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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酒吧里有断断续续的歌声传出来，欧殊仔细的听，唱的好像是《FISHINTHEPOOL》。
「我不喜欢我们相处的时光因为我知道聚散终有时」
得知欧殊跟于淼在一起，庄墨离惊的下巴都要掉了，而且交往的话还是从欧殊嘴里冒出来的，可信度高达百分之百。
“于淼……”庄墨离看着群消息，拿着手机直接给于淼播过去。
于淼朦朦胧胧的从被窝里爬出来接电话，被这一声吓得手机直接飞了出去，屏幕被砸的粉碎。但是电话却还通着，庄墨离的咆哮刺破空间，直接击中于淼的耳膜。
“到底怎么回事？你什么会跟阿殊在一起？你说，是不是你先勾搭他的？”
“靠！有你这样表哥么？虽然是我主动，但是本小姐这花容月貌，用得着勾搭吗？！！！”于淼照葫芦画瓢的吼回去，“再说，我交个男朋友，关你屁事！你出柜我都挺你，我正儿八经找男人谈恋爱怎么碍你事了？”
于淼说着说着觉得庄墨离简直莫名其妙，她直接挂断电话，把电池扣出来扔在一边。于淼是局外人，很多事情她不了解，庄墨离却知道的清清楚楚。要说欧殊这么多年对佳玉无情，绝对不可能！
“你先别急，没准……这是一种解脱……”沈棠看他一下子急出了一身汗，安抚道。
“沈棠，我不信。你信阿殊是真心的吗？”
“我信。”
孤独久了，谁不希望有人来暖暖。而且，就算欧殊喜欢佳玉，他也不会和兄弟抢女人，永远不会。
【四年后】
站在三十二层的熟悉高楼下，刘佳玉犹豫了。傅慎司在他身后，还穿着一身凌乱的新郎装。
“去看看。”傅慎司把手里的钥匙塞到她手里。
一把银白色的钥匙跌进手心，冰冰凉凉的。越靠近，越恐惧。刘佳玉觉得这座高楼正牢牢的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
这是欧殊住了将近十年的地方，从那年冬天缠着他开始，他就一直住在这里，从未变过。
从青葱少年到成熟男人，刘佳玉曾看着他无数次的踏过这道门槛，神情冷淡的朝她走来。但她进去的次数却不多，屈指可数。她每每只能等在这，就在这儿，这盏复古的路灯下。
“进去看看，不管最后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它能帮助你作出最后的选择。而我，都支持你。”傅慎司轻轻的用手掌在她背后推了一把，“我在这里等你。”
刘佳玉往前踉跄两步，眼泪狠狠砸了下来。
求你，不要对我这么宽容。我本来已经决定跟你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带我来这里？
“慎司，我们走吧，我不看了，我不喜欢他了，我以后都跟你在一起。你不是说要带我环游世界吗？我们现在就去，马上去好不好？”刘佳玉扔掉手里的钥匙，转身扑进傅慎司怀里。
“……那你为什么哭？佳玉，别怕……不要让自己后悔。”
傅慎司把钥匙捡起来，亲自把她送到十六楼。他看着他今天的新娘穿着礼服走进别的男人的房间，想装作无所谓，心却酸涩的可以捏出水。
但是他不会忘记那天无意中发现的那面墙，几千条犀利的字迹掩于壁纸之下，那上面诉述的是一颗从少年到青年没有改变的真心。
他记得沈棠说过，他说慎司，我他妈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阿殊。你知道什么叫做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我他妈就是！我踩着我兄弟的身体，过着这种看似高贵的生活！欧殊身上的疤痕，每一道都是因为我。他的命从来都没就拽在他自己手里过，慎司，我想要他幸福……
所以他不敢，不敢直白的流露情感，不敢喜欢一个真正喜欢的人，不敢去追求自己的信仰。
可是阿殊，我们是兄弟。
傅慎司坐在门口，颤抖着手掏出一支烟，刚刚点上，房间里就传来一阵嘶拉的响声。像裂帛，像撕碎天空一样粉碎一个少年卑微的壳，剥出他柔软的内心。
他的眼睛模糊了，不知道是因为烟雾，还是泪水。
「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毅力？」
「这样下去不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勇敢，像个斗士，这样很容易受伤。」
「完了完了，彻底变成了变态跟踪狂。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发现我留的伞……」
