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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业十五年——玉山枕头

时间:2018-11-27 10:34:14  作者:玉山枕头
  复读机忽然卡带了,李建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一岁不到,身体不太好,孩子母亲不肯见他,现在是我一个朋友养着。”,李郁简单介绍了一下李慕枝小朋友的情况,“你现在能放心了吗?”
  李建宏回过神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干这行,不方便惹上是非。”
  李建宏皱起眉头:“我是是非?你就是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别拿身份压我。”,李郁一脸嫌恶,“你赶我出门的时候,想过你是我爸吗?”
  李建宏坐了起来,李郁虽然万般不愿意,但还是拿枕头给他垫了后背。
  李建宏想也不想便催促道:“那你赶快和孩子母亲结婚,把他们带回来,给我看看。”
  李郁一口回绝:“我不会和她在一起的,人家也不愿意。”
  “名正言顺!名正言顺懂不懂?”
  “我有自己喜欢的人。”,李郁懒得和他多说。
  姜还是老的辣,李建宏刚才就看出了端倪,立刻道:“是不是门外那个?”
  李郁脸上冷酷的面具突然碎了,眼神光动了动,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李建宏:“让他进来。”
  “爸!”
  李建宏别过头,摆出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
  “让我见他,我有话要跟他说。”
  蜷川毫无准备地成为了这场闹剧的主角,从床上老人的视角看去,他走进病房的那一刻,全身带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寒意,又冷漠又疏离。
  李建宏久经商海沉浮,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个心硬如铁的人,比自己外强中干的大儿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他看蜷川的样子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很快就想了起来:“照片上那个人,也是你吧?”
  “对,不管你把照片卖给谁,我都会咬死承认我是自愿的,也不会承认那个人是李郁。”,蜷川一口气把话说完,好像在怕自己后悔。
  “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李建宏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病房里顿时充满一股腐朽的味道。
  “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就在一起了。”,蜷川眨眨眼睛,“水到渠成。”
  李建宏一直目视前方,偶尔斜他一眼:“都是有病的人...”
  蜷川不接他的话:“我在喜欢上他之前,也不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上网查了查,又看到很多同性恋情侣被拆散的故事。”
  这样的举动让李建宏有点恼火,却又找不到借口发作。
  “我的父母都不在人世了,这样看来倒是没什么阻力。”,蜷川笑得很轻松。
  他自进门起就没有半点讨好李建宏的意思,在他的认知里,恐怕李建宏也只是一个“阻力”而已。
  “我听那些人声泪俱下说着自己的故事,故事情节或许不同,但是结局都一样——他们最后还是妥协了,给自己的懦弱披上一层懂事孝顺的外衣,从此以后封闭心门,当一个行尸走肉。”
  蜷川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把话语权交还给李建宏:“李先生,你猜我在那一刻,心里想的是什么?”
  李建宏有种被眼前人支配的感觉,用粗嘎的声音,极不情愿地说:“物伤其类。”
  “不是。”,蜷川连连摇头,“他们和我不一样,他们是感情里的失败者,而我恰恰不太喜欢输。”
  终于铺垫的差不多了,蜷川撕下最后一层亲善的伪装,神色刹寒:“我想的是,绝不能像他们一样可怜,如果喜欢一个人,那就要和他在一起,没有人可以让我停下,除了我自己。”
  李建宏心神一震,他看向蜷川,而后者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僵持许久以后,蜷川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为了完成这个目标,我会非常努力的。”
  他的表情这时有了变化,嘴角微微上扬,眼波流转,像极日本能剧中“万媚”一角,艳丽又隐含危险。
  “再见。”,蜷川起身,遵循故国的礼节向长辈低头行礼,“不过我想您也不会再见我了。”
  李建宏感觉自己被这个年轻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回过神来以后倍觉耻辱,放声喊道:“你站住!”
  蜷川看了看床尾的护理牌:“既然是咽喉癌的话,就好好保护嗓子,不要大叫了。希望您早日康复。”
  李建宏仍不死心:“等等!”
  蜷川没有听他的话,他还是走了,一次都没有回头。
  李郁在外面等得心焦,看到蜷川安然无恙地出来,连忙上前检查他有没有缺胳膊少腿:“你怎么样了?我爸为难你了吗?”
