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不愣登的样子。”乔易年看他愣在那儿傻子似的模样,不由得挑起一边眉毛笑道。“问你呢,脸怎么啦?”
“嗨哟!”郑伟奇凑过来一把揽住方远的肩膀。“刚才我俩班里打闹呢,不小心给他推得绊了一跤,磕着脸啦!”
方远被他揽得肩膀一阵发痛,还不得不着急忙慌地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扯得上扬的嘴角都控制不住地抽搐。
“是,是啊!这伤得太丢人了,就不好意思跟乔哥讲嘛!”
乔易年挑眉瞅着他那模样,就不相信。于是他抬手在方远那刺猬似的脑袋上揉了一把,道:“叫人欺负了就直接跟哥说,甭管是谁,哥给你解决,知道了吗?”
梁景行手里的的笔一顿,在纸上划了道口子。
“嘿,知道啦知道啦,乔哥对咱那是真没得说!”方远乐呵呵地挠了挠后脑勺。
狐朋狗友,沆瀣一气。
梁景行低着头,重起了一行继续写申请的时候心里冷嗖嗖地想着。
这一天,梁景行给班主任交申请的时候,被周芳留了下来。
“老师知道你不愿意说家里的事。”周芳拿着检查,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迟疑着开口。“但是有困难的话,一定要跟老师讲。”
周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面对的是个二十岁都没到的少年,可每次跟他说话时,看着他那沉静而不动声色的神情时,自己总是会没来由地紧张,就像是面对的是审查自己工作的领导一般。
“谢谢老师。”梁景行利索地回道,接着顿了顿,接了一句。“我会的。”
周芳看他没什么排斥的模样,开口问道:“最近是……家里经济状况不太好吗?”
思及这种半大的孩子自尊心很强,都会羞于谈到这样的事,周芳补充道:“我看你最近在往学术论文上投稿。”
却没想到,梁景行大大方方地点头道:“是的,需要自己解决生活问题。”
“那……”周芳想都没想地开了口,紧接着便犹豫起来。
一来不能组织班里同学给他捐款,二来也不能自掏腰包去补贴他。把钱直接塞在对方手里,那就不是帮助,而是施舍了。
可是这么个叫自己又省心又喜欢的孩子……也不忍心不管他。
“老师您放心。”梁景行没让周芳为难几秒钟。他扬起唇角,温文尔雅地笑道。“我完全可以自己解决,不会耽误课程和考试。”
他这模样,虽说根本就是个没有经济来源的高中生,可却叫人平白无故地对他格外信任。
周芳的理智告诉她这孩子不过是逞能,可却说不出别的话来,顿了顿,笑着说道:“那就好。”
等梁景行出去以后,周芳拿着他刚才交过来的申请,跑去找了王大义,心想得跟主任说一说,这个孩子的申请一定不能出问题。
刚走到主任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头主任打电话的声音。
“乔先生……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对,您儿子我们肯定是没有放弃的意思,可是吧您也知道……哎,乔先生您先别生气,主要是您公子情况特殊……对,我知道,可是如果不能保证……好的,好的乔先生,我们学校尽力想办法……好的,不用谢乔先生……再见。”
等王大义挂了电话,周芳才拿着那份申请走进去。刚进门,便迎面撞上王大义那张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小瓜子脸。
“王主任您这……”
“什么道理!你说这些有钱人,都讲什么道理!”一看来了人,王大义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怒道。“这个乔纪明,他自己儿子什么样他不知道吗?一个学期有几天不迟到早退的?一天除了跟那群狐朋狗友鬼混就没干过别的,不闹事就行了,还学习,学个屁!”
周芳被他这劈头盖脸的怒气吓得顿在原地,直到他一拍桌子停在那儿瞪着眼喘粗气,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王主任,乔易年爸爸又怎么啦?”
王大义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润了润口,怒道:“嫌他儿子学习差,叫学校想办法——我说他儿子连学校纪律都不遵守,你猜他怎么说??他说让我别管这么多,该叫孩子自我发展就叫他自我发展,我只要负责叫他把学习成绩提上去就行!自我发展——?我呸!你说说,要是学生人人都按着他儿子的法儿自我发展,那学校还不都成黑社会啦?!”
周芳也不知这话该怎么回,更不知道怎么开口提申请的事儿。
王大义顿了顿,接着说:“还让我帮他儿子找个辅导老师……这怎么找?按我说,把他儿子先在看守所里关个十天半个月,关老实了再回学校吧!”
