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松出去后,本来还怕人走了找不着,没想到这女生送完信就伸着脖子等在警局外面的杨树背后。越松一出来,她忙现身喊了一声。
接着她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就被越松扯着胳膊拉进去,送到闻铮的办公室里。
女生面红耳赤,站到闻铮面前羞得抬不起头。
见她这样,乔修暗暗扶额,这么害羞的女孩子,只怕送情书就是她做过最大胆的事了。
闻铮拿着信纸,问她:“这封信是你送的?”
郝盈仍旧不敢抬头,望着自己的脚尖,轻轻点点头。
闻铮说:“抬头看一眼,是不是你写的?”
郝盈慢慢抬头,瞄了一眼。随即大惊失色,“这、这不是我写的!”
果然是这样,乔修看了看闻铮,只见闻铮眉头紧锁,再开口说话的语气,比刚才稍微缓了一些:“那这信封是你的吗?”
郝盈接过来一看,这次点点头,说:“信封是我的,这里面的信呢?”
她似乎想不明白,抬头看着闻铮欲言又止。
乔修真怕她这个时候突然表个白就尴尬了,忙问她:“你来送信的过程中,有没有碰见什么人?或者有谁能在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信封里的内容换了?”
郝盈想了片刻,摇摇头,说:“我一路都捏着自己的包,没有人有机会动手换信……”
她背着一个浅蓝色小巧的斜挎包,此刻包就放在身前,她一手压着包的上方,如果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的确不太可能被人动手脚。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在郝盈出门之前,就已经被人掉包了信。
闻铮又问:“你来警局送信,有人知道吗?”
郝盈脸色难看了两分,最终点点头,说:“我最好的朋友知道。”
乔修一听,再看着郝盈现在表情,便猜测应该是那个女生怂恿她来送信。
“还有别人知道吗?”闻铮又问。
郝盈摇摇头,说:“宿舍里,只有我和杜娟关系最好,其他人都不说话。”
闻铮看着一旁不明白状况的越松,说:“把她叫过来吧!”
越松应了一声,出去了。
闻铮又问:“这笔迹你认识吗?”
郝盈迟疑了一下,摇摇头,片刻后又问:“是杜鹃掉包我的信?为什么呢?”
闻铮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只说:“问问她就知道了。”
一个多小时后,越松回来,身后跟着一个短头发的女生,闻铮没有客气,直接让越松把她带到审讯室。乔修站在外间旁听过程,郝盈则没有这个待遇,只在休息区等着。
闻铮先把信展开,问杜鹃:“这是你写的?”
杜鹃扫了一眼摇摇头。
闻铮又问:“你掉包郝盈的信,为什么?”
杜鹃则不说话,表示沉默。
闻铮道:“周安中毒一事,我们已经调查出来七七八八,就算没有这封信,白雪的嫌疑也已经是最大的了。说实话,这个举报信,有没有对我们来说区别不大。”
杜鹃眼睛睁大了一些,像是在思考闻铮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闻铮又道:“你既然不承认这信是你写的,可见这个案子和你没什么关系。想必你也不想知道白雪是和另一个人合谋犯下的案子。”
杜鹃更加吃惊,眼睛似乎睁大越大了。“合谋?”
闻铮:“不错。”
杜鹃:“不是的……”
闻铮眉毛一挑,“不是什么?”
外面的乔修也有些诧异,听杜鹃的意思,她似乎知道内情一样。
沉默了一会儿,杜鹃说:“是白雪自己投毒,和别人没有关系。”
闻铮说:“你知道什么?”
杜鹃却说:“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说,事情是白雪做下的,和别人无关。”
她说了这句话,之后就不再开口。
闻铮出来,和乔修对视一眼,乔修问他:“我能进去不能?”尤荡的身份应该比较有威慑力,吓唬一下杜鹃,说不定她就肯说了。
谁知闻铮却摇摇头,说:“算了。”
他们一出来,郝盈就迎上来,急切地问:“是不是杜鹃?”
乔修突然问:“那封信是杜鹃的笔迹吗?”
郝盈咬了一下嘴唇,没有回答。
之前闻铮问过,郝盈否认了,这次虽然仍然没回答,但乔修已经从她欲言又止的态度里,知道了真相。
信是杜鹃的笔迹。但杜鹃自己不承认是她写的。
有意思。
闻铮率先进了办公室,乔修顿了一下,便跟上去。郝盈犹豫片刻,也想去,被越松拦住了。
越松进去后,对闻铮说:“白雪的情人是化学系的副教授,叫涂寒亭,两个人维持地下恋情快三年有余,从半年前开始,他们的联系减少,似乎分手了。”
乔修低着头,听他们两个说话。
闻铮忽然问:“这个涂寒亭,和杜鹃有什么联系?”
