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至少他保住了最爱的人的命。
事前他已经给那几个手下下令,在救走顾予之后,立刻带他离开这座岛,尽可能的远走....如果他最后扳倒了袁晟江,活着离开这座岛,他会去找顾予,亲口告诉他一直以来的真相,并向他下跪道歉。
如果他失败了,如果他死了,那不需要任何人去告诉顾予真相,让顾予继续恨他怨他,对他失望透顶再彻底忘记,然后心安理得的重新开始...
然而...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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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烽缓缓颤颤的拿起盒内的厚金属片...
金属片的两面没有任何弹痕,也就是说,昨天晚上,他朝顾予打出的两颗子弹,并没打在这块金属上。
不!
准确的说,在他朝顾予开枪的时候,这原本用来挡枪子的金属就已经不在顾予的衣服里了。
被人提前从顾予的衣服里,取掉了!
那日,从顾予身体流出的鲜血,不仅是来自他衣服里的那只小血包。
他朝顾予所开的那两枪,其实打进了顾予的心脏!
他亲手杀了顾予?!
不!!
绝无可能!
怎么可能!
靳烽耳边一阵刺耳的嗡鸣,昨晚的一幕幕如飞闪的马灯从脑海中光速放映。
跪在雨中的顾予、指向顾予的黑色m9手.枪、那两声震彻黑夜枪响以及倒在雨中一动不动的顾予....
最后,是袁晟江脸上那抹短暂却森冷诡异的笑意...
靳烽指尖一麻,扶着木盒盖的手松开,打开一半的盒盖在重力之下忽地合上,发出了脆木碰撞的响声。
在这一声响,在寂静的礼堂内,竟显得极具穿透力....
靳烽缓缓的,僵硬的抬起头,就仿佛还没有相信那个可怕的事实一样,又或是已经崩溃的失去了思考,望向袁晟江的目光,竟有一丝懵茫的呆滞。
发生了什么?
靳烽蠕动嘴唇,声音极低的自语低喃---顾予,死了?
死了?
死了,靳烽脑海里突然浮起一个声音:他已经被你亲手杀了!
渐渐的,无法歇制的仇恨包裹住了靳烽的瞳仁,汹涌的悔意如腐蚀的毒液以光速浸入靳烽的五脏六腑,绞痛如万箭穿心,内里已鲜血纵横...
他终于明白,明白昨晚的计划为何进行的那样顺利。
那是因为,袁晟江在故意配合。
袁晟江已经知道了。
不论是什么时候,至少在昨晚之前,袁晟江就知道自己已经恢复记忆了,也许是因为他发现了顾予胸前所藏的金属,也许是因为其他。
而他也成功了,如他所想,自己真的亲手杀了顾予!
呵...
这个操**的世界!
这个傻.逼至极的自己!
在一阵强烈的晕眩感后,靳烽的内心世界,终于因万物衰竭而真正的安宁了下来。
靳烽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平静过,没有担忧,没有顾忌,真正如死去一般,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大脑内,那根让他时刻精神紧绷的神经线,仿佛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终于,靳烽望着袁晟江,缓缓的开口说道,“多谢义父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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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谢----礼!
白淬离靳烽最近,所以他能清晰的感觉靳烽情绪的起伏,他不明白这盒内的金属有着怎样的故事,能让靳烽如此在意,几乎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态。
白淬看到,靳烽眼眶中好像噙了一层薄薄的泪,这与他脸上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面色如常,但白淬心里早已经一片茫然,他隐约感觉有股冷意在靳烽和袁晟江之间相互碰撞,令唯美奢华的礼堂,瞬间没了婚礼应有的浪漫谐和的氛围。
袁晟江朝靳烽微微颔首,淡淡道了声,“我知道你会中意这礼物,没有因就没有果,这也是你一直以来的努力所换得的...”
一直以来执迷不悟,死不悔改的叛因,所换取的“果”。
其实在昨日之前,袁晟江已经全然相信了靳烽。
靳烽的演技,以及任何方式试探下的淡定,令袁晟江也觉得司居文给靳烽做的那场手术是完全失败的,他相信靳烽没有恢复记忆,也相信他的晚年,会一直有靳烽唯命是从,无微不至的孝顺,以及陪伴...
然而昨日下午,他命人将顾予带上游轮时....
