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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算？孟姑娘不会告诉我的这些都是你算出来的吗？”楚留香淡淡笑道。
孟婉莹抿了抿嘴，道:“我其实也不信，不过你能先把她捞出来吗？我给你们讲故事。”她说完指指水里刚刚漂来的第五具尸体。
楚留香笑着说道:“那楚某就洗耳恭听。”
第三十一章
香榭是一条很大的船，大到足够在水中行驶间，仅仅只有一丝微弱到让人忽视的晃动。
五具尸体被并排放置着，孟婉莹站到了甲板上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往生符。打个响指在手里点燃它，低下头用轻缓却又肃穆的声音慢慢的念道:
“大阴法曹，计所承负，除算减年。算尽之后，召地阴神，并召土府，收取形骸……”
等手心的符纸燃尽纸灰被风吹散，孟婉莹抬头又自袖口中摸出一把仿佛刚从树上新鲜摘下的桃树叶，挥臂扬到空中散落到水中与甲板上。
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的楚留香道:“孟姑娘这是，在超度他们吗？”
【大侄女你会不会有些用力过猛了啊？】998在她做完一系列动作后开口道。
【我只觉得还不够，楚留香太多疑了，我怕被他看出什么咱们的来历。】孟婉莹心道。
【超度完了还要送他们去审判，你算好时间……】
孟婉莹回头微笑道:“不是，我是在为他们引路好去酆都，有冤报冤。”
【光看尸体我就已经受不了了，还好我看不见鬼，不然我的恐尸症岂不是更加严重了。】原地撒完三祭，孟婉莹下了甲板。
宋甜儿看她目光里隐隐约约透出些许……兴奋？看了半天孟婉莹她开口道:“孟姑娘，你的眼睛真的能与鬼神通吗？”
孟婉莹看着她眨眼:“不能，只是求个心安。我没有及时救下他们，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此时的天空星光点点，辉满香榭。因为孟婉莹感觉自己要讲的故事有些毁三观，所以神情郑重的让女孩们先回房间。她单独和楚留香相对而坐于船舱内，孟婉莹看着他低头思索，于是不说话等着他先行开口发问。
片刻后他抬头道:“孟姑娘刚刚说，你没有及时救下他们，所以你知道凶手是谁？”
孟婉莹挑眉道:“我知道啊。”
楚留香忙问道:“是谁？”
孟婉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葡萄酒舔了舔嘴唇，道:“我不是说，要讲个故事给你听吗？”
楚留香亦举杯笑道:“洗耳恭听。”
觉得好喝孟婉莹又仰头喝下一大杯冰凉的葡萄酒，起身在楚留香好奇的视线里从窗户后拎出宫南燕，撕下龟息符把她放到桌边坐好。
“这位姑娘是？”楚留香等孟婉莹也坐下后问道。
“你不已经猜到了吗？”孟婉莹对他挑眉，又转头与宫南燕说道:“乖乖坐着听故事，才是好姑娘。答应了就眨眼睛，我会告诉你天一神水是谁偷的。”
宫南燕惧怕她如同鬼魅的手段，只好拼命的眨眼睛，孟婉莹满意的点头弹指解开她的穴道。
“这位姑娘就是神水宫的宫南燕宫姑娘，”指指楚留香，“这位就是香帅了。”
给神色各异的二人介绍完毕，孟婉莹拎起酒壶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我想你们应该听说过二十多年前，华山与黄山两派的争斗吧？”
宫南燕迷惑，楚留香点头道:“略有耳闻，难道与此事有关？”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黄山再争斗落败之后只活下来了一个女子，她就是李琦。李琦重伤乘船逃往东瀛，为东瀛高手天枫十四郎所救。而在她伤愈后便嫁给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生下了两个儿子。”孟婉莹继续倒酒饮下。
“这岂不是佳偶天成皆大欢喜吗？”看她又喝一杯后楚留香道。
“李琦生下孩子后便留书出走，练成诡秘武功的她暗中返回中原一夜之间血洗华山，在报仇雪恨之后便销声匿迹。而天枫十四郎则不甘被她抛弃，选择了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到中原寻找妻子下落。”
楚留香没有说话，耐心的等她把杯子里的酒饮下，宫南燕忍不住好奇的开口问道:“那他找到妻子了吗？”
孟婉莹脸上开始泛起酒晕，终于露出一排白牙笑出来:“天下至毒，为情一字。那天枫十四郎浑浑噩噩的找了快两年后终于绝望的放弃，选择了耍个小心机把两个孩子托付出去。”
