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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戏九：“……”
牙白，搞砸了。
他懵了下，又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卡！”
君戏九听到喊卡声，心里不由有些紧张。别人不知道他暗中做的小动作，搞砸了表演，他自己还是很心虚的，不过也借机停止了奏乐声。虽然心里发虚，但面上依然维持着盲眼乐师云淡风轻的人设。
乐声停止，众人也都回过了神。花铎正想为自己的行为道歉，突然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传递过来的谴责的视线。
都怪你，打扰了乐师弹奏！
花铎：“……”
好吧，是他的锅。
导演看着君戏九，内心忍不住的震撼。孔子在齐国听到韶乐，发出感慨：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三月不知肉味。
换做在以前他还道时古人描述事物有些过于夸张，如今听得这一曲，方知古人诚不欺我。他不痴迷声乐，沉迷到不知肉味他或许达不到这境界，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以后其余人的琴音怕是再也入不了他的耳了。
这年轻人的琴艺，已经达到国手的地步了！
不，他的技艺还在国手之上。
国手的琴音在天时地利人和集齐的情况下，偶尔能达到让人身心沉浸其中的地步，却做不到在片场这种嘈杂环境中瞬间就能引起全场所有人的共鸣，让人不自觉的就沉沦在他用音乐编所织的世界中。
这个年轻人，不得了啊。
导演看了统筹一眼，盲眼乐师这个角色他一开始也没放在心上，一个用来提高宴会逼格的布景板角色而已，他的重心一直都在主角和其他主要配角的争奇斗艳上。
对于统筹利用职权把这个角色卖出去，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做不知情的默认了。职场潜规则而已，水至清则无鱼，总要给手下人一点甜头才容易凝聚人心。
谁知道这个小小的配角却力压全场成为了绝对的主角！
统筹凑过去，在导演的耳边小声的说道：“这孩子叫君戏九。”他也不把心中的猜测说出去，至于导演怎么想，事后真相如何，猜错与否都跟他无关。
导演也是这行的人精，一听统筹刻意在姓氏上咬字加重音，转念也想到了百年世家君楼上。再联想到这年轻人超高的琴艺，却又低调的表现，更是加重了心中的猜测。
名师出高徒，名师那是那么容易被普通人遇到的？
他转念一想，心里冒出一个注意。虽然这样做有可能毁掉整部电影，但如果赌对了，对他以后的前程会有好处。就算赌错了也没什么损失，他该拿的奖项都拿的差不多了，他的实力早就已经被证明了，不差这一次的锦上添花。
导演下定决定后就把君戏九叫到身边，他的打算暂且放下，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电影给拍完才能谈他的目的。
他细细的跟君戏九讲了一遍戏，着重强调他这次就装个样子就好，不要再真上手弹琴了，不然他的音乐很容易引起周围人的共鸣，都专心听他的音乐了，那顾得上演戏？
导演还刻意叮嘱了摄像师，务必把最美最好的镜头都给君戏九，让他成为这出戏中绝对的主角。摄像师不清楚后面导演的深意，他也看出来点东西，也乐意送个顺水人情。
第二次拍摄很顺利。
盲眼乐师只有这么一个镜头的，君戏九在完成拍摄后就想告辞的，临走前却到被导演叫住了。
“小君啊，我看你在演戏方面还是很有灵性的，有没有兴趣在演艺圈发展啊？我的下部戏刚好有个很适合你的角色，要不要来试试？”导演眯眼笑的很和善。
君戏九诧异了下，斟酌了下语气道：“感谢您对我的厚爱，抱歉，我目前还是想以学业为重。”
拍戏是挺好玩的，只是尝试这么一两次已经足够了。
他做事情不喜欢玩票性质，至于导演说的一点灵性并不代表专精。他不懂人世间的演员想要成功需要在背后付出多少努力，但茗园每个戏曲师傅背后流了多少汗水他是知道的。学习已经占去了他大部分精力了，做不到全力以赴只抱着玩乐的心态，是对其极大的不尊重。
导演对于君戏九的拒绝也在意料之中，没多大意外。明星在大部分人眼中是很风光受人尊崇的人物，在某些权贵圈子里却也只是个提供娱乐的戏子而已。
他又换了个拉家常的口吻：“注重学业好啊，不像我家的那个混小子，想让他念书都要在屁股后面追着赶着。不过你要是哪天对演艺圈感兴趣了，可是随时过来找叔。不想受累做主角，像今天的盲眼乐师这种有趣的配角，偶尔来客串一把也无伤大雅嘛。”
