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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孤独(近代现代)——韩小船儿

时间:2018-11-28 09:13:42  作者:韩小船儿
其实沈陆不过是一时冲动,对方一副我就不付款你能奈我何的欠扁样子,每一个眼神都在刺激他已经出离愤怒的神经,仿佛料定了俩细皮嫩肉,奶还没断干净的小崽子不敢作出啥出格的事儿,虽然嘴里说的都是些能放到台面上的说辞,可是口气却及其嚣张。
可他们毕竟小看了沈陆。虽然长了张清秀的脸蛋,皮光柔滑的看起来像个小姑娘,可是骨子里却有着一个北方纯爷们的糙汉心,哪受得了这幅仗势欺人的嘴脸,于是一冲动,家伙就直接掏上了。
没成想他钟千艺更猛,动了刀子直接准备擒贼先擒王了。
“你还好意思说啊,要不是你,我至于出此下策吗?”钟千艺也浑身冷汗,后怕的不行,“你抄起家伙来就准备以一敌十了,就咱俩这样的,估计得被他们活活打死,我能不动手么?你瞅瞅你这样……”
钟千艺心疼的盯着沈陆受伤的脸,轻轻捧着给他吹了吹,“我沈哥的花容月貌,就这么给破了相了,我真后悔没开了那家伙的瓢。”
沈陆摆摆手,吸吸鼻子掩盖自己略红的脸庞,转而甩了甩头发故作潇洒的说,“这点伤算个屁,你沈哥我打架可是从来没喊过疼……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跟那老头说了什么?能让他这么轻易的就放我们走?”
其实钟千艺也没有把握。只是凑巧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张外汇凭证的复印件,可是钟千艺明明记得这家公司并没有对外业务往来,联想业界那些传闻,钟千艺决定赌一赌。
一个专注于洗白的皮包公司,是肯定不希望事情闹大的。他们所欠的货款跟那笔外汇凭证上的金额相比,简直可以划入小数点后两位,直接忽略不计。他猜想,这些拖欠货款的行当,有可能是他们总经理为了中饱私囊,瞒着他们最上级偷偷做的。
所以钟千艺只是告诉他,自己和沈陆出来的时候都已经跟领导说好了,如果他们回不去,以他们公司的影响力,事情,是肯定会闹大的。
两人惊魂甫定,沈陆突然抓着钟千艺的手,“下次有这种情况你他妈给我麻溜躲起来,别跟我这充英雄昂,还拿刀子,经你这么一说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你还敢跟他们挥刀子不要命了你…”
“当时你和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我哪想的了那么多,就想着反正你不能出事儿,拼了命也不能让你出事儿。”
那时花木扶疏,丛山掩映的园林建筑,没有给两人留下丝毫的好印象,反而成了两人的心理阴影。可是没成想,不久后家附近也修葺了一座假山,每每路过,那段记忆,就会又浮上眼前。
第一次见,他说,这假山,怎么跟扬州那地儿的特别像…他说,哎呦喂沈爷,你能不能别提扬州,别提假山。
第二次见,他说,我能学愚公把这山移了么?我看见他别扭。他说,移不了还躲不了么,别走这,我们绕道。
后来见的多了,他说,爷都不怕了,爷免疫了。他说,是啊,我们那可是为国捐躯,光荣伟大,我们是人民的英雄。
再后来他们搬走了,走之前又来了一次,他说,以后见不到它,我们会不会忘了那段光辉岁月啊?他说,幸好,我们两个,还在一起。
如今,几年过去了,老房子拆了,这假山也即将被移走,沈陆从往事中抽身,上前摸了摸黑夜里不甚清晰的石头,想象着上面青苔的痕迹,仿佛时光留下的泪痕,斑斑驳驳,嵌入石头的每一丝纹路。细枝末节,像是树的根须一般,蔓延进了心里。
他们曾经以为那段记忆代表了惊心动魄,代表了死里逃生,是梦魇,可是时移世易,时过境迁之后才发现,那段记忆,代表了患难与共,代表了互相扶持,是历练,是支撑,是成长。
过程固然是惊心动魄的,可是因为是彼此,这惊心动魄的程度,有了成倍的增加。
他在心里说,有些记忆,刻在心里,就永远不会忘记。
他也在心里说,有些人,却终将要告别了。
甚至都不需要竖起食指轻轻的说一句“嘘……”,因为没有人听得见,没有人会知道。
“我送你回家吧,沈爷。”良久,钟千艺开口。
送下沈陆之后,钟千艺驱车来到了爸妈还在时三人一起居住的地方。许久不来,老房子又平添了许多沧桑,在市中心林林总总的高楼的遮蔽下,愈加孤单落寞。
可这里有他童年无数的回忆。
他走到房子后面一块空地,从墙角开始,一步一步的走,每走一步,数一下。
走了大约五十步的时候,他蹲下身来,用随身带着的铲子轻轻的铲了起来。
里面的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铁盒子,锈迹斑驳。打开来,是一张张面额不大的人民币,老版的,新版的,纸币,硬币,都有。
那是他刚刚可以看到这个世界不久,无意间听见沈陆说起,他想要一套限量版的变形金刚,却因为不菲的价格和考砸了的期末考,被爸爸妈妈无情的否决了。
彼时的钟千艺是没有那个财力当他的圣诞老人的,于是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一定存够了钱买给他。可是当时他没有收入,平日里还需要沈陆的爸爸妈妈照顾,甚至后来还有了廖同勋需要接济,那时候的他根本没有什么能力攒下那么一大笔钱。
所以他只能更加的克扣自己,边边角角的,省下来,然后在老房子后面,从墙角开始,数一百步,然后埋下自己的小愿望。
后来渐渐长大了,一百步渐渐变成八十步,六十步,五十步。当钟千艺真的攒够了这笔钱的时候,沈陆已经不痴迷于那套可有可无的玩具了,可是这像秘密一样的地方,却在钟千艺心里,成了他爱过他的证据。
可是人是会变的呀,钟千艺笑自己。
彼时需要数一百步,如今却只需要五十步。彼时的老版人民币,如今已经退出了流通市场。
以及,彼时只有彼此的钟千艺和沈陆,生命了又有了不同的人来人往。
所以我只能笑着和过去说再见,和你说再见,和爱你的我,说再见。
我哭了?并没有,我只是不舍得...
