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后还有人往前冲,不管不顾地,好像这一整座山就要崩塌,在他们还未下山前 ,这座高峰即将夷为平地。
这样的想法很是恐怖, 任景严一时也无法判断是地震还是山体崩塌,心中万般悔意滋生,痛恨自己怎么没考虑到昨晚下雨,还带夏白来这危险的地方。
“ 还不清楚,但一时半会可能停不下了,抓紧我,咱们走。 ”
没得时间给他们思考,任景严一手拦住夏白的肩膀,一手盖着夏白的脑袋,把他完完全全护在自己的怀抱里。
长腿迈开了步伐,不至于慌张地乱了阵脚,而是稳稳当当地带着夏白急行。
周身的游客止不住地尖叫,还有人喊什么世界末日的,任景严眼瞧着走在他们前面的中年妇女带着自己的儿子就要摔倒,扬手抓了人的外套一把。
大声讲话, “ 一步一步往下走! 不要着急! ”
任景严刚说完,怀里的夏白叫了一声,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喊任景严的名字,两个人的脚下纷纷被一块石头绊住 。
任景严整个人重心偏离,直接扑倒在地上,因为前面的人跑的太块,前面的台阶空旷 ,他俩也像一大一小两块石头似的滚下去。
后背叫一棱一棱的石阶硌的生疼,他们大概滚了一层楼的高度,才叫任景严抓住时间拉到栈道旁的大铁链,总算停下来。
“任景严…… ” 夏白心有余悸,瘸着腿被任景严从地上拉起来,身后的石块还在不要命地往下滚落, 栈道上全是一个又一个石头相撞砸出来的白坑。
“ 不怕。 ” 任景严的衣服都脏了,沾着石阶上的雨水和泥土,浑身都是泥点子,夏白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继续两手护着夏白往下走, 眼看着前面栈道停止不动的人越来越多, 走到人群前才看个明白, 一米多宽的路,都被石头堵住了。
因为昨天下雨,山上的石块松动,从而引起了碎石滚落, 老天爷开玩笑似的堵住他们的去路。
整个栈道被石头堆起一米多高十米多长的长方体, 就好比人的肠道被一截难以消化的食物堵住一般。
有的人已经尝试着从石堆上爬过去,只要爬过去,离山脚也就不算远了,但那石堆看似一块又一块“粘”在一起, 可人一旦爬上去便跟保龄球似的往前滚,连带着人也失控地往下滑,摔的比狗吃屎还难看。
人群乱糟糟的, 有几个人因为谁先谁后已经吵起来,夏白缩在任景严的保护壳里不吭声,肩膀发抖暴露了他的不淡定。
任景严从前再瑞士的时候跟朋友去滑雪也碰到过一次雪崩的状况,那一次胜在他们装备齐全,不出半天的功夫,便又专业的团队来营救他们。
可这边不同,栈道上唯一的保护设备便是那长长的铁链,在游客走不稳的时候可以扶一下,不过状况不同,不能相提并论。
更何况这座山从发展旅游以来便没出现过意外,人们又怎么会预测到这百年难遇的倒霉事会正好落在他们头上呢。
任景严并不认为这时候爬过石堆是个好主意,下山的路指不定还有什么意外等着他们,他四处查探, 目光定格在离这里几十米远的娘娘庙。
满树的红丝带在此时好像就是漂浮在尘世间的芸芸众生,每个人的重量都是轻飘飘的,任何一点风吹雨打都能将他们打蔫。
栈道外头也是一地尖锐的砾石,且是个不算小的下坡。
但只要跳到那里,再往前走几十米, 就能呆在有砖墙檀香的寺庙里,任景严计上心来,决定冒险。
松开夏白,一个人翻跃竖在栈道旁的栏杆,要跳到至少一米八远的距离才能跳到斜坡上,并且跳到那处还必须站稳,不然也是摔下山崖的结果。
任景严像头猎豹一样落地在斜坡, 四周没有支撑的树木,只能凭他的平衡力,幸好他到了。
“ 你干什么啊?! ” 夏白趴到栈道便喊他。
任景严站稳了,接着往前迈出一条腿,扎稳了马步,再向前朝夏白伸手。
“来, 跳过来,我接着你。 ”
夏白看着和任景严的手还有好长一段距离的斜坡, 很怂包地退缩了。
“ 我…我跳不过去…会死的……”
小剧场:
夏小白: 妈妈,我来了 (O_O) ……
第32章 干脆一起饿死
夏白的身高都没这一段距离长,他战战兢兢看着任景严,男人依旧朝他伸开双臂, 把全世界最安全的怀抱向他展开。
“ 我接着你呢,怕什么,来,跳到我这里。 ” 任景严循序渐进。
语气很是冷静与温和, 给足了夏白安全感。
旁人一见任景严他们另辟蹊径,有几个人也开始往那处跳。
