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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的有些过分的男孩，捂着头低唔一声。睫毛不耐的颤抖着，沈思远有些头疼。也许，打一顿，这个小子就妥协了。
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挨打的蒋啸，还在嘀咕着自己的梦想。
从什么时候开始，蒋啸吵着要去军营了，他已经记不清楚。蒋啸到底如何死去的，他更是不知。但是十九岁，眼前的这个人，确实已经不在了。
他试着用商量的口气，对蒋啸说：
“你知道，刀剑无眼。你要是在战场上嘎嘣了，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小黑略带茫然的回复道：
“可是……”
“啊！好痛，二子你干嘛？”
“你再打我我生气了！”
“呜，沈思远你欺负我！”
沈思远是一点没客气，一拳一拳的往蒋小黑的身上揍着。
蒋小黑由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委屈。但是这期间，身体强壮的他，却没有过一丝的反抗。
小唐在旁边已经看呆了，在要不要上去拉架（他家少爷单方面欺负蒋公子）之间犹豫了一秒，决定还是去楼下给少爷拿盘花生米。
“可是什么？可是你会没命！梦想重要还是命重要？你是傻子吗，你死了你爹娘不会心痛吗？”
作为朋友的我，不会心痛吗？
沈思远眼角有些发涩，咬了咬牙又要抡拳头。这个时候，委委屈屈的蒋小黑，开口了：
“可是，边关百姓总是受苦受难啊。我爹说了，男儿要保护自己的国家。二子，我们在这里过的很好，可是那些人……”
“闭嘴！”
沈思远站了起来，桌子上的瓷器都掉到了地上摔的稀碎。暴躁的脾气让这个精致的少年双眼发红，到处乱砸一通。
小唐和店中小二听了动静跑上来，又缩了缩脖子退了回去。
小二：反正会赔钱，就、就砸吧……
小唐：……蒋公子就是耐揍，挨了那么多拳，脸上连个红印子都没有。
蒋啸：……我只是长得太黑。
“二子……二子你怎么了？你怎么？”
蒋啸猛地上前抱住发疯的沈思远，一看那双通红的眼睛已经无了神志。蒋啸急的满头大汗，胳膊被沈思远咬了几口也不松手。
持续了很长时间，沈思远才慢慢的平静下来，而蒋啸的胳膊已经被咬了鲜血淋淋。
见沈思远恢复神志，蒋啸呼出了一口气。
“二子，你还好吧？你是不是……”
蒋啸有着不知道怎么问好了，他觉得二子病了。
沈思远张了张嘴，看着蒋啸胳膊上带血的牙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突然无法用内心的自私去阻挡蒋啸的梦想。
“二子，上战场，也不一定会死的。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看我爹，我大哥二哥，不都活的好好的吗？”
沈思远心中苦涩，却怎么也张不开口。可是，黑子，你真的会死啊……
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神智也就跟着归位了。他看着蒋啸目光中的关切、安慰，努力扯了扯嘴角：
“那你可得给我好好的活着！”
“唉！好嘞！二子发话了，我定是不敢去死的！”
蒋啸心中松了口气，心中的疑惑却没有减少。二子，好像真的病了，而他自己好像没有发现。
他们今年才十六岁，距离十九岁还有三年。他要好好的活着，自然也不会让蒋小黑死去！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一支军队的快速覆灭？
沈思远暂时放下了这个话题，心里想着要不要陪蒋小黑去军营。
“二子，你知道我家有位张爷爷吗，他可是有名的神医！”
蒋啸吞了吞口水，不太敢与沈思远对视。
“所以？”
沈思远不明白蒋啸说这话的意思，但是看他扭捏又闪躲的样子，怕是心里有事。
“就是，他也许能治好你不耐酷暑的毛病，你……”你要不要去看看？
沈思远自然知道张老头，也算是红极一时的神医。在他十八岁那年，张神医治好了太子的急病。后来如何，他倒是没有再去关注。
蒋啸提到神医，沈思远想起上一世。自己明明没干什么却恶名在外，这破身子更是三天两头生病。
当时李香兰请来了各地名医给他诊治，还将他感动的够呛。可是，那么多的“名医”，愣是没将他治好。什么胎里带出来的病……
如今回想，李香兰会那么好心？他真的是天生体弱？沈思远觉得这个有待考究。
“那就去吧”
于是，这俩人就顶着日头出了茶楼，往蒋啸家去了。而他们却忘了一件事……
等楼上的动静没有了，小唐和店里的小二从后堂探出头，互相对视一眼，轻手轻脚的往楼上走去。
然后——
小唐：人呢？
小二：我曹，不给钱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道出沈思远情绪暴躁的秘密
攻君还没出现，有点着急……
第7章 不怀好意的嫡母
蒋府，沈思远被蒋啸顶在头上，死命的把着墙头骂骂咧咧。
“蒋黑，你是不是有病，正门不走爬什么墙！”
他没想到，蒋小黑竟然带着他爬墙！两条胳膊因为吊在墙壁上酸痛不已，此时的他想狠狠的踩一踩蒋小黑的狗头泄愤。
蒋啸满头大汗却嘿嘿一笑，肩上一用劲在沈思远的惊呼中将其送上了墙头。然后自己后退两步，往前一跑一跳，就扒着墙壁也坐了上来。
“我爹要是知道我偷溜出来，还不得抽我！来，快点，我下去接着你!”
