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厚道:“哎呀,你们可来了。快快快,几位都坐啊!别站在着了!”
陆时安他们便找了个空桌位落座了,桌子上菜品很多,味道也十分不错,陆时恒这会子倒也没表现出不情愿的样子了,小宝被抱来给他们看的时候,还友好地握了握小宝的手。
朱子厚家的突然注意到了程玉,惊讶道:“原来,那天便是程小郎君在衙门外啊!都怪我眼拙,竟然没有问候恩人。”
程玉看着她,腼腆地笑了笑:“您不用在意的,毕竟我也没出什么力。”
见他不好意思了,朱子厚家的就没有多说了。
只是看着他清秀的脸庞,越看越觉得熟悉。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还没等她想出来,便听到朱子厚招呼客人的声音了,一看,居然是程长郢带着他的傻夫郎来了。
由于大夫说尽量别叫钦蓝受外界刺激,所以程长郢很少带他去人多的地方。尽管他们在这里住了两年了,但是很少有人见到钦蓝这个人,大多数的人只对程长郢比较熟悉。
只与程长郢有一墙之隔的朱子厚一家也是如此。
但今天他们都来了,一看到钦蓝,她便知那个叫程玉的少年究竟像谁了!
就是像程长郢的傻夫郎——钦蓝!
她觉得心跳得有点快,没那么巧吧,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她觉得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问问自家当家的比较合适,要不然搞错了多让人失望啊!
她立马把朱子厚悄悄地叫过来。
朱子厚道:“怎么了?是客人菜不够了吗?”
她压低声音道:“你见过程玉小郎君了吧?你看他像谁?”
朱子厚见状,连忙打量了一下,愣住了。
“你不说,我还反应不过来。我说他怎么那么面善,原来竟然与程兄弟家的夫郎这么相像!”
“程兄弟不是十几年前丢了个孩子吗?难道是程玉小郎君吗?而且居然都姓程。”
“不用再猜了,不如直接问吧。”
朱子厚沉默了一下,决定自己去问问。
他走到陆时安那桌,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不知能否有幸知道陆郎君高堂的名讳?”
陆时安有些奇怪他为何要问这个,但还是回答了他。
然后朱子厚心里一跳,心想,那为什么程玉郎君为何姓程呢?难道?
程玉大方地承认了:“是啊,我是抱养的。”
一般程玉对外说是抱养。
朱子厚一惊,原来自己不知不觉把自己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他尴尬一笑,道:“我只是看程玉郎君与我家邻居的夫郎长得像,您又姓程,所以没忍住想问问。”
陆时安和程玉对视了一眼,齐齐问道:“他们人在哪?”
“就在那边的那棵桂花树后面!”
因为程长郢不愿意别人议论钦蓝,所以以来就单独搬了张小桌子,在树后面随便弄了几盘菜躲在那里吃。
当陆时安他们走近时,程长郢抬起了头——
看到程玉的那一刻,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你是.....”
他恍然觉得看到了钦蓝还年少的时候,也是像眼前这个少年这样子,清秀又腼腆。
程玉也楞了,他看着程长郢,发自内心地觉得他很熟悉。
他又注意到程长郢后面的那个男子,趁着程长郢不注意,用手抓饭往嘴里塞,突然没由来的心里一疼。
他心里多年来隐藏的委屈,在看到与他如此相像的男人后,突然消散了很多。
感觉多年来缺失的那块地方终于补全了。
程长郢立马反应过来,将钦蓝的手擦干净后,有些不安地看着程玉:不知道孩子会不会怨恨我这么些年了都没找到他,不知道他有没有因为他们的缺席受了什么委屈,不知道,不知道孩子他,会不会不愿意认回他们......
程玉心里有些复杂。
一片安静。
陆时安觉得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主动道:“是程伯父吗?我是程玉的大哥。”
陆时安觉得,虽然他们长得很像,但无论如何不能这样简单就确定了他们是父子关系。
于是问道:“程伯父有把握程玉是您的孩子吗?”
程长郢如梦初醒:“有,有的。他的小腿靠近腿腕的地方有胎记,他脖子上当年还挂着我给他雕的木牌。”
陆时安觉得,实在是太巧了,还没有去祁仙城,就找到了程玉的父母,大约冥冥之中,什么都已注定好了吧。
陆时安道:“那就错不了了,不如我们去程伯父你家拜访一下吧?”
拜访?是了,程玉这孩子,还不一定愿意认他们呢,可不就是拜访吗?