君戏九点头应了，他知道对方只是在说客套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导演比他年长，他安静听着对方的客套，等待他说出真正的目的。
导演客套几句就开始进入正题，再说下去容易惹人生厌，他顿了下，然后道：“是这样的，我刚才听了你的琴声深感震感。所以，这部电影的所有背景乐想用你的琴声做配乐。”
君戏九没想到对方的目的是这个，有些羞涩：“这个就太抬爱了，我的琴声难登大雅之堂。”
导演被噎了下：“……”
这话让他怎么接？
比国手还出众的琴声都是难登大雅之堂，让那些得了几个奖出本书就自称是大师还开宗立派的琴师脸往哪里放？
然而导演仔细看君戏九的神情，又怎么看都不像是谦虚还是真耿直的时候又心塞了。他想到了背后的名师，徒弟都厉害成这样了，就这琴艺还说拿不出手，那名师该多强？
不过这跟他后期的计划有关，导演还是打起心神来忽悠道：“盲眼乐师的琴音后期也会放在配乐里，一开始我就打算其他的背景音乐也用同系列琴音的。只是你的琴音很有特色，再加入其他恐怕不配套啊”导演看君戏九的神色有些动摇，露出一个犹豫难以决舍的神情：“为了大局”
君戏九的琴声很震撼人心，导演听过之后就升起一个打算。背景音乐之所以被称之为背景，它的作用就是用来衬托演员的，但导演打算反其道而行。
他打算用整部剧的角色和剧情来衬托君戏九的琴技！
这样美妙绝伦的琴音，他相信任何一个人听了都会竖起大拇指赞一声的。这部电影他清楚，大制作是大制作，那也是电视剧火了，投资商打算趁着热度还未凉的时候，转拍个电影版再捞一波金。如果说这部电影能得奖，国内的几个野鸡奖跑一跑关系他敢想一下，真正有内涵的大奖还是算了。
但要是加上君戏九的琴音就不一样了。国际大奖项除了最佳男女主，导演，编剧等还有最佳配乐奖。有君戏九这手出神入化的琴音打底，就是奥斯卡的奖项他都敢想一想！
就算拿不到最佳男女主和导演奖，能拿个最佳配乐也是很激动人心的一件事啊，最佳配乐也是冠名他拍的电影不是？这样也是个双赢的事情，他得了利，对方得了名。
另外还有一点，如果君戏九真的是那个君家小少爷的话，他这么做的同时也能讨好了君戏九背后的长辈，天下间没有父母是不喜欢自己孩子功成名就的。
以乐得奖，也很风雅。
君戏九不懂电影这一行，听导演说背景乐不配套就担忧会不会因此砍掉盲眼乐师这一个角色的戏份。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出不出镜，这个角色是许泽一辈子的执念，他答应了要替他演出完成心愿，自然不想出意外。
“好。”
导演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喵~”橘座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跳到君戏九腿上，蹭了蹭他手，求撸毛。
君戏九看着橘座，想起一件事：“对了，导演，我想问您打听个事情。”
导演得了好处，这会心情高兴，直接拍胸脯道：“什么事，叔要是能帮上忙的，就尽量帮你办了。”他说话时也耍了个心眼，直接开口打算插手包揽，又留了个推脱的余地。
君戏九撸了橘座一把毛：“我想问下影视城的皇宫包场一天需要什么手续和租金的价格。”
导演愣了下：“你打算做什么用？”听到这他就放心了，笑了下：“我们剧组接下来就有几场皇宫的戏，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借你用一天也可以。”他们接下来要拍男主登基的场面，会用到皇宫作为场地，借用一天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君戏九举起橘座：“给我家喵举办一场登基大典。”
导演：“……”
贵圈真会玩。
第54章 设定穷属性
国庆假期七天, 前三天君戏九一直沉迷学习, 第四天去了漫展玩，第五天帮助阴魂实现愿望顺带陪橘座玩, 第六天继续参加社团的活动, 第七天他打算回去探望槐树精。
前段时间槐树精很忙，昨天才回了乱葬岗。
君戏九这次回去也是要顺带处理一些事情，乱葬岗附近的村子中的一位孤寡的老人收养过一个流浪孤儿一段时间。文革时期孤儿铤而走险出去闯荡，靠着一股狠劲倒是让他混出了头。那个孤儿如今成了大富豪，等他成功之后回想起收留过他半年的养父, 就想报这份父亲恩情。回来后却打听到养父早已身死, 得知养父是葬在乱葬岗的，就想修坟。
槐树精的本体在乱葬岗，君戏九担忧那个孤儿富豪如果想大动干戈去修坟的时候, 会伤到槐树精的本体。在他的心里，一直认为槐树精只是个弱小的阴魂。
其实槐树精在修行大成之时，早就摆脱了那颗槐树对他的制衡。之所以还留着，只是当做一个留念而已，即使被人连根拔起的破坏也不会伤到他的神魂半分。君戏九会有这样的认知错误，也是槐树精自己的锅。
槐树精第一次出现在君戏九面前时，就是一副随时都快死的难民模样。他偶尔一次心血来潮想回去乱葬岗以前本体那边转转，然后凑巧看到了被扔在槐树之下的君戏九。
