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乐筠仙君,你找我有何贵干?哎,我这人比较直接,先说好了,制作灵器的事情一律免谈,希望你不是为这个来找我的。”
“……”乐筠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灵渊君,神君大人,您可是说好了要帮我的啊。
灵渊君道:“老疯子,这小仙君帮我驯服了阿涅,可算是帮了我大忙,我已帮你答应下来,只怕他有任何请求你都得照做了。”
奎老跳起脚来,指着灵渊君大叫道:“你这个绿乌龟凭什么替我答应!他帮的是你,要给他办事的却成了我,这是什么道理!我不干!”
“你不干也得干。”灵渊君老神在在。
“不干就是不干!”
乐筠仙君看他俩居然斗起嘴来,一颗心又有些七上八下了。
不过他又有些不合时宜的疑惑,这灵渊神君看着玉面肤白,怎会有绿乌龟这么个外号,除了那一双眼珠子带点儿绿,实在怎么看都不像绿乌龟嘛,难道他原型竟是乌龟?不会吧。
灵渊君又道:“你若是不答应,那也可以。”
乐筠仙君急了,别啊,不可以啊,此事事关我的身家性命啊。
奎老冷哼一声:“你的人情本就不该由我来还。”
“嗯,只要你愿意,以后再不到我这玉灵渊来,再也不用我这里的灵玉,那你不干也行。”
“你!……”奎老的气势一下子蔫了不少,但还是嘴硬道:“这玉灵渊还是我命的名,这里本就有我的一半儿功劳……”
“但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奎老愤然不语了。
灵渊君朝乐筠道:“成了,老疯子已答应下来,你尽管向他提要求。”
乐筠仙君喜上眉梢,连忙躬身道:“多谢灵渊神君,多谢奎老仙君!”
奎老恨恨地盯着他:“乐筠仙君,说吧,你要什么?”
乐筠仙君硬着头皮,只当没看见对方的眼神:“在下想请奎老仙君再造一块酒灵玉,在下感激不尽。”
“行,你再等两天吧。”
“两天?!”
“怎么,你还嫌慢?”
乐筠仙君为难道:“不是,只是这两天后就是最后期限……”
他看奎老一副再无商量余地的样子,只能咬咬牙,妥协道:“好,两天就两天吧,在下多谢奎老仙君帮忙了。”
两天后酒灵玉一出,他拿着玉快马加鞭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赶上寿宴。
灵渊君在一旁问奎老道:“这两天里你除了制作灵宝,还能不能干点别的?”
“能啊,怎么了?”奎老不解。
“好,那你就跟我一起再去一趟翰海之北。”
“怎的刚回来又要去?”
“去给阿涅报仇啊,它的狼兄狼弟还等着我去救呢,耽搁不得。”
“什么?”奎老没听明白。
“走走走,路上再跟你说。”灵渊君拉着奎老就要离开,那只本来安静呆着的灵狼突然扑上来,咬住了他的袍脚。
灵渊君低头看它:“阿涅,你也要去?”
灵狼呜了一声,表示肯定。
“也好,带上你更好,正好让你看看本君是如何帮你出气的。”
两人一狼眼看着就要离开,乐筠仙君急了:“这一路奔波,奎老仙君真能分出闲暇制作酒灵玉?”
“小仙君,你放心,有本君在,他不敢不做到,两天后定将酒灵玉带回来交给你。”
话音刚落,殿中就只剩下乐筠仙君一人了。
两天后。
这两天里乐筠仙君一直守在玉灵渊等候,他在这里急得团团乱转,生怕灵渊君与奎老不能及时赶回来,简直比他前几天寻找奎老时还要焦急。
此刻他正在宫殿外的玉桂树下拔叶子,每拔下一片叶子就拍自己一巴掌:“叫你多嘴献殷勤,叫你管不住嘴,你的麻烦可都是这张嘴惹出来的,你怎么还不长记性……”
若是有旁人看到这一幕,只怕要以为乐筠仙君真的疯了。
要说这蓝水冰种的桂树也真是神奇,本来乐筠仙君以为这是雕刻而成的,现如今才发现,它竟是活生生长出来的,是真正的“树”。
只见乐筠仙君每拔下一片叶子,原处就会立刻长出一片新叶,而他扯下来的叶子,也会在转眼之间变成一撮玉屑齑粉。
所以乐筠仙君也不愁会把这叶子拔光,一开始他还觉得新奇好玩,现在却只是单纯地发泄愤懑了。
此时此刻,想必天君的寿宴已经开始了,而自己却连酒灵玉的影子都没见着!他抱怨完自己,又开始埋怨灵渊君。
明知道自己找奎老仙君帮忙的事迫在眉睫,灵渊神君却还拉着奎老到处乱跑,说好的承诺呢?不靠谱!
