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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向靠近(近代现代)——一朵小葱花

时间:2018-11-30 09:44:26  作者:一朵小葱花
 
廖南清笑道:“有点开心。”
 
苏北墨就说:“以后让你开心的地方多的是,别揪着同居这点小事瞎激动。不然以后我随便搞点浪漫,你就得窒息。”他说是这么说,心脏就没停止过那绵绵地酥麻。苏北墨反握住廖南清的手,十指相扣。他慢吞吞地迈开步子,朝前走,每走几步就顾自抿唇笑一下。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廖南清发现了,也跟着一起傻笑。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同步了。
 
夜里,廖南清趴在床上晃着脚丫子,刚洗完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他捧着手机回复苏北墨的信息。明早七点他们约好了一起去车站,这是廖南清与苏北墨人生中第一次,两个人一起坐动车。
 
廖南清翻身,期待里夹杂着几分紧张。
 
时至今日,他仍觉得自己经历的一切像是做了一场美梦。就连离开小镇,都在这个梦境中沿路前行。手机屏幕上的字方正,念出来是腔圆。廖南清盯准了,把苏北墨发给他的结束语,一个一个字地念:“明,天,七,点,不,见,不,散……”
 
每一个音调都带着愉悦。
 
廖南清抿起嘴角,溢出一丝甜味。
 
他悄声自言自语:“晚安,苏北墨。”
 
然而,在下一秒,廖南清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除了苏北墨和一些推销电话,几乎没人打电话给廖南清。况且这个号码他也不认识,廖南清直接就挂断了。
 
然而不到半分钟,铃声再次响起。廖南清困惑地接起,却在听到那个声音后,整个人如同失了色,好久,他才怯怯地回了句:“妈妈……”
 
第二天七点,廖南清和苏北墨没有在车站碰面。
 
地点改成了市区中心一个不起眼的小吃店,廖南清是一个人来的。小吃店狭隘,泛着陈旧的气息,一眼就能全部收入眼底。廖南清走到门口,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母亲李琴。她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外套,枯槁的眸子没有光彩,整个人瘦的要陷进阴影里去。
 
小吃店的人很少,廖南清夷犹着坐到李琴对面,相对无言。
 
在很长时间里,李琴都没有单独和廖南清坐下来吃过一顿饭。
 
因为廖南清的继父很排斥他,不愿意和他同桌吃饭。每次廖南清放学回到家,等他的通常是一盘剩菜和清冷的客厅。偶尔有一起吃饭的时候,李琴会把廖南清那份单独弄出来,让他回房间里吃。
 
廖南清在继父家的房间是一间空间窄小的杂物间,里面铺着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没有书桌,没有台灯。堆放的纸箱散发着潮湿的霉味,李琴用一块厚布给它们遮起来,把廖南清的饭菜连着盘子放到一只纸箱上。
 
李琴做的饭菜可口,廖南清从小就一直吃,可从她改嫁那年起,廖南清总觉得食不知味。
 
更多的时候,假期里的廖南清会一直找地方打工,白天能呆外面就呆外面。碰到打工那处休息时,廖南清通常会去书店窝一下午。不看书,就找个角落打盹儿。
 
他不想‘回家’,家里没人欢迎他,就连他的妈妈也一样。好像他不回家,她就能喘口气似得。
 
那时候的李琴留着很长的头发,身形瘪瘦,长发遮住她往日温和的侧颜,她的声音总提不起劲来。
 
她常说:“南清,你听话一点,不要讨人嫌。”
 
廖南清就尽量少说话,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八年的时间里,他听得最多的,就是李琴的叹息声。他怕极了这声音,仿佛它一响起,就有无穷无尽地哀愁涌入思绪,那些过往的悲痛会无数遍地重演。
 
他们是母子,是彼此牵连过去的纽带。
 
只要见面,就能从对方身上看到当年的一切过失。所以李琴是在回避他的,廖南清一直都知道,他怨过,不解过,后面随着时间逐渐释怀。他们从那场事故之后,过的都不容易,恨来怨去没有意义。
 
像是久别重逢,李琴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别样的神色,说不清是想念还是激动。
 
她喊他:“南清,你好像长高了一点,脸色也好了许多。”
 
廖南清尴尬地低着头,和哑了似得,发不出一个音调,依旧不善言语的模样。他的双手互相握着,右手的大拇指的指甲掐着左手的食指。
 
“要吃点什么吗?”李琴自然注意到了廖南清的动作,感知到他的惶恐。这是她十月怀胎生的孩子,长成了什么性子什么脾气,她其实最清楚。如今,李琴越发觉得廖南清像他爸爸廖东。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廖东入狱前的面孔,寡淡,冷煞,和个精神病一般。
 
她倒吸一口凉气,急急道:“妈给你点碗大排面吧,你不是最爱吃吗?”
 