「她跟慎司在一起了。」句号。
……
「她要结婚了，要和慎司那家伙……一起幸福下去。我的女孩，再见了。」
细碎的哭声从房间里蔓延出来，傅慎司觉得心里悬着的一处摇摇欲坠的危楼终于轰然倒塌，他撑着墙爬起来，用脚尖碾灭烟蒂，掏出手机。
“佳玉，别哭了……”
傅慎司把蹲在地上大哭的刘佳玉拉起来，拿着领带给她擦眼泪。动作那么轻柔，像在擦一件稀世珍品。
“他很快就过来了，佳玉，他不容易。”
“那你呢？”刘佳玉抓着他的胳膊，满眼通红的看着他，“那你呢！”
“我？”傅慎司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佳玉，你知道我，我跟你一样。我们的心中都有一弯银月，高高在上的，无法企及。”
刘佳玉心里一抖，眼泪更加汹涌的喷出来，“不对，你骗我，你又想骗我！”
“……佳玉。”
“你爱我对不对？”刘佳玉慢慢靠近他，与他额头相抵。
时光仿佛在一瞬间被拉长，傅慎司看着眼前的女孩，二十多年的回忆在眼前飞转起来。那些男孩，那个女孩，一路笑靥，一路高歌。
纵然暴风乍起，飘零四海，但我们还会回来。
一点遗憾也不想让你拥有，一点痛苦也不想让你承受。唯有……我不爱你。
“你要是不来，这辈子，就别再见了。”
欧殊拿着手机，直奔向十六楼。
房门打开的屋里传开一阵对话，他下意识放慢脚步。
“你爱我对不对？”
良久的沉默，男声终于响起，“佳玉……是我对不起你，我以为我可以。我答应过你要照顾你一辈子，可是现在有更好的人。”
“别撒谎了，慎司……”
“我没有。对不起，佳玉，对不起。孩子的事……给你造成的伤害我这辈子都无法弥补，我曾……”
啪！右脸火辣辣一阵刺痛。
“你闭嘴！”刘佳玉举着手，一边流泪一边发抖。
“孩子的事……是怎么回事？”
屋内的两人同时转头，欧殊站在门外，满身寒意。
第159章
“你现在就要走？可是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何潇潇刚走进酒店大厅就看见沈棠和宴倾城双双往外走，背后还有一个年轻的人帮忙拉着行李。她忙拦住沈棠，狠狠地质问。
宴倾城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黑发碧眼的混血女人，她棱角分明的轮廓和眼角的弧度，恍然间让他脑海中出现了另一个人。
鼻尖似乎又嗅到了云脚潮湿的气味，层层叠叠的乌云，雨落在教堂穹顶上的声音……
“萧潇，抱歉，我还有急事处理。”沈棠不知道会撞见她，只能硬着头皮搪塞。
“什么急事？就不能缓几天等事情解决了再走吗？”何潇潇对沈棠简直失望透顶，亏慎司还一直把他当做自己最好的兄弟，结果事到临头，撒丫子跑的最快的也是他！
宴倾城轻蹙眉头，往前半步，“何小姐，能缓几天再走的，就不叫急事了吧？”
“我没跟你说话！”何潇潇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有点过分艳丽的男人，尤其讨厌他亲昵的站在沈棠身边的样子。
“萧潇！”沈棠抢在宴倾城发作之前拉住她，“我们借一步说话。”
宴倾城看着沈棠把何潇潇拉到大厅的角落里，渐渐的放松紧绷的神经。
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让他和这些人接触。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让他一个人。
“萧潇，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是现在的问题在于他们三个人，我已经不重要了。而且，如果我留下，相信我，局面会越来越糟糕。萧潇，我必须要走了！”
“什么意思？”何潇潇已经完全糊涂了，“为什么会越来越糟糕？”
“我走了就不会糟糕下去了，没事的，都会好的。慎司、佳玉、阿殊，我了解他们。”沈棠拍拍何潇潇的肩膀，“祝福你和谨言。”
“那墨离呢？”
回答她的，是一个沉默的背影。
一只手伸过来，沈棠握住，被他带往出口。
“棠棠，再坚持一下。”宴倾城撑着他的胳膊，不断的加大握力，给他支柱。
沈棠脸色惨白的笑了一下，步履虚浮，一出门，干脆明目张胆的靠在宴倾城身上。
“倾城，总觉得有你在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怕。”站在背后的人，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和背叛。
