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镇国公府,她就直奔醉秋楼去。
叶瑾歌把食盒放在柜台,示意掌柜的靠过头来,小声地说:“掌柜的,我找陈箫。”
弄得跟地下党汇合似的。
掌柜的嘴角抽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带着人就往楼上去,“姑娘你先在这里等着吧,主子还有事,我先去通告一声。”
“嗯嗯,你去吧。”
等到掌柜退下,叶瑾歌就放下了食盒,绕着这房子观察了起来。
嗯......看不出来有什么名头。
只觉得挺好看的。
这时候门突然开了,陈箫穿着一身黑衣走了进来,随着他进来的步子,涌进来一股寒意,叶瑾歌愣了一下,注意到他头发上肩膀上都是细碎的雪花。
叶瑾歌想过去给他拍一下,但又觉得这个动作过于暧昧,不太适合她来做。
而陈箫并不知道她这九曲十八弯的少女心思,看到桌面上的食盒,笑了一下,“怎么,这是怕我饿着,给我送吃的吗?”
陈箫因为身份问题,平时在宫......府里也是和婢女们调笑惯了,一时之间也没多留意,也这样对待叶瑾歌了。
叶瑾歌骨子里还是个现代人,也不知道这句话多少有些轻佻了,但对他亲近的语气却是明白的,心情也忍不住雀跃起来。
“嗯,这是我们家厨娘新研究出来的糕点,你试试看看如何?”叶瑾歌期待地看着他。
“敢情我还是个试吃的啊?”
陈箫笑了一下,垂下来的眼睫毛乌黑如鸦羽,看得叶瑾歌又是一怔。
吃了两个糕点,陈箫就吃不下了,这些对他而言太甜腻了些,他不怎么喜欢吃甜食,总觉得糖是个很危险的东西,能软化人的意志消磨人的毅力,吃多了甜的,以后的苦就越发难以忍受了。
就仅仅吃了两个糕点,那股子甜腻的味道在唇舌和喉咙间挥之不去,陈箫倒了一杯茶喝下去,那股子甜味多少消去了些。
本来他刚才雪里过来,身上飘了雪着了凉,唇色是冷得有些苍白的,而今进了房间里,这屋子还烧着地龙,暖和得叫人整个人都松缓下来,喉咙都忍不住要溢出舒叹了。
而那茶水喝下去,唇边多多少少沾上了一点,明明只是普通的茶,沾在他唇上却像是涂了口脂似的,整个唇色都变得殷红起来。
叶瑾歌看着他的唇,忽然觉得有些渴。
作者有话要说:
阿罹:色女叶瑾歌
叶:emmmmm食色性也
——
略短小,所以今天是两更,补字数
第5章 第五章
叶瑾歌一连几天跑着出去,还都拿着食盒,地点还都是醉秋楼,叶默晨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自己这个傻妹妹是春心萌动了。
他都问过厨房了,一连几天的,她每天带出去的东西都不一样,有时候是糕点,有时候是烧鸭烤鸡之类的,甚至她还试过自己亲自下厨做菜——虽然据厨娘说卖相不怎么样,但是这心意是实打实的,叶瑾歌长这么大都没给他这个哥哥做过饭!
结果现在却要给一个外人做饭去了!
这都还没嫁出去呢,手肘已经彻底往外拐了!
而且......
叶默晨敛去脸上所有神色,低头沉思,不管愿不愿意,叶瑾歌的婚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想要和别人在一起,只是天方夜谭。
他现在只希望这个妹妹能长点心,别真的全身心陷进去了,不然之后有得是她哭的。
一想到叶瑾歌哭,他就有些头疼。
这个妹妹哪里都好,虽然有些骄纵,但是也还是有个度的,不会显得蛮横,只是这爱哭的毛病,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一哭起来就跟天崩地裂似的,而且还没完没了的,不哭到筋疲力尽誓不罢休。
小的时候别人抢她一块糕点吃,她都能自己哭上一个时辰,也不知道之后要被逼着嫁人了会哭上多久。
这天叶瑾歌又拎着一个食盒,鬼鬼祟祟地就要从后门溜出去,叶默晨蹲了半天,终于等到她,手疾眼快地拉住她的手,把人揪了回来。
“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又去醉秋楼见那个人?”