统共不到一亩三分地,再跳过去两个人,就没有夏白的容身之地了。
小暴龙终于开始着急, 两手抓着栈道扶栏, 腿也翘了上来。
任景严知道他要跳了, 双腿扎的紧实, 弓的像一座安稳的桥梁。
夏白站在栈道外面,只差纵身一跃,耳边充斥着碎石往下滚落大的声响,催促着他立刻跳入任景严的保护圈。
目光注视着任景严脚下那一方小天地,夏白蹬上扶栏。
咬紧了牙关艰难地往远处跳,最后落入结实的臂膀之中,任景严像收网一样把他抱进了怀里。
夏白心有余悸,任景严一只手抚着他的后脑勺, 声音哑然, “ 不怕没事了。 ”
跳之前,夏白都想过就这样要去见他妈了, 任景严却像个天降神兵, 完美地拯救了他。
被任景严拉着往一片红色的小庙走,夏白的手心直冒冷汗。
他们此时脚下的每一步都充满惊险,还是斜坡、 碎石块、无法预料的滚石,叫人心惊胆战。
走过最危险的一程,终于进了只有夏白卧室四分之一大小的娘娘庙。
这里因为远离栈道,曾经的人工攀爬小路已经被杂草和碎石掩盖, 长时间无人拜访。
不要说贡品,连香火都断了,唯有外头那一树远看鲜艳近看陈旧的红飘带依旧飞扬。
到达这个相对安全的区域,任景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消防队, 幸好,这里的信号还是通畅的。
但因为这里远离城市,又处在好几个城市的交界处,消防那边从最近的地方调人过来也需要大半天的功夫,任景严只好请他们尽量快速地赶过来。
然而老天爷偏要与他们作对, 黎明时他们还看了一场日出,两人躲进小庙后不出一小时便开始降雨。
不仅如此,雨势还越下越大了,夏白从来不记得四五月份的天, 下过这么大的雨。
半小时的功夫, 庙外的地面已经成了湿泥地, 正坐在北墙中央的送子娘娘塑像开始“流眼泪” 。
夏白抬头一眼,庙顶失修,原来是漏雨了。
“ 过来。 ” 任景严扒出两个脏的看不出原色的蒲团,垫在到南墙根底下的干草地上,招呼夏白。
两人靠墙坐下,也不管什么脏不脏了,他们身上的衣服早都不干净,只等着救援队赶紧上来。
不过外面的雨不见停,恐怕时间要拖得更长,今晚,或许要在这里过夜。
庙外头的大雨稀里哗啦,并肩而坐的两个人相顾无言,气氛不由得尴尬起来。
“ 抱歉,不应该带你来爬山的。 ” 任景严先开口。
夏白没觉得错在任景严,反问他。
“ 你带我来看日出干嘛啊? 绝对不可能是单纯的欣赏大自然。 ”
任景严轻笑, “ 被你看出来了。 ”
“ 什么意思? ” 夏白曲起两条腿, 用双臂环抱着,歪着小脸看他。
“ 本来是想给你上课的, ” 任景严捡起地上一根干草把玩。
“让你明白,辛苦的过程必然会看到不同的风景,没成想赶上这倒霉事,风景的确很不同了。 ”
夏白听了没像往常似的嘲讽他, 而是扭回头,莫名其的嘟囔了一句, “ 早知道吃个早饭再来了。 ”
任景严听见了,手伸进裤兜里顿了顿,没接他的话。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熬过了小半天的时间。
任景严看手腕上的表,已经是下午两点,外面的雨停了没多长时间。
夏白饿的前胸贴后背, 捂着肚子后背贴墙, 绝望的盯着头顶房梁上上一张又一张的蜘蛛网。
又过了十分钟,夏白的肚子开始“咕咕”地抗议, 任景严变魔术似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条巧克力。
夏白眼睛都亮了,一个翻身跪在了蒲团上, “ 你背着我藏吃的! ”
男人正给他剥开真空包装,掰下一小块喂进饿坏了的小暴龙嘴里。
“ 只能吃两块,剩下的留着等你又饿了再吃。 ”
任景严手里拿着第二次掰下来的巧克力,剩下的大半条又塞回裤兜。
“ 别嚼,慢慢含着。 ” 任景严对夏白说。
东西是早晨酒店侍应生送衣服时拿上来的,任景严没全告诉夏白,恐怕救援队不能及时上山。
酒店送的巧克力是压缩的高糖可可, 现在夏白的口腔里充斥着甜味儿。
他看着任景严捏着手里那块巧克力一点吃进嘴里的想法都没有, 便劝他吃一块,任景严摇头,说不饿。
“ 可是你早晨也没吃东西啊,怎么可能不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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