从此以后,我可以跟你插科打诨,可以跟你无话不谈,却只是身边,最好的朋友。那颗曾经满满都是你的心,如今,要清空干净,为未来的某个人腾出空间。
可是那么多年的暗恋深埋在心,不曾亲口对他说,会不会遗憾?
会啊,可是谁能成全我?让我可以彻彻底底的告诉他,不爱了?
没想到最终成全了他这小小遗憾的契机,来的如此猝不及防,任何人,都没有在这突如其来的事件中回过神来,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第11章 猝不及防的浪漫
杜明灿到底是海归的MBA,工作能力和工作效率在公司绝对首屈一指,回来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就设定好了新收购公司的产品定位,客户集群,以及新的方式流程。思维缜密,几乎把所有能预料到的都设想安排的井井有条。
甚至连钟千艺,都对他交口称赞。
“目前,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就是之前供应商的旧账了。旧账核对完毕,我们随时可以开始新产品的打样与生产。”最后,杜明灿关了ppt,胸有成竹的说道。
“财务部会配合杜总监核对之前账务的问题,”钟千艺点点头,“不过我估计还需要一点时间,陈年旧账了,而且经手人换了好几次,需要一笔笔的核对。”
几位老总对于这一结果相当满意,点了点头给各个部门分配了下具体工作,就散会了。
会议结束没几天,钟千艺却出事了。
那天正好跟杜明灿碰头讨论了货品的问题,下班的时候,已经不早。
“请你吃饭吧?之前你不是说想吃烤肉了?”
“好啊,你请客。”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钟千艺兴奋的说。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驱车往离公司三公里远的地方开去。
可是开了没有十分钟,钟千艺突然感觉车子有问题。
刚刚还正常的车,眼下刹车根本不起一点作用!
因为地势原因,从公司出来势必经历一个很大的下坡,眼下他的车速也不算慢,刹车失灵对于钟千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虽然不是下班高峰,但路上车辆行人也不少,稍一不慎,就会造成非常大的事故,加之前方不远处是杜明灿的车,要是不抓紧想办法,也有马上撞上他的风险。
旁边是一处空旷的空地,人流较少,开过去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于是钟千艺犹豫了几秒钟,果断的把方向一拐,冲着那片空地就开了过去,顷刻间,就撞上了空地尽头的围墙。
巨大的撞击声让现场乱做一团,杜明灿回头一看,惊觉是钟千艺的车出了事情,连忙停车赶了过来,顺便打了报警电话。
“小艺!你怎么样啊小艺!”
车头已经扭曲,车门也已经变形无法打开。钟千艺额头和手臂都受了伤,鲜血顺着额头和手臂流了下来,然而最严重的,是他的腿卡在了车里出不来。
扭曲的车体还在不停的有汽油滴落,钟千艺看着还在努力想把车门打开的杜明灿,突然就生出一种愧疚感来。他的腿卡在车里丝毫不能动弹,恐怕今天是凶多吉少了。可是他不能让杜明灿也没头没脑的把命丢在这。
“没用的明灿,你快走吧。这车一直在漏油,一会儿车要是爆炸了你就逃不了了。我可不想欠你这么大个人情。”
杜明灿听了一言不发,依旧用力的跟车门较劲。
“杜明灿你赶紧走,你为我白白丢条命根本不值得你知道吗。”
杜明灿一愣,还是没说话。
“明灿我求你,这车真的坚持不住了,你快点走,我想你好好活着,求你别让我恨我自己。”
“钟千艺,”杜明灿自知今天赤手空拳是救不出他来,只好停下,转而拉着钟千艺的手,“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赌什么?”