楚留香若有所思道:“只怕他那时已经心存死志了。”
孟婉莹低头笑道:“对啊，而且为了不让孩子将来不至于不通世事碌碌无为，他做了一番调查之后，终于选定了两个极为合适的倒霉鬼。他先是带着七岁的大儿子到少林派与天峰大师一番比试之后故意伤于他手，把大儿子扔在了少林。后又隐瞒自己的重伤与丐帮帮主任慈比试死于他手，小儿子的将来也有了着落。”
楚留香心中震惊不已，深深的看着孟婉莹道:“你确定说的是真的吗？”
孟婉莹微笑道:“你不是已经确定了吗？”低头又到一杯酒只是握在手里面慢慢说道，“李琦在天枫十四郎死后联系上两个儿子，秘密命他们成为武林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因为她欲暗中挑起大乱，伺机颠覆中原武林。”
楚留香喃喃自语:“而杀死这些人岂不是祸乱江湖最好的捷径。”
“天一神水是谁偷的？”宫南燕迫不及待的问道。
孟婉莹看着她道:“妙僧无花，而且你还帮过他呢，不记得了吗？”
宫南燕瞪大双眼不可置信:“不可能！”
孟婉莹给她也到了一杯酒道:“你记恨水母阴姬不喜欢你而只事必躬亲的关心司徒静，所以故意隐瞒不报她与男子有染，那个傻姑娘的死与你为何无关？”
楚留香道:“无花就是那个与司徒静有染的男人，他也有足够的机会可以下手。”
“妙僧无花七绝之名天下皆知，人人都以能请他到府为荣，水母阴姬自然也不例外。”
孟婉莹微笑的看着眼前的酒杯，口中说道:“无花进了神水宫后本来要伺机而动，可司徒静的主动献身却是正中他的下怀。于是无花不过几句蜜语甜言，就哄得司徒静为他盗来一瓶天一神水。得手之后便堂而皇之的从大门平安离去，记到了自己的战果录里。”
楚留香奇道:“战果录？”
“无花的手中有一本风月录，记载了各大家族闺阁内不知凡几的……香艳之事。”孟婉莹挑眉笑看楚留香。
宫南燕大笑出声:“好一个妙僧无花，哈哈哈……！”
孟婉莹微笑的点住宫南燕，用幽深的目光盯住她的眼睛道:“女孩子家不仅要自爱，而且千万不要这么招人烦。”
宫南燕睁大眼睛听完后倒头就睡了过去，谁都叫不醒她了。
楚留香摸着鼻子笑道:“接下来哪怕你说月亮是方的，我都不会再惊讶了。”
孟婉莹看着他道:“那便最好不过了。”
“月亮不会变方，可是人心却会变得面目全非。”孟婉莹往楚留香面前的杯里倒酒。
楚留香拿起酒杯:“是神水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好像是快二十年前吧？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采花贼雄娘子，被人追杀逃到了神水宫中。”
楚留香奇道:“当年人人都说他进了神水宫被水母阴姬杀了，难道雄娘子没有死？那后来水母阴姬就这样把他留下了不成？？”
“水母阴姬不仅没有杀他，反而好好的招待他了一番。”孟婉莹微笑道。“这就关乎水母阴姬的一个……癖好？”抬眉又喝了一杯。
楚留香等她放下杯子道:“什么样的癖好才能让她不顾神水宫不留男子的规矩，留下了雄娘子而不是杀了他？”
孟婉莹看着他笑的意味深长:“因为水母阴姬她虽是女子，但是外表却是个地地道道的男子模样。因着介意自己的样貌与普通女子有异，所以水母阴姬的心理也与普通女子不同。她喜欢的是与自己性别相同，外貌却比她更加柔美的女子。”
楚留香听完后不自在的又摸摸鼻子道:“这个癖好……又与雄娘子何干？”
“雄娘子行走于江湖，为了保命他的易容之术使的出神入化，谁都不知道他的真实样貌。他和水母阴姬一样情况与寻常男子相反，长得面若好女柔美多娇。”
楚留香恍然道:“所以水母阴姬对他一见钟情，然后把他留在了神水宫与她相伴。”
“你错了，他想着神水宫里尽是女子，水母阴姬留他在神水宫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在水母阴姬怀孕又生下一名女婴后，雄娘子便离宫出走了。水母阴姬恨他不辞而别，便与他约定每五年，才可以见女儿一面。”孟婉莹倒酒。
“水母阴姬竟然还有一个女儿？是她吗？还是那个司徒静？”楚留香视线转向宫南燕问道。
孟婉莹笑道:“你猜对了，正是司徒静。”
楚留香道:“她觉得司徒静是她争夺水母阴姬宠爱的竞争对手，所以才隐瞒司徒静与无花的事。”
“这么说，也没错。”孟婉莹点头道。
楚留香道:“我漏下了什么吗？”
孟婉莹抬手又拍开一坛酒后道:“水母阴姬因为宫南燕与雄娘子长相极为相似，所以经常召她侍寝。可就在宫南燕渐渐喜欢上了水母阴姬的时候，水母阴姬却一直都无法对雄娘子忘情。所以她才嫉妒与其父亲更相似的司徒静，恨不得杀了她。”
楚留香摸摸鼻子:“日久生情是天下人的共性，可嫉妒才是原罪。”
