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湾捂着自己的嘴,静静地等待了一阵,见好像没什么动静了才敢松开。
“是走了吗?”
张日山点点头:“应该是。”
梁湾瘫坐在地,忽然感觉后背碰到了什么,拿着灯管往后一照——
“哎,这里怎么还有床呢?”
张日山正在查看别的地方,闻言走过来看了一眼:还真是,连被子都有。
不过过了这么多年,里面的棉絮都烂了,看样子是盖不了了。
梁湾撑着床板站起来,大概看了一圈,突然贼兮兮地对张日山笑了两下。
“百岁山大老爷,您可算是赶上潮流了。”
张日山:“什么意思?”
梁湾这时候也不嫌脏了,往床板上一坐。
“现在的小年轻啊,还没结婚就怀孕了。”
“孩子还没生下来就离婚了。”
“我们也赶上了一个。”
“还没确认关系呢,我们就同居了。”
梁湾双手抱臂,笑眯眯地盯着张日山,一字一句地说——
“毛/主/席他老人家说了:‘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我们都同居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谈个恋爱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梁湾:快跟我谈恋爱!
张日山: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么?
梁湾:什么时候?!
张日山:你做梦的时候。
梁湾:……
梁湾: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
‘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的原句是:“All for the purpose not to marry out of love is where bullying.”,出自莎士比亚的言论。
毛/主/席他老人家就是给翻译了一下,凝练精准接地气儿!
话说为啥要屏蔽我们毛爷爷?!
第37章 使唤
张日山点燃了煤油灯和火把,储藏室里顿时亮堂了不少。
这里有充足的物资,甚至还有水。据张日山说,就这些物资足够他们吃四十年的。
梁湾觉得很是欣慰:还能跟他过四十年的日子,挺好挺好。
张日山倒是有些敬佩梁湾了。要在这种地方度过余生,一般人早就疯了,他竟然还挺高兴。
这种情况都不怕,也不知道为什么区区一个三流的鬼片就能把他吓成那样。
梁湾摸出一条围巾裹着手,下巴搁在桌子上趴着。这暗黄晃动的火光……
有种小时候跟同学出去玩儿、打着手电窝在山洞里讲故事的感觉。
“你们当初为什么要来古潼京啊?”梁湾歪着头问张日山。
张日山见他满脸的好奇,笑了笑,给他接了一杯水,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当年佛爷无意间查到古潼京跟汪家人之间有某种联系,于是我们就来了。这里的路不好走很容易迷路,直到我们找到那份古代的图纸才有了些头绪。”
“佛爷亲自带领我们一个小队进行探索。当我们进入古城深处的时候,来一股风。”
“那股风连绵不绝,当它吹过古城的时候,整个古城就响起了音乐。”
梁湾一阵惊奇,觉得就跟听书似的特别有意思,赶紧催促张日山:“然后呢?是什么样的音乐?不会是什么失传已久的神仙曲子吧?”
张日山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虽然能确定那是一首曲子,但是它断断续续的,根本听不明白。”
“后来佛爷对照这古城的地图,才猜测这整个古城其实就像是个可以借风吹奏起来的大型乐器。”
“我们当时听得断断续续的,其实就是因为古城的破败使得这个乐器的某些地方损坏了,无法形成有效的音律。”
梁湾想到了霍中枢的日记里提到的事情,恍然大悟:“怪不饿佛爷要召集当时的九门人组成天才班来修复古潼京,原来都是为了能听到完整的曲子。”
张日山:“没错。因为古潼京和汪家的关系,佛爷觉得这首曲子很重要,必须抢在汪家人之前听到,并且弄清楚其中的玄机。”
梁湾点了点头,可又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古潼京不是已经修复完毕了吗?那完整曲子不是早就能听到了?
“这阵风不是一直都在吹,它是有一定的周期的。当时古潼京刚修复完毕,还没有等来那阵风,意外就发生了。”
张日山叹息了一声,很是惋惜。
梁湾也替张日山和那位佛爷惋惜。这就像是小时候跟小伙伴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留着最好吃的菜到最后,要吃的时候却被别的孩子一勺子抢走了。
……那感觉真的挺操蛋的。
嗯?