乔修一怔,随即想明白闻铮的意思。白雪和杜鹃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杜鹃更不是周安被投毒案的目击证人,她写信举报白雪是凶手,就说明白雪和她在某方面是竞争关系。
再一联系白雪的前情人,不难得出杜鹃和这位副教授有联系,甚至是有私情。
乔修用拳头抵住额头,这么浅显的事情,他居然一直没有想到。
难怪刚才他要进去威慑杜鹃,被闻铮制止了。
因为闻铮已经对整个案子,有了大概的猜想,用不着让他辛苦扮演尤荡。
他想到这里,又重新集中精神,听闻铮和越松的对话。越松还在说杜鹃和涂寒亭的关系:“……杜鹃家中贫寒,大一入学时办了助学贷款,隔了一年,她的生活水平突然提高不少。她自己说的是,家里经济情况好转,但实际上她是被人资助的,那个资助人正是涂寒亭。”
闻铮问:“他们两个还有别的关系吗?”
越松暧昧一笑,说:“队长,你自己清楚的,这种资助和包养没什么差别。你问一下杜鹃的好朋友郝盈就知道了,杜鹃每周总有一天出去做家教,并住在主家。”
闻铮沉吟片刻,说:“假设白雪是凶手,杜鹃无意中知道了,觉得这是趁机除掉情敌的大好时机,然后郝盈在她鼓动之下,给我送信,却被杜鹃趁机掉包,换成了举报信。”
这个推理很符合逻辑,越松点头,问:“队长,那现在去抓白雪吗?”
闻铮说:“抓,还有涂寒亭也得带回来,我们还没有弄清楚白雪的毒是从哪来的。”
越松十分高兴,说:“抓过来审一审就知道了。队长,我先去安排。”
闻铮点点头,“去吧!”
越松出去后,闻铮看着乔修,说:“这案子到这里基本明朗。”
乔修嗯了一声,“恭喜。”
闻铮又说:“我要去抓捕白雪,你……”
他欲言又止,乔修以为他是想问自己跟不跟着去,便主动道:“我就在警局等着。”
闻铮深深看他一眼,几步走到他面前,把人往怀里一捞,随即放开,说:“下次找个感情空窗期的。”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乔修哭笑不得,“这可说不准,说不定下次我是个万人迷,身边环绕一群小妖精。”
闻铮一听便皱起了眉,却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舒展,道:“其他都好说,只有一点,不许让我等太久,不许当着我的面和别人纠缠不清。”
乔修:“大哥,这是两点。”
闻铮粗鲁地把人往胸口一按,说:“几点都行,你反正听话点就好,我走了。”
他看也不看乔修,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乔修嘴角含着一丝笑意,他怎么觉得闻铮在害羞。
想了一会儿,乔修走出来,发现郝盈果然没有走。他便往郝盈身旁一坐。
郝盈很怕他,忍不住让旁边让了让,和他隔开一点距离。这都是托尤荡的福,乔修觉得有些好玩。
他故意装模作样说话:“杜鹃是什么时候掉包你的信?”
这个问题,杜鹃不肯说,只能问她了。郝盈一开始不说是没搞清楚状况,现在估计想明白了,应该会说。
没等几秒,乔修果然听见她说:“我猜,应该是昨天晚上,我写完以后,出去买信封时吧!我买回来,她主动说帮我粘信封,我就同意了。”
她说到后面,神色有些黯然。“杜鹃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一点郝盈还是想不明白,只知道杜鹃现在卷进投毒案里,还把她牵连进来。
想到杜鹃是她上大学以后交的最好的朋友,郝盈就忍不住心寒。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2更修了一点细节,信封署名操作太low,改成他们自己误会是情书了。
下个案子乔修回归老本行,当明星了。
第96章 近半
郝盈等了片刻, 身边没有人说话, 她好奇地侧过脸, 发现尤荡一脸冷漠地看着她。
她顿时一惊,自己是疯了吗, 居然敢和尤荡说这些。郝盈迎着尤荡那冰冷的目光,实在坐立不安,找了个借口赶紧溜走。等走的远了, 她才小心拍了拍胸口, 心中纳闷不已。
这尤荡方才虽然也凶, 但不是这样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说话不小心惹到他的了吗?