宴倾城翘起嘴角，扶着他换了方向，“那就用你的下半辈子感谢我吧！”
“倾城，不要这个……”转身回到房间，沈棠坐在床上看着宴倾城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只透明的针剂。
宴倾城将针剂的包装撕开，将冰凉的针管握在在温暖的掌心中。
“我已经下定决心。”沈棠平躺在床上，用枕巾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汗，他抓着床单，青筋完全暴露在外。
“那个女人给你心是想要你活下去，现在不是戒毒的好时候，我不许！”宴倾城将暖好的针剂抽出来，身上散发出不容置疑的决绝气场。
熟悉的针头刺进皮肤，每个细胞都在瞬间战栗起来。
沈棠突然睁开眼睛，拔掉刚刚没进去的针剂，用力的扔在地上，“我不要。倾城，我不要再这样活着。”
“那你还想怎样？你的器官排斥很严重，医生说了，不可以再受外界刺激！”宴倾城很少在沈棠面前姿态全失的怒吼，但是这次，危及性命，让他在惶恐中变成失去理智的常人。
“可是再不戒毒就晚了，我不要一辈子都活在毒品的阴影里！”他不会忘记因为海洛因而失去的东西，把最爱的推离，忘记曾经的诺言和美好，在阴诡的情绪里，用无形的尖刀插进爱人的心脏。
宴倾城看着他自己在汗水里挣扎，他用尽力气与早已上瘾的身体斗争。这结局一点都不难猜，他会输，输得十分彻底。
医药箱的夹层里有一根柔软坚韧的尼龙神，宴倾城手法娴熟的把人绑在床上，提着床边的藤椅坐在一步之外，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犹如河岸上脱水的鱼，垂死挣扎。
既然是你自己选的路，就尝尝到底有多痛苦。然后尽管向我伸手，我就在这里，一步之遥。
整个酒店仍然漂浮着淡淡的玫瑰香，何潇潇越走越感觉不对劲。
她是一个医生。
望闻问切虽然并不被西医重用，但是用嗅觉分辨大多数药物和化学试剂是一个合格医者的基本技能。
刚才就在那一瞬间，她似乎闻到了一股致命毒药的气味。
海洛因，学名二乙酰吗啡，因制作需要醋酸提炼，所以成品都有一股醋酸味。
“如果我留下来，相信我，局面会越来越糟糕……”
何潇潇瞪大眼睛，用手捂住嘴，却还是发出一声沉闷的尖叫。
“不行……不行……”何潇潇一边摇头，一边疯了似的狂按电梯。
“这位小姐，你按一百次跟一次的效果是一样的。”一个等电梯的男人礼貌的提醒道。
何潇潇抬头看了一下电梯层数，踩着十厘米高跟毅然的奔向了绿色通道。
“沈棠吸毒你知道吗？”何潇潇以极其粗暴的踹门方式把庄墨离从房间里拽出来。
“他吸毒？”庄墨离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但很快就稳定下来。他掀起一抹极淡的浅笑，甚至还带了笃定的语气，“他不会的。”
任何人都可能会，但他不会。他对毒品深恶痛绝，又怎么可能以身试恶。
“可是我分明闻到了他身上带了一股醋酸味……”何潇潇把指间放在鼻头下方，又嗅了嗅，她用手指碰过他的胳膊和肩膀。
醋酸味？
一段封存在脑海中的黑色记忆突然灰尘仆仆的席卷而来，那几乎被时光冲淡的，金色的烟丝和白色的粉末。
他突然汗流如瀑，眼中的惊恐如同见了鬼一般。
“好像又没什么味道了，”何潇潇放下手指，那上面只有洗手液交织着刚才按电梯沾染上的陌生气味。她有些懊恼和窘迫，今天是怎么了，她实在是心急的过了头。
“沈棠是一个十分自律的人，应该是我想多了。不好意思啊……”
“他在哪里？”
“本来是要走……可是后来我看到他们好像又绕回去了。”何潇潇也觉得这事挺奇怪的，难道是因为她刚才的一番话起作用了？
“我要去找他！”有些东西，不亲自确认，他这辈子都无法心安。
第160章
“安心的睡一会儿，醒来咱们就该到家了。”
床上的人渐渐安静下来，宴倾城把手中空掉的针管扔进垃圾桶，用毛巾擦干他脸上的汗。
沈棠脸上异常的潮红还没有褪去，湿润的头发紧贴着皮肤。他的眼睛闭着，眼皮却还在轻颤，眉头紧蹙，十足的病态。
沈棠很少生病，很少很少。
尹女士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一个小小的感冒都难得有过。一声咳嗽，就要闹得家里紧张兮兮。每个人都把他当做掌中宝，连b市的上流圈子都知道，宴棠是宴家的宝贝，动谁可以，动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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