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胖心说无聊,然后把纸团揉吧揉吧塞进了桌肚里。那人见沈小胖不鸟他,就耸耸肩埋头和别人互通去了。
秦安在休息时被喊过去了一趟,当时的地点是一间空旷的教室,里面只有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他扫了一圈,并没有班主任或是校长之类的存在。
秦安自觉地拉开凳子坐下。
询问的东西秦安在苏盟了解过一些,大致在心里过了一遍,把知道的都说了,不该说的,然而他们之间并没有不该说的事。
“赵莹莹最后与你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秦安想了会,回答:“她说自己有事先走一步。”
警官推推眼镜:“是什么事,你了解吗?”
秦安摇摇头。
教室里噪音嗡嗡响,因为人多又不通风,即便开着风扇依旧闷得不行,吵得沈小胖额间青筋直蹦,刚想用班长的尊严让他们闭嘴,周边忽然安静下来,集体按了静音键。
沈小胖四周看了圈,最后落在缓缓走进来的那个人身上。然后他狠狠地拍着桌面,方才的踌躇全都消失不见:“上课铃都响了,听不见吗?”
苏盟今天下班早,早到了学校旁边十五分钟,无事可做拿着手机刷朋友圈,顺便给“他”亲娘点赞,点了一圈下来,亲娘给他发了个红包,顺便还发了段话,听完这段话苏盟泪流满面颤抖着手收下了。
亲娘苏夫人是这么说的:“盟盟,记得多吃水果,不够再问妈要。”
一看金额,五千。
什么水果能花五千......
苏盟被金钱洗刷了回观念,看着时间差不多,就朝着校门口遥遥望了一眼。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即便只是个不知从何传起的谣言。秦安过了清净的一天,班里难得这么安静,除了沈小胖。
秦安腿长步子大,遥遥走在前面,面上毫无波澜似乎没有事情可以使他错乱。
事实上秦安感觉不太好,中午眼前发红,还胀痛得厉害,他还以为自己毛细血管破裂,结果该看清的依旧能看清,就是好像加了一层滤镜,一开始是鲜红,下午变成了粉红色,现在几乎全褪了。
这也不怪秦安面对几位魁梧警察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即便他们长得再凶悍,气质再锋利,也架不住周身萌妹系粉红色滤镜,总觉得他们下一秒要比拳放在耳边轻飘飘娇滴滴地说上一句“啾咪”。
真他妈的难以想象。
秦安的视觉在某个眨眼间就恢复了,可惜让他微微晕眩了一段时间,直到现在依旧有种带了高度数近视镜片的错觉。
苏萌等着秦安自动过来,这小崽子视力好,往常不需要招呼,自己能找对位置。可今天不太对劲,眼看着秦安过了斑马线往另一个方向走,显然是准备自己走回去,苏盟只能掏出手机给秦安打电话。
秦安感受到口袋在震动,一拿出来,屏幕上苏哥两字明晃晃,他往旁边让了个位置然后接通:“苏哥?”
苏盟“嗯”了一声,看着校门口堵着的成批学生,过不了一分钟大型“丧尸出笼”即将上演,他瞠目结舌眉毛一颤说道:“往后看。”
路边是围墙,里面的树长得茂盛,到了这个季节,有的树开始掉叶子,秦安回头被枯树叶扑了一脸,摘下来后却清晰地看到五十米远的地方停着一辆车,车门旁边还站着一位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的骚包青年男子。
骚包男子朝着他挥挥手,然后指了指校门口,最后朝着他招手,大致意思就是——人多,堵车,过来。
秦安趁着人全在校门口堵成早高峰地铁站,沿着小道跑了过去。
“走走走,快上车,一会该堵了。”苏盟手脚利索地给自己按上安全带,紧接着摁一声喇叭示意,前面“哗”散出一条道,自带代驾出巡的微妙感。
秦安正在把车窗往上调,微微抬着头,看到了校门口的正门装着的监控器。
往后每隔三十米就会有一个,学校没有支配权,但门口他们也装了自己的监控器,由保安二十四小时轮班看着。
赵莹莹是怎么消失的?她为什么会消失?因为他吗?