初次相见的时候, 君戏九正在啃食槐树上的槐花。他的手脚被捆缚在襁褓里不能动, 树上的槐花过了成熟期刚好掉落了一串在他襁褓里嘴巴能够到的地方。也正是因为这一串槐花, 才让君戏九坚持活到槐树精回来。
槐树精一开始是抱着好玩的心态去养君戏九的, 在正式收养君戏九为养子之前，其实槐树精曾经也对另外一个他很欣赏的孩子也动过收养的心思。只是那个孩子在得知他的真正的身份后，心思就有些膨胀了，原本纯善正直的性格在得到更多东西后也就改变了，更是仗着有槐树精在背后撑腰，差点酿成了大祸，最后也死在自己的野心之下。
有过一次失败的案例，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槐树精都断绝了再收养孩子的心思。只是养个小猫小狗时间长了都有感情，更何况是个小孩子。
之前想认的那个孩子，一开始就很大了，槐树精没体会过养小孩的感觉。从巴掌那么大一丁点养到腿那么高，从咿咿呀呀不会言语到口齿不清第一次开口喊人，槐树精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感觉，内心偶尔也会有几分做父亲的新奇悸动。
不过对之前那个孩子的失望，槐树精一开始是让君戏九喊他老师的。他这次没有提供给君戏九任何奢侈舒适的生活，就以吊着他的命为前提，用最低限度的资源来养着。
最初，槐树精一直冷眼在边上观察着君戏九的行为，他想知道换另外一种天差地别的方式对待一个人会变成什么样的。
君戏九在三岁前不会走，槐树精所以的找了个阴魂照顾他，偶尔会过来逗逗他。三岁后学会走路没多久，一次在玩耍的时候遇到一位埋葬在乱葬岗的婆婆，因为后人不孝，已经连续好几年都没家人来帮她上坟供奉修整坟墓，她自哀自怜的哭泣坟头草无人清理。
他听到后就说自己要帮忙，那么一丁点大，那些草都比他高，力气还小，拔一根都要喘一会气。手被草齿边缘割破了也不哭，硬是坚持了一天把坟头草都清理掉了。也幸坟头土下面早被虫蚁蛀空了土很虚，那点手劲够用。
等把坟头草清理完后，他自己也被折腾的惨兮兮的，还笑着安慰别人：“婆婆，草拔完了，不哭。”
做完这件事后，因为精力消耗过度，身子虚，君戏九就病了几天。只是他病刚好还没几天，就又开始折腾自己。
一个乞丐病亡后被附近村子里的人一卷草席裹着草草的埋在了乱葬岗，非亲非故的陌生人，肯帮忙葬身已经不错了，下葬的时候自然不太精细，只随便挖了个浅坑。一场暴雨过后，就冲开了掩埋尸体的那层浮于表面的土。
乞丐哀叹他生前没有归所，死后也落不到一个居住地。君戏九无意间听到了后，就帮他堆土再次掩盖尸体。他手边没工具，就算有那点力气也拿不动，干脆就用手捧着土一点一点的埋。幸好下过一场雨，泥土很湿润也好挖。
小孩子身子骨还没发育完全，指甲很软，他用劲的时候没注意把指甲盖掀翻了，疼了也只是挂着眼泪吹了吹，还是坚持着把乞丐的尸体都盖上土。
在他印象中的房子是有床和桌椅板凳的，这些东西他弄不到，最后想了想就用石头，泥巴和树枝等东西给乞丐搭了个房子，还摘了很多树叶给他盖上。
槐树精那天恰巧离开，等回来的时候君戏九又病了。槐树精问了其他阴魂才知道原位，好奇的问他为什么要坚持埋土，一天完成一点不好么？
年幼的君戏九回答：“晚上，冷，盖被子，生病。”他年纪还小，语言词汇不是很多，但槐树精还是听明白了。
那时候天气已经快入冬了，白天温度尚可，一到晚上如果不盖被子的话就会觉得寒凉刺骨。君戏九某天晚上睡觉不小心蹬掉被子被冻醒过一次，第二天就伤寒感冒了。他觉得乞丐的尸体不被土盖住的话晚上睡觉会觉得冷，会生病。
这样的事情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彻底让槐树精对君戏九印象改观产生感情的是另外一件事。
乱葬岗的阴魂投胎的机会轮不到，没事也会聚众在一起闲磕牙，君戏九没地方去也会跟着一起听。其中有一小部分都是饥荒年代饿死的流民，他们聊到生活不易，还举了几个惨例，他们觉得正常，旁听的君戏九却被吓到了。
槐树精以槐师身份在外行走示人交际的时候，用的都是他年轻之时最美好的模样。偶尔心血来潮想回去乱葬岗看看那天，他一时心生感慨就恢复成了死去之时的模样。
他死之前因为拖累家人悔悟已晚，哀伤内疚过甚，心中的生机早已断绝，无心活着，身体状态自然也枯瘦如柴，外表和那些饿死的饥民没什么两样。
君戏九看到槐树精这个模样就忧心他也会饿死，他感觉槐树精都这么可怜了还要出去讨饭养着他，之后每次吃饭在吃到五分饱肚子饿的不那么难受的时候就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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