“赌我们会不会得救。”杜明灿盯着钟千艺的眼睛。因为失血过多,钟千艺的脸色惨白,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他要尽全力帮钟千艺撑到警察来救他,“你让我在这里陪你。如果我输了,我大不了把命赔给你。如果我赢了。你要答应我,和我在一起。”
钟千艺盯着杜明灿好看的娃娃脸,想象着他笑起来的时候漏出整齐的大白牙,眉毛眼睛都是上翘的,仿佛一个长不大的大男孩。而此时此刻,眼神真挚,仿佛可以看穿一切,额头的汗珠凝住了几缕头发,随意散乱的贴在脸上,让钟千艺在他的眼眸里,沉醉的无法自拔。
钟千艺承认,那一刻,他是被杜明灿吸引的。那坚毅的眼神,让钟千艺莫名的心安。
他好像真的像那时说的,被杜明灿眉眼弯弯或者眉头紧锁的表情迷住了。
“你拿你的命跟我赌,不亏吗?”
“如果能赢了你,再大的代价也不亏。”杜明灿无所谓的摇头说.
 
得知钟千艺出车祸的消息时,廖同勋正对着手机发呆。
距离上次一起吃饭,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那日钟千艺和杜明灿明显热络了许多的关系,每每想起,都让他心里仿佛拧了一个结,血液流过,就骤起涟漪。
他考虑是不是应该尽早去问问钟千艺,他和杜明灿到底发生到什么地步了?为什么他苦等这许久,没等着沈陆从他的心里走出来,反而眼看着杜明灿要硬生生的挤进去?如果按照先来后到的话,此时此刻,陪在他身边的人,不应该是他自己吗?
廖同勋到底是年龄小了些,有些事情,不会不请自来,更不可能按资排辈,
接到沈陆电话的那一刻,廖同勋的脑子嗡的一声,没有了丝毫的思考能力。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往医院赶,一路上不断在眼前重现的,就是当时他为他挡了一酒瓶子时的样子。
血从他的头上流下来,遮住了他好看的眼睛,遮住了他深深的酒窝。
那时的钟千艺,之于廖同勋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那些疼痛伤疤,只是廖同勋可以随处安放的无关痛痒,在经年的流转中,散落在记忆的角落。
而今呢?当“喜欢他”已经是廖同勋众人皆知的秘密,是他逐渐养成的习惯,是他后天发展出的“本能”,“钟千艺出事了”六个字,未免给了他莫大的打击。
他害怕,他与钟千艺之间,就这么无疾而终。他更害怕,这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
可是这些害怕这些担忧在看到钟千艺的第一眼时,土崩瓦解。
那人正静静的躺在床上,还没有醒,旁边背对着大门站着的,是正准备把他漏在被子外面的手放进去的杜明灿。他轻轻的帮他掖好被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正当廖同勋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杜明灿俯下身去,在钟千艺的唇上印上轻轻一吻。
他看着床上的人悠悠转醒,给了杜明灿一个明媚的笑容,廖同勋从来没想过如此苍白虚弱的一个人,笑容却可以温暖的仿佛人间三月天。
“杜明灿你傻不傻。”
“要是不傻,怎么能赢了你呢?”杜明灿抓住钟千艺的手。
 
廖同勋几乎是逃出了病房楼。他的脑海里全是那两人劫后余生般的亲昵,如此温馨的对话,却让他的心酸的冒泡,疼的发紧。他一直在等的那个人,还没有过来牵起他的手,他还没等到爱情稍稍萌芽,没想到就已经行将就木。
廖同勋突然想起那年他也是跟别人打架进了局子,钟千艺正好在出差。那是廖同勋被打的最严重的一次。胳膊骨折了,肋骨断了一根,直接被警察送到了医院。钟千艺接到警察的电话连夜定航班飞了回来,见到廖同勋的第一句话,没有责怪他到处给他惹是生非,没有抱怨辗转两个城市的舟车劳顿,只是盯着他被打的肿的不成样子的脸,紧咬着嘴唇流下泪来。
那是他第一次见他哭,扭曲的嘴角,呜咽的声音,凌乱的表情。说实话跟他平时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漂亮样子差的太多了,可是廖同勋却就是在他哭的通红的眉眼中,彻底的沦陷,沉入泥淖。
他对自己发誓,永远不再打架,永远不再让钟千艺担心,永远不再让他哭。
“一定很疼吧?同勋…”那时的他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小心翼翼的问。
廖同勋轻轻摇了摇头。心都被你融化了,没有地方可以装下那些微不足道的疼痛。
可是我现在好疼,连呼吸都好疼好疼,明明我断掉的肋骨已经长好,明明我的伤疤早已经结痂掉落,可是为什么我这么疼?
我多想现在躺在里面的那个人是我,然后你可以像以前一样,摸着我的脸,心疼的看着我,告诉我,你还在我身边,告诉我,你还是我一回头就能看到的那个人,从来未曾走远。
 
病房里,杜明灿牵着钟千艺打着点滴的手,用体温轻轻将流入那人身体里的液体焐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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