“对对对，你说的有道理，南宫灵的老娘也是这样。”孟婉莹有些头晕的点点头。
楚留香道:“李琦？”
孟婉莹叹息一声:“哎……都怪你，把话题都带歪了。”
楚留香失笑道:“对，都是我的错，小孟你继续。”
横他一眼孟婉莹道:“无花盗天一神水不仅是他自己用，而且还分给了他亲爱的弟弟，丐帮少帮主南宫灵。”
“所以这些事都是他们做的，为的就是搅起江湖中的纷争。”想起外面甲板上的尸体后楚留香道。
第三十二章
窗外岸边浅滩细沙随水波摇动，船舱里孟婉莹倒着酒，不会醉似得一杯又一杯的喝，第二个坛子终于空了。
叹了口气孟婉莹继续道:“南宫灵先给任慈下了致人虚弱的毒后继任丐帮帮主，又把义母叶淑贞软禁逼她写下四封书信，分别送给外面那四个死人大爷，威胁她如若不然，他便会杀死任慈，叶淑贞无奈只好照办。可南宫灵事成之后依旧对他的义父痛下杀手，把天一神水下入参汤中，让不知情的叶淑贞亲手毒杀了任慈。”
楚留香道:“他竟然……不过究竟是什么书信？竟能令四位江湖中成名已久的前辈，抛下一切……”话还未曾说完，楚留香在那一瞬间明白过来了。
孟婉莹声音缓慢说道:“唯有那个天下至毒，才能让人奋不顾身慷慨赴死。丐帮帮主任慈之妻，便是多年前江湖有名的绝色美人，魔女秋灵素。秋灵素凭着自身美色，得意的于江湖中的少年英杰之间周旋。可谁知有朝一日竟惹上了个比她更加在意自身容貌的女人。”
听到这里楚留抬手香摸摸鼻子道:“女子大多都是比较在意这些的，人之常情。”
“那个女人曾对秋灵素说过，要么失去美貌，要么丢掉性命，然后给了她三个月的时间考虑。而秋灵素权衡之后则选择找到那个奇才画师孙学圃，把自己年轻漂亮的样子细细的画了四张，分别给了外面的四个风流大爷，好让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对自己忘情。接着她灌醉了与自己同吃同住三个月的孙学圃，抠掉了不配看见她美貌的两颗眼珠子。”
说到这里看着楚留香牙疼的表情，孟婉莹笑的见牙不见眼:“你们男人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哈哈哈哈……”
楚留香不自在的说道:“女子果真轻易惹不得，你继续说吧，我听着。”
孟婉莹停下了笑声显出朦胧醉眼，道:“秋灵素送出画像不久就被那个女人毁掉容貌，后来嫁给了不嫌她样貌丑陋，一直锲而不舍追求她的任慈，当了二十年的丐帮帮主夫人。而那个毁掉她容貌的女人，就是销声匿迹多年的李琦。”
楚留香恍然，难怪李琦能与无花南宫灵搭上线，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
楚留香问道:“那李琦现在何处？”
“李琦消失后去了大漠之中，变成了个观音娘娘。”
“石观音！！！”楚留香失声惊讶道。
孟婉莹呆滞的看着窗外明亮的月亮:“石观音的美貌，能吸引全天下的男人为其疯狂，可只有一个人除外……”
孟婉莹喝了两坛酒后坚持了这么久，可她还是醉了，闭眼倒在桌上睡过去。
楚留香摸摸鼻子，他还没有听完故事，可现在应该要这个女孩好好的休息，出去唤来李红袖，让她孟婉莹安置到她们的房里。孟婉莹这一睡就一直睡到了两天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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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我这是怎么了啊？】孟婉莹醒了扶着头，皱眉忍痛说道。
【宿醉，让你喝那么多的酒，该！】998道
【我做梦了，梦到殊兄和景睿他们了……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怎么样了。】孟婉莹满脸惆怅的从床上坐起身。
【嗯……他们还能怎么办啊？当然是吃饭睡觉打豆豆啊……】998强装镇定道。
【真的？】孟婉莹狐疑道。
她总觉得自己到了这个地方以后就变得有点怪怪的，不喜欢吃面了不说还开始穿裙子和挽发髻了。不对，她什么时候学会马尾以外的发型的！？
【你……你说！是不是给我偷偷兑换什么不中用生活技能了！？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个穷逼下手？！】孟婉莹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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