其实发现顾予胸口的那枚金属块纯属偶然,那时顾予双手被绑在身后,看上去毫无反抗之力,经过几日等死的心理煎熬,顾予整个人看上去无比消沉,但他刚登上甲板,趁人不备忽然转身冲向护栏边,准备跳海自尽,结果被弗利一脚踹在胸口,直接摔在了地上。
这巴掌大的金属片块重量不算大,但却是可以扛住高速子弹的高硬度合金,藏在衣服夹层里一般情况下根本难以察觉,但弗利的那一脚,正好踢在了顾予的左心室,也就是那块金属所藏部位。
感觉到异样的弗利,迅速查看了顾予的衣服,最后撕开顾予衣服内侧的布料,从中取出了那块削薄的金属片块,并交给了袁晟江。
弗利刑问顾予那金属片的来源,但顾予也全然不知,他的确在一次弯腰时感觉到心口有异样,但因为双手被绑在身后且那时的他心灰意冷,无法用双手触摸确认,且也根本没有多想什么。
而这件外套,是前一个晚上,一个陌生男人递给他穿上,那人他也不认识,他以为是白淬手底下一个好心的下属看他衣薄,所以给他加了件衣服。
顾予也压根不知道这里面藏了块金属片,没有仔细看过衣服前胸有何装饰,他都以为是别在胸前的金属徽章硌他...
其实在弗利逼问顾予的时候,顾予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那个他以为已经死去的人,那晚,出现了一次....
但即便被弗利硬生生的拔了两片指甲,顾予没有供出他心里揣测的那个人,那也是袁晟江的心头患害,如果让袁晟江知道他还活着,他必然会受到袁晟江的再次追杀。
死已是注定的,他也没有必要再在死前第二次去祸害那个男人,死的干干净净,问心无愧才是他最想要的。
顾予没有供出个人,所以袁晟江有怀疑是靳烽,但心里并没有立刻肯定,所以他当晚就将靳烽叫来与他用晚餐,让他亲手杀掉顾予...
靳烽的枪打中顾予的心脏,也就是那块本藏有金属片的位置,而后又立刻让手下将顾予抛下海时,袁晟江对靳烽的怀疑更深,但也没有立刻质问或肯定靳烽的确就是在欺瞒他,因为若没有那块金属片,靳烽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也不算有任何异样。
毕竟,那个顾予目前是真的被靳烽杀死了...
袁晟江对靳烽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他希望那块金属片是其他想救顾予的人偷偷安排,靳烽那两枪打向顾予心脏,不是因那里藏有挡枪子的金属片,而真是为杀了顾予。
虽然只在顾予胸口做防御,必定是个确定那里会直接受攻击的人,而这个人除了亲自动手的靳烽别有他人,但袁晟江还是想给靳烽一次机会。
所以在现在,这场婚礼上,在靳烽可能做着顾予已经脱险的美梦时,将一鞭荆棘条狠狠抽在他的神经上....
如果他毫不知情,真的对自己诚然坦荡,那他在看到这块金属片的时候便会疑惑,如果他一直以来是对自己演戏,那这一鞭子下去,必定让他心脏大脑,瞬间皮开肉绽!
顾予死去!且是被他靳烽亲手杀害!如果靳烽早已经记起一切,这样的冲击,绝对不是他能够承受的住的,即便他有再强的心理防线,再坚硬的抗压神经,也不可能伪装的了他精神上的崩溃!
虽然在靳烽脸上看到了意料中的此起彼伏,也确认了靳烽对他的欺骗和背叛,但对靳烽最后依旧能稳稳的站在台上,并从濒临崩溃中找回理智,袁晟江还是有些另眼相看的。
礼堂内所坐的宾客看出了靳烽情绪上的异样,但他们却看不懂靳烽此刻的情绪究竟是什么,不像喜亦不像悲,这让他们对那份影响到靳烽的“礼物”更加好奇。
司仪感觉到气氛不对劲,立刻开口热情饱满的述说着下一个流程,但席台上的靳烽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缓缓走下了台阶。
“烽哥...”不知所以的白淬轻轻叫了声靳烽,也没来得及抓住靳烽的手臂。
靳烽下了台,缓缓走向了袁晟江,袁晟江依旧靠在椅背,面色淡然的看着走近自己的靳烽。
靳烽眼中如裹挟了一股狰狞的恨意与不顾一切的决心一般。
弗利感觉到了靳烽身上的煞气,快步走到袁晟江跟前挡住了靳烽。
弗利目光锋利,神色冷峻的站在靳烽身前,机械似的冰冷道,“望袁少爷行事能有自觉。”
“义父神通广大,我行事自然有自知之明。”靳烽淡然一笑,声音洪正有力,“一直受义父悉心栽培,如今义父又将几十年拼下的一切交于我,今日又收义父如此重礼,只想趁此机会,当着众多贵宾的面,对义父表达内心的敬谢之意...”