廖南清望向她,稍稍的,他垂下眼帘:“我不饿。”他早就不喜欢吃什么大排面了。
 
“……”
 
李琴沉默半晌,幽怨出声:“他还是拒绝你去看他吗?”
 
这个‘他’,说的正是廖南清的爸爸廖东。
 
廖南清点头,随后又摇头:“我也很久没去过了,我不知道,上次爸爸说不想我再去。”
 
李琴鼻子酸了,别过头抹了抹眼泪,她也没有胃口。既然两人都吃不下,不如坦白地摊开了说。李琴当然不是单纯想看儿子了才来的,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袋,微微厚。放到了廖南清面前,好一会才开口:“你要是打算读大学,这里面的钱,你拿去补贴学费。如果不打算继续读了,这里面的钱你拿去学点什么,好打工。”
 
她的眸子暗淡,同廖南清开始时一样。
 
廖南清木讷地盯着那个信封,突然紧紧地抿着唇。
 
“你张叔叔和人做生意亏了很多钱,妈妈也拿不出更多的了……南清,往后,往后我不能再给你打生活费了。”她说的艰难,一双手粗糙削瘦,把信封往前再推了推。
 
廖南清捏紧了拳头,一动不动。
 
她是打算不要廖南清了,可她比谁都难受。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本该是最亲的存在,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带给她不幸,潜意识里,她早就把廖南清当做了一个灾星。
 
前夫欠债杀人入狱,让她受尽苦楚,如今的丈夫又因她过去的婚姻而苛待她。
 
谁都说她是杀人犯的老婆,周遭的邻里指手画脚,冷漠与唾弃接踵而来,流言蜚语是一把钝器,让她将所有矛头指向了年幼的儿子。
 
都是廖南清挑起的这一切,是他带给了廖家毁灭性的打击。
 
可是……
 
廖南清也是个受害者,他是她的儿子,是她没保护好他。
 
她愧疚,难过,抑郁到极致。慢慢的,她开始回避。
 
李琴这些年就是活在这样两难的煎熬中,现实早将她击垮。她开始变得沉默,有了新的孩子后,更是疏忽了正需要母爱关怀开导的廖南清。她一步一步地推开了廖南清,最后更是选择以寄生活费的方式,将他赶回了罪恶的源头,这个小镇。
 
廖南清眼眶微红,涩到没有眼泪。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心中悲凉却又像是早已知晓这一幕的发生,说不上是坦然还是冷静,他居然如此轻松地接受了李琴的真实目的。
 
李琴想要彻底抛开他了。
 
……
 
李琴见廖南清无动于衷,仓促地站起来,弯着腰,以极其狼狈的姿势,她想把那个信封强硬地塞到他手里,逼迫廖南清妥协,她的声音颤抖且哽咽:“南清,你别怨妈妈,别怨好吗?”
 
廖南清依然握紧拳头,丝毫不愿松动,也不愿意接下这个信封。
 
好像接下了,他就没有妈妈了一样。可不接下,他也没有妈妈了。
 
他张口,想说什么,可在那一瞬间,看到了李琴长袖遮掩下,那若隐若现地伤痕。这些淤青,廖南清再熟悉不过。李琴知道他看到了,慌忙往下扯了把袖子,哆哆嗦嗦地要把钱往廖南清手里塞。
 
“他,对你干了什么?”廖南清哑着声音。
 
李琴愣了愣,马上道,“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别管这些……把,把钱拿着。”
 
“是因为给我寄钱被发现了吗?”廖南清死死盯着李琴,抽光了所有的力气。
 
李琴咬着唇,眼眶红的吓人,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所有的不幸,悲哀,都是从廖南清开始的。她要丢开他!必须要丢开他……这决心使得廖南清浑身一怵。
 
他们都过的不好,只有离开彼此,才能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廖南清周身发凉,猛然间认清了事实,他按住李琴慌乱不已的手,推开了,面无表情般:“我不怨你,也不要钱。以后,我也不来找你。行吗?”
 