彼时天气还冷,小姑娘穿着一件红色的斗篷,在细雪铺好的地上站在,活像一株分外艳丽的红梅,她抬着头,一张小脸素白漂亮,脆生生地应了一句:“是!”
叶默晨被她这个理所应当的表情和语气气到了,气她太外向不够自爱,也担心她日后得知自己婚事早被安排难受,思及此处,他有些踌躇,但沉默了半晌,还是开口问她。
“你觉得当今太子殿下如何?”
小姑娘一头雾水,圆圆的眼睛里全是茫然,“嗯...太子殿下,挺好的吧,我又和他不熟,怎么知道他如何。”
“我是问你,觉得嫁给太子殿下,当太子妃,你觉得如何?”
叶默晨的语气有些沉,像是沾了水的棉花,一点点地被渗透,然后逐渐沉到水里。
叶瑾歌却完全没有多想,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嫁给太子,只觉得她哥哥是忽然脑子抽了问她这个问题。
“嗯...我觉得吧,不太好,你知道的,进了宫,以后就要和无数人分一个男人,如果我是未来相公敢睡别人的话,我铁定拿鞋子抽死他。”
叶瑾歌还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说‘抽死他’的时候,脸上还气鼓鼓的,像个炸毛的松鼠。
叶默晨却觉得抓着她的那只手有点僵,他默默地收回那只手,看着叶瑾歌,轻声道:“瑾歌,和那个人断了吧,父亲不会同意你们的,你和他不会有结果的。”
叶瑾歌愣了一下,却没理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拎着食盒跑了出去。
叶默晨想去追她,只是脚步僵住了,怎么也迈不出去那一步。
良久,他颓然地长叹了一口气。
叶瑾歌是哭着跑出去的,但饶是这样,她的目的地还是非常清晰,直奔醉秋楼,进大厅的时候,掌柜的看见她本来还想打个招呼的,结果就看到小姑娘一边哭着一边冲了上楼,心想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派人给主子送信去。
陈箫听到叶瑾歌是哭着跑过来的时候,还不太相信,等到他自己亲自过来看到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姑娘,眉尖几乎拧成了一块疙瘩,怒气也是不停地上涨。
但看着小姑娘哭成大花脸的模样,还是忍住了怒气,耐心地问她,“怎么了,谁让你受委屈了。”
叶瑾歌这个人呢,要是自己受委屈了,她能哭上一两个小时,但是这情绪和眼泪是会慢慢消磨掉的,可能哭的前十五分钟是全心全力的,之后就是抽抽噎噎那种,而要是有人安慰,那就糟了,就算把嗓子哭哑,她也能哭上两个小时的。
陈箫话一出口,她就立刻飞奔上去撞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我...我哥说我爹爹...我爹爹他绝对...绝对不会让我...嫁给我的心上人呜呜呜。”
陈箫愣了一瞬,方才下意识拍她背安抚她的手也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了下来。
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舒服,只觉得好像有只虫子在心里钻来钻去似的。
“你有心上人了啊。”他声音很轻,连他自己都没有听出来里面凉薄的气息。
叶瑾歌却忽然脸红了起来,下意识挣脱他环在自己背后的手,低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鞋面。
仿佛之前一直没有发现这青竹的鞋面绣得这般好看。
“嗯,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的声音轻轻的,有点像此时窗外细碎的落雪,还没完全落在地上,便化了。
陈箫刚拿起的茶杯忽然碎成了四瓣。
叶瑾歌吓了一跳,“啊,你这是怎么回事,这杯子是不小心摔了吗,你手怎么流血了!”