正在乐筠满腹牢骚时,两道人影一只狼从天而降,正是灵渊君与奎老回来了。
奎老远远一抛,将一物扔到乐筠仙君手中,乐筠定睛一看,是一块纯白温润的美玉,正是酒灵玉!
乐筠仙君大喜过望,连忙拜谢:“多谢奎老仙君,多谢灵渊神君!小仙此刻要赶回去复命,改日一定登门再谢!”
奎老无所谓地摆摆手。
乐筠拿到酒灵玉,立刻动身,飞速朝天殿赶去。
幸亏为时不晚,最终乐筠仙君总算不辱使命,在寿宴上为天君献上了酒灵玉,也拿到了那个他并不是很想要的“最佳礼品奖”。
而灵渊君则多了一只名叫阿涅的灵狼做宠物,不过这灵狼一天不多不少,正好要吃三只鸡,这倒真是让灵渊君有些发愁。
无可奈何,灵渊君只得在他的玉灵渊立起鸡舍,养起鸡来,好好的仙府宝地,整日飘着鸡毛粪臭,这就按下不提了。
☆、话忆往昔
终于,在林风叹捡起又一片草叶,准备再叹一气的时候,肃临渊阻止了他。
“你究竟在叹息什么?”
林风叹懒洋洋看他一眼,道:“万物皆有灵,我却兀自毁害了这无辜小草的生命,草又做错了什么呢?只是不巧刚好长在了我的菜地里而已。”
肃临渊一愣,没想到这小师弟居然还是个伤春悲秋的哲学家。
他好笑道:“这草被你薅下来,也算是死得痛快了,你种的这些菜岂非更惨,又要被你采摘,又要被你烹煎炸煮,还得被你吃下肚去,可真是惨不能再惨了。”
“所以在饭桌上,我总是很同情它们。”
“嗯,可相比而言,我还是更愿意同情那些被你师姐吃下去的松鸡,不论是草还是菜,死了都只是自己的事,而松鸡却是有亲戚朋友,它死了亲朋好友便要伤心,要是亲朋好友都被顾兄抓了回来,那灭门之痛可就更凄惨了。”
听到“灭门之痛”四个字,一直懒洋洋木着脸的林风叹难得皱起了眉头,然后就不肯再搭理肃临渊了,又开始专注自己手上的活计。
肃临渊看了半晌,觉得没趣,只得绕回去,决定去找停云。
木梯盘旋,围着山峰绕出三层互相分离的楼阁,停云的房间就在最上面一层。
肃临渊一路走上去,愈发觉得此处建得甚妙,冷冰冰的铁灰色山岩不加修饰,映衬着这红漆柱、绿璃瓦,粗放与精细结合得恰到好处,比起一味追求精致,这样反倒更具美感。
他一路向上,走到了停云的屋门外。
幸好此刻魏雨嗟正在下面忙碌着,不在这里,否则他肯定是要冲过来把肃临渊赶下去的,不管是不是师父的意思,他也不乐意让这家伙进他师父的房间,毕竟一个夸师父比女子美的男人,总是有点危险的。
肃临渊是除了顾聂魏林四个弟子外,第一个到停云房间来的人。
他敲了敲门,门内立刻传来停云的声音:“请进。”
肃临渊一打开门,便看见停云坐在桌旁,已脱了外袍,散着发,一副随意闲适的样子。
肃临渊停住了脚步:“你如此模样邀我来你房中,似乎有些不妥。”
停云道:“有何不妥?”
“我要误会你的意思了。”
停云一笑,道:“是你想多了,你实在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他朝肃临渊伸手致意道:“请坐。”
肃临渊走到桌边,在停云君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你一定还有很多疑问。”停云率先开口道。
“确实疑惑不少。”肃临渊点点头。
“现在你可以将你的疑惑全数问出来,我一定知无不言。”
肃临渊听他这么说,一时却不知该从何问起了,沉吟片刻,他反倒问出一句不着调的:“你的徒儿们每天就做这些闲散杂事吗?这似乎与我想象中的修行之人大不相同。”
停云似乎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失笑道:“差不多,如你所说,我确实不是一个称职的师父,因为我能教他们的,实在是太有限了,能带着他们远离纷争,安心过上这样的生活,我就已经别无所求了。”
“可你却不像是没本事的样子。”
停云伸出一只手,放到肃临渊眼前,肃临渊看着这只匀修干净的手,不明白他的意思。
只见停云指尖微动,那刚刚肃临渊进来时未关上的门,便刷地一下合上了。
肃临渊掀起半边眉毛,道:“你知不知道,关上门,我可能就想得更多了。”
停云直接忽略他的这一句无赖话,兀自回答他上一个问题,说道:“本事虽有,却并不是我自己的。”
此时此刻,停云倒是已经掌握了与肃临渊相处的正确方法。
肃临渊这人说出来的话,你只管捡其中有用的听,其他百分之九十的废话,还是忽略为妙。
“不是你自己的?这是何意?”