程长郢牵起钦蓝的手,带着他们来到自己的住处。
这个院子,外面看起来,和别的院子差不多,但是,陆时安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里面用的材料都是很不错的。再看程伯父他们的衣着整洁,用料也不差,显然他们没有受到物质上带来的痛苦。
程玉显然也看出来了,所以心里好受了一些。
程长郢温和地询问陆时安他们:“是不是没有吃饱,那伯父给你们煮点面好不好?”
陆时安觉得他是想给程玉一点缓冲的空间,所以顺着他的话说还饿着。
等程长郢一走,程玉果然放松了不少。
陆时恒道:“二哥,看起来不像是程伯父遗弃了你,说不定是意外呢!”
陆时安也点点头:“小玉,要不要认,我们都听你的。”
程玉看着那个看起来有些傻的,生了他的那个男人,又看了看那个在厨房为他煮面的,背影有些佝偻的男人,闭了闭眼。
“他们是我的父亲,虽然没有养我,但是于我却有生恩。我不能不认。”
陆时安拍了拍他的头:“傻子,别骗你自己了,你不是不能不认,是你想认,你爱他们。”
程玉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了,跑到那个有些痴傻的男人面前,紧紧地抱住了他。
钦蓝似乎有些无措,但是感受到了扑到自己怀里的人,正在哭,他不由自主地拍了拍他的背,发声哄了哄:“哦,哦,宝宝不哭.......”
他见过隔壁的女子这么哄过怀里的孩子,所以他也学着这么哄。
程玉哭得更难过了,但是没有人阻止他,无论是陆时安兄弟,还是正端着一碗面,泪流满面的程长郢。
时隔多年,该团聚的人终于在这一刻团聚在了一起。
晚上,钦蓝已经彻底黏上了程玉,连程长郢都不要了,程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和钦蓝伯父更加亲密些。
陆时安看到程玉高兴满足的样子,也很替他高兴,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像程玉一样,还能和血缘至亲继续相处在一起。
至少陆时恒就很羡慕。
他对父母也是有映像的,但他能感受到这种映像正在慢慢淡去。
但是好在他还有大哥二哥。
“时安啊,这些年,辛苦你了。程玉被你照顾得很好,纵使我和钦蓝来教,也不能将程玉教得这么好!伯父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程长郢向陆时安行礼。
陆时安避开了程伯父的礼,回礼道:“伯父不必如此,我将小玉视为我的家人,这是我应尽的责任。”
程玉看着自己的父亲这样,不由得觉得,这么多年对父母的所有幻想,都得以实现了。
他上前一步,扶着程长郢,叫了一声:“父亲。”
程长郢愣在了原地,颤声答应着:“哎!”
他没想到程玉这么快就接受了他这个父亲,他感动又害怕,害怕等天亮了,这梦就醒了。
可是透过衣服,能感受到他的儿子,找了整整十几年的儿子的手正扶着自己。
他忍不住抱住程玉,痛哭着说自己对不起你这样的话。
程玉任由他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衫,他想,无论两个爹爹是因为什么抛下了自己,他都觉得无所谓了。
在这一刻,他已经彻底释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不好,请多包含,谢谢支持!
感谢读者“康康”,灌溉营养液×10
第28章 救赎
程伯父家房间不够,所以这几天王武和陈忠还是住在客栈里,陆时安和陆时恒住在一个房间。
程玉面对他的钦蓝爹爹的粘人暴击,根本抵挡不住,所以一天中大多数的时间都和他的两个爹爹在一起。
程长郢明显发现钦蓝的“病”好多了,现在每天露出的笑容比以往任何一天都多。
大夫说了,他这种脑袋的毛病,除非奇迹出现,要不然就不会彻底好起来。
但是程长郢没有放弃,每每都会让人打听消息,寻访名医。
但这时候,哪有什么可以医治大脑的医生呢?
陆时安来了后尝试给程伯父和钦蓝伯父倒了些灵泉水,眼看气色是比以前好了许多,但是钦蓝伯父的状况,好像并没有什么起色。
程玉还没有问自家两个父亲的过往,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也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问。
程长郢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但是只要程玉想知道,他就一定会说,绝对不会有任何隐瞒。
陆时安这两天一直在找人打听张家村的事情。
这个村子把封锁消息的工作做得相当好,那个妇人没有回去,估计那时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了。
总之官府去那个村子里探查时,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搜到。
县令觉得很丢面子,不过是些刁民,怎么还能上天不成?