弗利刚要开口说什么,袁晟江突然缓缓道,“嗯,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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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交锋!
袁晟江说完后,弗利侧身站到了一旁,但锐利的目光一直盯着靳烽。
靳烽也停下来脚步,他面带冷械的笑意看着袁晟江,咬重的声音仿佛从牙缝中缓缓挤出,“义父对袁烽的付出,岂是此时三言两语的谢词能够言尽的,不如袁烽也送义父一件礼物....”
靳烽眼角的笑意,愈加冰冷狰狞,整个人就如魔附体了一般。
“我送义父....”靳烽再次前进一步,微微屈身,那看似朝袁晟江躬腰表谢的动作,其实只为让自己低轻的声音能够顺利传到袁晟江耳中,他轻轻的说,“...下地狱如何...”
除了袁晟江,以及靠袁晟江最近的弗利,现场没有人听到靳烽最后几个字说的是什么,但他们也不傻,从靳烽打开袁晟江送他的那只木盒开始,现场的氛围已开始古怪起来。
此刻,围绕在靳烽和袁晟江两人之间的,是令人摸不着头绪的迷雾。
台上的司仪从被完全无视开始,全程维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意,几番开口缓和气氛,可一直没人理睬他。
靳烽的话并未撼袁晟江丝毫,袁晟江依旧面色如常,他看着靳烽,缓慢而沉稳的开口,“你的下一场手术,快了,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意外。”
靳烽听的懂,袁晟江口中的下一场手术,指的是下一场,洗脑手术。
靳烽知道,他要么立刻死,要么傀儡生,在袁晟江心里,不会给他第三种选择。
靳烽笑着说,“你没机会了...”
就在这时,教堂最前方那尊三米多高的石像后面的走廊一处,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而这声巨响伴随着强烈的冲击波,不少东西的碎片残骸从石像后面被气浪冲到了教堂大厅内,一些质量较轻的碎物被吹到了宾客身上,而站的离石像最近的白淬,被一块气浪冲出的花盆碎片崩伤了脖子,伤口处瞬间渗出不少血珠。
这酷似小型爆.炸的意外,瞬间令教堂内陷入了恐慌,虽然现场的大多数人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但没一个人敢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随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靠前几排的宾客迅速起身,跌跌撞撞的返身朝教堂门口跑去,这一跑也带动了后方那些没搞清楚状况的来宾,也都纷纷起身朝门口快步走去。
在慌措的人流中,古辰焕也站起来身,他看了眼不远处,还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的靳烽,眉心紧蹙,脸色阴沉.....这和他们之前协议好的行动时间不同!
这个靳烽,居然临时改变了计划!
古辰焕也顺着混乱的人流离开了教堂,他不知道靳烽是受了什么刺激忽然提前行动,他也没有要拿出自己的安危和庞大的利益作为赌注为他铤而走险,靳烽的擅作主张,让他接下来的行动全部处于了被动,这种情况下....他古辰焕也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全局。
教堂后方又传来一声巨响,似乎震动了教堂的墙壁,大片的墙土沙石漱漱的往下掉,顿时现场的宾客更加仓皇迅速的逃离。
袁晟江并没有离开,他纹丝不动的坐在他那张席位上,身后虽是混乱的人群,但他沉冷平静的脸色没有因为这场突来的意外出现一丝松动。
就好像目前发生的一切都已在他的预料及帷幄中。
白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下意识的以为是不法分子在这里搞的**袭击,他捂着受伤的脖子跑到了靳烽的身旁,刚拉着靳烽的胳膊让他跟自己一起跑出,靳烽抽回了手臂,也没有转头去看白淬,冷冷的说道,“你出去,我跟这老家伙有私事要解决。”
靳烽的声音冰冷彻骨,但却异常镇定,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袁晟江,漆黑色的瞳仁深不见底...
靳烽话里的那句”老家伙”着实令白淬一愣,白淬下意识的看向袁晟江,感受着靳烽和袁晟江之间煞气的碰撞,白淬渐渐明白......
虽然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靳烽与袁晟江的关系,崩了。
“烽哥....”白淬伸手碰了碰靳烽的手臂,一脸紧张的低声劝着,“别...别这样,快向爸道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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