辅导老师这四个字,一下便入了周芳的耳朵。
她突然就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王主任,我这里倒是有个人选……这是个能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愚人节啦~不过在这里就不祝小天使们愚人节快乐了!咱们都是小聪明蛋儿,聪明蛋儿不过愚人节w
所以这是一点都不开玩笑的一章更新!请大家查收!
另外关于攻君的名字,景行(xing)和景行(hang)有两种读音,景xing的意思是美好的德行,景hang的意思是大路。
起名废刘狗花是从“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这句话里取出来这个名字哒,而这句话关于行的读音也有两个说法~刘狗花本人更倾向于景hang,所以——我是作者,你们都得听我的!!
也就是说,不许叫梁景hang为梁景xing!如果分不清的话,就叫他梁大路!
刘狗花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耶!
☆、校霸与学霸不得不说的二三事(4)
周芳打算得很好。
梁景行是个特别学有余力的学生, 又是个最近特别缺钱的未成年人。
可是乔易年不一样, 他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叫梁景行去辅导乔易年学习, 不管乔易年学成什么样,梁景行都能把钱拿到手, 也不会影响梁景行学习。
而乔易年虽说是个霸王, 可他再不是东西, 也不能在家里把梁景行打一顿吧?
周芳可以说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把所有问题都考虑到了。
可是她唯独没想到, 就在她给王大义提这个两全其美的建议时, 梁景行正在和乔易年结一个不小的梁子。
梁景行在回家的路上, 被乔易年的小弟们堵了。而就这个时候, 乔易年正跟李成宇几个人在学校外两条街的串儿店里吃烧烤呢。
梁景行家在老城区里,从学校骑自行车出去, 得骑个二十来分钟。而且这种小城市, 政府把钱全投在了新开发区的建设上,这种拆不得、动不了的老城区就往那儿一放, 听凭它藏污纳垢。
梁景行骑了十来分钟,拐进了一个磕磕巴巴的小巷子。这儿是他昨天才发现的捷径,从这里走能把回家的路程缩短不少。
但是就有一点不好,就是这个小巷子又破又窄。车把往旁边一拐, 那被雨水沤得起皮的斑驳的墙就会蹭到袖子。而要是稍骑快一点, 那坑坑洼洼的地面又会把自行车颠得左右乱晃。
而今天,他又发现这个巷子的另一个弊端。
那就是,万一被人堵了, 除了飞到房子顶上去,还真没办法溜出去。
他捏住闸把蹬得慢悠悠的自行车停下,左腿撑着地,扫了一眼前头那几个手里拿着棍子,穿着紧身九分裤,蹬着豆豆鞋,顶着厚实的洗剪吹发型的小混混。
转过头去,身后也围过来了几个穿着黑背心,寸头剃得像劳改犯的小青年。
身后为首的那个掂了掂手里的棍子,咧着嘴冲他一乐。
梁景行没说话,慢慢地从自行车上下来了。
“小子,惹了我们乔哥,还把乔哥的兄弟打了,是吧?”前头,为首的那个非主流少年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质问道。
梁景行暼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虎哥问你话呢!”非主流少年左边儿的非主流小弟拿棍子指着梁景行高声说。
“哪儿那么多废话。”梁景行后头那个小青年头头啧了一声,呸地把嘴里嚼的口香糖吐到一边。“赶紧教训完,乔哥那边儿还有个局呢。”
真没素质。梁景行暼了那烂糟糟的口香糖一眼,心里想着。
紧接着,他便听到了脑后的风声,他侧过头回过身去,赤手空拳地接住了从身后挥过来的棍子。
他紧握住那个棍子,把自行车往边上一靠,抬腿在那个人肚子上踹了一脚,将他踹得松开了手,把他手里的棍子拽了过来,靠着墙用那棍子又挡住了另一边的攻击。
瞬间便和两边的人扭打成一团。
这小巷子也有小巷子的好处。对方虽说人多势众,可是在这么窄的地方是施展不开的。后头的人够不到他,前头的人被他打得往后退,便会撞到站在后头的人。
只一会儿,梁景行便弄得他们的阵脚乱了起来。尤其这战斗素质实在不济的非主流小青年队,不知是谁迎面挨了梁景行一棍,踉跄后退的时候左脚绊住了右脚,竟是一头栽到了人堆里,把那几个下盘不稳的小青年砸得措手不及,摔成一团。
那群黑背心小青年也没想到梁景行是个这样一个硬茬。