陆时安不太相信他的办事效率,决定自己也去查一查,至少也得去寻访一下。
张家村。
“妈的,娘们能办什么事!这下惊动了官府,可如何是好?不过幸好她没把我们的渠道说出来,不然要死大家一起死!”
这个满脸油汗,长相丑陋的男人眼神狠厉,一脚踹翻了家里的桌子,吓得他那个十几岁的儿子往角落里缩了缩,他一个气不顺,狠狠地踹了自己儿子几脚,那少年一声不吭,把自己缩成一团。
那男人看到他的动作,不由得厌烦不已:“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胆子小得跟个耗子似的。”
“哎,虎哥,孩子还小呢,和他见识什么?”旁边一个瘦高的人劝道。
“哼,还没上次那个小娘皮有胆气!”那男人道。
那个瘦高的人挤眉弄眼地说:“虎哥,你拆封了?”
那男人颇为得意:“那可不?不过十几的女娃娃,还有我搞不定的吗?说起来,她可真是个有脾气的,差点没注意让她给一头碰死了,死了我还怎么卖啊?”
那个瘦高的人谄媚道:“还是虎哥你有法子,一恐吓,她就怕了。以后还是要和虎哥你混,村里人胆子太小了,几单生意的事,连这都不敢。”
“哼,这帮没卵子的,一辈子也就这点出息的。瘦子,以后跟着我混,保你吃香喝辣。不过,现在还不行,先等风头过去,我们再干一票大的。”
那叫瘦子的,马上点头答应着。
他们都没注意到角落里的那个孩子,已经默默盯着他们很久很久了,神色看起来诡异极了。
上次被官府捉住的妇人,无论遭到怎样的拷打,都没有把张家村的人供出来。
其实供出来,她儿子被官府捉住了,还不一定会死。但是一旦没捉住,村子里又知道是她供出来的,她一家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受刑时她没害怕,但是想起自己村人是怎么对待外面买来或者抢来偷来的女娃娃,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如何敢说。
当时不觉得,现在想起来,她真的觉得张家村里大部分人,都像是披着人皮的鬼,她也是其中一个不怎么起眼的罢了。
陆时安决定去附近的村落问问,看能不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程玉和陆时恒都留在程长郢这,一个都不准备带。
程玉和陆时恒很不满大哥的决定,但是都没说动他,只好作罢。
陆时安带着陈忠王武他们一起去的,毕竟当初就有请他们保护自己的意思,不过考虑到这件事确实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陆时安言明要给他们提高佣金,他们也都接受了。
乡下的路比较难走,虽然陆时安带的马车有减震的设计,但是仍然很颠簸,还好陆时安的身体素质不错,不然一定会吐出来的。
附近村落人烟稀少,陆时安是个生面孔,所以每进一个村落,都会招来好奇的目光,不过陆时安不在意,左右没有什么恶意,看就看吧。
陆时安开始询问附近是否有人家丢了女孩儿,可是问了一圈都没有结果,有人甚至直接在陆时安问过后立马把他赶了出去,这让他很挫败。
但凭这个,他也感觉到了不寻常的地方。
不过是问个问题,为什么有人反应这么大呢?要说没点内情基本不可能。
所以陆时安决定要弄清楚。
他偷偷地翻墙潜入反应最大的那户人家的后院,并叫王武和陈忠给他望风。
虽然王武和陈忠都准备自己去,但是陆时安怕他们误事,不让他们去。
陆时安猫着腰走进这户人家的堂屋,听到有动静,立马缩进了空间里。
陆时安待在空间里还是能听到外界的声音的,所以他静静地听里面的谈话。
首先是那个把他赶出去的男人在说话:“这么多年了,才来个人来打听,人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有什么好问的。”
旁边还有个女人啜泣的声音:“你是个狠心的,当年你明明看见了咱们的喜子,你却不管她的死活,你不配做人。”
那个男人激动地放大声音:“她都被卖到窑子去了,左邻右舍的人都知道她被拐了,我如何敢把她带回来!再说家里哪里还有银钱去赎她!你是要把小儿卖了去赎她吗?赎她回来被吐沫淹死吗?”
那女人只是哭,哭得那男人愈加烦躁。
“行了,别哭了,就当喜子已经死了,我没嫌弃她,还给她立了衣冠冢,这还不行吗?咱家不是还有春儿这个丫头吗?又不缺女孩儿,你这是做的什么鬼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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