梁湾突然愣住了。
他小时候老头子和他妈明明送他上的私立幼儿园,装修精致,饭菜也都是营养均衡荤素搭配的。
但是刚刚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是什么?
——微微有些凌乱、老旧的大餐桌;十几个孩子吃着没什么油水的饭菜;难得有大块的肉,不先吃掉就会被别的孩子不客气地抢走……
这些,是他的记忆吗?
梁湾莫名地有些慌乱。
张日山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太对,一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好像比刚才更烫了。
梁湾感觉到额头上凉冰冰的,从错乱的画面中抽回了思绪,看向张日山。
张日山皱着眉头:“你烧得更厉害了。没感觉到哪儿不舒服吗?”
梁湾愣了愣,自己摸了摸额头,笑道:“一进古潼京就开始烧了,现在都没什么感觉了。”
张日山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容拒绝地将梁湾扶到床上,让他在床上躺下休息。
突然洁癖犯了的梁湾却死活不肯。
“张日山!这上面都是灰你是想呛死我!你就不能弄点儿什么铺在上面吗?”
张日山一想确实是个问题。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从旁边哪个箱子里翻出来的,他竟然弄来了两条厚实的波斯地毯。因为被放在箱子里,所以没落到多少灰。
张日山在旁边拍了拍,一条铺在了床上,一条用来当被子。
“这下好了,快睡吧。”
梁湾目瞪口呆,伸手轻轻摸了摸这两张地毯:“张副官,这是正品么?”
我滴个乖乖,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花纹这么精美的波斯地毯。
这得多少钱呐?
张日山瞄了一眼,才发现花纹有些眼熟,想了想才点点头:“是真的。没记错的话,是佛爷带来的。”
梁湾:“来这种地方还带毛毯?!”
还一带就是俩???
张日山笑了笑:“倒不是佛爷要用。这两张毯子是夫人最喜欢的。当初夫人非要跟着下来,佛爷体贴夫人,就带了这两张地毯下来,放在夫人的房间里。”
“后来撤退地时候比较乱,这两张毯子大概是被什么人给收到这里面来了。”
不过最后也没能带得出去。
梁湾不由咋舌:没想到那位佛爷还是个疼老婆的。那位夫人也是女中豪杰了,这种地方都敢下来。
“夫人也跟佛爷一样是军人吗?”
“不,夫人是当时长沙城里最厉害的大夫。”
梁湾不由的肃然起敬;“原来是位医学前辈,失敬失敬。”
佛爷和夫人的事情他也很久没跟别人谈起过了,这会儿回忆起来,张日山紧绷的神经不由得放松了一些。
他扶着梁湾趴到床上,心说这下他应该没意见了。结果话说太早,被梁湾拽住了衣袖——
“这地方我看着糟心,睡不着。”
“……”
张日山深呼吸一口气。
“那你想怎么办?”
梁湾“嘿嘿嘿”的笑了两声:“那就麻烦我们张副官给拾掇拾掇咯~”
张日山:“……”
……
“你这不就是把箱子从这边搬到那边了嘛。”
“……”
“白布太丑了,换那块红的挂上!”
