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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沉默着将药丸吃下，看到凌夜舒缓的面孔，苏烁忍不住打趣道，“唉，自从认识你俩以后，我的药丸可谓是消耗巨大，库存都快不剩多少了，这可是我百年来的心血。”
“苏烁，对不起啊！”闻言，白天眼神动了动，看着苏烁真诚感激道。
“诶，我可不是要听你这话，我只是觉得这一段日子过得太不平静了。”苏烁说着，想到被莫谦抓走的段林清，表情顿时沉寂下来。
“苏烁，你别着急，等你们养好了伤，我们就先去救林清。”苏烁的低沉和黯然，白天自然明白。
“我知道。”苏烁点了点头，“我还好，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凌夜你怎么样？”
凌夜挺直了脊背，感受了下身体里还躁动不安的气息，缓缓沉声道，“那些煞气还未完全化作我的力量，有些还在体内乱窜，这是导致我心绪不稳的主要原因。”
说到这些煞气，三个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凝重，一种沉重而冰冷的气息在整个木屋环绕。
紧紧的抿了抿唇，白天开口，小声问道，“凌夜，你的记忆真的找到了？你真的，是妖吗……”
凌夜神情怔了怔，抬眼望着白天，目光沉暗复杂，“白天，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我也没想到真实的我，是这样的……”
白天低头，用力咬了咬唇，“那、那莫谦说你曾经杀了一整个村庄的人，是为什么？”
“对啊，这是怎么回事儿？”苏烁也感到好奇，“就算你是黑蛟，你想修炼化龙，那为什么在你坚持了几百年以后，你会大开杀戒呢。”
“在我的记忆里，不，怎么说呢……”凌夜似乎还没从那些记忆里找到他真实的过往，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我、我之前确实是想着好好修炼，积德行善，希望能早一点化龙飞升。可是后来，在五百年前吧，我遇见了一个女孩儿……”
提起这个，凌夜的眉头不由皱起，眼神不自觉的看向白天。而白天和苏烁在听凌夜说到这里时全都愣了一下，看到凌夜纠结的面孔，两个人顿时明白其中的含义。
一时间，白天的脸色有些难看，手指不自觉的绞在一起，深吸一口气，白天勉强一笑，问道，“然后呢？”
凌夜的面上划过一抹难堪，心中有一种很复杂的情感在交织，无奈的叹口气，继续道，“五百年前，我在一个渔村遇到了一个女孩儿，我们曾经在一起相处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说到这里，凌夜总觉得心中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有些质疑，但那些记忆又真真实实存在的，所以只能继续道，“我和那个女孩儿互有好感，最终彼此相爱了，不过她的家人在她遇到我之前，曾经把她许配给了村子里的一户人家。”
“那女孩儿名叫玉坠，玉坠因为不愿意嫁给村子里的那个人，她的家人就把她关了起来。我找到玉坠，想要带她走，可是她的家人早就找了法师布下陷阱。我被法师打伤了，没能带走玉坠，等我再次回来的时候，玉坠在她家人的逼迫下和那个人成亲了。”
第126章
听凌夜讲述到这里，白天和苏烁的脑海中都浮现出一个想法：哦，果然是棒打鸳鸯的戏码。
当然，虽然这个故事发展实在算不上新鲜，但是两个人还是对之后的发展报以很大的兴趣。
“然后呢，之后怎么样了，你肯定是不会放弃的吧。”这一刻，白天单纯的把自己当做一个局外人，只有这样他才能用正常的心态去看待凌夜以往的这段情史。
凌夜颇有意味的看了白天一眼，淡淡道：“我确实没有放弃，当我再次回来找到玉坠的时候，正是玉坠和那个人的洞房花烛夜。我的意思是只要玉坠愿意，我就立马带她走，如果她选择留下，我也祝她幸福。”
白天和苏烁两个人了然的点头，目光殷切的看着凌夜，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凌夜顿了顿，眼睛里划过一抹痛色，淡然低沉的声音比之前又下降了一个高度，“可惜，当我找到那个男人家里时，我看到的只是玉坠香消玉殒的尸体。”
“怎么会这样？”白天拔高声音惊讶出声。
“成亲本来就是玉坠不情愿的，洞房花烛夜玉坠自然也是宁死不从的，在激烈的反抗中玉坠撞墙自杀了。”
“竟然是这么回事儿……”白天怅然摇头，原本他的心里对这个女人是有着一些嫉妒的，可现在他敬佩这位贞烈的女子。
“事情如果是这样，我们也理解，可你就算愤怒，杀了那个男人也就是了，为什么要害了整个村庄所有人的性命。”苏烁略有不解的问道。
凌夜淡淡的瞧了苏烁一眼，“人在盛怒之下，哪还控制的了自己。”
“看来，你真的很爱她，为了给她报仇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白天说着，低头并不看凌夜，此刻他的心里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反正不太好受就是了。
“……”凌夜看出白天情绪的低落，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静默了一下才又开口道：“玉坠的死让我伤心愤怒，可真正让我无法接受的是玉坠的灵魂被下了散魂术，当我赶到的时候，散魂术已经将玉坠最后的一丝精魂散去，从此这世上再无玉坠了。”
“散魂术？是谁，什么人会用这么阴毒的术法？”白天一惊，急忙问道。