郝盈越想越害怕,连警局都不敢待下去, 匆匆打车回了学校。
……
星海里, 乔修看到她这样, 也很无奈,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会突然离开。他本来以为, 起码要等到闻铮抓住白雪后,他才算完成这个案子, 这个时间段至少应该有半个小时。
哪知道系统突然提示他要离开。
不过在星海里也有一点好处,就是能够不受时间限制, 尽快了解案子里不太清楚的地方。
乔修现在做的就是。
白雪的确是投毒的凶手,她和周安的恩怨,还是之前提过的,周安揪住她失职一事, 告到学校,她从一线教室转到后勤管杂务。
那时候周安刚入职不久,一腔热血都撒在教课和学生上,实在看不惯白雪这样的老油条,会做出这种事无可厚非。
但对白雪来说,这件事发生前后的人生落差是真的大。而且不止这样,因为工作调动,她和涂寒亭之间也出现了问题。当年她第一次见涂寒亭,就对涂寒亭动心,不过自己有丈夫,只能空想罢了。没想到涂寒亭和她握手的时候,小指在她手心一勾,笑得意有所指。她当时心跳入擂,就这么和涂寒亭勾搭在一起。
后来奸|情败露,她丈夫和她离婚,她都没有后悔。
那时候涂寒亭说的好听,说他正在往上拼教授职称,现在不能离婚,让白雪等他一两年。
白雪信以为真,继续和他维持着地下恋情。
之后就发生了周安举报的事。说起这件事,白雪一直觉得特别冤枉。学校里有多少老师都是混着日子上课,怎么没见周安举报他们,就盯着她不放。
这也太欺负人了。
白雪心中不忿,想让涂寒亭帮忙,捞自己一把或者打压周安都可以,那时候周安才刚入校没多久,根基不稳,收拾掉他还是很容易的。
没想到涂寒亭一味推辞,说周安后边有人,他无能为力。
什么后边有人?就是涂寒亭不肯出力而已。周安的履历白雪清清楚楚,他就是一个普通家庭长大的人,从小到大都不算拔尖。他要真有背景,也不会来这个破学校。
白雪当时实在生气,对涂寒亭心凉无比,就和他分手了。
分手后的半年里,白雪却越来越后悔,离婚时前夫给她留面子,只说两人感情不和,所以她家里人还不知道是她出轨,只一味催她相亲。
但是离过婚的人,相亲又能遇到什么优质男。白雪越来越绝望,又听说涂寒亭准备评教授职称,就起了吃回头草的心思。涂寒亭说过评上职称,他就离婚的。
到时候说不定自己这么多年就熬出来了。
白雪这么一想,就又回去找涂寒亭。涂寒亭对她淡淡的,没说和好,也没说不和好,就这么吊着她。半个月后,白雪撑不住问他,他才说,他其实替白雪活动过,但是因为白雪得罪的人是周安,实在没有人敢帮她。
白雪私心里还是觉得涂寒亭说的是假话,就直白地告诉他,自己不怪他,在后勤处也无所谓,只要涂寒亭还要她就好。
涂寒亭却说,是白雪一直误会他,周安虽然家世不显,却是尤荡的心头草。这尤荡的父亲曾经捐了一栋教学楼,现在已经是学校最大的股东,他是真的得罪不起。
白雪懵了一会儿,才想到尤荡的确对周安不同。
至此,白雪越发恨周安。一恨周安害她工作调动,间接导致她和涂寒亭生出隔阂,二恨过去这么久,周安还压着她不放,害涂寒亭觉得对不起自己,影响两人感情。
当然这个时候,白雪虽然恨极周安,还没有动杀心。
后面有一次,她路过学术报告厅的休息室,听见有人恭维涂寒亭的妻子多么漂亮,涂寒亭说:“我欣赏女孩子自己吃亏,能够自己讨回来那种……”
他后面还说了其他的,白雪就记得“讨回来”三个字。
反复思量几天,白雪找涂寒亭要化学毒剂,说是自己家楼底下有流浪狗半夜总叫,惹人厌烦。涂寒亭没有多想,就给她配了一剂毒药。
白雪此前也在周安他们的办公楼办公,对环境是非常熟悉的,那天下午,她提前进去,躲在卫生间隔间里,找到机会投毒后,仍然躲进卫生间一直到下班后再离开,没有人发现她的行踪。
她觉得自己的计划很完美,第一次问询时,很容易就过关了。
没想到警察第二次又找到她。
她还是不承认。但是涂寒亭却说,她的确问自己要过一次化学毒剂。又问过周安中毒后的反应,肯定地说,的确是那种毒剂。
白雪仿佛到这个时候才看清这个男人。
是不是涂寒亭一早就猜到她会对周安动手,所以故意给她这种稀有且反应巨大的化学毒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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