“……”
“哎哟,还有针线包呢?拿来!看我给你做朵花儿插酒瓶里,晚上还能搞个烛光晚餐。”
“……”
……
张日山体谅梁湾现在是个病人,哪怕被这么随意的使唤来使唤去也没抱怨,在他的指挥下用一堆箱子打了个长沙发。
张日山直起腰呼了口气,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问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身后没了动静。
张日沙回头一看,拍手的动作停住了。
梁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张日山走过去,轻轻地在他身边坐下,抽走了他手里缝到一半的布艺花,把毯子给他盖上。
梁湾背上有伤只能趴着睡,不方便在他额头上放湿毛巾。张日山只好从他的医疗包里翻出一小瓶医用酒精,把布打湿,轻轻地在梁湾的手上脚上还有额头来回擦拭。因为怕弄醒梁湾,他动作轻柔缓慢,忙活了一个多小时。
这期间梁湾醒过一次。他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张日山,嘟囔了一句什么又睡了过去。
张日山听见了,他说的是‘谢谢’。
张日山心里不太好受。
“傻乎乎的小东西。”张日山轻声道,“这话应该我说才对。”
如果没有梁湾,那些小孩儿绝对没办法那么顺利地进入古潼京。
“谢谢。”
你知道我在利用你,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现在却得跟我死在这里。
“……对不起。”
张日山暗暗在心里对梁湾许下承诺:假如他们能侥幸逃出去,待他完成佛爷交代的事情……
他一定不会辜负梁湾。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的沙海一个大喘气给我吓一跳!差点儿以为我梁山又要碎成玻璃渣了TAT!
还好最后总算是甜回来了~
我掐指一算,火葬场和修罗场差不多该进入倒计时了,嘻嘻。
第38章 身世
梁湾脑袋昏沉沉的……睡得很不舒服。
意识模糊间,他感觉到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擦过自己的手脚还有脖颈,他依稀知道那是张日山,便放下心来把自己交给他,这次真正才真正地陷入沉睡。
……
男孩是在一个废弃工厂被流浪汉的狗狗发现的。
流浪汉将男孩送到了最近的孤儿院,得到了一块面包和一小瓶牛奶。而那个男孩,就在这一天成为了这个孤儿院的一员。
男孩开始很难相处,因为他从来不说话,孤儿院的人都以为他是哑巴。孩子们也都不愿意跟他玩,他喜欢一个人在后院的树下看着好心人士捐给孤儿院的书籍。
直到有一天,孤儿院里发生了一起事故,好多孩子都受了伤。孤儿院里唯一的一个大孩子前不久被领养了,剩下都是些三四岁的小孩,只知道哭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孤儿院的人正头疼的时候,他们以为是哑巴的男孩站了出来,用他那稚嫩的声音讲述了事件的经过。
原来是外面一些调皮捣蛋、不知轻重的小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小鞭炮,点了就往孤儿院里头扔,玩儿的不亦乐乎,却因此害得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受了伤。
男孩的脸也流血了,却不哭也不闹,淡定地合上了手里读了一半的书,走到了匆匆赶来的大人们面前告诉了他们这一切。
从那以后,男孩有些不一样了。性格渐渐变得开朗起来,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很喜欢跟他玩儿。而他作为其中年龄最大的孩子,就像个小哥哥似的帮忙照顾他们。
后来,孤儿院来了一对夫妻,看上去都是很不错的人。
他们是想□□的。
孤儿院的孩子都早熟,每次有人来领养的时候都会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希望能够被带走。
一般来领养的夫妇都希望孩子的年龄尽量小一些,因为他们还不怎么懂事,养得熟。
男孩觉得自己没什么机会,所以当别的孩子都在拼命表现自己的时候,依旧坐在树下看自己的书。
但是最后,夫妇却叫人意外地选择了他作为养子。
男孩离开了孤儿院,跟条件不错的养父母过着富足的生活,上了私立幼儿园、重点高中,最后毕业于顺京最好的医科大学,并顺利进入顺京市医院,成为了一名医生。
男孩刚到孤儿院的时候登记的名字是孤儿院的人起的,叫小宇,因为他来的那天下了雨。后来养父母领养他之后又给他改了名。
男孩记得自己真正的名字。
他姓汪,全名是汪洋。
养父母说要给他换个名字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们了,养父母考虑之后,决定保留他原本的姓氏,所以去掉了汪的后鼻音,wang就变成了wan。
男孩的名字从那个时候起就变成了——
梁湾。
……
梁湾缓缓睁开了眼睛。
是了,他本来就是老头子和他家冯女士从孤儿院里领养来的。
可是这种事情他怎么会忘了呢?
“醒了?”
张日山坐在桌边好像在看书,见梁湾睁开眼睛便起身走了过来,伸手覆上他的额头——已经不怎么烫了。
看样子烧总算是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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