“我说过,有一位故人托我将灵力交给你,但实际上我说得不够准确,不是‘给你’,而应该是‘还你’。这灵力,本来就是你的。”
肃临渊这一下倒真是又惊又疑了:“是我的?这不可能,我可从未……”
停云难得打断他,道:“你可知道,在这之前,我也从未修行过?”
“那怎会……”肃临渊欲言又止,他本来想问,没有修行过又怎么会有如今的灵力修为?但他又马上反应过来,对方正是要向他解释这灵力修为的来历了。
停云接着说道:“那时我只是一介肉体凡胎,遭逢变故,已在垂死弥留之际,幸得老天垂怜,让我遇到了那位故人。”
他站起身来,缓缓踱了几步,似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
沉默片刻,停云又接着说道:“那位故人说,他手里有一块灵玉,其中封存着他最好的朋友的仙骨灵力,但封存不了太久,这灵力正在慢慢地消散,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好友的灵力就这样消失。他需要找一具凡人的身体做容器,将这灵力容纳保存。”
停云转向肃临渊,对他微微一笑,道:“已经是将死之人的我,岂非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肃临渊苦笑道:“他所说的朋友,是我?我可记不得,自己竟有过这样一个了不得的朋友。”
停云不答,只接着讲述道:“他将这灵力给了我,要我到时候找到他的朋友,再将其归还。这灵力不但救了我的命,还让我有了无数修仙之人几百年也修不来的仙术法力,但他说他也是在冒险,若非走投无路,绝不会下此险棋。因为我一旦接纳了这灵力,当时的他也会奈何不了我,我若是从此抢占了这一切拒绝归还,那么他也束手无策。”
肃临渊点点头:“这么老大一个便宜,聪明人岂非都会那样做?可你如今却偏要傻乎乎的把这灵力让给我。”
“是还给你。”
“你竟真的认为这灵力是属于我的?”
“确定无疑。”
“好,那我问你,这些事情是在何时发生的?”
停云回想一下,道:“算来已有二十余年了。”
肃临渊笑起来,道:“二十年前,我还是个在西北沙地里打滚的小娃娃,可惹不上你们这些老前辈的事情。”
“霜吟既然确定是你,那就绝不可能有错。”停云肯定道。
肃临渊纳闷了:“那丫头片子看着跟我一般大,她如何能认出人家二十年前的旧人?”
停云不答反问,道“你可知道,霜吟正是那位故人托付给我抚养的?就在他给我灵力的同时。”
肃临渊点点头,道:“这个聂姑娘跟我提过,”他玩笑道:“给你灵力也就罢了,还附赠一个娃娃,这人做买卖倒真是实在。”
停云道:“他将霜吟交给我,正是因为霜吟乃是寻找他那位朋友的关键。”
肃临渊实在困惑极了,他皱眉道:“那时聂姑娘应该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吧?她如何能记事?如何能记得那人朋友的样子?”
“她不是靠样子认出你的,”停云看着他:“是颜色。”
“什么?”肃临渊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位故人将霜吟交于我时,她并不是一个人类的婴孩,而是一只幼狼。”
停云语气平缓,可肃临渊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停云看见他这张口结舌的样子,笑了一下,接着说道:“这确实有些难以置信。那位故人说过,她乃是一只灵狼,这灵狼有种奇特的能力,能看见人根骨灵台散发的光芒,这茫茫人海、芸芸众生,灵台之光有淡弱强盛之分,但却始终只有一个颜色,便是灰白之色,只有凌驾于尘世之上的诸神众仙,灵光才能散发出别的色彩。霜吟正是靠着这一点,才将你找到。”
肃临渊一脸不可置信,他现在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听天方奇谭一般,他哭笑不得道:“照你这么说,我倒还是个神仙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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