秦安想到那两封意义不明离经叛道的信,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把白日在学校淡然的面皮撕了,露出少年的无措来。
系统没出声,但是亮了一把小黄旗,象征性地晃了两把,苏盟一颗心颤了颤,然后余光瞄了秦安一眼。
又出什么事了?
苏盟作为奉公守法的好青年,尤其因为一本烂书马失前蹄出了车祸之后,他对自己的小命更加爱惜了。恨不得往身上套上三个保护罩,刚醒的那段时间,走在马路上距离一辆车一米都嫌近,闻车尾气都担心自己得肺癌。
一路无言,苏盟只好在限速的边缘试探,尽可能缩短时间回家,飚了一路车,血压都升高了。
秦安在一边等着苏盟停车,想事想不通,脑袋一片浑浊,最后被苏盟勾着肩膀上了楼。
“小小年纪怎么天天愁眉苦脸?”
秦安认为自己一路面无表情,没想到被一眼看穿。他脸皮薄,但是经过这么些天的“锻炼”,对待苏盟倒是没原先那么敏感了。
“出了点事。”秦安一顿,下意识地想闭上嘴,苏盟朝着他点点头往沙发上一靠,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可乐,摆明了跟他耗上了,“......我们班有一个同学失踪了。”
凡事出事必定与主角有关定理......
“谁?”苏盟警惕地问道。
秦安想着这人即便白天不靠谱,晚上当米虫,却是个称职的警察,就说:“赵莹莹,一个女生。昨天下午五点左右失踪,今天有警察来过。”
三个字如晴天霹雳。
苏盟差点当场给光哥跪下,心里默默给他上了三炷香。一是拜拜希望后面别再没事出现原著人物,二是给光哥云上坟,以此表达愤怒。
毫无波澜平淡无声地折腾完后,苏盟吸了口可乐,结果被刺激得一回神,开始庆幸刚才手里没拿东西,否则得撒一地,地毯蹭上快乐水的香气,大家一起当肥宅。
“这位赵莹莹同学与你有什么关系?”
秦安脊背一僵,手指抓住校服裤子,他想起了抽屉里两封信,他说:“不,没有。为什么会这么问?”
苏盟:“之前我问你学校的事情,你可从来不说,这回太轻易。”
这姑娘......不会走上老路了吧?
由于学校里没什么事情可说,秦安又不是个嘴皮子很溜的人,每当苏盟提及学校事的时候,他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在想怎么回答,苏盟就把话题转移了,靠他的自嗨可以完成一段空口相声。
秦安含糊地点点头,然后说道:“她失踪前见到了最后一个人,很可能是我。”
关于秦安的事情,苏盟是很上心的,毕竟一不小心,万一他黑了,苏盟小命就得拜拜。
“这事估计归局里同事管。”苏盟慢悠悠喝了一口可乐,然后趁机刷了一波好感,“都是十几年的老油条,放心。”
秦安很多东西都在原先的破烂房间里待着积灰,据说这个双休日会有人来修,他准备把东西全搬出去腾出地。
门口碎屑被苏盟的两个朋友装进麻袋一把抗走,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门口和稀巴烂的窗台,墙壁上还遍布着蜘蛛网般的纹路,一块残骸意志坚强地挂在边上荡秋千。
受灾最严重的是窗户下边的书桌,桌面上遍布着细小密集的坑,然而最下方有一个带锁的抽屉,表面有一道一劈为二的锋利刀痕,是那天晚上的纸片人划过造成,准确来说是铁路男包裹在外的气造成。
秦安摸出一把小钥匙开了锁,里面是两本厚厚的笔记本还有几张陈旧的照片。
那群人太狠,秦安没来得及把相册带出来,这事他砸了桌子摆放的相框才得到的。基本上是他和养母,三人的合照只有一张。
秦安把这一捧全都放在桌上,最底下是一模一样的信封。
封面上都写了“致:秦安先生”。
信封薄又轻,拿捏在手里几乎没有重量,只有晃动的时候才能感觉到里面一小张薄纸片。
凉凉的纸片沿着手边滑落,飘出一米远,窗外天际正黄,色彩像一张陈年旧报。
秦安蹲下身将它捡起,目光触及到纸片后忽然一愣,思绪渐渐回拢,复而摩挲着两个信封。
两个信封里都有纸条的存在,那么这一张是从哪儿来的?