  薛行领教过蜷川怼人的功力,心想为难谁也不敢为难他啊,李郁该不会以为自家这位是小白兔吧?这算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
  “没事,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点场面还应付得了。”,蜷川顾及薛行还在场,拒绝了李郁的亲热,“回去吧,我就两天假,不能久留了。”
  李郁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弟弟,语气瞬间变得无比敷衍:“那你跟不跟我们一起走?”
  很明显,李郁给薛行的选项只有“不”,“算了吧”和“我自己回去”。
  薛行摆摆手,意思是说没事不用管我,我一条狗待着也挺好的。
  他形单影只地下楼,无聊刷了一下手机,发现一个月前在知乎提的问题居然有了回复。
  问:和大哥关系不太好,但是出于工作的关系天天都要见到嫂子,觉得很尴尬,应该怎么处理两人的关系?
  答:武松?是你吗武松??
  薛行哑然失笑,他很想再和这位***继续深入探讨一下,但又怕说多了掉马,最终还是算了。
 
 
第50章 猫
  李郁钻进车里,越过驾驶座抱紧了蜷川。
  蜷川一动不动让他抱着:“怎么了?”
  李郁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鼻尖轻轻划过蜷川胸前,最后停在他修长的脖子上。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你。”,他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
  蜷川挑眉:“有点?”
  李郁改口道:“很想你,快想疯了。”
  两个人互相依偎了很久,李郁才恋恋不舍地起身。
  他发动车子,伸手捏捏蜷川的脸:“来都来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很远吗?”
  “不远。”
  “那我开车行吗?”,蜷川很久不开车了,眼巴巴地盯着方向盘。
  上次小祖宗激情飙车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李郁回忆起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抱住方向盘,言辞坚定地拒绝了他:“不行。”
  如今的沧海桑田根本用不了几百年,十年就足够了,小镇被整个翻新过一遍,哪怕李郁就是在这里长大的,现在也有点不认得路了。
  他在镇里绕了一个大圈,看到许多意料之外的风景。
  “看,那是我大伯家。”
  经过一间小木屋的时候,李郁放慢速度,摇下车窗示意蜷川往右边看。
  “大伯家”门前有两道田埂,郁郁葱葱长着一片蜷川叫不出名字的庄稼。
  蜷川往里看了看,找不到有人生活的痕迹:“里面还住着人吗?”
  “大伯今年四月没了,刚播完种累着了,说是回屋休息,然后再也没起来。”,李郁扶着方向盘,看起来有点低落,“我被我爸赶出家门那会儿,他经常留我吃饭,那时候年轻气盛,还说不要他的施舍,现在想来,是我太不识时务。”
  原来种下那片庄稼的人已经不在了。蜷川望着土黄色的田埂,也感到一阵悲凉。
  “走吧。”,李郁关上了车窗。
  或许是生性热情的大伯在天有灵,想多留侄子片刻,话音方落,木屋里突然窜出一只猫,因为也是黄色的,看起来几乎和田埂融为一体,冲到车头前李郁才发现它。
  这猫脸上的毛白了一大片,年纪应该不小,它也挺不见外的,三步并作两步窜到引擎盖上:“喵!”
  李郁把车窗打开,小心翼翼唤了一声:“猫?”
  老猫大大方方地坐在引擎盖上,尾巴在身边盘成一圈,尾巴尖晃来晃去,听见李郁呼唤,好整以暇地应了一声,纵身一跃跳进车里,着地时悄无声息。
  驾驶和副驾驶之间有个用来收纳的台子,它安然爬到上面坐下,伸出爪子搭着李郁肩膀,仿佛在说“看见没?他,后生仔,我,老前辈。”
  李郁感到自己似乎被一只猫鄙视了,默默把它的爪子拨下去,“这是我大伯养的,没有名字,就叫‘猫’,我还以为它早就死了。”
  猫重新把爪子搭回去,一脸德高望重不容违逆的样子,好像在说“你们都死了我也不会死的”。
  “大伯没了,它孤零零的也挺可怜。”,蜷川伸手摸了一下猫,“要不带回去养吧?”
  李郁摊手:“猫精得很,上都上来了,也没法再赶它下去。”
  “喵。”
  猫的意思应该是,“你知道就好”。
  休整片刻之后,两人一猫重新上路,猫一直稳如泰山地蹲坐在储物台上,很是有大将风范。
  动物爱好者蜷川莲试图给它起个新名字,挑了几个和猫发音相近的词,一个一个叫过来:“咪咪?喵喵?毛毛?”