然后她手忙脚乱地想帮他处理一下,但是这里又没有工具,只能无措又担忧地看着,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茫然的惊惶感,原本止住的眼泪眼看着又有要流出来的趋势。
陈箫却忽然觉得心里一直叫嚣着的某种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下,那只张牙舞爪马上就要冒出来的野兽被安抚住了:“没事的,不是什么大事,待会就能止住了。”
而叶瑾歌也终于反映过来了,从怀里拿出手帕给他包上。
她不擅长刺绣,也不习惯用那些绣着繁复花纹的手帕,所以她用的都是简简单单的白手帕,用来包扎也是刚好。
“你说你的心上人......”陈箫顿了一下,“那是谁?”
叶瑾歌被他这么一个突然袭击打得措手不及,脸直接红到了脖子底下,耳根都红得快要透明了。
她想说,是你啊。
但她也知道自己和陈箫认识不过几天,说这样的话会显得自己很轻浮,而且按照陈箫这个态度,说不定会给她发妹妹卡,她总觉这几天陈箫对她的态度,就像是对自己妹妹一样。
于是她仔细回忆起以前自己喜欢过的小说和动漫男主,那些高冷不近人情的面瘫男们。
“嗯,他是我之前在街上遇到的一个书生,那时候我出门出得急去买东西忘了带荷包,是他帮我付的钱,他性格有些冷,但是其实内里是个很热心的人。”
“百无一用是书生。”陈箫冷冷地下了判言。
叶瑾歌微微张着嘴看着他。
陈箫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忽然又冒出来一股子烦躁,忍不住又多说了两句,“你现在还小,懂什么是感情吗?也许你只是错把感动当成喜欢了,等你长大一点你就明白你现在的想法有多幼稚,有多不切实......”
“够了!”
陈箫话还没说完,叶瑾歌就尖叫着打断了他的话。
“你又不是我,凭什么对我的感情指手画脚,我要喜欢谁是我的自由!”
她恶狠狠地瞪着陈箫,眼眶红红的,眼泪还不停地在里面打转。
陈箫还没反应过来,她就一把冲了过来直接把他撞开,一路跑了出去。
一边跑,叶瑾歌一边委屈地大哭,谁说她都可以,但是自己喜欢的人说她幼稚,说她不切实际,简直比拿刀割她还难受。
混蛋,都是混蛋。
陈箫是个彻头彻脑的大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陈箫是半弯半直
以及陈箫是个渣,真的渣
无意识的那种渣女
叶瑾歌还是直的,但是她颜控看脸,距离弯的道路不远了
第一个世界是陈箫虐叶瑾歌
后面的世界是叶瑾歌虐她
【敲黑板!敲黑板!敲黑板!第一个世界有甜有虐!后面的世界叶瑾歌虐陈箫基本都是甜的节奏,虐点大概就是她爱叶瑾歌,叶瑾歌不爱她,摊手,就是这么狗血幼稚】
第6章 第六章
叶瑾歌的气性大,忘性也大,隔天她出门的时候遇到陈箫,他哄了她一会,带她去买了一串冰糖葫芦,两个人去江边走了一圈,风吹得脸都红了,叶瑾歌却像是感觉不到冷似的,这股子气也就消了,又是每天屁颠屁颠地拎着食盒去醉秋楼里找陈箫。
叶默晨看着她那个样子,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他倒是有心阻挠,却不曾想祖父倒是阻止他了。
“虽说皇上是这么想的,但是约莫也不止我们一家,何况小歌儿生性绵软当不起一国之母,估计也就是说说罢了,都还没定下来的事,你拦着她做什么,她喜欢就让她去吧。”
因着叶瑾歌是镇国公府三代下来唯一的女孩,平时全家上下都对她十分溺爱,镇国公对这个孙女更是当成眼珠子一样护着,平时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祖父都这般说了,叶默晨也不好在说什么,只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皇上近些年虽然因病态度温和了许多,可前几年他还是雷厉风行手段残酷果断的铁血帝王,叶默晨始终觉得这桩婚事是逃不掉改不了了的,因此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几个月后,景宸宫内。
有些昏暗的宫殿内萦绕着挥之不散的檀香和苦涩的药味,内室里床上躺着一人,床下站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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