第20章 第 20 章
20
陵城是一线城市,但不可避免的是周边依旧存在分化,外来打工者拿着工资,即便收入不错依旧宁愿过紧巴巴的工资。
因为背井离乡,家中有老小。
天还微微亮,已经一批住在城市边缘的工人穿上制服带着工具上班。
地上的落叶因为一晚上的时间铺满了一地,捆起来好几个塑料袋子。
早晨八点,一个穿着蓝白长袖长裤的少年出现在这条老道路的路口,他的背上还背着一只书包,脚下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工作完的环卫工人坐在马路边上,脖子间挂着一条毛巾,挥汗如雨地往嘴里塞着硬邦邦的馒头。
少年一只手举在身前,沿着街道一路摸索过来,路口有块牌子,写着几个大字——通福村直走一百米,宏清寺往里两百米拐弯三百米。
一辆电动三轮车滚着轮子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夹杂着车主“让让”的呼喊声,让这块自带荒凉寂静的地方多了热闹。
电动车像喝醉的蛇,晃悠了十几米终于“断片”不干事了,车主拍打着车头嘟囔着话,边上的环卫工喝着保温杯里的水凑上来打量。
“我得去送货呢,闹这出?”
“电瓶没电了吧?”
车主摆摆手:“出门前才拔的插头,就去了一趟庙里送菜,这才开了多长时间,不可能。”
环卫工把杯盖里的余水倒掉,边盖上盖子边问了个灵魂问题:“那群和尚天天吃白菜就吃不腻吗?”
车主正在尝试重启电动车,闻言把车上捆着的大白菜拍了两把:“又不是少林寺的,哪里这么多规矩。里面个个本科学历,衣服一脱就是平常人。听他们说因为吃惯了素菜,吃肉反而恶心,想吃也吃不下。”
环卫工拽着帽子扇风,太阳一出来温度显而易见的上升,他说:“他们今年还把庙建高了,听说给了后面几家不少好处,好说歹说才把二楼建上去的。那理由是什么——庙开了这些年,菩萨都没开过光。听着可怜兮兮的。”
车主:“人给钱了,还能怎么着。”
秦安走了两分钟就找着了那座庙,要是在它没建起来的时候,恐怕没这么好找,现在惹人眼的不得了,两个半人高的门童一边站一个,眼睛上还被缺德地画上了爱心。
这个爱心很寡淡,估计是庙里的人没能擦掉,造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门口是一对瓜果蔬菜,就是刚才的车主扔在这的,也不担心被人拿走。
越是闭塞的圈子越容易被洗脑,即便这个村的人不大相信鬼神之说,但这庙建在这这么些年,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们。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没人皮痒去挑战一把。
更何况,庙门口装了监控。
秦安冷冷地望着监控器,然后嫌恶地撇开头。
庙前面是一条河,边上放着各式各样的垃圾,有公德心的人还知道把垃圾袋扎起来,但是“横尸遍野”的也不少,估摸着到了中午,这边的味比下水道还难闻。
河面上没有翻肚皮的鱼,他猜测是因为全都死绝了。
这个地方有一座寺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尤其听村里人口吻,对他们并不是非常崇敬。
昨天秦安收到了第三封信,这次确实是封信,上面是一幅地图,还有粘在纸上的一缕长发。
“不准告诉别人,我知道你的一举一动,你曾经差点杀了人。赵莹莹我能抓走,苏盟我一样可以,他的母亲毕竟是个平凡人。”
这句话让秦安拼着大不了再做个底流的混混的想法,来了这个地图的最后终点。
没想到真是座庙。
庙的门口用一串生锈的环形锁锁着,秦安用手拨了一下,“啪嗒”掉在了地上,好像他有一阳指的功夫似的。
锁头被人为破坏了,断口平平整整是被利器划过。秦安自嘲到自己了这时候还有心情分析是什么刀具,真是当小混混的好苗子。
他的包里没装书,今天早上出门还被苏盟说现在高中生的书越来越厚,其实他还装了些他料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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