行吗?
 
作者有话说
 
南清的生日是6.12。
 
谢谢大家的玉佩,留言,海星,收藏。
 
第二十七章
 
【27】
 
在廖南清十岁之前,李琴和所有母亲一样,是个温柔唠叨的女人。她的肌肤偏白,在阳光下隐隐地透着一股茉莉花的香味。寻着一天的好日头里,红格子的连衣裙在她身上将她衬的越发温婉。
 
廖南清特别喜欢拿着一张小板凳,坐在她身边,看着他剥毛豆,理青菜。
 
她墨黑的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笑起来嘴角有两个不大明显的酒窝,眸子成一道弯弯的月牙。廖南清的肤色就是像了李琴,笑起来的酒窝也像。他们是母子,血脉相连。
 
廖南清坐在板凳上,认真撕开了一粒糖。
 
他朝李琴嘴里喂去,草莓味儿的糖,是李琴最喜欢的,也是他最喜欢的。
 
一个妈妈的喜好,总能颇多影响自己的孩子。
 
廖南清瞧着李琴温柔的笑意,心里暖扑扑的,他说:“妈妈,等我长大了,赚钱了,我给你买好多好多草莓糖。”
 
“小傻瓜,等你长大了,要给你老婆买糖,怎么还给妈妈买。”李琴笑话他。
 
“我才不要老婆,我就给妈妈买。”廖南清坚持,胸前的红领巾歪歪扭扭地系着。
 
李琴不再反驳他,动作轻缓地拿围裙擦了擦手,给他系正了红领巾。微凉的指尖轻触廖南清的脖颈,柔软,带着毛豆青嫩的汁水香。
 
她温声细语着说:“好啦,都二年级的人了,红领巾都系不好。”
 
好啦。
 
好啦——
 
她的语气词一直都是这两个字,好啦。
 
包括在几年后的继父家中,她也是这样。可这语气词的音调却变了,从温和,变成了不耐。
 
幽暗的室内,李琴抱着刚出生的小儿子,寡淡着眼神瞧那坐在角落里的廖南清。她先是别过脑袋,后又像是不忍心,她放下了刚睡着的小儿子,走过去,蹲身摸了摸廖南清的脑袋。廖南清抬头,深陷悬崖仿佛抓住了一丝光亮,他极度渴望李琴的关爱。
 
可李琴随后便在起身时一把拽起了廖南清,焦躁,又极力克制自己那份惶恐,急促道:“去房间待着,你张叔叔马上回来了。”
 
廖南清不愿意,紧紧抱住李琴:“妈妈,房间太黑了,我害怕……”
 
李琴心中动容,却对安慰廖南清无从下手。所有的言语都是苍白的,他们都是身不由己。李琴的眼中是万分犹豫,如死水流动,沾染怨憎。这是一道无形的绳索,捆在她和廖南清的身上。
 
记忆是暂停的,回忆是黑色的,此刻是万丈深渊。
 
“南清……”
 
她刚开口,摇篮里的小儿子不等她说完,忽然嚎啕大哭。李琴急了,她想过去哄哄孩子。可廖南清害怕极了,他死死抱着她不放手,执拗地喊她:“妈妈,妈妈……”
 
这声音,扰的她心烦。
 
她用力推开了廖南清:“好啦!你到底要烦我到什么时候?!弟弟都哭成这样了,你听不到吗?你也理解理解妈妈好不好呀?回房间里去!”她匆匆忙忙抱起小儿子,温声轻语地哄拍着,仿佛这才是她新生活的开始。
 
昏暗的视线逐渐模糊,在婴儿吵闹的哭声中,李琴的面孔变得越来越模棱两可……
 
廖南清哭着从梦里醒来,凌晨两点。
 
他在B市,苏北墨新租的公寓中,在苏北墨的身边惊醒。苏北墨被他吵醒,抬手开了身侧的台灯。廖南清唯恐被看到眼泪,慌慌张张地爬下床险些摔倒,他躲进了洗手间内。苏北墨紧跟着站到洗手间外边,敲了敲门。
 
担忧问:“南清?”
 
廖南清洗掉了脸上的泪痕,来来回回好几遍,对着镜子看了许久,觉得没有异常了,才打开门:“我上个厕所。”然而他的眼睛湿润,早就暴露了所有不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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