今儿方远给他们打电话说让他们的堵个人的时候,只说这是个打架挺厉害的书呆子。这群小青年常年混迹老城区收保护费,自诩这市里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一听是个单枪匹马的高中生,就都没把梁景行放在眼里。
原本只有他们这一撮人的。结果当时小青年的老大刚好在发廊里剃头,给他剃头的是乔易年初中学校里的小混混,人称“虎哥”。
虎哥从初中毕业就去混社会,混得不怎么好,也没什么脸再黏着乔哥。后来混的时间长了,也攒了几个一起跳社会摇,一起唠社会嗑的兄弟,成了个头头。这当了头头,就免不了想更上一层楼,混到更高级的混混圈儿里去。
道上的兄弟都以跟着乔哥混为荣,可他这两年不怎么跟乔哥联系,已经搭不上话了。
于是今儿个他便从这里看到了契机。
虎哥跟小青年的老大好说歹说了半天,最后给小青年的老大办了张五折会员卡,又免费拿摩丝给他喷了个造型,才得以跟着小青年他们去帮乔哥办事。
小青年的老大虽说半推半就地才答应,可是心里也是存着装个逼给这种不入流的小混混看的心思。
结果逼没装好,还丢了脸,被一个高中生打得落花流水。
那边小混混倒成一团,梁景行便不再管他们,转过来专心应付这边的小青年。
小青年的大哥原本站在后头,看着那几个跟梁景行硬拼的小弟被打得晕头转向,气得握着棍子扒开了一个人,自己上去同这个高中生较量。
结果没过两招,一个没留神,被窝心一脚踹翻在地。
就在他躺倒在地那一瞬间,刚才那个自己左脚绊右脚的非主流小混混像是遭受了莫大的羞辱一般,踉跄爬起来,攥着棍子不管不顾地抡像梁景行的后脑。
正中后脖颈。
梁景行后颈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手上一瞬间松了劲。还没等他回过进来,便被一群小青年扑上来按在墙边拳打脚踢了起来。
小青年们刚才械斗的时候都吃了亏挂了彩,这会儿一拥而上时便分外用劲。
小青年的头头捂着肚子扶着墙,半天才从地上站起来,靠在一边缓了缓,又盯着看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喝止道:“差不多行了,别打出事儿来。”
那群小混混这才退到他后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靠坐在那儿的梁景行。
小青年头头捋了两把打了厚厚一层摩丝的头发,外八字地上前了两步,从兜里摸出一根儿烟来:“小子,记着今儿挨的打。以后招惹乔哥之前,掂量清楚喽。”
等这群人走得影子都没有了,梁景行才扶着墙勉强站起来。
小混混们生怕叫别人发现了摊上事儿,所以打人都颇为讲究,从来不往人脸上招呼。
所以梁景行此时单从脸上看,看不出什么挨了打的端倪。只有那略微迟缓的动作和稍显不正常的脚步,让他看起来不似平日那般淡定自若。
他那只素白修长的手扶着墙壁勉强站起来,又支撑着他走到几步之外,将横在地上的自行车扶了起来。
他将自行车撑在地上,站在原处动作迟缓地慢慢整理着衣服。
又是“乔哥”。他心想。今天第二次了。
于是,这事情直接导致了两件事。
其一,就是梁景行的自行车坏了。从这一天起,他得每天坐公交车上下学,比骑自行车多花好些时间不说,还每天多出了一项开支。
其二,就是这一天晚上周芳跟他提起给乔易年补课这件事的时候,梁景行断然拒绝了周芳。
“……为什么呀?梁景行,你最近不是经济上有问题吗?”周芳断然没想到这件事会被梁景行本人拒绝。
“单纯不想和这种人有交集。”正处理着身上的青紫伤口的梁景行温和笑道。“谢谢老师的关心,不过给他补课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不管今天这骄傲的小公鸡给他留下了多好的印象,他都不想再同这个再三找自己麻烦的人有交集了。
于是失望的周芳挂了电话便打给了王大义,把梁景行的话原话转达给了王大义。
恰好被乔易年父子两个气得火冒三丈的王大义听到这话,终于找到了解气的办法,赶紧去给乔易年的爸爸打电话。
“乔先生,实在不是我们不想办法,我们也按您说的,找同学带带您家乔易年了。我们还专门去给我们的年级第一……哎对对对,就是那个梁景行同学,我们去给他做了好久的思想工作,可是梁同学最后还是说实在不愿意和您的儿子同流合污……是是是,您做家长的心情我们是理解的……好的,您一定要同您儿子好好谈谈。”
于是这一天晚上,乔易年跟那群小弟们吃饱了串儿,掂着装满羊肉和啤酒的肚子回家时,刚一进门,便被初次见面的乔爸爸乔纪明一顿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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