  老猫对他的热情视而不见,摇头摆尾的愣是理都不理,蜷川一个人自娱自乐半天也有点累了,调戏不了老猫,只能退而求其次去调戏李郁:“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我怎么感觉我们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镇子变得太快,连墓园也重新修过了,李郁心里没底,在原地拉下了手刹,凭借记忆判断正确的方向:“我想带你去看看我妈,有日子没来扫墓了。”
  夜凉如水,李郁把车上的薄外套拿出来给蜷川披上,让他原地别动,自己四下寻找起来:“我觉得就在这附近,前年来的时候还认得...”
  在狮台那次李郁就差点把他带到沟里去,蜷川已经不怎么信任他找路的能力了:“你确定吗?”
  “不知道,老家变得太快了。”,李郁也心虚起来。
  附近全是先人的坟茔,住在附近的大多都姓李,姓氏一样,名字也是按家谱排的,乍看都差不多,晚上就更难分辨了,李郁又不敢打手电筒去照老祖宗,只能没头苍蝇似的在田间地头乱撞一气。
  这时,猫从车门的缝隙里钻出来,溜到蜷川脚边,抬起头:“喵。”
  蜷川心中一动,唤回李郁:“你先过来!它好像认得!”
  “谁认得?”
  “猫!”
  话音方落,猫已经出发了,头也不回地向另一个方向奔去,蜷川和李郁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一前一后地跟在它身后追。
  猫穿梭在幢幢黑影之间,琥珀色的眼睛精光四射,它伸出利爪,扒着一棵老槐树的树干,一口气爬到枝头,引颈长嚎。
  李郁紧随其后赶到,发现槐树旁的墓碑:“就是这里!”
  大理石墓碑上写着死者的生卒年份,还有“先妣张颖之墓”六个大字。
  仿佛长途颠簸的旅人终于归家,李郁身上的力气在看到碑文的那一刻就被抽干了。
  他低下头,弱声唤道:“妈。”
  墓园里吹过一丝微风。
  他随后又用方言说了些什么,蜷川听不懂,感觉像是“我回来了”。
  “我带了个人来给你看看。”,李郁拉着蜷川上前。
  明明要见的只是个墓碑,又不是会动会说话的大活人,蜷川却毫无理由地扭捏起来,比见到李建宏时还要紧张:“你妈妈...会介意吗?”
  “她啊。”,李郁动手拔掉墓碑周围的杂草,“就算介意也不会当面说出来,顶多私下向我提提意见。”
  蜷川看着褪色的碑文:“她脾气很好?”
  “嗯,就是因为脾气太好才老是被人欺负。”,李郁拔草的时候太用力,不小心扭到了腰,他没声张,用手偷偷揉了两下,又埋头干起活来,
  纵观张颖的一生,因为过于胆小软弱,经常成为被欺压的对象,着实没起过什么正面积极的榜样作用,李郁每次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想想母亲会怎么做,然后反着来就行了。
  “不知道这个儿媳妇你会不会满意,其实他除了是个男的,也没什么别的缺点。”
  李郁孤独地和墓碑交谈着,一只手放到他的腰上,在酸痛处捏了几下。
  “我看见了,别逞强。”,蜷川静静地给他按摩。
  李郁又开始嘚瑟:“你儿媳妇贴心吧?”
  “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蜷川嘴上说他,手却一直没停。
  等到身上不怎么疼了,李郁拉开蜷川,自己扑通一声跪在碑前。
  李郁一句不提年来的辛苦,因为张颖如果还活着,听到这些多半会吓得哭起来,他很早就知道怎么让身边人安心,直到他也遇到一个能够让他安心的人。
  “妈,以前出了事,你只会问我怎么办,我那时候才多大,其实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你一边哭一边告诉我,日子还得过,家里不能没有拿主意的人。”,李郁道。
  蜷川双膝一软,也跪在李郁身边。
  他顿了顿,把每个字都说的掷地有声:“那您就让我再拿一回主意吧。这辈子我想和这个人过,别的都不成。”
  老槐树的树叶沙沙作响,把天空割裂成不规则的碎片,猫蹲在枝头,看着墓前的两脚兽叩拜那一抔黄土,尾巴尖不甘寂寞地晃来晃去。
  李郁磕完头以后,微风突然转成中风,吹弯了老槐树新抽出的枝条,仿佛是母亲听完他的话,魂魄又乘风归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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