“玉坠不愿意自己的身体被玷污，用生命换来了她的清白，可是那个男人却觉得玉坠这么做是对他莫大的讽刺，他恨玉坠，就找道士施加了这散魂术。”
“所以你才大开杀戒的吗？”白天问。
凌夜点头，“当我看到魂飞魄散的玉坠，戾气顿时在脑中乍开，仅存的理智并不足以使我冷静下来。为了给玉坠报仇，我掀动海水将他们整个村庄给淹了，那些人惊慌失措却无处逃生。玉坠死了，我用害死她的整个村庄的人来给她陪葬。”
凌夜的做法可能是过激了些，但是以凌夜当时的心境来讲，白天和苏烁也能理解。虽然有些不忍那些无辜的性命，但他们并不会对凌夜报以谴责。
“你杀了整个村庄的人，惹怒了上天，天界的人就把你关进了锁妖塔，并且取消了你永世化龙的资格对吗。”白天问。
“是。”凌夜点头，“天上的那些人，认为杀了我太便宜，不如把我关进锁妖塔受尽千万年的折磨和孤寂。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在三百年后，我竟然能破塔而出。”
在凌夜说这句话的时候，白天和苏烁观察到凌夜脸上和眼睛里的神情，那是一种桀骜不驯、邪魅冷傲的凛然之姿，有一种天下为我猖狂的霸道之气。
这样的凌夜，是白天和苏烁都没见到过的，但却很符合凌夜现在妖龙的身份，那是另一种充满了阴邪的强大气场。
“凌夜……”那样的凌夜让白天心有惴惴，看着凌夜熟悉的模样，他却觉得分外的陌生。
白天一开口，凌夜顿时回神，收敛了身上的煞气，整个人又回归淡漠。
“那么之后的事情，就像莫谦所说的那样吗，你从锁妖塔出来以后肆意而为的以增强力量，就是为了冲破上天的禁忌化身为龙。后来，为了躲避天界的追杀，你故意将身上的力量散去分布各个地域，然后将自己的记忆也抹去，就是等待数百年后力量回归的这一天吗？”白天询问，或者说质问。
面对白天严厉的质问以及那沉痛的目光，凌夜的心里一阵的烦闷。
凌夜蹙眉，眉宇间尽是忧郁，看着白天声音沉暗道：“白天，我不想欺骗你，在我回归的记忆中，这确实是所有一切的真相。”
“那么，你到底为什么想要收手放弃化龙。难道，你真的喜欢上做人的感觉，喜欢上法师这个身份了？还是说，你只是在骗莫谦，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放弃。”白天格外严肃的质问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而言至关重要，这将决定他下一步该怎么打算。
白天的神情很淡，但凌夜却敏锐的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他此刻的情绪是有多么的动荡。
白天很痛苦，很紧张，很犹豫，他在纠结，在挣扎。同时，他的内心也充满期望，他希望能早点平复这一切，恢复以往的安好。
“白天，”凌夜伸手，将白天的双手在掌心紧握，目光深邃而诚挚的望着白天，“我说的是真的，我不想化龙了，也不想在做那些错事了，我真的愿意将这所有的煞气消散，来换取一个我做人的机会。我的记忆已经回来了，我解开了我身份的谜团，我最迫切、最固执想要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那么剩余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此话一说，白天顿时热泪盈眶，心中的感动和激动满溢，心头对凌夜爱的情愫浓之又重。
“凌夜，我相信你。”白天眼神温柔的看着凌夜，充满深情道：“不管你是人还是妖，我都无所谓，只要你不再做那逆天罪恶之事，干什么我都陪着你。”
听着两个人互诉衷肠，苏烁有些牙酸的咧嘴，但是眼睛里却全是欣慰的笑意。
是啊，妖又怎么样，妖也有他选择人生，选择幸福的权利。
“可是凌夜，莫谦他是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你想要回头，却不知道上天答不答应。如果是这样，你将来所面对的就会是上天无休止的追杀。”苏烁在关键时刻说了句很现实的问题。
“是啊，凌夜，不管怎么说你以前确实做了很多错事儿，上天肯定不会轻易饶过你的。不过，我们可以请求上天，我愿意跟着你一起赎罪，将来我们只做好事儿，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将功补过的。”白天担忧，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愿意和凌夜一起承担所有罪过。
凌夜用力握了握白天的手指，目光抬起看向前方的幽远处，一丝决然的狠戾从眼睛里闪过，“上天不答应也得答应，如果他们真这么不识趣，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凌夜，”白天慌忙开口，“不要做傻事，那些生灵和人类真的是无辜的。”
“我没想要伤害这些无辜的人。”凌夜回神，垂眸看着白天，“我的意思是，如果上天不识趣，那就别怪我和天作对了。”
“好，有魄力！”白天还没吭声，苏烁就忍不住开口了，看向凌夜的目光充满了赞许和欣赏，“凌夜，我会帮你的，但提前我得先救出林清，保证林清的安全。”
“我懂。”凌夜点头，“等我们从这里出去，我们就先去救段林清。”
“也不知道林清被莫谦藏在哪里了？”白天忧愁，莫谦那么强大，白天真的很担心段林清的安危。
“没关系，等我们伤养好，法力恢复差不多了，我们就用时间回溯去查找段林清被藏匿的位置。苏烁，你能大概确定一下段林清被莫谦带走的时间吗？”凌夜问。
“不确定具体时间，但肯定就在当天，我在那声巨响之前还感受到林清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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