他爹要是知道他偷溜出去，非抽他一顿不可！
沈思远抽了抽嘴角，原来这二货是偷跑出来的。看着噌的一声跳下去的蒋啸，这货傻头傻脑的，倒是有一副好身体。
啧，这是他羡慕不来的！
二人来到了张老大夫的院子，这人正坐在大树下乘凉，脚边是一个棕色的小坛子。
“哦？小公子这又是磕伤了哪里？”
张老头穿着一件洗旧了的袍子，胸口露出一片发红的皮肤，干干巴巴。
蒋啸难得红了脸，拉着沈思远走过来，略带扭捏的说：
“张爷爷我没受伤，是二……思远他身体不舒服，想要找您看看！”
张老头眯起眼睛，蒋啸更是像老鼠见了猫，左脚踩右脚，往沈思远身后缩了缩。可别让张爷爷发现他喝了酒！
沈思远对着张老头别别扭扭的行了个礼，打量着此人。
本以为大名鼎鼎的神医会是一副谪仙的样子，却未曾想到，张神医长相如此……皮肤黝黑，骨瘦如柴，看起来一阵风能把人吹天上去。
原来，这个人就是后来都城有名的神医。
“小娃娃是小公子的小友吗，难得，小公子还交了个这么漂亮的娃娃，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女娃子。”
蒋啸一听，心突突一跳。二子最恨别人说他女气了，立刻跳出来阻拦：
“张爷爷这是沈丞相家的儿子沈思远，不是小丫头！”
张老头没有因为沈思远的身份而惊讶，甚至态度都没有发生变化。他看了沈思远两眼，似不在意的开口：
“小娃娃心中火气过重，平日里还是注意些好。”
对于被当成女子，沈思远心里有些烦躁，又顾忌在蒋家不能发火，心中更是堵得慌。
但是听了张老头的话，心燥都有些顾不得了。
这是……他试探的说：
“我……近些日子心里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
“恐怕不止是近些日子吧？”
沈思远身体一僵，咽了口唾沫。果然，这位张神医有些本事，只是看脸便发现他的身子有问题。
确实不只是近些日子，连他也记不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张老头盯着沈思远的脸看了一会，开口道：
“老头子劝你一句，补太过，既是伤。尤其很多的补药是不能搀着吃的，否则，小命怎么没的，你都不知道。”
沈思远眼中闪过错愕，补？脑海中闪过李香兰日日送来的补品，头上青筋显现。
“莫要动怒，年轻人本就心性不稳，何必熏这劳什子的香。”
张老头只是稍微凑近着，便闻到了这孩子身上散发的香气，让他忍不住皱眉。
皮肤白皙，但是透出病态；眼似桃花却暗含阴霾，小小年纪不该有的眼神。不错的样貌，却没有个好的身体。
“不如让你家中大人来吧，小娃子与你说了，你也不懂。”
沈家这么胡闹？这孩子性情暴躁，八成也是因此而起。
沈思远忍住心中的烦躁，转头对蒋啸说：
“你不是说你家有北方的香梨吗，拿来给我尝尝。”
他不想让蒋啸听到太多关于他家里的事，蒋小黑直性子，若是知道了搞不好会坏事。
蒋啸本就听得迷迷瞪瞪，见二子想吃梨，便点头去拿，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被支开了。
沈思远待蒋黑走后，没有了之前的谦逊有礼。他直接往张老头的身边一坐，拿起那酒坛狠狠的灌了两口。
“咳咳……”
烈酒入喉，又让他想起了那日的死。心中的烦躁非但没有消解反而燃起了熊熊大火。
“啪……”
坛子被摔在了地上，粉身碎骨。沈思远仰头躺在了滚烫的地面上，四肢摊开，毫不避讳毒辣的日头。身体烫的难受，但是灵魂却冷的很。
“小娃子，脾气不小啊！”
张老头没有因为沈思远的变脸而被吓到，反而觉得这个少年本该如此。
第一眼，他便看出了少年不是个乖的。不仅不乖，还是个性子烈的。小公子绝对制不住这个人，反而要被牵着鼻子走。
“老头，我的病能治吗？”
沈思远也不扭捏，直白的问道。
“谁说你有病？”
张老头摇头，看着少年有些扭曲的脸。治，若本无病，怎么治？
“我没病？”
沈思远猛地睁开眼，他心中疑惑，难道他天性如此？
“我的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你若连这都看不出，还算什么神医？”
张老头听后眯着眼睛并未生气，手轻轻的搭在了沈思远的手腕上。随后，靠近些沈思远，嗅了嗅。
“这世上有一种草名为燕尾丝，此草本体带着馨香味道与那醒脑丸相似。但若是马误食了此草，便会脾气暴躁癫狂不已。而若是长得小的，比如燕子，误食了这种东西，会立刻死去。”
张老头说着，又是确认一般的，朝着沈思远这里嗅了嗅，才继续说：
“娃子身上的味道，倒是与那燕尾丝有些相似。”
沈思远皱眉，他闻了闻自己的衣袖，没决觉出什么香味，疑惑的看向这老头。
“味道闻久了，就闻不到了。但并不代表，它是不存在的。”
张老头看出了沈思远的疑惑，说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害我？”
沈思远低声问，其实他的心中已经了然了。什么燕尾丝他没见过，但是那些个醒脑的，提神的熏香，李香兰可是没少给他倒腾。
如此想着，沈思远爬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虽然他想继续问下去，但是他更想去确认一下那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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