步!
好吧,不要用那种鄙视的目光看我,和你说实话,其实是因为青玦去准备婚事了,我爸妈在帮忙,看我晃来晃去什么都不会,嫌弃得很,就把我赶回凡人界来继续上学了……
我觉得这样有失公正。明明要结婚的是我,为什么我反而成了个可有可无的配角?
修真界的时间流速比凡人界要慢一些,这事石锤了,据我爸妈说,我昏迷了足有七七四十九天,我离开时才十月中旬,而当我返回人界时,日历上显示的已经是十二月二十号,都快期末考了!还好我现在是大学生,和大家一样,哪怕考前一周才打开书也能勉强及格。
才刚大一,就一口气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为了顺利拿到毕业证,我也得赶紧回去在老师面前多刷刷存在感,如果他们对我没印象,到时候克扣我的分数可就完蛋了。
筑基之后,我已经完全不需要吃饭了,有次实在馋,就买了包泡面试试,结果吃了一口就吐了个干净,也就能勉强吃点水果。饭钱是省了,但是我同时也告别了中华美食,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坏,只能说,每个要成大事的人,都要做出相应的牺牲。
按照他们这些伪古人的惯例,订婚后直到大婚那一日,在这之前双方都不能见面,可怜我一个现代人,却仍要忍受这种不必要的相思之苦。再没几天就是圣诞节了,又是一个虐狗的节日,而我明明已经婚约在身,身边却没对象,个中心酸,该与谁说?
婚期定在年里,还要等一个多月,我没滋没味地数着日子过。秉承着“生活要有仪式感”的原则,平安夜那天,我还特意买了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可当到了深夜,同学们纷纷在微信群里发着各式各样的祝福语,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盯着茶几上那一个人吃明显太多了的大苹果,更加难熬了。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蹦起来,我猜是爸妈知道我难过,来给我送温暖了。
乐颠颠地开了门,我还没来得及叫唤,就被青玦抱了个满怀。
哎妈呀,更温暖了,是我对象!
你怎么过来了?他紧紧抱着我不肯撒手,我几乎是连拖带拽,才把他拉到沙发上,他听我这么问,就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昨日听父亲和母亲说起,今晚是凡人界一个重要的节日,就想到你,一个人许是寂寞。
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问他,那你今晚还回不回去了?
他摇摇头,我和他们说,神川居士找我商谈要事。
糟糕,我把道修界的天君之首带坏了,他竟然学会撒谎了。
他脸一红,只是想见我的伴侣,莫非也成了大逆不道之事?
那他们要是以此为由,以后老是说你坏话可怎么办。
我是天君,又有谁敢?青玦顿时收敛了表情,严肃至极地捧着我的脸道,说我也就罢了,但我不会让人在背后非议你哪怕一句。
不仅学会撒谎,还打算仗势欺人了,但是我好喜欢他这样,我伸手把他推倒,跨坐到他身上,轻佻地勾了勾他的下颌,嗯,这番表白深得我心,赏。
哦,要赏我何物?青玦含笑问。
我瞥见电视柜上放着的一罐RIO,就神秘兮兮地说,赏你个好东西。
我的腿还没来得及动,就被他揽着腰捉进怀里。奇了怪了,怎么就那么巧,我的嘴还能撞到他的嘴上?他轻轻按住我的后脑,辗转深吻,我大腿抵着他某个部位,隐隐感到非同寻常的热度,顿时整个人都有点僵硬,被动地任他索取,他这次吻得有些凶狠,吮得我舌头发麻,挣扎了好半天,才被他放开。
你就是最好的,他的拇指抚过我的上唇。
但我不是东西……不不,我是东西,也不对,算了,这个老梗还没完了。我只好佯装发怒地瞪了他一眼,从他身上翻下来,砰地打开易拉罐,吨吨猛灌了一口,又爬上沙发,捏住他的脸就吻。
他由着我把果酒渡到他嘴里,舔了舔唇角,说,很甜。
我可还记得,天君说自己不胜酒力,嗯?我揶揄他。
他垂眸看我,柔声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天时,地利,人和,室内很温暖,气氛很暧昧,yo,yo,如果我不抓住机会干点什么简直愧对我现代人的称谓。我一边慢悠悠地点头,一边悄咪咪地去摸他的衣带,我个人的话,是绝对不排斥婚前性行为的,毕竟想要生活和谐,就得早点知根知底嘛。
他按住我的手,嗓音变得有些低哑,想干什么?
干你!我在心里豪气万丈地喊,嘴上却很怂:我就摸摸,怎么,不让啊?
煜阳,他贴着我的耳朵,我感到他的脸微烫,距离我们大婚,尚有些时日。
可是我已经筑基了,我委屈地说。自从筑基之后,青玦对我的吸引力越来越大,我甚至也开始觉得他香,这种近距离接触更让我吃不消。趁他还要做心理斗争,我赶紧先下手为强,把他的衣服扒了个干净。
青玦裸着上身,神情不太自然,煜阳,我想更珍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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